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时瓷起来时,客厅里空荡荡的。
他本来以为其他人都没起来,但煎好一份早餐, 有嘉宾陆陆续续从外面回来。
施子昂额角见汗,显然是刚刚结束晨跑。
他听见了厨房里的动静,但神色平淡地路过,想起什么又忽然停住脚步。
倒着往回走了几步。
一看,厨房里的人居然真的是时瓷。
青年正在做培根煎蛋, 大概是担心吵到楼上其他嘉宾,尽量放小了动静。
小幅度的动作显得愈发温柔。
施子昂那声招呼在嘴里转了一圈, 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瞧着对方的背影, 神色有些复杂。
跟昨天晚上吃饭时的轻松愉快不尽相同。
将深邃的五官都渲染得略有些严肃深沉,是属于异常调查局行动处处长的一面。
提前知道今天会直播的观众们一早就在直播间蹲守,陆续有弹幕飘过:
【老婆在给我做早餐, 又幸福了】
【前面的大早上梦还没醒啊】
【乐,蓝二这个已经走过去又倒回来的动作,目的性太明显了】
【怎么感觉表情有点不对?有点凝重啊】
【什么什么?难道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就说磕蓝蓝是没有前途的】
【可恶啊,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开播, 我差这点流量吗】
施子昂不知道自己短暂流露出的异样情绪已经被网友们截图猜测。
在厨房里的时瓷发现外面站了人, 扭头惊讶地看过来时,他的表情已经调整好。
男人倚靠在厨房门口,神情似笑非笑。
因为刚结束运动, 身上的肌肉线条愈发明显。
不会过分夸张,是劲瘦流畅的类型, 隐藏在灰色运动卫衣下,看着高高瘦瘦的, 跟商场橱窗里的假人模特一般挺拔。
施子昂轻咳一声,把卫衣袖子挽了上去,露出精瘦的小臂线条:“在做早餐啊,我来帮你?”
时瓷连忙拒绝:“我已经快做好了,不用你帮忙。”
这可是他要送给穆榕的爱心早餐,怎么可能让别人帮忙。
施子昂脚步没停,高大的个子一进厨房,哪怕空间并不小,好像周围落脚的地方也骤然变得逼仄起来。
“那我做自己的早餐,这总行吧。”
男人在冰箱面前站了一会儿,想了想,没拿自己平常习惯的鸡蛋,而是选了馄饨。
他等烧水的间隙,时瓷的培根煎蛋已经好了,“滋滋”地冒着热气,飘香四溢。
施子昂似乎也被香味吸引,他瞥一眼时瓷碟子里的培根煎蛋:“突然有点想吃煎蛋,但我馄饨都煮了,我们搭着吃?”
弹幕这下真乐了,一瞬间把刚才施子昂那几秒略有些微妙的表现扔在脑后:
【臭小子,想吃老婆做的早餐是吧】
【贼心不死】
【低情商:想吃你做的早餐,给我做一份。高情商:我们搭着吃】
【蓝蓝党原地复活!还能再磕五百年】
【施子昂你真的……怎么有蓝方跟同样是蓝方的嘉宾待在厨房里,还刻意凹造型啊(扶额苦笑)】
时瓷没多想,以为施子昂就是懒得换锅。
他委婉但不失礼貌地拒绝:“这是我给别人做的,这样不太方便。”
施子昂一愣。
青年接着道,很忍辱负重地说:“我……再帮你做一份?”
