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露舍不得, 这是她期盼已久的孩子，但是它的父亲是陈武，又让她不敢留下它。
“大师, 求求你, 救救我！我不能，不能留下它——”于露几乎是绝望的哭喊, 但是其实声音很微弱。
杜嘉已经心软成一滩了, 拉着南学林的袖子, “帮帮她吧，她太难了。”
南学林反握住他不老实的手，问于露, “你可以跟医生说，打掉它, 它现在还很小, 药流就可以掉下去，然后我再把灵识带走超渡。”
“那它可以投胎去好人家吗？”于露目光里全是希冀。
南学林却残酷的摇头, “地狱大门早已关闭，通往轮回的路都断了，现在投胎本就是一件难事，更别说挑选了, 只能等, 在它魄散前等到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于露不忍心, 蜷缩起身体。
“运气好的话, 我可以找一只猫来让它投胎，将它养在身边, 一辈子吃喝不愁。”
“可是猫只能活十几年而已。”
“多的是朝生暮死，十几载不算少了。”
于露拿不定主意, 南学林便给了她一道安神符，“它现在只有一个月，你还有时间考虑。”
杜嘉还在看那个小小的灵识，只有一根手指大小，但很灵活，而且看上去很喜欢自己，只要靠近就会往他这边跑。
南学林将他拉开，这小东西倒是机灵，知道什么是好，但杜嘉之前散的灵气太多，本来就虚弱，再被它吸一口，又要睡个几天。
“走了。”
“哦。”杜嘉回头看，那小灵识还在拼命的往他这边来，但又离不开于露的肚子。
他回过头，“咱们真的不能帮一帮她们吗？那小灵识也算是一个人了吧？”
“当然不算，但再长长就不一定了，希望于露早做决定吧，如果真的养大了...”南学林没说完，于露的子女缘在她四十岁前后出现，那么这个孩子注定是留不住的。
早点拿掉，小灵识还可以投胎成猫、狗，再晚一些，已经成了人形，就只能投人胎了，人胎最是牵连因果。
“真是麻烦——”
回到家里，于露被殴打几乎致残的消息已经在娱乐八卦头版头条闹的风风雨雨，有人说家暴是犯罪要求让陈武坐牢，有人却说一定是于露出轨被抓、挨打也活该。
言论纷纷，话题的源头还是大眼仔八卦，南学林看到那些对于露充满恶意的揣测和评价，不由的恼怒。
于是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了一条视频，标题写着：她的真实生活你受得起吗？
视频中是一双纤长匀称的手在结印，眼花缭乱的让人目不暇接，背景音似乎是一段复杂的咒语，听不清但一直钻入耳朵里，只听到最后一个字，“魇！”
这个字一出，很多人浑身都是冷汗的惊醒，开始骂骂咧咧，“装神弄鬼！宣扬封建迷信，举报！”
“对对对，举报！”
‘你们借着往下看。’视频里多了一个缥缈的男声，那双手抄起一张白纸剪了一个有舌头的小人，“一钳舌尖惩挑拨，二钳舌心惩诽谤，三钳舌根惩谎骗。拔舌之刑夜夜来，不恕人间恕地狱。”
一共三个小人，剪完之后被一一拔掉了舌头。
看的人都觉得舌头疼，连忙关闭视频，搓了搓手臂，嘀嘀咕咕的说，“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冷。”
这条视频下面的评论都是骂南学林的，说他宣扬封建迷信，说他是□□，说他博取眼球想红想疯了，差不多的评论充斥着整个评论区。
南学林则是一点都没看，因为他做法已经成功了，虽然没有用灵气，效果会差一点，但阳气不足的人还是很容易中招的。
话又说回来，现代年轻人天天熬夜，996下班后还要去蹦迪蹦到半夜三更的大有人在，一个个的全都气血不足，中招就更容易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他的视频下面的评论就多了很多道歉的。
深藏blue：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大师收了您的神通吧！我真的不想梦里一直被老公殴打了，现在看到老公就害怕TAT
Qian浅浅：我也梦到了我被梦里的丈夫狠狠殴打，报警也没有用，对不起我再也不口嗨了，这种生活我真的梦到都觉得受不了……
张不是张：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想说，结婚一定要谨慎，不要为了任何理由凑合结婚，不然就是下地狱一般
77seven：我那傻叉对象昨天晚上喊了一晚上别打我，早上起来就给我跪下了，聊骚别的小姑娘的事自己抖搂出来，现在已经分了。
评论区的评论数量一个个减少，然后又一个个增多，都是昨天骂过南学林的今天回来改口。
也有一些人没有发生任何事，将信将疑，还怀疑过那些改口的人是收了好处，但是数量那么多，而且评论过十万都没有上热搜，看上去也不像是炒热度。
