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治好了之后,他又想做什么呢?◎
尽管嘴上这样说, 但当卢森把松鼠桂鱼和香辣虾端出来时,白唯还是从房间里爬出来,把饭吃完了。
饭后, 白唯摸着饱饱的肚子,或许是出于对卢森甩脸色的愧疚, 他主动询问卢森:“那个任君尧,还在烦你吗?”
白唯也不明白,根本不在同一届的任君尧和卢森是怎么杠上的,或许是因为他们三人同在话剧社与文学社,而卢森抢走了任君尧的演出机会。
在卢森靠语文作弊进入北都大学后, 白唯高度紧张, 时刻担心卢森这个水货因为GPA小于1.7被迫退学。为此,他异常积极地参与到了学校生活中,并担心卢森因为得罪了任君尧而被陷害挂科。
卢森对此却很自信:“任君尧是个水货。”
白唯对此异常震惊。什么时候卢森也敢说别人是水货了?
但卢森和任君尧也的确结下梁子了。白唯因此在饭后有此一问。
卢森却道:“关于他的事,你不需要操心。”
“哦。”白唯道,“我希望你能成功把这件事解决掉。”
他决心去削个水果。转身时,白唯却听见卢森说:“如果没有你存在的话, 我本来打算把他物理解决掉。”
??
“但我想,你会因此更加担心的。你会时刻操心我会不会被警察发现。所以, 我决定用更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卢森说, “因为我想和你始终住在一起。”
白唯的耳朵又有点红了。他发现卢森在上大学后学会了很多废话, 时常让他羞恼。他随意地“嗯”了一句, 又想躲回自己的房间里。
卢森:“所以宝宝,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
白唯狂奔回房间, 甩上了门。
……
在卢森多日的打探下, 白唯始终按兵不动。他以非常强烈的姿态拒绝了卢森对于自己病情的探听, 并且在忍无可忍时告诉他:“有些事情即使是亲人之间, 也是不能分享的。”
卢森一脸弱智:“啊?那能和谁分享呢?”
白唯:“……”
卢森:“……伴侣?”
什么伴侣,白唯这辈子会不会有一个伴侣都不一定。白唯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他说:“难道我就不能保持一点我的个人秘密吗?”
他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因为觉得卢森会因此受伤。然而卢森的表情却变得明媚起来了,这着实让白唯有点摸不着头脑。
卢森说:“这很好,说明你目前没有伴侣,而且这个秘密也不能和你的伴侣分享。”
白唯:……
卢森:“也就是说,在这个秘密前,我和你的伴侣是等同的。”
白唯开始尖叫:“好吧,我知道你今年的逻辑学一定会挂科的。”
他又要跑回自己的房间,握在门把上的手却被卢森一把握住。
白唯心头一颤。他抬头看向卢森,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对方的阴影里。卢森比白唯还要高一个头,于是轻易地便能把白唯堵在角落里——白唯的身边除了四面楚歌的墙,就是他。
卢森始终没有开口。他只是握着白唯的手腕,然后看他。白唯循着他的眼睛看下去,才发现卢森是在看他的锁骨。
“……”
那种有点不安的被侵占感越来越强烈了。
“……有什么事吗。”白唯说。
卢森好像越来越不懂得见好就收,也越来越冲击两个人之间该有的边界了。白唯想起来学姐曾经抱怨永远见不到独身一人的白唯。白唯和卢森在社交场合就像两个连体婴一样。
“你真的不会因此觉得不舒服吗?不会觉得被冒犯吗?”学姐这样说。
白唯平日里倒是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卢森在他的身边是如此平常,就像水融进水里。他早已习惯。
但今天这次,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被侵略了。
“哦。我在想,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说,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吗?”卢森说,“我是学医的,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
白唯试着把自己的手从卢森的手底下挪走。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挪不开手。对此,他只能偏过脸,故意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得了吧,你这个大水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今年的GPA会比任君尧更高。”
卢森终于在五分钟后把手从白唯的手上挪开了。白唯把手背到身后,他觉得自己的皮肤麻麻的,上面全是卢森的汗——和他的汗交融在一起。他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想赶紧把手背擦干净。
“白唯。”
“嗯?”
“我下周要和导师去开会,到周日才能回来。”卢森说,“你也不要学习得太辛苦了。我听说前段时间隔壁毕业的一个知名AP刚因为过劳而猝死在学院里。”
白唯:“嗯……我又不是学脑科学的。”
他身上的阴影动了一动。白唯本以为自己可以松口气。但卢森竟然没从他的身上挪下去。
白唯有点戒备地看着他。可卢森却只是温柔地说:“我会很想你的。”
“……嗯”
“周日见。”
这将是一个没有卢森的周三、周四、周五和周六、日。整整五天,白唯对留在学校里都没什么兴趣。对此,他的学姐大受震撼。
“我原本以为卢森不在,你会更积极地参加活动的!怎么卢森走后,你反而什么活动都不去了。”学姐哀嚎,“天哪,我原本以为你会被他缠得很烦。”
他被卢森缠得很烦吗?
