下城区。
沈宴真实的认识到了什么叫死不起。
现在天气虽然凉快了不少,但依旧燥热,尸体摆放不了太长时间就会腐烂。
但并非他们不愿意将人下葬,而是城里的,城外的土地,都属于大型的佣兵团所有,就比如沈宴他们居住的驻地,其实都是在其他佣兵团手上购买到的。
每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都不属于平民。
这些本就生活窘迫的家庭,哪里买得起墓地。
一个棺材盒子,一块方寸之间的墓地,就能将他们的家庭完全掏空,他们还怎么生活。
佣兵之城没有火葬或者海葬的说法,这等于灼烧亲人的灵魂和将亲人送去当水鬼,入土为安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这种习俗并非说两句就能改变得了的。
沈宴看了一路:“这样不行。”
“现在这天气,尸体若是腐烂在大街上,造成疾病或者瘟疫传播的可能性太大了。”
历史上有太多这样的前车之鉴,那才是真正的灾难,若仅仅是几具尸体还不足为惧,但现在太多了。
阿伊张了张嘴,没有人会管平民的。
像这些尸体,有人会看上两眼,都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
沈宴说道:“佣兵之城的那些墓园都属于哪些佣兵团?”
阿伊想了想,道:“大型佣兵团都有自己的墓园,城外那些无法开垦的土地,都会利用上,也接纳其他死者,算是一笔稳定的经济来源。”
沈宴心道,得想个办法说服这些大型佣兵团,让他们接收城里的这些尸体。
不然,更大的灾难就会降临,虎豹佣兵团跑不了,佣兵之城的任何佣兵团也别想避开。
沈宴正准备继续向前走,这时,道路上两匆匆忙忙的两年轻人引起了沈宴的注意。
正是赵澜和星斗。
沈宴眼神一动,正不知道如何去说服大型佣兵团开放自己的墓园,他自己的身份,基本没有说服的可能,但赵澜说不定能做到。
沈宴让卡帕和阿伊继续了解和统计受到咒杀影响的家庭。
然后跑去找赵澜两人:“你们这么匆匆忙忙的去哪?”
赵澜:“抓凶手。”
“现在上城区都闹翻了,死了人的佣兵团太多,都在叫喊着必须抓到凶手。”
“我们铁血佣兵团也死了十几个,这样凶残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的凶手,必须得抓到他。”
“但各佣兵团又各查各的,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干脆找来星斗,帮忙推算一下。”
沈宴眼睛都不由得亮了,赵澜说让星斗推算一下,其实真正找的是玄学大师李淳风。
这未尝不是一个突破的方向。
沈宴说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沈宴他们的目的地,是上城区一个视线开阔的高地。
现在是白天,星斗绘制星图,需要这样一个观星的地方。
绘制星图,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事情。
星斗的笔落在纸上,复杂的轨迹开始形成。
没有几个小时是无法完成的。
沈宴看了一会,半点没看懂,术业有专攻。
将赵澜叫到一旁,说了说下城区尸体的问题。
赵澜也是一愣:“当真这么严重?”
沈宴点点头:“我曾经在文献中看到过无数的例子,因为尸体的腐烂导致的鼠疫,黑死病,直接造成了上百万人的死亡。”
疾病,瘟疫,从来都是最可怕的。
在这个时代也一样,疾病瘟疫也被列为恐惧的一种。
赵澜张了张嘴,上百万人的死亡?这么严重的吗?
想了想,道:“我可以去试试说服那些佣兵团,让他们开放墓园。”
“其实这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墓园空旷着呢,以前的大部分坟墓,有些年代十分久远了,又没有后人打理,早已经荒废,时间一久,和平地无异。”
沈宴心道,赵澜这小子其实心地颇为率真,就是性格,有时候狗了一些。
赵澜拍了拍胸口:“就看我的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其中就聊到了他哥赵阔,为什么离开了铁血佣兵团的事情上。
赵澜变得言语闪烁了起来,看上去还有点心虚。
这小子还知道转换话题:“听说我哥和你,儿子都有了?”
沈宴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哪壶不提哪壶。
这下轮到沈宴尴尬了。
关键是赵澜这家伙越聊越起劲:“大侄子在哪?”
沈宴肩膀上的小树人,直接一个倒栽葱掉地上去了。
啥?
他又多了一个亲戚?
沈宴有气无力地将嘟嘟捡起来:“喏,就它!”
