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街被燕祈的话震撼到了。
他并非是一个刚入行,什么都不懂的新人。
作为一个在独立电影里挣扎多年的扑街导演,蒲街也算得上阅片无数,但根据燕总的要求,要制作一部外表合家欢,内核悲剧,主角还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这么多复杂元素组合的电影,蒲街不由得想到那些横扫金扫帚的大烂片们。
蒲街想了想,还是谨慎地提出建议:“这种电影对观众来说,是不是还为时过早了呢?”
“而且春节档一般都是合家欢的喜剧电影,这种电影可能会被……”当成炮灰。
蒲街默默咽下最后四个字。
燕祈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他转动电脑椅,长腿交叠,颇为随意地翘着二郎腿,指尖钢笔转动。
燕祈淡声道:“和别人一样有什么意思,而且谁规定春节档就必须上映合家欢电影?”
“我偏要做一部不一样的。”
蒲街深吸一口气,一时间被燕祈这从容不迫的态度深深吸引。
他伸手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才有几分惊醒。
糊涂,他真的是太糊涂了。
燕总怎么可能会甘心走别人走过的路,不走寻常路才是燕总的风格。
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燕祈语调微扬,安抚道:“放心,我会给你兜底的。”
虽然他是个标准的无良老板,但还做不出让下属顶锅这种混账事。
这部电影的未来注定会骂声一片,到时候万一蒲街被观众喷的抑郁,一气之下辞职不干,他上哪儿去找这么得天独厚的倒霉蛋?
想到此处,燕祈的语调也更为柔和。
蒲街默默攥紧拳头,终于下定决心。
“燕总,你说吧,我们要拍什么?”
“这个啊。”燕祈当然不能凭空变出一个剧本,他收起钢笔,目光看向蒲街,“你有什么合适的剧本吗?”
蒲街没想到燕总居然为他考虑到了这一步。
作为一个独立电影导演,蒲街的电影剧本几乎都是自己写的,电脑里也有不少没拍的库存。
可是不知为何,一想到自己要把那些剧本拿给燕祈,就有种小学生给老师交作业的羞耻感,哪怕身前这个年轻人的年龄远远小于他。
蒲街老脸一红,却还是支支吾吾地打开手机,给燕祈发过去好几个原创剧本。
燕祈阅读的速度非常快,没过多少时间就看完了蒲街的剧本。
越是看这些剧本大纲,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多年的文艺片拍摄,使得蒲街的文笔非常不错,每一部剧本都写得非常优美,剧情也足够黑暗……这些剧本的结局基本都是情侣殉情、母子自杀、全家惨死。
问题在于,这些故事太合理太没有波澜了。
这种电影拍出来大概率会扑得默默无闻,然后收获一些影评人的口碑。
这可是燕祈预想中最坏的结局。
看来剧本的创作还是不能交给蒲街。
燕祈伸出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下颌线缓缓绷直,整个人透着一股冷静的沉默味。
这场景看得蒲街一阵心惊肉跳。
燕总难道是觉得,自己的剧本已经烂的无可救药了吗?
“你先回去吧。”燕祈看向他,“三天后,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剧本。”
不知为何,蒲街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好。”
蒲街离开后,燕祈闭上眼睛,缓缓靠在电脑椅上,大脑在极速做着头脑风暴。
他当然不可能去找一个知名编剧去给他写剧本,原因无他,主要是编剧费太贵了。
况且燕祈想要的剧本,一般编剧也不一定能写出来。
他睁开眼睛,随意地扯过一张白纸,笔尖在纸面上写写画画,脑中不断回响恐怖游戏里那些可用的素材,随着时间的流逝,思路就愈加清晰。
燕祈要做的是一部诈骗电影,无数观众观看之前,会以为这是一部励志片,真正看完后才发现这其实是个惊悚片,到时候绝对会骂街。
这样的电影,主角一定要是个人渣,还是个社会底层的人渣。
燕祈打开空白的文档,敲动键盘开始记录自己的剧本灵感。
他的打字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这个故事就彻底成型。
既然这样,就干脆定位成科幻片,电影背景设定成赛博朋克背景下的资本主义社会,社会阶级分化严重,全民娱乐至死。
这个赛博社会到处都是剥削,黑暗,而男主的身份只是个最底层的社畜,靠不光明的手段咸鱼翻身,最后再狠狠跌落泥潭。
