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蟜儿……”
成蟜听着嬴政的嗓音,低沉、沙哑,略带着一丝丝的磁性,显然是故意的,而成蟜好像很吃这一套,心窍梆梆跳个不停。
成蟜的吐息微微有些紊乱,不知是不是饮酒的缘故,看着嬴政的眼神慢慢有些迷离起来。
嬴政一点点靠近,用嘴唇轻轻蹭了蹭成蟜的唇瓣,成蟜一个激灵,想要向后退闪,但已经退到了极点。
嬴政笑道:“蟜儿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成蟜的喉结急促滚动,艰涩的道:“刚……刚饮了一杯酒,当然会有酒味。”
“是么?”嬴政微笑:“让哥哥仔细尝尝看。”
成蟜离开之后,公子无忌与晋良坐在席上,晋良像是防贼一般看着魏国将领,眼神中一直带着审视。
公子无忌挑眉,低声道:“晋良将军,你为何如此提防?”
晋良道:“我怎能不提防?原本在魏国的时候,这小子便处处巴结你,讨好你,如今你都到了秦国来,他还是贼心不死!”
公子无忌一笑:“晋良将军这般说辞,会令无忌以为晋良将军是在吃味儿。”
“吃味儿?”晋良一愣,哈哈干笑道:“吃甚么味儿?吃谁的味儿?不会是你的罢?我只是怕你跟着魏国人跑了!我可没有别的意思!”
“是么?”公子无忌又笑了一声。
“你笑甚么?”晋良强调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笑甚么?我跟你说,我可没有旁的意思。”
公子无忌颔首:“是是,晋良将军没有旁的意思,无忌知晓,晋良将军何必如此重复呢?”
“你……”晋良闹得十足被动,好似争辩不过,站起身来道:“成小君子他、他怎么还不回来,真是的,我去看看他。”
说罢,连忙从席位上离开,往营帐的方向而去。
成蟜窝在嬴政怀中,脑海中醉醺醺的,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便宜哥哥的嘴唇好软啊,好好亲呢,感觉亲一下还不够,还想再亲一下,再亲一下!
成蟜心想,我一定是醉了。无错,我醉了,那一切都是酒后的行为,这般好看的一个美男子站在自己面前,还是大胸版本的,自己怎么把持得住?不过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罢了!
想到此处,成蟜的心窍仿佛有沸水在翻腾,他慢慢抬起手来,主动搂住嬴政的脖颈。
嬴政挑了挑眉,笑道:“蟜儿,你想做甚么?”
成蟜见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便觉得来气,一定要杀一杀他的锐气才好,于是一副凶狠的模样凑上去,冲着嬴政的嘴唇狠狠咬了一口。
“嘶……”嬴政发出一声闷哼,虽然刺痛,略微破皮,但是并没有流血,这样轻微的疼痛感反而让嬴政心窍发沉,仿佛刺激了头嗜血的野兽一般。
嬴政一把搂住成蟜,将人死死按在怀中,就在二人都不可避免情动之时,晋良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大行人!成小君子!你在里面么?换好衣裳了没有?魏将军还等着呢。”
成蟜被晋良的大嗓门吓得一个激灵,嘭的一声推开嬴政,连忙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差点差点,差点就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嬴政:“……”
嬴政:【晋良这个没眼力的,以后需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他。】
成蟜看了一眼帐帘子的方向,心说晋良将军,王上记恨上你,这可不怨我啊。
哗啦——
帐帘子被打起来,嬴政头一个黑着脸走出来,成蟜跟在后面,已然换了一件新的衣裳。
晋良奇怪的对成蟜低声道:“你是哪里得罪了王上么?为何王上的脸色如此难堪。”
成蟜:“……”明明是哭包叔叔你得罪了秦王,而不自知!