赵澜的瞳孔都在放大。
他哥和沈宴生了一个亚人种?天,这是闯祸了阿,看看这胖嘟嘟的小树人,还长一片树叶,还挺好看。
“我……我替你们带带。”
沈宴将突然无精打采的小树人递给赵澜,只要别再提他和赵阔生娃的事情就好。
小树人:“……”
这个眼睛都能透出光的人类少年,他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比亲爹还兴奋。
“大侄子,啧啧,我居然有个大侄子了,以后天天带你玩。”
小树人心道,大可不必。
赵澜:“亲一个。”
小树人的瞳孔无限放大中,小手手一个劲推,不行不行,太丢人了,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沈宴都没有想到,这少年这么喜欢逗小孩,一逗就停不下来。
看看,相处得多和谐。
就是嘟嘟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躺地上了,跟一条死咸鱼一样。
天空的太阳,随着时间改变了轨迹。
星斗一张一张的星轨图,摆放了一地。
越严重,影响越大的事件,推算越难。
需要更加详细的绘制星轨才行。
等星斗绘制完毕,握着有些发酸的手腕,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奇奇怪怪的图案,看着还挺神秘,就像彰显着什么不可描述的深奥的规律在其中。
星斗将星图按照时间摆放,然后呼唤出了李淳风。
仙风道骨的道士打扮,颇有一番出尘的气质。
沈宴也是激动的,千古玄宗。
他本身就是世上最神秘的存在,一张推背图,因为太过准确,哪怕在沈宴那个时代,也是被官方禁止议论的存在。
他预言了女主当兴,他预言了赵匡胤黄袍加身,他预言了朱元璋大明王朝的建立,他预言了华夏复兴四夷来朝,甚至预言到了日本的入侵,更预言了红黄黑白天下一家,治譖大化世界大同。
准确到了让人恐惧和无法理解的地步。
星斗让开位置,将所绘制的星图置于李淳风前,眼睛中都是崇拜的光彩,完全就是一个小迷弟。
老道士微笑着看了一眼星图,然后将一块木块放在了字盘上,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停顿。
沈宴也赶紧凑了上去。
只见,木块放在一个“中”字上。
沈宴问星斗:“这是什么意思?”
星斗也懵:“观星之术向来深奥,这一个字肯定展示了我们想要的答案,但怎么解读,有时候只能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才能恍然大悟。”
“又或者,只有那个凶手,应该能看懂其中包含的意思。”
三人围着这个字翻来覆去的看,无论从什么角度,它好像长得都差不多。
赵澜抓了抓脑袋:“这也太玄乎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星斗将地上星图收了起来:“大家回去也想想,说不定突然灵光一现就想通了。”
沈宴抬头看了看天色,他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
三人嘀嘀咕咕的向街道走去。
上城区的街道倒不像下城区,没有那么多尸体,不过挨家挨户也是一片惨淡。
也难怪大家这么积极的抓凶手了,这是惹太多人了。
沈宴又给赵澜说了说下城区尸体的事情,这事情拖不得,天气不饶人。
这时,路过一狭窄的街道,有一抱着婴儿的妇人从三人身边路过。
那妇人长相平平常常,一脸母亲的慈爱,怀里的婴儿,安安静静的。
这时,圣器箱中的老巫师乌瑟尔开口道:“小子,你要有麻烦了。”
“注意那个妇人,她怀里的婴儿并没有生命的气息,还有她离你们太近了,这并不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沈宴一愣,什么?
才一愣神,那妇人伸手抚摸布裹里面的婴儿慈母样子,只是手在伸出来的时候,冰冷的匕首显示着骇人的锋芒。
沈宴都来不及感叹姜还是老的辣,一个普普通通没有半点破绽的哺乳的妇人,都能被看出端倪。
沈宴也顾不得这么多,手上的盾牌直接砸了过去,因为拔剑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强大的力量直接将沈宴都掀飞了。
这还是因为对方的目标是星斗,沈宴只是从旁阻挡,被随手一击斩开的原因。
在地上翻滚,卸掉身上多余的力量,这些都是平时练习的作用。
虎口发麻,被刚才一震,手臂可不好受,边翻滚边低呼了一声:“柳长意!”
本来还在和赵澜聊天的星斗,突如其来的变故都让他愣了一下。
有人刺杀他,为什么?
因为他是灵族?不可能,若是这个原因,早就有人杀他了,不用等到现在,他每天都在佣兵之城闲逛。
沈宴也在想着这个问题,对方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星斗,但这时候根本没有时间细想。
星斗的一愣,给了那妇人时机,手上的匕首直接割向了星斗的喉咙。
致命的要害,绝对是下死手。
还好,星斗身后的老道士轻飘飘的用拂尘拉了一下星斗,脚下如同踩着了星辰,就那么适当好处的刚好躲过了刀锋。
那冰冷的武器划过喉咙前一厘米,让星斗彻底醒了。
沈宴惊讶,玄门罡步?