燕祈越写越顺畅,剧本文字如水一般从指尖流出,根本不需要任何修改,一个完整的故事便彻底成型。
越写到最后,燕祈嘴角的笑容便越发浓烈。
恶心,这个故事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就不相信这种程度都激不起观众的骂声。
燕祈没有完整的写出所有台词,他又不是专业的编剧,只要架构顺着他的新意发展,那些细节交给蒲街填充也无伤大雅。
燕祈给这部电影取名叫《一无所有》。
他熬了个通宵,将电影大纲基本完成,不过随即燕祈便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部电影全程围绕男主进行,其他演员倒是无所谓。为了节省成本,剧本里的很多群演,燕祈打算直接让木偶人捏一堆人偶代替,反正也不要钱。
但是主演的选择,一定不能那么简单。
燕祈需要一个有强大号召力的明星来做他的主演,最好能自带粉丝,粉丝的天然宣传无疑会加剧观众对于这部电影的刻板印象,让更多人的以为这是一部励志片,到时候看完电影,主演的粉丝一定会大骂欺诈,观众也会被这挂羊头卖狗肉的电影气死。
等到那个时候,燕祈的80情绪值自然也手到擒来。
这种自带粉丝的主演,该找谁好呢……
燕祈想着想着,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谢含清并没有急着离开江州。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便打算在综艺录制结束后,给自己好好放一个假。
自从出道以来,光靠着一张脸就迅速出圈,成为顶级流量的谢含清,其实近半年一直处在一种瓶颈期中。
只要他点个头,就有无数广告代言和影视邀约,每一个合同都价值不菲。
但是谢含清依然很苦恼,这是圈内很少人知道的秘密,他其实是一个超级富二代,从睁开眼来到这世上开始,他就没缺过钱,因为是独生子,从小就受尽父母的溺爱,每年的零花钱都是九位数起步。
谢含清的父母从不要求他应该去做什么工作,哪怕是谢含清进娱乐圈追求梦想,父母也给予绝对的支持。
只是……
谢含清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演员,他自知天赋不佳,所以格外努力。
可是迄今为止,他拍摄的所有电视剧电影,无一例外都是烂片。
谢含清盯着酒店的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他最喜欢的一部老电影,这是一部讽刺人性的电影,主演已经在很多年前去世了。
谢含清很羡慕这位演员。
从他入圈以来,来找他的剧组无一例外都是看中他的脸,以及他那庞大的粉丝群。
这让谢含清很迷茫。
也许根本没人相信他能成为一位好演员吧。
就连上次回家过年,父母也是谨慎小心地问起,他在娱乐圈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谢含清默默摁住遥控器,将这部看了无数遍,台词早已倒背如流的电影调成静音模式。
这次干脆给自己放个长假好了。
谢含清觉得有些累了。
正想着,不远处的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谢含清没想到会在酒店碰见燕祈。
对方显然是一路赶过来的,在谢含清震惊的目光下,燕祈倚在门边轻喘,因为跑得太快,那张漂亮的脸此刻微微泛红。
燕祈敲了敲怀里的笔记本电脑,道:“进去说。”
来者就是客,虽然不明白燕祈为什么突然会来找自己,谢含清还是给对方倒了一杯茶,就在他去倒茶的时候,燕祈就像是处在自己家似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还顺带调整了一下角度。
谢含清拿着两个杯子走了过来。
“谢先生,有没有兴趣来当我的电影主演?”燕祈开门见山道。
这句话让谢含清很惊讶。
“燕总,你不是开鬼屋的吗?”
燕祈轻松地耸了耸肩,冲他笑了笑:“我这个人精力一向比较旺盛,想法比较多,而且只做一两个产业岂不是太没意思了吗?”
其实他只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而已。
燕祈抿了一口茶,撒谎撒得面不改色。
他将电脑推到谢含清面前,清冷又磁性的嗓音中带着蛊惑:“这是我刚刚完成的剧本大纲,你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人选。不用着急拒绝我,你难道不好奇我写了什么吗?”
