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勖这大张旗鼓地带着晏雪去了一趟公司, 宣布婚姻大事,引起的震荡不小。
财经媒体与八卦媒体,自然是闻风而动。
碍于秦家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 传媒界不方便直接将此作为头版头条刊登,一些私人的八卦媒体, 则没有放过这桩年末的大喜事。
在某社交平台上,一个名气不大的账号, 专做豪门秘事的八卦,以这桩婚事为切入点,做了两篇特辑,顺着陈年旧闻, 写了些真真假假的爆料, 吸引无数网友。
算上这次秦勖的婚事,秦家这些年发生了四件大事。
其他三件分别是,导致秦庄夫妇意外过世的车祸;秦敬作为国外某政党白手套参与X钱等不法生意;传闻已经被边缘化的秦勖,在秦敬锒铛入狱后, 力挽狂澜成为新一代的家族生意掌门人。
这个账号,查阅资料,在蛛丝马迹中,以一个“神秘少年”串联起秦家旧事。
【根据当时未经处理的新闻报道, QZ夫妇是与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一同坐在轿车后排, 夫妇俩以身保护了少年,所以少年没有出现生命危险】
【QJ被宣判当天,媒体在法院外围追堵截,拍摄到了秦勖坐黑色轿车内时, 有一个人在车内伸出手来迎,根据本号找到的模糊照片, 车内的人,应该是上文中的少年】
【本号另收到一张私信,是秦家老爷子在高尔夫球果岭见朋友,从背影看,一名身形修长的男孩。】
……
【种种证据表明,QX的结婚对象,应该是父母以死保护的少年。】
除了对秦勖结婚对象的猜测之外,在这片特辑中,汇总大量财经新闻报道,厘清秦家四代人的大致关系,包括家产的归属方向,算是十分详尽。
这个特辑,经由陶奇转发到了晏雪的微信上。
看到标题的一瞬,晏雪就沉默了。
他点开快速浏览而过。
前些年,哥哥为了保护他,不太让他接触新闻报道,尤其是关于那场车祸。
但在哥哥看不到的地方,晏雪却早已经翻来覆去地详细看过所有可以找到的报道。
所以,当他看到相关信息时,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波动。
文章里一部分是事实,是他和哥哥共同经历的过去。
陶奇的消息跳出来。
【晏雪你看!这个秦家,可是真正的老钱豪门,产业遍布全世界的,你知不知道这大新闻?有没有八卦可以跟我分享分享?】
晏雪看着面前刚刚完成的油画,起身坐进沙发里,认真地敲字:【更正一点,QJ被判的是终身监禁,他太太并没有携子远居M国,是同样入狱,只有儿子在国外。】
陶奇:【啊?】
晏雪翻阅文章,再次敲字:【QX的年龄还没到三十,过完年也才二十八虚岁而已。】
陶奇:【啊啊?】
晏雪上下滑动,再次留意到一个令他皱眉的细节:【神秘少年也不是秦家某个人的私生子】
陶奇:【啊啊啊?】
晏雪还准备“找茬”,结果屏幕上跳出陶奇的通话请求。
他按住接听后,就听见对方惊奇的疑问。
陶奇:“你你你,你不会就住在秦家旁边吧?怎么知道这么多?还有什么瓜,跟我分享一下?”
这半学期以来,晏雪了解陶奇的为人,知道他绝对不是那种会将朋友的私事到处宣扬的人,便道:“我没有住在秦家旁边,我住在秦家大宅里。”
通话中,陶奇的喉间发出“嘎”的一声。
晏雪没有故意吊人胃口,而是解释道:“我哥哥就是秦勖。”
“啊这……”
晏雪继续道:“跟哥哥结婚的人,是我。”
陶奇震惊地发出尖叫:“你?新闻里的神秘少年?”
晏雪笑了:“没吓到你吧?”
电话中是陶奇的深呼吸,仿佛幅度大到在扩胸一般,“不是啊,你让我消化一下。”
三秒钟后,陶奇梅开二度,堪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也就是说,网传结个婚直接分秦勖上千亿身家的人,是你?我亲爱的室友,晏雪同学?”
晏雪解释道:“没有千亿,家族的钱不是我哥哥一个人的。我没问,但是肯定还差一点。”
“差一点?差一个亿就千亿对吧?我懂,我懂的。”陶奇已经不知作何表情。
晏雪道:“等开学,我请你吃饭。”
陶奇在家发了会儿癫,听见这话冷静下来:“我先恭喜你结婚!如果美院那帮人知道你结婚,一定会抱头痛哭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如果你不是跟秦勖结婚,我真想去美院给你挂横幅庆祝!”
顿了顿,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这结婚对象也太炸裂了,不方便挂出来。”
晏雪揉着怀里的软枕,视线扫了一眼油画布上鲜花着锦的男人侧影,饶有兴趣的说:“嗯,我会跟哥哥说,你说他很炸裂。”
陶奇是记得晏雪的哥哥是如何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但一直以来,他以为是“长兄如父”而已,谁知道事实是,“长兄如夫”。
他长叹一句:“我感觉我需要有一顿满汉全席来治愈我崩塌的世界观。”
晏雪笑了:“前天经过市区,开了一家新的意大利餐厅,你不是最爱吃薄底披萨?等开学请你去吃。”
陶奇感动得要哭了:“谁不想当这么好的小晏雪的结婚对象呢~~~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晏雪下巴挨着软枕边缘,轻笑。
挂断电话他才重新审视这篇八卦文章。
外人到底也只能看到鲜花着锦,却不能见烈火烹油。
“在看什么?”
秦勖从外面踏进来,俯身靠向沙发上的男孩子,亲了亲他的嘴唇。
“没什么。”
晏雪关掉手机,没有提这个文章。
就像是哥哥会介意让他看到新闻一样,他也并不希望让哥哥看到那些八卦是非。
“静川哥他们来了?”