那怎么能一样。
施子昂昨晚看到调查局和家里调查资料的考量和徘徊全部跑光,满脑子都是培根煎蛋。
“帮别人做的?”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突兀,音量太高,施子昂轻咳一声,但再说话语气还是客气不起来:“谁这么懒啊,还让你帮忙做早餐。”
施子昂看到青年氤氲躲闪的眼睛,泛红的玉白耳垂,心底泛出糟糕的预感。
按照人设,被人发现给白月光送早餐,时瓷现在应该非常不好意思。
老实人肯定不会主动宣扬这件事,只会默默地当田螺姑娘。
但施子昂问了,还说穆榕懒,他肯定忍不住。
“他没让我做,就是……我想他平常工作很忙,顺手帮忙做一份。”
草。
居然还是时瓷主动的。
施子昂忽然意识到,昨天晚上他打量半天纪承源都是虚的。
时瓷是蓝方。
并且他好像真的觉得自己就该是蓝方。
所以他的目标都放在红方上,所作所为都没什么等着被人照顾和追求的意识,都在主动帮助和对别人示好。
当然,也是因为青年本身的性格。
施子昂忽然抬手,默不作声,捏了下眉心。
时瓷以为他生气了,想了想,还是没问他怎么了,端着刚出炉的早餐逃离现场。
他把盘子放在桌上时,穆榕正回来。
对方显然也是刚锻炼完回来,手上还提着一个早餐口袋。
穆榕看向时瓷,自然道:“买了些早餐,要一起吃吗?”
同样是穿着休闲,刚结束运动,但施子昂和穆榕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施子昂是暖的,有些灼人。
穆榕依旧清爽,跑了半个小时却不见狼狈。周身似乎还带着股清冷气,即使是主动发出邀约也没太多柔和,好像只是顺口一问。
但男人提着早餐口袋的手已经收紧。
时瓷一顿,缓慢眨了下眼。
虽然奇怪对方为什么这么主动,但他肯定无法拒绝暗恋对象,自然答应了。
时瓷:“我这里也有培根煎蛋。”
施子昂看着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
居然是穆榕?
这家伙也算红方?
他都可以,自己怎么就不可以。
施子昂把漂浮起来的馄饨盛进碗里,走到餐桌边,自然地坐下。
视线时不时划过穆榕。
带着猜度和打量,是极有压迫感的目光。
时瓷对穆榕示好……不算奇怪。
毕竟时瓷是普通人,不知道穆榕这个家伙的本性,相处时间不长,容易被他的外表迷惑。
施子昂也不能否认,光看外表穆榕的确长得不错。
但为什么穆榕主动跟时瓷搭话?
没记错,昨晚还送了花。
餐桌上,时瓷和穆榕都没说话,施子昂也沉默,气氛有些古怪。
直到小于、程奇下楼,有程奇这样擅长活跃气氛的人在,交流才自然些。
盯着施子昂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时瓷都想把头埋进碗里。
跟其他蓝方当情敌果然是一件高危工作。
时瓷看了眼时间,加快进食速度准备去上班。
纪承源问:“一起吗?”
昨天晚上嘉宾们又已经有模有样地交换了自己的信息。
时瓷和纪承源的上班地点相同,一问很容易知道彼此在同一家公司。
时瓷肯定是不想的,犹豫着要怎么合适地拒绝。
虽然对方肯定只是客气下,但也不能让上司尴尬。
青年没说话,但他的表情一直很好懂,清亮的眼睛写明了答案。
施子昂现在看着纪承源主动献殷勤,心里倒是没那么不舒服了。
幸灾乐祸后想到自己也半斤八两,刚翘起的薄唇又光速压平。
时瓷坐在施子昂对面,看到对方风云莫测、阴晴不定的神情,默默加快了收拾的动作。
“……”
时瓷离开后,客厅里的嘉宾手上的动作慢下来。
郁望叫住跟着起身的纪承源,确认直播已经被屏蔽,说:“纪先生,一会儿调查局有人过来,不一起开个会吗?”