难道——
谢含清眨了眨眼,这是燕总给我量身定制的角色?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谢含清咽了口唾沫,视线下移,目光锁紧电脑屏幕上的文字。
这一看,就让他彻底不可收拾。
这是一部科幻片,电影名叫《一无所有》,就像电影名一样,男主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他是一个社会底层的社畜,靠家里贷款上的大学,毕业后却只找到一份仅够温饱的工作,拿着微薄的薪水,一个人干着七八个人的活,每天加班加到猝死边缘,凌晨下班后坐着城市统一的电轨,住在濒临郊区的廉租房。
他的房间只有不到十平米,房租却几乎耗光他一多半的工资。
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说,他几乎一无所有。
男主嫉妒着一切,他嫉妒自己家庭美满的组长,嫉妒肥头猪脑的老板,嫉妒任何比他过得好的人。
同时他也害怕现在的生活,害怕这种生活会将他折磨致死,而他做不了任何反抗。
直到有一天,他得到了一把钥匙。
这时的男主并不知道,这是一把改变他人生的钥匙,只要他用这把钥匙去开别人的门,就可以偷走对方的人生。
生活依旧在继续,公司接了个大单子,男主加班加的更厉害了,连续三天住在公司,累到整个人精神恍惚,根本吃不下饭。
白天,组长给男主打了个电话,让男主去他办公室取一份文件,并告诉他办公室钥匙的位置。
不知为何,站在组长办公室的门前,男主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他用那把捡来的钥匙开了办公室的门。
让他没想到的是,办公室的门就这么开了。
一周后,组长的工作出现重大失误,资历深厚的组长被公司开除,那个肥头猪脑的老板根本没给组长留一丝情面。
更让男主没想到的是,老板直接任命资历最浅的他为组长,男主的工资瞬间翻了五六倍。
男主知道自己的机遇来了。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如果这不是巧合,那么这把钥匙就是改变他人生的钥匙。
拿到不错的薪水后,男主立马从廉租房搬了出去。
只不过他想象中的好日子没过多久,还是职场新人的他工作能力当然比不上那个倒霉蛋组长,接连不断的小失误,让他被那个记仇的老板不断刁难,老板当着公司其他人的面,劈头盖脸地狠狠羞辱他。
男主知道,一旦手头这个项目失败,那位倒霉蛋组长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男主觉得自己错了,自己拥有这么一把神奇的钥匙,凭什么要心甘情愿给一个蠢货打工?
这可不是他应该拥有的人生。
这一次,他用那把钥匙推开了老板的门。
很快,老板破产了。
男主顺利地成为了公司的新老板,拥有这些年老板攒下的全部家当,一跃成为公司最有钱的人。
男主更加宝贝那把钥匙了。
只要推开那扇门,就能取代对方的人生。
还有比这更棒的幸运道具吗?
男主彻底变了。
他将自己所有的财富都用来结交更高阶层的人,每认识一个比他更有钱的人,他就会用这把钥匙推开对方的门,悄无声息地取代对方的人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跨越阶级。
男主原本最大的遗憾,就是他的父母为了供他上大学,父亲因为偿还不起贷款自杀,母亲得了重病,却因为贫穷,连医院的门槛都不敢踏进去。
在男主成为有钱人后,立马给母亲安排了最好的治疗,可惜母亲得了癌症晚期,已经回天乏术。
男主不甘心,他给医药公司和医院投了很多钱,让他们研发癌症药物,只要能救活自己的母亲,其他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医药公司委婉的告诉他,这种药物的实验需要很多试验品。
男主冷冷一笑:“这个世界上的穷人还少吗?”
只要能救活自己的母亲,他就当做了一件好事了。
男主根本不会担心自己缺钱,哪怕他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废物,只要有那把钥匙,他就能够拥有一切。
男主不断用那把钥匙推开不同的门,甚至靠着钥匙成为了这所赛博城市的市长,住的地方从狭隘的廉租房变成顶级豪宅,拥有了年轻漂亮的老婆和可爱的孩子。
他每天都流转于各种酒桌,长得越来越像当初那个猪脑肥肠的老板,下巴上的肥肉越来越厚,肚皮也被撑得鼓了起来,直到最大卡扣的皮带也栓不下,他给自己定制了一条黄金腰带。
无数人谄媚地巴结他,上赶着给他送礼,男主一如既往地照单全收。
谁给他的钱最多,项目就批给谁,男主的标准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结果不出意外地,他批的项目出了事,大楼塌方压死不少人,那个给他送钱的地产商携款跑路,很多人聚集在男主的办公大楼下闹事,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男主根本没来这里上过班。
有钱的男主在哪儿呢?
他在高级会所里搂着年轻漂亮的小姐,身边依然围着一群巴结他的人。
那些穷人给他点烟,像狗一样伺候着他,每一声都是对他的附和。
“那些穷人闹闹也就算了。”
“一群住在贫民窟的穷人有什么好嚣张的,不就死了几个人而已,他们的贱命本来也不值钱。”
“装什么装,不过就是嫌抚恤金给的少了。”
“那块地给他们也是浪费。”
男主就喜欢听这些话,他伸手掐住身旁这个漂亮女孩的下巴,睁开绿豆大的眼缝。
不知为何,男主觉得这个女孩长得有点熟悉。
似乎长得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男主突然问道。
女孩低眉顺眼的回答:“爸妈都死了,供不起上大学的贷款,所以我才来这里打工的。”
男主给她塞了一笔钱。
男主走后,女孩在卫生间整理妆容,一旁的小姐没忍住问道:“你真的考上了大学啊?”