成蟜拍了拍晋良的肩膀,笑眯眯的道:“晋良将军,其实……你有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嗯?”嬴政听到他们的嘀咕,立时转过头来,危险的凝视着成蟜。
成蟜:“……”
成蟜岔开话题:“啊呀,晋良将军,你怎么能让魏公子一个人和魏将军独处呢,万一魏公子被对方挖了墙角去,你哭都来不及。”
“坏了!”晋良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只顾着转移话题来着,所以匆匆前来寻找成蟜与嬴政,完全忘了这茬儿子。
众人回了燕饮,便看到魏国将领坐在原本晋良的位置上,也就是公子无忌身边,二人正在攀谈甚么,魏国将领满脸关切的询问。
“公子,你在秦国可好?”
“定然是不如在母国的,若不然,公子还是回来罢。”
“若是公子回来,王上一定会很欢心的,我可以保证,王上必定既往不咎。”
“你保证?”晋良大步走过来,冷笑道:“你用甚么保证?是你的项上人头么?”
嘭——
说着,将自己的佩剑扎在案几上。
魏国将领吓了一跳,他知晓晋良的为人,晋良还在做魏国大将军的时候,魏国将领还是个小将,总是听旁人说晋良这个人混不吝,自从晋鄙老将军死后,晋良便一直将自己的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根本甚么人也不怕,自然不好招惹。
魏国将领连忙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席位上,晋良瞥斜了一眼被魏国将领坐过的席子,凉飕飕的道:“来人啊!席子脏了,给我换一方来!”
“敬诺,将军。”
魏国将领方才坐过席子,哪里脏了?分明干干净净,他知晓晋良便是针对自己。
一场酒宴吃得乱七八糟,晋良一直甩脸子,总之相当不愉快,魏国将领喝了几杯之后便悻悻然离去。
晋良挑眉道:“这魏将军打一开始便没安好心,可不是我不作劲儿,他觉得自己挖不动公子无忌,自己便走了,眼下可怎么办?”
成蟜一笑,道:“无妨,不管这顿宴席吃得愉不愉快,既然魏国将军来了,咱们就有谣言可以散播出去。”
“谣言?”晋良诧异。
成蟜点点头,对公子无忌道:“那便劳烦公子,将魏国将领亲自来赴宴,把酒言欢的事情,传播出去,最好传播到魏王的耳朵里。”
晋良道:“这样管用么?真不是我说,就那个魏将军我以前也见过他,胆子不大,可干不出投敌之事,魏王合该也清楚这一点子。”
“胆子不大才好呢。”成蟜道:“魏王派遣兵马前来轵关,你以为他是来与咱们争夺轵关的么?自然不是,他只是想要打乱王上出兵的计划,如此一来,便可以从中作梗,让我秦军整条计划,从源头开始自乱阵脚……既然他不是真心想要硬碰硬,争夺轵关,咱们吓唬吓唬他足以。”
新的魏王和他的老爹一样,都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魏王虽然知晓他派出去的将领一定不会投敌,但是听到相谈甚欢的谣言之后,指不定会怎么想。
他又不是真的想攻轵关,保守起见,自然会将魏国将领召回。
嬴政幽幽的道:“新的魏王曾经在我秦国做过质子,当年五国联军攻打我秦国,是寡人饶了他一命,想必……魏王自己会掂量掂量其中的厉害干系。”
公子无忌将舆论传递出去,也就过了几日,一个黑甲武士骑着骏马一路狂奔而来,入了轵关,大喊着:“鸿翎急件!鸿翎急件——!”
成蟜与嬴政从营帐中走出来,那士兵立刻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大喊着:“恭喜王上!魏国退兵了!”
“甚么?!”
“魏国退兵了!”
“成小君子真的没有动用一兵一卒?!”
轵关的将领们纷纷吃惊,目瞪口呆。
嬴政慢悠悠的走出来,道:“诸位将军,日前成小君子在各位将军面前夸下海口,如今这个海口,可能自圆其说了?各位将军是服,还是不服?”