那妇人倒是愣了一下,这么近的距离居然都躲过去了。
柳长意的箭矢已经射向了对方,连续的箭矢将对方逼开。
赵澜双手捧在身前,成祈祷状。
沈宴只觉得精神一轻,那些由于突然的战斗带来的负面情绪,比如紧张,胆怯等等就如同被驱散了一样。
剩下的只有果敢,勇猛,清晰。
沈宴心道,这就是神官祈祷的力量吗?
对于战场上的勇士,这绝对是了不得的,很多时候,战斗的胜负取决于人的状态。
不过,那妇人应该是个常年混迹在刀尖上的暴徒,一击不中,又凶残的进行了下一次攻击。
疯狂得,残暴得如同发了风的野兽。
沈宴心道,赵澜是个神官,纯辅助,星斗看上去是个神棍职业,也就战后帮人算算命啥的。
这么说起来,还得靠他这个赶尸人。
一咬牙,扛起盾牌,抽出腰间的剑,怼了上去。
估计也就老巫师乌瑟尔悠闲得还能说风凉话:“啧啧,你们这搭配,连个临场应急的职业都没有,这暴徒最多也就第七序章,看上去凶悍,不过是吓唬吓唬你们这些没见过血的小子。”
沈宴心道,你老倒是搭把手,没看到那妇人突然身体都长出毛发来了,真跟个野兽一样。
太凶残了,要不是有赵澜的祈祷驱散负面情绪,沈宴也要怂,从未见过这么凶残的。
放在沈宴那个时代,光是看着,估计都得软在地上了,更别说反抗了。
还好沈宴的缝合怪,没有伤痛之感,力气也大,能当盾牌抗住对方的狂暴。
乌瑟尔慢悠悠的道:“职业是狼人,应该会狂暴仪式,等她这狂暴状态一过,你们应该也能对付他。”
乌瑟尔:“对了,那小子不是有一个特别厉害的英灵,啧啧啧,看看这手忙脚乱的,最厉害的手段反而没拿出来,这战斗经验,要真是出去冒险,估计才走出门,十有八九就死了。”
老巫师真的是那种特别有闲心的看热闹,真的,要是有一盘瓜子,都能边嗑边欣赏。
沈宴也反应过来,喊道:“赵澜,召唤英灵。”
其实无论是沈宴,星斗,还是赵澜,都从未经历过生死相搏的情况。
沈宴生活的那个时代,别说拿冷武器和人肉搏了,冷武器拿手上,都能直接被抓进去。
星斗属于灵族的占星世家,战斗不是他们的职责,哪怕最紧急的战斗,也轮不到占星术士上场,他们只需要坐阵后方就行了。
而赵澜,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去梵帝城的神学院进修了,经历得最多的,就是站在富丽堂皇的教堂唱赞歌。
这种突如其来的战斗的确容易让没有经验的人慌乱,就像很多时候,正常人遇到意外时,直接懵了差不多。
赵澜的职业是神官,第一时间祈祷给与人辅助本也无错,但最大的伤害输出也是他阿。
沈宴再次举盾被砍退,白塔这家伙倒是热血朝天:“啥阿,不痛不痒。不要以为你变成长毛的丑八怪我就怕你,你有本事再砍我,我用舌头弹死你。”
这盾牌绝对自带嘲讽技能。
打架都得不停的听他的垃圾话,堪比精神干扰。
也是这时,一枪,一枪完美得无法形容的枪法,就那么直接刺入了那狼人的脖子。
枪贯穿了脖子,钉在墙上。
狼人呼吸被切断,在墙壁上抽搐,嘴里如同破了的风箱,鲜血沿着枪一股一股的滑下,滴落地面。
这一枪就如同刺入了他的琵琶骨,让他的狂暴,力量完全使用不上。
挣扎,痛苦,脸色直接全青了。
也不知道是伤口让人如此,还是枪在刺在她的喉咙里阻断了她呼吸的能力,让她如此。
挣扎变小,身上的毛发也缩了回去,最终变成了那个妇人的样子,只是已经奄奄一息。
卢俊义的枪从血洞中扒了出来,留下了她最后一丝生机。
安静。
唯有老巫师乌瑟尔的风凉话:“糟蹋了糟蹋了,绝世的圣器阿。”
“不就是一枪的事情,非得搞得生死搏杀一般。”
沈宴心道,说得好像很对,缺乏实战阿。
有些时候理论是理论,等正的面对战斗的时候,脑子里哪里那么多时间去想理论,都是凭借本能战斗。
这种战斗的本能是可以培养的,方法也很简单,不断的战斗。
但这正是他,星斗,赵澜最缺的。
赵澜也抓了抓脑袋:“就这么死了?”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杀人,若是在佣兵之城长大,哪怕是最古老的佣兵团的继承人,也早该接触这些了,但他的母亲和舅舅,似乎并不想让他变成一个粗鲁的莽夫,更多的是给他安排贵族的礼仪,交际,神学等在课堂就能完成的课程。
让他的成长经历和一般人有些不同。
星斗伸长脑袋看了一眼:“好像还有一口气。”
老巫师乌瑟尔听得啧啧的:“狼人的恢复能力很强。”
沈宴赶紧道:“绑起来。”
三人这才手忙脚乱的将这妇人绑了起来。
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澜:“这人好像是来刺杀星斗的,刚才一直放弃其他人,只针对星斗。”
“为什么?什么时候不偷袭,偏偏我们推算结束后……”
话没说完,突然愣住了。
三人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看向字盘上的“中”字。
赵澜:“该不会这个字准确到让对方想灭口?凶手一直在关注我们?”
