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头发汗湿,贴在额角与凄红的眼皮上显出几分可怜,嘴唇微微发着颤。
梁喑的手指还被他紧紧咬着,被他温热了的竹浆水光淋漓,甚至有一些还流到了他的手腕上。
骤然按下的安全开关像陡然被拉下的电闸,将梁喑砸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声极低的“Codon”像盆冷水,兜头浇进滚烫的铁水中并未起到任何降温作用,反而激起极其强烈的高温与蒸汽。
梁喑几乎要被这团蒸汽压得窒息。
沈栖细瘦的指尖使不上力,黑暗中漂亮的异色瞳孔微微闪动,紧绷的脖颈线条带来引人征伐的脆弱。
让人很想就此将他劈开了,尝到尚未被任何人开采过的甜美滋味。
梁喑肝火烧得胸膛剧烈起伏,被点起的每一团火都在催促他继续。
是他说愿意、他说想要,哪能说反悔就反悔。
只管杀不管埋,撩了人还要按那个安全开关。
自作孽,不可活。
几秒后。
梁喑低声喘了口气,把指尖抽了出来。
“害怕吗?”梁喑低声喘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火气,“没关系,我给你的安全开关什么时候都算数,不想要就不要了,别怕。”
沈栖本能缩了一下,像是挽留一般咬着他的指尖直到他离开,疼痛散去些许只剩微麻的不适应与温热的黏泽。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梁喑低头一下下吻走他的眼泪,轻声哄道:“是害怕还是不想要,别哭,告诉我。”
沈栖转过头把脸埋在被子里,“对不起。”
梁喑心尖一软,“是我没等你准备好,怪我,是我太喜欢你太想要你。”
梁喑把人抱在怀里,这才发觉他眼角全是泪,整个脊背上也全都是冰凉的汗。
他忘了,沈栖才十八岁,还很小。
他没经历过这种事,不懂情爱,虽然嘴上说了要可心里大概是不懂的。
“我不碰你,是我不好、没等你真的准备好就要你。”
沈栖听着梁喑克制而压抑的嗓音有些难受,“对不起,您、您是不是很难受?”
“嗯,有一点。”
这哪是有一点,这分明是要疯了,沈栖觉得他声音都像在咬牙切齿。
怎么办?
要继续吗?继续的话,刚才的疼痛是不是还要再来一次。
这次梁喑允许他说停,他敢肯定如果再来一次,什么安全开关都不会好用。
梁喑肯定不会准他一口气说两次不行,让他连续两次阵前收兵。
房间寂静,沈栖脑袋里又晕又清醒。
他想先爬起来,可身上没劲儿,只好先把分到两边几乎僵硬的腿收回来,猝不及防碰到梁喑的西裤,踩到了不同寻常的温度与弧度。
一声短促沉重的气声在黑夜中突兀响起,像是一枚新的开关,倏然打碎了岌岌可危的现状。
理智轰然倒塌,火苗冲天而起。
沈栖脚腕一热,下意识“啊”了一声。
一只滚烫的手严丝合缝地攥住他的脚踝硬生生拽回去,压在了他刚刚踩过的地方。
沈栖脚背一僵,屏着呼吸不敢看也不敢动弹,骇然道:“梁、梁先生……你做什么……”
“我答应不碰你,但你不能让我死在这儿是不是。”梁喑握着他的脚踝,往刚才踩过的地方压:“要么你帮帮我,要么让我进去冲冷水澡,我都听你的,你说我怎么办?”
“别……梁先生我不会……”
梁喑抓着他的脚腕,声音哑得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带着急切与渴求,“我教你,我会一点点教你,不会不要紧,我教你,从头教你。”
沈栖听着他满是欲望的嘶哑嗓音,被强行握着的脚踩回西装裤上。
只要一想到规整的布料下面是什么就臊得他几乎全身都要红起来。
“试一试好不好?宝宝,我会教你。”梁喑握着他的脚腕往旁边一压,低下头在他耳边低语:“不会用脚,先学用手,学不学?”
