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从前,也就是我的破烂大学时代,我理都不会理老师。可现在作为裴嘉言的家属,不能给他丢脸只好站起来。
别人都坐着,我这时才发觉当整个教室的焦点有多难受,真的高处不胜寒。如果非要说点什么,那我觉得比起组织语言长篇大论博得满堂彩,我现在可能更适合演小品让大家笑一笑十年少。
裴嘉言也抬头看我,目光里居然有一丝戏谑。
操,你等着,我还不是因为在意淫你才走神莫名被点名。
“没关系,你就随便说说,畅所欲言嘛。”教授还挺宽容的,这个慈祥的老头儿把PPT让出来给我看内容。
大标题:黑格尔辩证发展论与康德的二律背反。
用最快的速度把内容也扫了一遍,然后彻底迷惑了。什么叫二律背反?形而上学?绝对精神?物自体?……明明单个拎出来这些字我都认识但它们组合在一起怎么好像完全成了别的意思,这就是哲学吗?
写的都是些啥,看不懂。
我没法不给裴嘉言丢脸了,正准备破罐破摔,老教授慈眉善目地说:“同学说一下学号,我先把你名字记下来。”
……他一点也不和蔼。
于是我只好说实话:“老师,我不是本校的,我、我……隔壁,艺术学院的,过来陪朋友上课,其实不太能听懂——我文化课很差。”
裴嘉言捂住了脸。
老教授没纠结为什么艺术学院的会来这儿上课,就让我坐下。他另外点了个女生起来回答,那女生滔滔不绝有条有理的长篇大论把我衬得像个彻头彻尾的傻逼,要不是脸皮厚,我估计脑袋都快冒热气了。
作为报复,我坐下后第一时间在桌面遮挡处揉了一把裴嘉言的裤裆。
他猛地弓起背,眼睛里带着水光看我:“你怎么这样啊……”
我没回答这句明显的陷阱,裴嘉言不记笔记了,握住我不规矩的手以防意外不请自来。他弯了弯嘴角:“艺术学院?你学什么啊陈屿哥哥,行为艺术?”
“怎样,”我吊儿郎当地撑着头,“告诉你裴嘉言,你今晚必为艺术献身。”
裴嘉言笑得直接趴在桌上。
后面的课我没再打扰他,年近二十五曾一次课还被抓起来回答问题,这要给米兰、阿丹、顾悠悠哪怕随便谁知道了,都够嘲笑我个两三年的。
下课后裴嘉言收拾东西说要回宿舍拿两件衣服,我玩着手机:“那在哪儿等你?”
“随便,我们晚上去吃牛蛙煲吧。”
我说可以,前排的女生就在这时背着包站起身面朝我们打了个招呼。她先说嘉哥,走了啊,裴嘉言点点头,但女同学没有立刻走,她被同行的姑娘抱着胳膊,那个笑起来很甜的女生靠着她肩膀问裴嘉言:“这是你‘哥哥’啊?”
裴嘉言对她俩似乎很有耐心,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甜姐儿怕裴嘉言领会不了自己的意思,两只手做了个打引号的姿势,又重复了一次:“我说这个艺术学院的帅哥,是你‘哥哥’哦?”
“对,是我哥。”裴嘉言下意识地应,完了从她俩意味深长的表情里明白了什么,突然笑了,点头说,“我的哥哥。”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神秘莫测地朝我眨眨眼:“懂了啦——”
甜姐儿临走前朝我手指比心:“哥,我在阿丹的公众号里见过你照片,真人更帅哦!有空常来一起听课啊!”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我短暂地感觉到了缺氧。
等她俩嬉笑着走了裴嘉言没头没尾地跟我说了一句:“她俩是一对。”
“我看出来了。”我说,我对女同性恋的雷达也很灵敏,最开始见马尾姑娘和裴嘉言说话的语气就直觉好像她会管裴嘉言叫好兄弟。
裴嘉言勾着我的肩膀往外走,我俩沉默地下楼梯,他突然说:“申城他们会管那种关系的男朋友叫‘哥哥’。”
“那不一样。”我说。
我和裴嘉言不依赖任何言语中的头衔,我们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申城对我来说是一个新开始,这里的街道我还没有走遍,四季还没有一一经历,所有崭新也代表着我可以抛弃过去。于是我抛弃了和裴嘉言的血缘关系,以后只有在彼此需要输血、需要重病签字的时候,我才是他亲属上的哥哥。
在其他时候,就是“那种”哥哥,会接吻会做爱会调情会说喜欢你。
这么一想好像也还挺不错的,我都不用担心裴嘉言的监护问题。这层关系有好有坏,离开了知情人,那么没有人会觉得我们乱伦肮脏。
我们不是大人物,没有那么多视线时刻盯着。
只要秘密相爱,别人不会问你们是兄弟或者恋人。
裴嘉言说做个努力生活的普通人就很好,所以他才离开了公主城堡来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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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裴嘉言又和我手拖手在大学路周围转了一圈。以前没这么光明正大,刚开始我很担心会不会被他同学看见,他说没关系。
等回了出租屋,裴嘉言要见识我的行为艺术,我表面云淡风轻、内心迫不及待拿出了顾悠悠给的相机。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当大摄影师,我要拍艳照。
裴嘉言对我打满马赛克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乖乖地坐在新添置的地毯上,窝瓜蹲他腿间,他俩都用又亮又纯的狗狗眼仰头看着我。
我学工作时顾悠悠的冷脸,端起相机对着他按了次快门。
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但一看就露馅儿。虚焦,背景乱,裴嘉言还在眨眼——手机和相机区别太大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挫败感让我有点打退堂鼓,裴嘉言的视角只看见我皱眉。他不知想了什么,自己扯一扯卫衣下摆:“我要脱衣服吗?”