“这不可能。”
他们三算啥阿,没啥实力的小菜鸡,凭什么值得别人关注,再则……
“我来找星斗进行推算,仅仅是临时起意。”
一个临时起意,连他自己都没有提前预知的行为,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准确的时机的刺杀。
沈宴也是皱眉,若说凶手时刻关注他们,他自己都不信。
那么就只剩下……
沈宴问道:“你来找星斗推算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这刺杀的时机太巧妙了,刚好在他们推算出来结果后。
赵澜若有所思。
星斗说道:“这人我们现在怎么处理?”
犹豫了一下:“补一刀?”
沈宴摇摇头:“杀了线索就断了,将她交给治安亭,说不定能审出来一些什么。”
三人直接押着偷袭者去了治安亭,刚好季卓也在。
季卓看了看偷袭者的伤口:“打得挺激烈,你们没受伤吧?”
这就有些让人尴尬了,激烈是激烈,但原本一枪就能解决的事情。
季卓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治安亭一位序章颇高的梦魇师正好在,我和他关系不错,让他帮你们审审这人。”
“有的人很擅长狡辩和忍受酷刑,但在梦魇里面就不一样了,有时候会无法自控的将真相展露出来。”
三人点点头,不过得快点,不然这偷袭者估计要伤重挂掉了。
季卓将人带走,没多久还真问出来一些东西。
季卓:“这人是一位流浪佣兵,她接了刺杀星斗的委托。”
“我已经派人去捉拿给她委托任务的皮匠。”
皮匠?
三人不由得一愣。
有季卓的帮忙,加上皮匠就在上城区的一个皮革铺子里面,没多长时间,季卓派去的人就带回来了消息。
“皮匠已经招了,他的确给这位流浪佣兵委托了刺杀任务,但……”
“他也仅仅是中间人,有人让他去找的这位流浪佣兵而已。”
“我们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委托他的人,那人是一个花匠。”
“花匠也是同样的措辞,说是收了一笔钱做了一件莫名其妙传信的小事,虽然也觉得蹊跷,但那人给的钱实在太多。”
“最终我们根据串联的线索找到了最终委托者,是一个流浪汉,我们找到的时候,已经死在了胡同里面。”
线索断在了这里。
沈宴心道,这是一个看上去线索很明确,但最终却直接掐断的计划。
有人为了摆脱嫌疑,避免被追查到,安排了这么长一串。
季卓:“这些人都在上城区,至少说明买凶者长期在上城区活动,且十分不想暴露身份。”
线索就这些,剩下的只有看从那偷袭者身上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了。
赵澜有些心不在焉。
三人分别离开的时候,赵澜都没怎么回过神。
沈宴说道:“星斗现在依旧危险,但若真因为那个推测的结果导致的这一切,那么我们只需要将这个推算结果大范围散播,星斗反而安全了。”
因为没有必要杀人灭口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杀人灭口反而更容易暴露出来。
谈论了一会,三人离开。
赵澜有些兴冲冲地向铁血佣兵团驻地走去,脸上阴晴不定。
他又细想了一番,他的确没有将他去寻找星斗推算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唯有在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他舅舅奥莱,也就顺口提了一句。
为什么时机那么恰好的去刺杀星斗,唯一的可能的人,就只有知道他去找星斗推算的人,且知道推算的内容十分准确,才会忍不住且抓住时机进行刺杀。
但……为什么?
他舅舅奥莱没有这个动机,即便星斗推算出凶手的线索,和他舅舅能有什么关系?