女孩笑容惨淡。
“考上了啊,欧维斯大学。我爸爸之前是个组长,原本我们家过得很好。只是后来爸爸不知道为什么被公司开除,然后他得了重病离家出走,妈妈也疯了。”
欧维斯大学,那可是最好的大学。
小姐有些遗憾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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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一直有意识地没去看被自己偷走人生的那些人的下场,结果让人查了查,果然发现被他偷走人生的人,后来过得都很惨。这些人里面有的是好人有的是坏人,他们曾经过得都比他好,但现在……都不如他。
男主没太大的心理负担。
成王败寇,本来就应该这样。
男主签字的那些项目还是出了事,他的竞争对手联合监察机构向他提起公诉,还好男主已经拥有了很多钱,他连夜收拾东西就打算跑去,拥有这么多钱,足够他肆意挥霍自己的余生。
当然,他没忘记带上那把钥匙。
结果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的行踪被人泄露,身份信息被封锁,很快便被全市通缉。
男主只能躲躲藏藏起来,不然他推开的最后一扇门,只能是监狱的牢门。
他躲在了曾经廉价的那片廉租房内,警察在全城搜捕他,已经追查到了这。
看着无数紧闭的房门,男主咬了咬牙,只能用那把钥匙随便开了一扇门。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扇门后是一个绝症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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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一直用这把钥匙开启比他过得好的人的门,这是他在贫民窟随便开了一扇门,而且这扇门后的人过得远远比他差得多。
这次……会发生什么呢。
男主陷入了长久的黑暗中,他时而清醒时而昏沉,睁开眼只能看到廉价出租屋内成片的垃圾,闻到的不再是美酒佳肴,而是垃圾腐烂后的腥臭。
比这更难受的是他身上的痛苦,他连呼吸都要忍受刀割一般的疼痛,病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想要攥紧手中的钥匙,可他的掌心中什么都没有。
他的人生彻底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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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顶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闻到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非常惊讶,告诉他这简直是医学奇迹,明明他患有癌症晚期,结果居然神奇的康复了。
医生们很激动,这代表他们的药成功了。
男主迷迷糊糊忘记了很多事,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领口,总觉得那里缺了个东西,好像是一条项链?
不管怎么说,他重获新生了。
男主这具身体是因病致贫,出院后很快就找到了工作,职位还不低,是个组长。
生活很快就回到了正轨,男主每天正常上班,跟同事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经常在一起社交聚餐,过着无可挑剔的生活。
出院后不久,他这具身体的妻子和孩子也回到了他身边,眼瞅着妻子的生日就快到了,男主忙碌且幸福地在公司加班,打算下班后去妻子喜欢的商店给她买礼物,就在他准备关上电脑出门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组长,我进来了。”
有人拧开钥匙,开了那扇门。
男主抬起头,表情一瞬间变成惊恐,他怔怔地看向来人,看到的却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或者说,那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银幕彻底暗了下去,片尾曲响起,漫长的黑幕后,画面缓缓亮了起来。
高级公寓内,暖黄色的灯光将一切衬得无比温馨。
妻子熟练地把饭菜端上餐桌,伸手擦了擦围裙,听到门铃声后,走到门口开了门。
她娇嗔地看向男人,抱怨道:“女儿都快高考了,你最近还这么加班?”
男人的声音爽朗,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那是给她买的礼物。
“这阵子公司比较忙嘛,过一阵子就好了。我保证。”
“过一阵子,我就晋升了。”男人用很轻的声音说。
“怎么,你还能当老板啊?”妻子笑着白了他一眼,突然道:“对了,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总喊我给你开门。”
“这个啊。”
男人脱下外套,将它挂在衣架上,而后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准备品味妻子特意给他做的美味。
镜头缓缓推移,从两人身上转移到衣架上,给了一个一闪而过的特写。
外套口袋里闪过一丝浅黄色的金边,那是一枚钥匙的形状。
男人拉过妻子的手,他说。
“我忘带钥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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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含清看得头皮发麻。
看到最后,他整个人几乎静止一般坐在那里。
燕祈放下茶杯,心想难道这电影把对方恶心成了这样,谢含清要是不接这个角色的话,那可真的有点难办了。
燕祈正想说些什么,谢含清却突然露出一副如梦初醒的姿态。
“燕总,我能给这部电影追加投资吗?”谢含清双眸发亮地看向燕祈。
没想到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的燕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