华国人骨子里还是信这些的，好多人默默的删掉了评论，并且把南学林放到了悄悄关注的列表里。
大眼仔娱乐八卦账号运营的三个人聚在一起，每个人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时不时就去摸自己的嘴巴，也不说话，愣神一般的缩在角落里。
“你们……”其中一个人张口，声音嘶哑的要命，几乎是气声，“也梦到了吧？”
另外两个人听到他的声音，又摸到了自己的嘴巴，还好好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他俩的反应，已经不需要再问，三个人肯定是做了一样的梦，那人又说，“所以他是真的高人？”
其他两个人猛猛点头，这还用问？这都不是高人，这是真神。
“那咱们……去道歉？”说话的人感觉自己的嗓子眼都是血腥味，实在是害怕了，看向他们的头儿。
他们仨是一个小团队，领头的做决定，他们俩打下手。
领头的是个矮小的胖墩墩的男人，一脸普通到不好看的脸，此时带着乌黑的眼圈，眼袋快要掉到脸蛋子上，咬了咬牙，说，“不，这种法术之类的都是有代价的，他不可能一直对我们做法，再说了做梦而已，”
他眼睛里也都是惊恐，但依然嘴硬的说，“做梦而已，坚持一下就过去了，大不了这样，我们轮流睡觉，睡一会儿就起来，以前拍顶流又不是没有熬过夜。”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样办吧，你再发一条博文，把于露往经常票小狼狗上面带，搞臭她的名声。”胖墩墩眼冒绿光，“别忘了，尾款可有60万！我答应你们，到时候这钱平分！”
“……”
他们只是一个刚起号的小狗仔团队，比不得那些大公司，看不上几十万块钱，对他们来说，一人二十万已经是巨款了。
“而且这事儿做成了，咱们在圈里也就有名有姓了！以后谁还会看不上咱们？”
胖墩墩说到这份上，其他两个人也动了心，对视一眼，“那就…熬一熬？”
“熬一熬！”
“好，我现在就去发文！”一时激动，口腔中又弥漫开血腥味，赶忙闭上嘴。
南学林看到该账号新发的博文，摇了摇头，“真是死不悔改。”
杜嘉爬在他的肩头，“他们被拔了一晚上舌头，还不怕？”
“人为财死，还是没有吓破胆。”南学林不阻止他贴近自己，因为肢体接触之后他会更容易获得灵气，而且这种方式不会让杜嘉难受。
比起他情绪起伏过大而溢散出大量精纯的灵气，这点灵气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对南学林来说就很有用了，这让南学林画符都比以前画的勤快了一些。
有灵气的符才有用，没有灵气的符只是好看的画而已。
杜嘉往前趴了趴，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南学林的身上，南学林伸手托住他，“你要摔下来了。”
“才不会。”杜嘉嘴巴上反驳着，实际上双手老实的环住南学林的脖子，“我们今天还能出门吗？”
“你想出去？”南学林松开手，侧着脸看向他，“别人都看不到你，你也想出去？”
两人的距离太近，南学林一侧过来，杜嘉的眼里只剩下他那张帅气英武的脸，虽然鬼没有心跳，但杜嘉还是感受到了心跳加速的迷幻，“……嗯，我想去看那个小家伙。”
“只是一团灵识而已，还未开智，你不要太在意。”南学林劝道。
“可是很可爱啊，而且已经是灵识了，那，那也算一条生命了吧？”杜嘉还是于心不忍，如果没见过，他也不知道原来一个小胚胎也是这样的鲜活。
南学林没有答应，单手扛着鬼，“你有空担心它，不如好好修炼，早点不怕见阳光。”
杜嘉张牙舞爪的挣扎，“我有在修炼的，你就带我去看看吧！”
“不行。”
“求求你啦”
“男孩子不可以撒娇，要有男子气概！”
“你这是偏见！谁说男孩子不可以……”
南学林捂住他的嘴，“嘘！安静点，我陪你一起总可以了吧？”
杜嘉想说不行，但见南学林眼底的不容拒绝，只能委屈的应下来，“唔唔唔”
“好，天行……”南学林坐在他面前，开始背诵经法，杜嘉很想捂住耳朵，但没用，他还是能听到南学林的声音，只能听着晦涩难懂的经法好好修炼。
也许是天生的，他哪怕不理解经法的意思，还是能体会的到灵气在运转，偶尔也能感受到灵气的离开，沉下心来慢慢感受，那些晦涩的句子好像化作了游鱼一样随着灵气的小溪流动起来，慢慢汇聚成更大的溪流。
南学林满是羡慕，当年他刚学心法的时候，入定都用了两年的时间，因为缺乏灵气，入定也变的极为艰难，哪像杜嘉，自带灵气 ，只三天就学会了入定。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和杜嘉死死绑定的决心。
“大师，我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