赵澜心事重重的靠近铁血佣兵团驻地,这时旁边一个佣兵团,平时和星斗有些交际的一个年轻人刚好路过。
对赵澜打了一个招呼,然后道:“赵澜,听说你去找星斗推算凶手的线索了,有结果没有?”
赵澜都懵了,什么情况?怎么这人也知道他去找星斗了?
这不可能阿,他又没有大势宣传,甚至可以说,就是一时兴起去找的星斗。
有些惊讶的敷衍了两句,继续回去,结果路上遇到的认识他的人都在问:“赵澜,有结果了吗?就是那个推算出连续十日有暴雨的灵族,他这次算出凶手的线索了吗?”
赵澜答道:“推算出了个结果,显示一个‘中’字,但具体什么意思还不知道。”
这是沈宴说的,这个结果越多人知道,星斗越安全。
但赵澜现在心事重重。
不由得问了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去找星斗推算去了?”
那人:“周围的人都在说。”
“不少人还在等着推算结果呢,不过,一个‘中’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澜:“……”
若说刺杀星斗的人,是知道他去找星斗推算的人,那么现在……也太多了。
这人……在混淆他的想法。
赵澜回到铁血佣兵团,结果铁血佣兵团的人也在问他推算的结果。
赵澜依旧是那一套说辞。
顺便打听打听,但是传他去找星斗推算的人实在太多,都找不到最开始传出这消息的人了。
赵澜本是去找他舅舅奥莱询问的,结果奥莱并不在。
只得先去找他爹,为的是下城区尸体的事情。
赵澜说明来意:“爹,下城区的尸体太多了,就那么摆在大街上,很快就会腐烂,这样会招来鼠疫和瘟疫,到时候我们上城区也会遭殃。”
“爹,不如你去跟各大佣兵团说一说,每个佣兵团接收一些尸体进各自管理的墓园。”
“反正墓园地儿废弃的地方多,不差腾出来一点埋尸地。”
赵澜的母亲海莉丝夫人也在,说道:“这并不是个讨好的事情。”
“别人的墓园,凭什么免费给那些平民安葬尸体。”
“若我们铁血佣兵团去说,吃力不讨好,到时候他们又得说我们,仗着是这佣兵之城最古老的佣兵团,乱管闲事了。”
赵澜本来心情不好,下意识地怼了一句:“亲爱的母亲,你口中的平民,每天替我们干着最肮脏的活儿,若是他们真发生了什么疫情,突然失去这么多劳力,你是准备亲自去干那些你眼中肮脏的活吗?”
海莉丝夫人气得脸色都不好了,看看,这就是他舅舅奥莱口中神怀抱的小太阳。
时不时来上这么一句,有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几天都能吃不下饭。
海莉丝夫人正要说什么,这时,蓝眼深眸的奥莱也走了进来。
脸上都是微笑:“各位先生女士,我怎么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是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房间内,赵澜脸上变脸的速度,看得旁边的海莉丝夫人都心眼被堵住了一样,只见赵澜脸上突然生出了神圣的光辉一样。
温暖,阳光,少年,纯真。
赵澜也笑道:“亲爱的舅舅,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找你呢,你知道吗?刚才我和我的朋友星斗,遭受了一场刺杀,我还想着,这个时候会去刺杀星斗的人,一定是知道我去找星斗推算凶手线索的人。”
“我当时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立马就否决了,因为知道我去找星斗的人,好像就只有舅舅你一人,但奥莱舅舅怎么可能阻止我去寻找凶手的线索呢,亲爱的舅舅,你说是吧?”
奥莱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惊讶:“亲爱的侄子,你居然遇到了刺杀?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佣兵之城刺杀铁血佣兵团的继承人?”
说完又道:“难道是我无意间将你去找星斗推算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其他人又告诉了更多的人,你知道的,现在关于凶手的线索全无,而星斗是那个推算出连续十日有雨的名声极丰的灵族,大家关心和传播这样的消息也是正常。”
“只是,我十分抱歉,似乎因为我的一时口快,给你和你的朋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我也仅仅是想早点找到凶手的线索,毕竟我们铁血佣兵团也死了十几个人。”
赵澜理解的道:“这不是你的错,亲爱的舅舅,你不必自责。”
“至于早点找到凶手的线索,这是肯定的,这样凶残的凶手,若是被抓到了,我觉得直接点天灯都是最轻的刑法。”
奥莱:“……”
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赵澜:“抱歉,我亲爱的舅舅,死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我一时激动,说了不该说的话。”
“神爱世人。”
奥莱也虔诚地道了一句:“神爱世人。”
而赵团长眉头都皱了起来:“有人刺杀你和你的朋友?”