纪承源:“如果是那些孩子消失的事情,我这边知道的线索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调查局开会,跟我也没有关系。”
郁望:“纪家主也派人过来了。”
纪承源低头看了眼手机,的确看到了未读消息,离开的脚步暂缓。
时瓷换好衣服下楼,装作没发现其他嘉宾都不离开的反常。
内敛地点头算是已经打了招呼,去公司上班。
青年前脚出门,不过两分钟,两个穿着打扮正式的人进来。
一个年轻些的面孔,穿着西装。
另外一个中年人,法令纹很深,下三白眼,穿了一身唐装。
中年人说话,挑不出什么错,但莫名给人种不客气的感觉。
三白眼若有若无地看向小于:“还请无关的人先离开。”
小于看到这次中年人心头就咯噔了一下,尤其是被他若有若无地刺了一句,更是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调查局内部其实也有派系。
主要是郁望代表的指挥处,施子昂代表的行动处。
虽然两个处长的关系还过得去,但背后的势力并不完全和谐。
随着怪谈的数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危险,哪家派人更多,谁出力更多,收获应该如何分配……都是容易引发争端的问题。
尤其是在发现怪谈得到奖励能够提升异能者的能力等级后,冲突愈演愈烈。
小于是指挥处的人。
而今天过来、显然占据主导权的中年人不是调查局的正式员工。
但代表着施家,毫无疑问地支持行动处。
小于看了眼上司。
郁望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对着小于点了下头,似乎并未因为中年人指桑骂槐、趾高气昂的态度生气。
小于离开。
程奇识趣地没有留下。
最后桌上只坐着郁望、施子昂、纪承源三个嘉宾。
中年人看着穆榕起身,完全没有之前的高傲,态度放得很低:“穆队长,这份资料您是可以听的,上面也有对您之后行动的建……”
穆榕已经出门,离开了别墅。
在座的三人倒是都不意外。
中年人神情难看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进入正题。
桌上的资料都跟同一个人有关:时瓷。
从时瓷居住的公寓、上班的公司、餐厅、以及这次恋综。
资料显示,在青年附近,怪谈的数量出乎寻常的高。
不仅是数量,质量也是如此。
资料夹里附上了不少照片:
公寓门口超市,青年帮王阿婆提东西,老人神情和肢体略有些僵硬。
邻居都表示不敢跟王阿婆多来往,老人阴沉沉的,但对着青年的态度却如初。
餐厅里,对青年态度格外好的服务员、主动提供食物的大厨。
以及相关说明:时瓷好像能看到桌上菜色的不同,只有他能看见。
公司中也有类似的异象。
更别说出现在这个恋综里。
其他嘉宾都不是普通人。
红三“何盒”也被证实了其实是摄影师摩利·墨菲。
很难让人相信时瓷是个单纯倒霉被卷进来的普通人。
施子昂在昨天晚上就已经看过一遍桌上的材料,自己都没察觉,看到照片里神情软和的青年时目光也会柔和些。
但很快皱眉。
中年人也说了结论:“根据相关专业人员的测量和推论,时瓷有极大的可能可以催化怪谈产生,甚至提高怪谈的智能。”
“这个所谓的直播综艺导演是柳相闲,是早就已经确认的异化人员,对方接近时瓷的目的可见一斑。”
“我们要赶在它之前彻底了解时瓷的情况。”
短暂的沉默。
中年人又介绍了几句,大致说完了调查局知道的情况,在信息收集时遇到了困难。
纪承源起身离开:“这是调查局的事情,跟我无关。”
中年人哑口无言地看着纪承源的背影,但的确无可奈何。
跟着中年人一起过来的年轻人礼貌地颔首,跟着纪承源离开。
中年人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气,先把矛头对向郁望。
“郁处长这么聪明,一定已经掌握了不少情况了吧?”
郁望手上拿着一张偷拍下来的照片。
青年站在街边啃冰淇淋,刚下班,颇有些行尸走肉的麻木。
握着照片的手指似乎无意识拂过时瓷饱满的腮肉。
郁望放下照片,双手交握,向后靠在椅背上。
镜片柔和了他跟温良气质不符合的狭长眼眸,男人抬头看向中年人,不紧不慢道:“真是遗憾,我并不比你知道得更多。”
“郁处长说笑了,您跟任务目标在同一片空间待了这么久,当然比我们知道得更多。”
郁望站起身。
中年人被吓到似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意识到自己丢人了,又慌忙站定脚步,故作无事,色厉内荏:“都说郁处长跟柳相闲有私交,可能跟进化派有联系,这不会是真的吧?”