白唯忽然意识到,如果没有卢森的话,他对学校里的大多数活动都没什么兴趣。比起认识其他人、和其他人相处,他更喜欢自己与自己独处。回家的路上少了一个人,家里也没有人和他一起吃晚饭。白唯看了一会儿电视机,竟然有点无聊。
他难得地开始刷朋友圈。入目的第一条动态却是卢森的同门发的。
一群人在火锅店里吃饭,同门把手伸得很长来拍合照。
卢森坐在桌子的角落里。
白唯就在那一刻忽然间怒火中烧。他想到今天是星期五的晚上,或许他可以做点别的事。
前些日子,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但是卢森和他住在一起,专门为此去酒店开一天房也很奇怪……今天,是正正好好的尝试的日子。
白唯想尝试一下自己有没有功能障碍。
他鬼鬼祟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做贼似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里是他和卢森共同生活的地方。他打开ipad,在网上搜索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些视频。
……
一个晚上过去,白唯除了把自己弄得很痛之外毫无别的感觉。早上起来时他很疲惫也很绝望,意识到自己对女人或者对男人都没有任何欲望。
他去楼下便利店里买了一根烟,在走廊的一角里抽烟。因为早上起来太累,他只随意地穿了一件黑风衣,栗色头发杂乱地落在脸上,他看起来疲惫又随意,还有点狠厉的戾气。
吞云吐雾之际,一个男人却走向了他的方向。白唯发现自己认识这个人。他穿了一身灰西装,住在附近的公寓里,是另一所大学美院的学生。
而且很受欢迎。白唯的几个同学都曾热烈地想要他的微信。
“嗨。”很有气质的那人对他笑笑,手指夹着一根七星香烟,“借个火可以吗?”
白唯把打火机递给他,可对方伸手,用烟头去碰白唯燃烧着的烟头。
白唯皱了眉,他把自己的烟放下了。那人却浑然不在意般地笑了,又道:“同道中人?”
“听不懂你的意思。”白唯说。
“喜欢男人?”那个人轻松地说。
白唯皱眉。那人道:“不会吧,你看起来不喜欢女人。”
“我都不喜欢。”白唯硬邦邦地说,“没兴趣。”
“对男人没兴趣,对女人也没兴趣,难道你喜欢外星人?”那人耸肩,又笑道,“你试过吗?”
“什么?”
“和男人或者和女人?”
“……”
“哦。你没试过。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那人又笑。
“和你试?”白唯嘲讽他。
“对做上面那个没兴趣,不代表对做下面那个没兴趣。说不定做下面那个是你的好球区呢。”那人忽然凑近白唯,对他吐了一口烟,“试试吗?”
白唯忍无可忍,对他吐出一个字:“滚!”
那人悻悻地走了。白唯一个人在走廊下面站了会儿,一时间又有了一些想法。
或许就像那个人说的那样……白唯对前面没兴趣,那,后面呢?
……
万一呢?
……
周六晚上,白唯如做贼似的回到家里,手中提着一个小袋子。他在浴室里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又躺回了床上。
他看了眼从袋子里掏出来的东西,又尝试用自己的手指比划了一下,而后,陷入怀疑。
这个东西这么大的吗?
如果受伤了怎么办?
“或许我应该先去找点药吃的。”白唯心想,“也许先吃几个疗程……我会比现在更好。”
他手里握着那个东西,盘腿坐在床上,心里想着许多事。
在治好了之后,他又想做什么呢?
找一个伴侣?
但白唯发现,自己对于现实中遇见的男性或者女性都毫无兴趣。他难以想象自己和他们待在一起,想办法去迁就他们、了解他们,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十分不耐烦。再者,如果治好性冷淡的目的是为了和某个不知名的人发生一段浪漫关系的话,白唯会觉得无论是这件事、还是这个人生、还是人类引以为基石的社会关系都显得十分荒谬。
恋爱关系的目的是什么呢?分享快乐?白唯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这么多的分享欲。他对其他人也没什么兴趣。又或者,是为了走向婚姻?
而所谓的婚姻,难道不是某种财产关系的基石吗?
想到这里,白唯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卢森的脸。他再次意识到,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能够有一点耐心,能够带给他一种不必用力扭曲自己去迁就对方的安全感,能够让他觉得去做一些他自己一个人不会做的事还有一点意思……那么那个东西就只有卢森了。
好吧,他承认,在昨天晚上看见卢森和其他人去吃火锅后,他感到十分失落。因为他一个人在家里,是如此无聊,卢森却竟然在和其他人一起欢乐。
那么,他能接受和卢森谈恋爱吗?