在佣兵之城,刺杀铁血佣兵团的继承人。
赵澜点点头:“凶手实在太肆无忌惮了,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挑衅。”
说完,回到正题:“爹,你还是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若不处理那些平民的尸体,到时候我们同样会被拖累。”
奥莱也问了两句,然后道:“亲爱的侄子,若你是担心鼠疫和瘟疫的事情,我们教廷的圣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到时我们去下城区,将圣水洒在这些尸体上,神自然会庇佑他们不带来灾难。”
赵澜张了张嘴,那圣水就是清水,你们心里没有点数?
而赵团长也没心思管这个了,继承人遭到了刺杀,这是对他们铁血佣兵团的挑衅,他必须派人去查清楚此事。
又谈论了一会,这才离开。
赵澜独自走在驻地内,心里想着事情。
到底是不是他舅舅,还是真的是其他人得知了消息后,赶去买凶刺杀星斗的?
安排了那么一串隐藏计划,需要不少时间吧,也就是说这人其实离自己很近?
他舅舅奥莱,没有刺杀星斗的理由,刺杀星斗唯一的好处就是不让星斗推算出制造绯月之夜惨案凶手的线索。
要是真是舅舅奥莱,岂不是说舅舅奥莱和凶手有什么联系?
赵澜抓了抓脑子,怎么跟浆糊了一样。
还有那个推算出来的“中”字,到底隐藏了什么真相?
好乱。
赵澜走过驻地中一个杂乱之地,那里有个地下室。
赵澜不由得停顿了一下,看上去怎么有人杂乱的脚步?
摇了摇头,那么脏兮兮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人会靠近,然后离开,他还是回房间想想“中”字是什么意思。
此时,地下室。
奥莱:“现在,已经开始有人怀疑我了。”
“若我暴露了,你们的行踪也别想能继续藏下去。”
半响,黑暗中的神之祭祀安德拉说道:“若不是你自以为是的安排一场刺杀,又怎么会带来这么多麻烦,即便刺杀,也不该仅仅找一个第七序章的废物。”
奥莱心道,这里是佣兵之城,真以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容易的找到一位,敢对铁血佣兵团的继承人和他的朋友动手的刺杀者?
至于自以为是?
“那个名叫星斗的灵族,他准确的推算到了这里,我不得不出手。”
一个“中”字,别人看不懂,他却是知道其中的含义。
其实含义十分的简单,铁血佣兵团是第一个来到佣兵之城的废墟并开始建设佣兵之城的,而铁血佣兵团的驻地的位置,就是整个佣兵之城的中心。
那个字,清晰的,准确的,就那么直白的在告诉所有人,“凶手”的具体位置。
他当时看到那个字的时候,震惊得都无法形容。
太精准了,精准得让人毛骨悚然,无所遁形。
半响,神之祭祀安德拉才道:“灵族的占星术士么?他们的预言本就模糊,你不过是自己吓自己。”
“治安亭里面那个把柄,我会让人去处理掉。”
“剩下的,你只需保持安静就可以了。”
“这里是铁血佣兵团,即便有人怀疑,也不可能进得来搜索。”
奥莱深吸了一口气,教廷这么多年的计划,绝对不能毁在罪城的两个怪物手上。
但现在,静观其变,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佣兵之城。
“听说星斗,就是那个曾经推算出连续十日有雨的灵族,帮我们找到了凶手的线索。”
“我也听说了,好像推算结果就一个‘中’字,为此还遭到拦截刺杀。”
“嘶,谁干的?”
“还能谁,肯定是凶手呗,一定是推算出这个字的原因。”
整个佣兵之城,掀起了一股子猜字谜的诡异行动,没事都能讨论一番。
沈宴此时也在铺子上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张纸,上面就一个“中”字。
这个字到底指向的什么线索?
旁边,笋子正在喂整个都钻进钱抽屉里面的嘟嘟。
嘟嘟从钱抽屉里面伸出脑袋,嘴巴张得老大。
笋子夹着番茄鱼,理着鱼刺,他们的番茄鱼刺很少的,但有时候也会有一点。
嘟嘟已经嗷嗷叫了,刺也喂给他,他牙口好,全部吃掉。
等喂完鱼,笋子笑眯眯地坐到沈宴旁边:“沈宴,看什么呢?”
沈宴指了指桌子上的字。
笋子抓了抓脑袋,这啥字?
问了问旁边的圣婴。
圣婴:“中,中间的中,老师不是才教过。”
其他小孩点点头。
笋子脖子都缩了起来,老师什么时候教的,他怎么不知道?
笋子赶紧装出自己也认识的样子:“不就是个‘中’嘛,中间的中,沈宴你怎么看这么久呢?”