将领们面面相觑,说实在的,他们着实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可以退兵,甚至不费一兵一卒便退兵,全都等着看成蟜的笑话,而如今……
一个将领拜在地上,拱手抱拳道:“成小君子,卑将服气了!”
“卑将也服了!”
“卑将在轵关整整十年,见过的大小战役比吃食还勤快,从未见过有人可以不费一兵一卒退去魏军,小君子,卑将心服口服!”
“卑将心服、口服!”
嬴政看了一眼成蟜,成蟜挑了挑眉,一脸亲和的上前,亲自扶起各位将军,道:“各位将军都是守卫轵关的老人,蟜不过是抖一时机灵,又如何能受各位将军这一拜呢?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成小君子有大才,还如此亲和,咱们往日里真是多有得罪!”
“是啊,真是要惭愧死我们了!”
“成小君子气度海涵,卑将惭愧之至!”
魏国的兵马退去,嬴政的兵马又可以从轵关出发,攻击赵国的阙与,秦军三日后便会出发,为了壮士气,也为了给成蟜庆功,嬴政打算摆一场庆功宴。
也算是给成蟜做足了气势,毕竟三日后二人便要分别,成蟜离开轵关前往韩国谈判,而嬴政则是离开轵关前往阙与。
自从成蟜露了一小手,不费一兵一卒便退去魏军之后,轵关的将领们都对成蟜佩服的五体投地,接风宴上嬴政几乎插不上话,那些将领们一个个围着成蟜说话,十足的热情。
“小君子,我敬你一杯!”
“诶,小君子,既然你饮了他的敬酒,我这一杯,你也得饮!”
“是啊,咱们也得敬小君子!”
“听说小君子马上便要去韩国,咱们预祝成小君子旗开得胜!”
“旗开得胜!”
成蟜饮了几杯酒,浑身暖洋洋的,嬴政实在看不过去,从远处走过来,挡住那些酒水,道:“成小君子不胜酒力,诸位将军便不要灌酒了。”
将领们见成蟜生得文文弱弱的,也就没有再敬酒,自己吃喝去了。
嬴政回身扶住成蟜,入手的肌肤烫的厉害,便知道成蟜肯定饮醉了,无奈的道:“你又饮这么多,小心明日宿醉头疼。”
“喝……”成蟜抱着一只空掉的羽觞耳杯,含糊的笑道:“好喝,暖洋洋的。”
可不是暖洋洋的么,甚至都出了一些薄汗。轵关都是风沙,天气可不像咸阳宫里头,若是任由成蟜在这里吹了凉风,之后可有他受的。
嬴政一把将成蟜抱起来,大步离开宴席,往自己的御营大帐而去。
“唔……”成蟜躺在他怀里,笑容甜滋滋的道:“哥哥,喝酒,再来一杯!”
“你这个醉鬼。”嬴政无奈,将他轻轻放在软榻上,本想放下他之后,便去弄一些醒酒汤来,哪知成蟜不放手,揪着他的袖子。
嘭——
嬴政被一绊,险些压到成蟜,连忙伸手支住软榻,二人四目相对,成蟜的眼神软绵绵,醉醺醺,还带着一股旖旎之色,令嬴政的吐息一下子便紊乱起来。
“哥哥……”成蟜轻声唤着,两只手一抄,紧紧抱住了嬴政的腰身。嬴政的呼吸更是粗重紊乱起来,连忙深吸两口气,将自己的气息压制住。
“蟜儿,乖,哥哥去给你弄些醒酒汤来。”
“不要!”成蟜一口回绝,脑袋使劲晃了晃,在嬴政的胸口乱蹭:“不要喝醒酒汤,不爱喝。”
嬴政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就要撒娇,”成蟜醉得厉害,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恭敬,说话也软绵绵的,道:“不和哥哥撒娇,还能和谁撒娇?”
嬴政一笑:“蟜儿说的对,只能对哥哥撒娇。”
“哥哥。”
“嗯?”嬴政见他不放手,只好任由他抱着,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成蟜的后背,仿佛在哄他一般。
嬴政道:“不想饮醒酒汤,若是困了,便睡罢,哥哥守着你,你不是最喜欢哥哥拍你入睡么?”