脱衣服,要吗?
裴嘉言,你学坏了。
但我居然很兴奋。
我托着相机没理会裴嘉言这句问话,转身从衣柜最上层的格子里拿出套折叠好的衣裤扔到裴嘉言面前,一扬下巴:“你换这套,里面不准穿内裤。”
裴嘉言低头看见时脸蓦地红了——那是他匆忙离开时留在出租屋的高中校服。
而操校服裴嘉言是我以前就想做的事。
蓝色裤子,外套拉链拉到1/3处,里面是纯爱校园剧必备白衬衫,裴嘉言坐在床边曲起腿,软布料盖不住阴茎垂下的形状就这么若隐若现地露出来。他想了想又把腿张开,端着手机问我:“这样可以吗?”
裴嘉言也许天生就知道怎么诱惑我,我喉咙发紧,从取景框里看他。手指一抖按下了快门,这次拍出来稍好些,还是虚焦。
他坐在一团过曝的柔光中,光脚踩着地毯,露出来的皮肤白得几乎有点刺眼。前额的头发有点挡眼,衬衫衣领歪着,外套袖子一直盖住手指,满脸的还没弄清状况的困惑。我又换角度拍,每次扫到他的腿都很想直接干。
“外套也脱了,躺床上。”我指挥他。
裴嘉言好似终于领会了我的“行为艺术”,他想了想,抿着唇把校服外套的袖子系在腰间,一下子把腰的轮廓勒出来。他撅着屁股往床上找地方的时候,我抬脚按住他的尾椎脚趾揉了揉,裴嘉言回头,嘴唇微张的呼吸像娇嗔,又像勾引。
他没躺,就这么趴着,裤脚挽到小腿,屁股的轮廓撑着运动裤,那条白色侧线从他的腿蜿蜒而下。他支起手臂托住下巴,没理我,一条腿勾过了被子夹住。
快门声音很清脆,我拍废了许多照片后继续折腾:“裤子……脱了。”
“你相机不要拿去修哦。”裴嘉言说,翻过身看向我,眼神湿润。
他勾着裤腰边缘往下拽刚露出一点侧腰,又不动了。裴嘉言主动玩情趣的时候我通常都一边惊叹一边硬到发痛,我看着他把外套勾在臂弯里,一粒一粒拧开衬衫扣子。他低头时后颈线条优越,最上面一截脊骨被黑发扫过。
半遮的窗帘缝漏出路灯的昏黄色,黑与白,光与影。
但我顾不上欣赏艺术,也不想构图。那个小小的镜头中映出裴嘉言,他把衬衫全部敞开,从里面缓缓地脱出来,然后又披上外套遮住了赤裸的胸口。
他撑着床沿,裤腰抵在边缘两腿曲起来时,运动裤就被迫剥落。上课时我爱抚过的膝骨这时被冻得有几处粉红,大腿那几颗浅褐色小痣变得更生动,再往上……我没看见他的阴茎,裴嘉言半跪着,校服外套挡住了那里。
好像哪里都没露出来,但胸口到校服再到大腿成片的光滑皮肤被录入镜头永久保存,任谁看都是情色剧照。
裴嘉言还在问:“你是不是想我摆成这样?”
我抽了口气,彻底没了羞耻心。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乐趣,躲在窄小房间里,一张床,裴嘉言想怎么穿都行。
我拍他的背影,他的肩膀、后颈和他圆润的脚趾,他敞开身体完全没有害羞就任我摆弄,到后来我拿脚隔着一层校服踩他的阴茎时裴嘉言勃起了,颤巍巍的顶端抵着我的脚心,那块轻薄的深色布料被浸湿了一小片。
校服一侧被我拉到肩膀以下,裴嘉言粉红的乳头也暴露着。他被安静流动的风亲吻,锁骨,手指,腰腹间尚未成型的线条都透出青葱的生命力,他看上去还没有完全成熟,要不是眼角和耳垂都已经绯红一片了表情还纯情得像不经世事的小白兔。
裴嘉言才不是小白兔。
他手臂一伸朝我张开时,我有些端不住相机终于从取景框后抬起了眼。视角拉大,裴嘉言却仍然是宇宙中心。
我把相机镜头抵在他乳头上,冰凉的玻璃刺激得他重重地喘了一声。我就在这时吻住他,膝盖挤进他的大腿中间,蹭他勃起的阴茎。
裴嘉言的声音染上了情欲,似哭非哭地喊:“哥哥,别拍了。”
相机被我随手放在床头柜不再理会,我按住他。我们在床上拥抱时裴嘉言的手臂从袖管里抽出来,我的余光被那件校服盛满。
蓝白的校服平展,像蓝天,像云,像海,每一样都能将我的不安完全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