沈宴好笑的揉了下笋子的脑袋,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可是天机。
肯定包含了难以想象的深奥的含义。
比起佣兵之城发生的震惊整个城池的咒杀事件,梵帝城今天也热闹到了极点。
深渊人鬼印刷的书籍,其实只有一小部分进行散卖,大部分都直接统一售卖给了各城池的书商。
特别像是《戈立安游记》这样备受各行各业喜爱的畅销书,注定大卖特卖。
想想也是,第一册都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这两百年的积累,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等待和期待的读者。
所以,深渊人鬼也印刷了难以想象的数量。
也如他们想象的那样,直接被书商买爆了。
无论是贵族,还是佣兵,学者,诗人,旅行家等等,谁还不得人手一本才行。
梵帝城的商人也一样,第一时间购买了惊人的数量,稍微一宣传,啧,商铺外就排起了难以想象的长队。
“感谢小说家戈立安,铺子上好久没有这么好的生意了。”
这一次一定能大赚一笔。
一本一本的书不断卖出,惊人的出货量。
购买到书的人也是面带满足的微笑,稍微翻开一看,眼睛中都出现了光芒。
特别是那些贵族,旅行家,博学者,喜欢冒险的佣兵,别人或许只是看个乐趣,或者跟风进行购买,但对他们而言,这书里面的内容对他们太重要了。
每一个字,似乎都是对他们的启示。
甚至曾经有贤者评价过这书,评语是,整个世界都在这本书中,足不出户,也能了解天下之事。
买了书,回家,今日一定是个读书的日子。
整个梵帝城都充满了文化的气息。
哪怕教皇,都充满了愉悦,这就是在他教化之下的梵帝城,他觉得再过上一段时间,梵帝城甚至能超过有文化摇篮之称的唐城。
唐城那些人总带着一股子傲慢,连他们的神学都不放在眼里,迟早有一天会让他们知道,神的伟大。
直到,传谕者急匆匆的,满头大汗的冲进了教堂。
教皇的手指敲击在宝座上,提醒着匆忙进来之人的失礼。
传谕者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稳住情绪,然后行了一个至高无上的礼节。
“冕下,有两件事,我必须汇报于你。”
教皇悠闲的道:“说。”
传谕者:“第一件事,典狱官贝尔基出逃了。”
教皇敲击宝座的手指停了下来。
典狱官贝尔基是看守暗月大主教杰拉斯的牢头,教皇不由得问道:“为何?”
贝尔基这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有些小聪明,也不失手段,但还不至于背叛。
传谕者:“或许和我说的第二件事情有关。”
“冕下,请立即阻止《戈立安游记》下册在梵帝城的传播。”
教皇:“……”
传谕者恭敬地将翻开的《戈立安游记》下册,捧给了教皇。
整本的《戈立安游记》下册很厚,内容很多。
翻开的那页不过是夹在中间的一篇,但教皇仅仅是看了一眼,就从他的宝座上站了起来。
亵渎,那亵渎的文字,是对教廷,是对神明的嘲讽和玷污。
这是自教廷主宰梵帝城以来,从未有人敢做出的事情。
上面清晰的记载了莫基家族这个正义正派正直的家族遭受的迫害,以及纠正了暗月教派的历史。
甚至直白的指出,背后的推手,就是教廷主导的一切。
那文字如同能刺痛人的眼睛一般,触目惊心,看得也是让人胆战心惊。
教皇知道为什么典狱官贝尔基要窜逃了。
莫基家族也就罢了,但知道暗月教派那段历史的人,只剩下大主教杰拉斯了。
杰拉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上百年,根本不可能和其他人接触,也根本不可能传出去任何消息,这一点他十分肯定。
那么唯一能传出消息的,就只剩下和大主教杰拉斯有接触的典狱官贝尔基。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贝尔基受到了大主教杰拉斯的蛊惑,背叛了他。
他们勾结多久了?又背着他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本该愤怒的,但现在根本不是愤怒的时候。
教皇:“这书传播了多少?”