成蟜嗓音很轻很轻,呢喃道:“那日……哥哥可是因着蟜,才拒绝再次迎娶楚女的?”
嬴政低头看了一眼成蟜,说实在的,他也不知此时此刻的成蟜,到底醉了没有,若说没醉,成蟜的酒量也就那般,饮了这么多杯,显然已经醉了。
可若说醉了,成蟜说话如此有条理,还能记得那日斗甯提出,让嬴政再迎娶一位楚女的事情。
嬴政笃定的道:“自然。”
成蟜的声音断了,过了很久很久,嬴政都以为他要睡了,成蟜这才又道:“听哥哥拒绝迎娶楚女的时候,蟜心中……有些子欢心。”
“蟜儿?”嬴政连忙低头去看成蟜,略微有些吃惊。
他对上成蟜迷离的眼眸,心窍狠狠跳了好几下,眼神愈发的深沉,追问道:“蟜儿为何欢心,告诉哥哥。”
成蟜抿了抿嘴唇,他的眼神微微颤抖,与嬴政对视了一眼,下意识想要划开,嬴政一双大手捧住成蟜的面颊,不让他移开视线,强硬的道:“蟜儿,告诉哥哥,你为何欢心?”
成蟜感觉自己的嗓子干哑,喉结滚动艰涩,有一个答案滋生在胸腔之中,可是碍于太多太多的事情,成蟜根本无法说出口。
答案仿佛是种子,不停的萌芽,突破心窍的土壤,一点点的蔓延,弄得成蟜的心窍痒痒的、麻酥酥。
“我……”成蟜张了张口,声音轻得好像鸿毛,沙哑的道:“蟜好像……喜欢……”
“喜欢甚么?”嬴政追问。
成蟜的嗓音更是轻微:“好像……喜欢哥哥。”
嬴政轻笑一声,道:“蟜儿,不是好像,把好像二字去掉。”
成蟜没有说话,却突然翻身而起,嘭一声轻响,将嬴政一把推倒在软榻上,那气势简直像是要“犯上作乱”一般,将眼睛一闭,把心一横,狠狠吻了上去……
夜色愈发的浓郁。
整个轵关沉浸在庆功宴的喜悦之中,樊於期趁着众人不注意,左右看了一眼,偷偷离开宴席,往偏僻之处而去。
空旷的夜色弥漫在黄沙之中,一辆不起眼的辎车隐匿在荒芜里,樊於期走过去,没好气的道:“看看你的弟亲都做了甚么好事!”
本是静悄悄的辎车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一双白皙细腻的纤细手掌将车帘子打起,露出辎车之中的庐山真面目。
是斗甯!
斗甯笑意温柔:“甯都听说了,蟜儿不费一兵一卒,便破了魏国的攻势,真真儿不愧是我的宝贝弟弟。”
樊於期冷声道:“你还在夸赞他?魏王也是个不中用的,他的兵马便是这样就被吓退了?!阻止不了秦军出轵关,第一步便让他们得了先机!”
斗甯道:“不必惊慌,魏王昔日里曾经在秦国做过质子,还差点子因着他老爹攻秦的事情,被秦王斩首,这样的积威之下,他本就怕死了秦王,其实甯对他,根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樊於期焦急的道:“魏国已经顶不住了,下一步该当如何?赵王如此器重与你,可你看看自己干了甚么?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因为成蟜的缘故,叛变了赵王!如你有不臣之心,赵王一定会将你细作的身份,公之于众,到时候……哼!楚王也不一定会放过你这个细作的!”
斗甯幽幽的道:“安心,不需要樊将军你来提醒,一会子甯还要赶往韩国,一旦蟜儿抵达韩国,甯便打算送秦王一份……厚礼。”
作者有话要说:
病娇哥哥持续作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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