“嗯,在楼下喝茶。”
韩静川和陈琛等几个秦勖的发小兄弟,得知他结婚的大消息后,非要来秦家大宅凑热闹吃饭。
晏雪拿掉抱枕,正准备起身,却被哥哥搂住。
他疑惑地挑挑眉:“不是要下去吗?”
秦勖用眼神示意旁边画架上的画:“刚画好的?”
晏雪这才想起来,“嗯。”
他的视线在哥哥的眉眼间游移,故意软着声音,甜蜜地告白:“怎么办,好想好想哥哥,哥哥明明在身边,但也忍不住画了哥哥……唔。”
这简直像是从温泉泉眼里冒出来的甜言蜜语,热滚滚地涌进秦勖的心间。
秦勖的手掌揽着小猫的后颈,一边问一边道:“哥哥也是。”
晏雪忽然按住哥哥的肩膀,用力推开他,兴奋地眨眨眼:“是什么?”
秦勖扫过他水润润的软唇:“很想小猫,想……”
晏雪注意到哥哥幽深的黑眸,闪了闪,像是闪过一道温柔的闪电,他多期待即将降下的甜蜜暴雨,忍不住在哥哥停顿时,凑近些,诱惑一般地问:“哥哥想小猫什么呢?”
秦勖握紧他的手掌,拉到头顶去,欺身把人压进沙发里,吻住小猫的唇。
晏雪被吻得五迷三道,很快忘了这话。
等下楼的时候,还有点头重脚轻。
-
韩静川等人得到消息的时候,惊诧之余,竟然有几分合理。
毕竟他们从来都知道,秦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毫无疑问,只有晏雪,也只是晏雪。
晚餐时,陈琛说起一桩旧事。念书时,他感冒了,想找秦勖打球,结果被拒绝,问了才知道秦勖从某天开始,基本不跟感冒的同学打球,后来才得知,是担心感染感冒回家传染给弟弟。
晏雪并不知道这件事。
按时间应该是他刚进秦家的那段时间。
那时,哥哥总爱抱着他到处走,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他练字;
天冷的时候,虽然家里开足暖气,他还故意卖乖,委屈巴巴地说着,小猫好冷,缩起手脚团在哥哥怀里,哥哥从没有怀疑过,每晚都是紧紧地抱着他,一抱就是一整个冬天。
秦勖眼底染着笑,对陈琛道:“等你结婚的时候,我没有这么多事情可说。”
陈琛笑了:“我也没指望你说啊!”
韩静川揶揄道:“陈总应该只会盼着我们在他新娘子面前闭嘴吧?不然说漏嘴才完蛋。”
陈琛叹气:“这么多年,只有静川你了解我,小秦总满眼只有弟弟,眼里哪里容得下我们这些发小啊!”
秦勖淡笑,率先举杯,大家一起碰了碰酒杯。
晏雪抿一口白葡萄酒。
——哥哥今晚好像格外放松呢。
饭后,几人难得会面,便留在大宅饮茶闲谈。
晏雪在哥哥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哥哥,我去一趟公寓哦。”
秦勖握住他的手:“要拿东西?让周叔安排人过去?”
晏雪喝了一杯酒,脸颊微红,眼眸沁了水一般,润泽泛光。
他没说要做什么,“我想自己去。”
在哥哥要开口说陪他去之前,他轻轻地说,“很快回来哦,哥哥在家里就好了。”
哪有主人齐齐消失的?让客人干瞪眼么?
秦勖见他心中有主意,便没有多说,去安排司机和保镖送他去。
晏雪坐进车里后,秦勖弯腰,手搭在车框上问:“很快回来吧?”
晏雪快速凑上前亲了一下哥哥的脸,“嗯!”
秦勖捏捏他的耳朵,轻声道:“哥哥会看时间的,不及时回来就去抓小猫。”
晏雪扭头避开温热的手掌,瞪瞪哥哥:“快点回去,不然大家以为我们都跑了,待客不周哦。”
秦勖只得由着他去。
天色有点晚,后面另外跟了一辆保镖的车。
秦勖目送车子开远,才回头进大宅,刚走过去,就听见韩静川批评他。
韩静川:“小秦总,你这也太不够浪漫了。结婚就领证吗?你不知道还有求婚,订婚,拍照?”
陈琛今天也替兄弟高兴,多喝两杯,一个大男人抱着个方枕笑着挤兑:“我们小秦总,一没有谈过恋爱,二没有见过别人谈恋爱,老韩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秦勖说起这事儿,他得承认自己是办的不够周到。
“那今天我虚心求教,各位帮我出谋划策?”
另一位还端着酒杯的朋友打趣:“快快!难得阿勖有不熟悉的领域。”
大家笑意更盛,连同进出客厅的阿姨们,都在想今晚真是难得热闹。
秦勖时不时看看手机,见到小猫的定位是到公寓,才安心;
本以为他是取了东西就回来,谁知一直逗留。
刚好几个朋友拿着西装离去,秦勖稍微送了送,便立刻打电话过去。
电话被按掉。
冬夜的凉风里,秦勖站在大宅的门廊下,皱起浓眉,准备再次联系时,一条微信消息跳出来。
是一张对镜而拍的照片,光线暗淡,氛围旖旎。
镜中的少年侧着身体,雪白肌肤上是黑色鱼骨束身衣,一根根细细的黑色丝带从后背逶迤垂落下去。
尽管束身衣尚且没有束紧,纤薄的腰肢却也一览无余,胸部位置的衣领为诶敞开,仿佛是黑色的罂粟花,在迷离的灯光里绽放。
小猫:【哥哥,这衣服真的好难穿,一时半会我回不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