传谕者:“很多,那些该死的书商,将书卖遍了整个梵帝城。”
声音中似乎都带着诅咒。
不知道过了多久,教皇这才开口:“书商受到了异教徒的蛊惑,亵渎了神明,但神爱世人,会宽恕他们的罪孽,带他们去忏悔室忏悔吧,并他们向世人宣读他们的罪过,至于他们的店铺,全部封锁。”
“为了梵帝城的子民不被恶魔蛊惑,教廷的神父应该走进每一个家庭,将禁书当众焚烧,神会宽恕他们的无心之过,毕竟看到亵渎的文字,他们也并非有意,但若是有人私藏禁书,定是异教徒无疑。”
“异教徒当在广场上当众焚烧,他们的灵魂才能得到净化,回归神的怀抱,这是神对他们的宽容。”
传谕者直接道:“梵帝城的子民定会感激教皇的仁慈。”
教皇不以为意:“我记得有一大批学者,曾经专门研究过《戈立安游记》,推测他的作者是一位人类。”
“《戈立安游记》上册出书于200年前,若戈立安是一个人类,怎么能活到现在,这所谓的《戈立安游记》下册,是来自恶魔的蛊惑,它玷污了戈立安的名声,戈立安当是一位虔诚的信徒。”
传谕者眼睛都不由得亮了。
“冕下的教谕,定会第一时间传遍整个梵帝城。”
传谕者下去后。
不久,整座梵帝城都热闹了。
一是那书上的内容,简直是对信徒精神的污染般一样让人震惊。
二是,他们从未见过,教堂里每日慈爱的神父如此的粗鲁的闯进每一个教区的家庭。
一大群教廷骑士,在神父的带领下冲进了贵族,平民等的家庭,那场面太令人惊悚了。
更让人惊恐的是,数量惊人的异教徒出现了,他们从来不知道,梵帝城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的异教徒。
这些异教徒被捆绑到了广场上,在烈火中得到净化。
围观的人很多。
“有人居然敢假借神的信徒,小说家戈立安的名字,传播亵渎的文字。”
“这书是假的,这是异教徒的阴谋。”
“这些异教徒居然窝藏亵渎教廷和神明的禁书。”
“必须烧死他们。”
如果说佣兵之城上演的是灾难,那么梵帝城上演的就是疯狂。
只是在疯狂的同时,这些虔诚的信徒,为何会如此的不安,就像……就像他们也和那些被烧死的异教徒没什么差别。
这个想法太恐怖了,为了表现得和那些人不一样,他们变得更加的疯狂。
混乱,疯狂,谁能想到,仅仅是一本书引起的动荡。
“城里还隐藏着很多收藏禁书的异教徒,大家如果有线索,第一时间汇报给神父。”
“那个冒充小说家戈立安的异教徒才是罪魁祸首。”
“该死的,万恶的异端。”
“教皇已经下令,让异端裁决团追捕他。”
“必须让他受到最残酷的渎神之刑。”
“我要举报,来自唐城的那个诗人,他也买了一本《戈立安游记》……”
信仰旅馆,此时正被一神父带着一堆教廷骑士推开大门。
那是一个年轻的诗人,慵懒的靠在窗台,手上正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对于冲进来的人,年轻人的诗人似乎也并不在意,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评论了一声。
“梵帝城还真是热闹阿,广场的烟火都飘到这里来了,昨日教皇还在向我炫耀他的教化,今天怎么就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的异教徒?”
“还有这书上的内容,你们不觉得特别有意思吗?”
一片安静。
神父可鲁德上前:“苏牧,我们一直视你为教廷的朋友。”
“如今很多人看到你购买这本亵渎的书籍。”
“它是异教徒蛊惑人心的卑劣手段,为了教廷的声誉,还请配合我们的行动。”
年轻的诗人打着哈欠:“但我怎么觉得写得特别真实?”
真实?
气氛突然凝固。
信仰旅馆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信徒,对于异教徒的围剿,是对他们信仰的肯定。
神父可鲁德:“抱歉,我们不得不捉拿你。”
教廷的骑士提起了手上的武器,在一声令下后冲了上去。
那叫苏牧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口中吟唱了起来:“古有苏武宁死不屈牧羊群……”
“古时,羔羊能有跪乳恩,乌鸦亦有反哺情……”
随着奇怪的念唱,那年轻人的诗人影子中,一大群羊群和乌鸦窜出,将冲上来的骑士冲得七零八落。
然后看了看窗外:“古有鲲鹏扶摇起,直击长空九万里……”
那年轻人身体,竟然化作了一只巨大的鸟,向窗外飞走。
一群骑士赶紧对神父可鲁德问道:“大人,我们继续追捕这个异教徒?”
神父可鲁德嘴角都抽了一下。
这人来自唐城,他也就做做样子而已,真追到了反而麻烦。
唐城和英雄城一样,是十分古老的势力,有文化的摇篮之称,盛产战斗诗人。
唐城的名字知道的人未必多,但十分的著名。
比如,鲜血王朝的最后一任君主鲜血暴君,据说就曾经去过唐城的学府进修,他的那些不被人理解的分土地杀贵族的想法,据说就是在唐城进修时学到的。
而且,唐城的人血脉高贵,他们甚至能仅凭血脉和奇怪的诗句,就能得到英灵的认可,将英灵从梦渊召唤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