白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想来想去,却没注意到房门已经被推开了。等到他再抬起头时,目瞪口呆地看见卢森正站在他的床前。
卢森低着头,目光古怪地盯着他手上拿着的东西。
不息屏的ipad上还显示着巨大的黄/色/图片。
“我……不是,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白唯把手上的东西往身后藏。然而不小心间,他打开了那东西的开关……巨大的震动声从他的身后传来,这让他的脸红得要滴血,场景也变得更加尴尬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把它关掉,但在不小心间却让那东西震动得更加厉害了。
一时间整张床都在抖。白唯手也一抖,把那个东西掉到了自己的腿间。
白唯:……
卢森伸手进来。在白唯蹭地一下蹦起来之前,他把那个机器抓出来了。
并且关掉了按钮。
白唯:……
白唯就在那一刻看了下时钟——晚上九点半,这时候以自己困了为名,倒下睡着应该不算太过分吧。卢森收获了新机器后却完全没有离开房间的意思,仍旧是站在原地。
看他手上的动作……甚至有点在把玩着那东西?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在解释和装死中间,白唯选择了攻击别人,“不是说周日回来的么?”
沉默。
卢森竟然一言不发。白唯抬了抬眼皮,发现他还在看自己手里的那东西。
白唯感觉自己快因为脸部充血而去世了。
“你为什么进我房间前不敲门?”白唯再次攻击对方。
这次,卢森竟然开口了。
尽管他依旧没有看向白唯,还在看着手里的东西。
“我闻到了……”
“闻到什么?”
“我闻到你发/情的味道了。”卢森说。
白唯震惊了。
发/情。
卢森怎么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
白唯听见自己的脑袋砰的一声,像是所有的热气都翻了上来。他难以置信地说:“你……你说什么?”
“你想要发/情,但还差一点东西。”卢森竟然把那东西放在鼻子旁闻了闻,“好吧,你还没有用它——”
“你……”
白唯因为他这个动作简直要尖叫起来了。可他的鼻子动了动,似乎觉得自己闻到了一点味道。
一点甜腻腻的味道。
他皱了皱眉头,脑袋有点晕乎乎的,背靠在床上往后面挪动。卢森就在这时终于看向了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看得白唯心惊胆战。
就像即将被捕食的猎物一样害怕。
“什么……”
卢森把那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而后,他爬到床上,压在了白唯的身上。
他捉起白唯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嘴唇旁边。一双眼睛颇具暗示性地看向白唯。
“其实我比那个东西还要大,还要长。”卢森说,“你想试试吗?”
白唯本来想拒绝。可他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温暖的月牙泉。
……
白唯在那个晚上之后,再也不担心自己有性冷淡问题了。
直到星期一的早上他才有机会从床上爬起来。
周一早上没有课。他靠在床上,枕着腰枕,呆呆地看着窗外,想着一件事。
他为什么,就这样和卢森搞上了?
而且还是自然而然的?
白唯的脑袋根本想不明白这件事。卢森端着热水进来时,觉得白唯看起来可怜又可爱,像是一只呆呆眺望窗外的弱智白猫。
“宝宝~”他喜悦地说,并且觉得自己早回来一天这件事实在是太妙了。
白唯在喝完水后才想起来该气呼呼地看卢森一眼。可卢森看起来更加快乐了。他讨好地伸手要帮白唯揉腰,被白唯一把打开。
“不行,下午有课。”白唯瞪他。
“好吧。”卢森遗憾地说,“那我们晚上再做。”
白唯:……
在白唯的死亡射线攻击下,卢森再次厚颜无耻说:“宝宝,你现在可以开始管我叫老公了吗?”
“滚。”
“今天是我们开始谈恋爱的第二天。你觉得高兴吗?”
“怎么就第二天……”白唯刚想坐起来,就想起昨天在床上卢森可是表白了不知道多少遍。
而他好像都迷迷糊糊地接受了。
白唯:……
好像和卢森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看着给自己按摩小腿肌肉的卢森,白唯如是嘀嘀咕咕地想着。
……直到卢森又一把摸上了白唯的大腿,白唯忍无可忍地把他打开。
“你为什么那么有计划性?到底在脑袋里脑补我多少次了?”白唯终于开始质问。他觉得卢森在和他上/床这件事上,非常有计划性——譬如卢森刚剥了他的衣服就立刻往几个觊觎已久的地方亲。
卢森的眼睛开始转。过了一会儿,他说:“一个脑袋几千次。”
……难道卢森还能有几个脑袋不成!
卢森:“好吧,第一次有想法的时候,是在十五岁时。”
白唯就在那一刻想到了他人生中的某一段时期——那段时期他极度缺乏安全感,天天和卢森躺在一起睡觉。他瞪大了眼睛,忽然觉得自己那时候是在引狼入室。
卢森揉完了腿又开始抱着白唯的脸亲。他颇有点一朝上位,志得意满的意味,非要在今时今日亲个够本。
白唯一边努力把他的嘴打开,一边觉得可能这几天就算了。之后卢森总会变得正常一点。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想法是一种奢求。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个或者两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