沈栖怔然,接着就猝然瞪大眼睛狠抽了一口气:“梁、梁先生!!!”
沈栖从未被人这样碰过,拇指在最脆弱的地方摩挲,指腹上的薄茧带来强烈的刺激。
梁喑低下头,从他的眼睛、鼻尖耐心地一点点下移,轻啄他的唇。
“不要怕,会很舒服的相信我。”梁喑含着他的唇,哑声安抚,“我会给你舒服,这次不会疼的,我保证。”
沈栖在他的轻啄中勉强仰起头,承受他绵密而温柔的蜻蜓点水。
“不要……不要……不能……”沈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语无伦次地挣扎着想躲开,却又像是往他手里递。
陌生而又混杂的感觉几乎把他逼疯了,“别弄别弄……梁先生我呃……!!!”
梁喑唇角微微勾起来:“教学时间短了一些,学会了么?”
不同于春梦无知无觉的遗漏,也不同于上次他还未反应过来就弄脏的落地窗。
这次他昏沉又清醒的感觉到自己被梁喑掌控着,被他打开了一道尘封的暗门,被他领着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沈栖整个人像被电流洗过一遍,化成一个个无法处理繁杂信息的细小分子。
“舒服么?”
沈栖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很缓慢很缓慢地理解了这句话。
羞赧海啸一般涌来,偏偏梁喑还捏着他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他张口。
“尝尝自己的味道。”
沈栖一时没听懂,愣愣地由着他把指尖点在自己嘴里,尝到了微涩的苦腥才一瞬间反应过来。
“你……你怎么能……唔……”
梁喑捏着他的下颌深吻下去,尝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气,微微松开他轻问:“咬哪儿了?嘴?还是舌头?”
沈栖艰难地回答,接着就被他捏住了下颌警告,“下次受不住直接告诉我,不许咬自己,否则你的安全开关也会失效,明白么?”
“嗯、嗯知道了……”沈栖一边回答,一边感觉自己的手被带到了冰凉的扣子上。
“试一试,你那么聪明一定学会了对不对?试一试,不喜欢我们就不做了,好不好?”
沈栖一边承受他的吻一边被他领着指尖去解扣。
一心两用下,他几乎兜不住被梁喑牵出来的水痕。
他今晚仅有的一点意识先被酒精占据,剩下的一半又被梁喑吞噬。
现在他就像个按照指令行事的木偶,完全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直到他掌心被烫了一下。
沈栖脸颊瞬间红透,他毫无经验,哪怕是洗澡也是匆匆冲一遍就算了,怎么可能会这些。
他无措地在黑暗中望向唯一的浮木,想求他的饶恕,却忘了这才是真正要撕碎他的危险猛兽。
“两只手……捧住它。”
沈栖耳朵发热,摇摇晃晃地半跪起身听从他的指令。
……
沈栖手腕酸麻,举着泥泞的双掌不知如何是好,甚至还有一些因为躲避不急而溅到唇角和凄红的眼尾。
梁喑抬起手,在他唇边蹭了下,“好聪明的宝宝,学什么都快。”
沈栖羞赧地快要崩溃,抬手要去打他,被握住了手腕举高,低头再次压下来。
温热液体顺着手掌留下来,沾湿了小臂。
沈栖已经提不起半分力气,整个人像被折腾坏了的稚嫩花枝,柔软地靠在他身上任由他肆意欺凌。
“累了么,我抱你去洗澡。”
沈栖嗓音微哑,带着浓浓的委屈,“你怎么那么慢,我手疼。”
梁喑听他这个委屈巴巴的嗓音莫名被取悦到了,含着笑说:“宝贝儿,慢这件事没有办法解决,至于手疼,下次我们换个省力的方式。”
沈栖被他忽悠住了,脑袋里居然又想起在他办公室那次他嘟囔的“难道你又很慢吗”,顿时有一种回旋镖瞬间扎中自己的感觉。
沈栖皱着眉,微微张了张手指, “黏,你把它弄掉呀。”
“娇气,我带你去洗澡。”梁喑捂住他眼睛把灯开了,等他稍微能适应了才松开手抱进浴室。
浴室明亮的光线下,梁喑还穿着质料上乘的西装裤与白衬衫,微微的褶皱透出几分纵欲感。
沈栖困倦地歪在浴缸里,浑身上下都泛着粉,让梁喑刚熄灭几分的火星子又死灰复燃。
他酒劲儿上头,又渴又热地把自己往水里埋,吓得梁喑一抬手把人捞出来。
沈栖毛发不重,很容易就看到他小腹上狰狞的疤痕。
梁喑指尖一顿,抚了上去,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这样脆弱的地方一般是很难伤到的,按照他丰富的受伤经验很容易就判断出这是利器造成的,多半是刀。
沈栖迷迷糊糊被他叫醒,跟着他的手掌看了眼小腹,嗓音黏腻地说:“小时候嗯……被……”
“是你爸妈?还是沈正阳?”梁喑蹙紧眉头,隔着浴巾按在他小腹上。
久积难消的火瞬间转化为戾气,看着这个狰狞的疤痕,他心底的暴虐因子几乎收敛不住。
这个伤口绝不是一次造成的,少说也要历经几次反复的折磨。
“告诉我,是谁干的。”
“我忘了。”沈栖勉力睁开眼,隐约觉得他的神色不太好看。
有一种无论是谁,他都要对方原模原样弄上一道的意味。
他也不怀疑,梁喑绝对干得出来。
上次他在寿宴上挨了打,晚上梁喑就能当着他全家的面儿让沈如海给沈长明一耳光。
“梁先生,别问了好不好?”沈栖闭着眼睛,脸颊在他掌心里蹭了蹭,“我困了。”
梁喑垂眸看了一会,拿过浴巾把他裹起来:“好,睡吧,我抱你回去。”
-
沈栖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钟了。
“醒了?”
沈栖打呵欠地唇张到一半险些把自己噎住,迷茫地看了他一会,记忆慢慢回笼。
“还记得昨晚做什么了么?”梁喑动了动被他压麻的胳膊,喘了口气捏住他下巴往自己一拽:“嗯?”
沈栖避无可避,大着胆子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下企图蒙混过关,“不记得了,我饿了。”
“我让红蕊给你送衣服来,先起来吃饭。”梁喑掀开被子下床,拉开衣柜背对着他拿出一套衣服穿上。
他系衬衫扣子的时候微微仰起头,绷起性感的喉结与肌肉线条,明明是禁欲的白衬衫但穿在他身上反而有种清贵意味。
沈栖窝在被子里回忆昨晚,这才后知后觉的羞赧。
他这次喝酒没断片,还能清晰地记起梁喑想要他但他太怕疼了,情急之下想到了那个安全开关,没想到梁喑真的信守承诺,在这种时候都停得下来。
他停是停了,可后来……
那些也太过了。
他其实是想给梁喑的,不是因为喝了酒也不是因为被蛊惑,虽然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确实受不了梁喑的声音,但他也确实不是什么扭捏保守不好意思做这种事的人。
他喜欢梁喑,愿意给他、愿意让他欺负,可他没想到会那么疼,仅仅只是两根手指就让他觉得难以承受。
沈栖从被子里抬头,梁喑正好在系皮带,规整的深黑色西装裤衬得双腿修长身姿挺拔,微微向下垂着看他的眼神英气而冷淡,在接触到他视线时又瞬间温柔下来,含着几分莞尔纵容。
沈栖脸颊一红,又想起昨晚,总觉得鼻尖和口腔里还残留着浓腥的气味。
“你看我、看我干嘛?”
梁喑微微俯下身来,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套上他的睡袍,垂眸系好带子又微微低下头在他眼皮上亲了亲,“老婆。”
!!!
沈栖心跳瞬间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