郁望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修长的手指掸了下衣摆,风轻云淡,仿佛掸走什么脏东西。
他往楼上走:“我还要去学校上课,无可奉告。”
中年人面色铁青地望着他的背影:“他肯定是发现了任务目标的什么信息,但是不想告诉我们。”
施子昂把桌上拍到青年的照片都整理收起来,说:“李叔,他不叫任务目标,有名字,叫时瓷。”
桌边只剩下施子昂和中年人两个,李叔就没有再摆之前的架子。
李叔的神情恭敬起来:“少爷,您其实不用这样,太委屈您了。”
施子昂挑眉,没明白。
李叔:“您只需要正常接近那个任务……时瓷就可以,倒不用牺牲您的色相。”
“家主知道了也不会怪您。”
施子昂:“……你也看直播了?”
他的态度这么明显?
连李叔都觉得他在牺牲色相。
那怎么那个小蘑菇还看不出来?
李叔叹息,完全理解任务目标的重要性。
能够增加怪谈出现的概率、增加怪谈的等级。
这听起来是应该被消灭的能力,但结合怪谈掉落的奖励能够提升异能的等级,就有了另外的意义。
刚刚异化的怪谈危险性并不强,只要操作得当,那就等同于游戏里的经验包。
任务目标就像是传说中的鲛人,眼泪能够变成价值不菲的珍珠。
一旦出现就会被人争夺豢养,永远伴随着争端。
中年人表情冷酷起来:“您的父亲说了,这种作用的宝物如果不能掌握在我们手上,那就只能销毁,绝不能落到竞争对手的手里。”
施子昂握着照片的手一紧,抬头,眸色微沉:“不准对他出手。”
李叔信誓旦旦:“我知道您的想法,任务目标的性格怯弱缺爱,很好掌控,以您的魅力一定能够顺利让他追随您。”
“而且我们对他的能力了解太少,如果鱼死网破说不定会折损许多人。”
李叔重点看了昨天晚上和早上的直播,施子昂少爷一向桀骜、随心所欲,但在直播里贴心主动得仿佛另外一个人!
单独截出去谁不说一句妻管严!
李叔很自然地将少爷反常的表现跟发给施子昂的资料联系在一起。
家主虽然没抱希望独子真的去做,但也叮嘱过,不惜代价地拉拢时瓷。
最好把这株人参刨到施家。
再不济也要收敛些脾气,不能把人整得太狠。
李叔红了眼圈,感叹:“少爷,您懂事了。”
施子昂:“……”
他昨天晚上一心都在买菜做饭、计划时间,根本就没想起看家族的信件。
还是昨天半夜气得睡不着,顺手拆开看了看,才知道关于时瓷能力的推测和家里的叮嘱。
李叔误会了他接近时瓷的目的。
但现在不是说明的最佳时间。
施家不会同意。
李叔还想说什么,施子昂打岔:“对了,你老婆是不是很凶悍,管你管得很严?”
中年人一哽。
他知道少爷被看出来出卖色相很不高兴,但怎么就开始戳人痛脚,人身攻击了。
施子昂摸了摸下巴,诚心发问:“你怎么办到的?”
“什、什么怎么办到的。”
施子昂:“让你老婆管你管得这么严啊,她好爱你。”
“……”
他活到中年,第一次知道妻管严原来是个褒义词。
*
室外,纪承源离开后并没有马上开车离开。
生机绿色的草坪上,晾衣架上挂着白色床单。
男人站在附近,看着布料随着风蓬松地飘扬,甚至隐约能想象出青年举高手臂晾被套的身影。
时瓷昨天为三个红方洗了三套被单,只有穆榕取走了一套。
剩下两套没动。
施子昂在人情世故方面一般,但那个下属程奇倒是很敏锐。
拉着小于一起装作不知道,自己洗了新的四件套用。
时瓷认床,用的是自己带的四件套,也忘了这件事,于是这两套还空在这里。
某种无形中达成的默契,剩下三个蓝方都没有动外面的晾衣架。
任由洁白的被单在阳光下招摇。
纪承源快摸到被单的手,在听到身后脚步声时收回。
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走过来,一举一动都符合礼仪,即使这里没有其他人也规规矩矩。
“二少,纪先生希望您能以家族利益为重,不要做令家族蒙羞的事情。”
“如果无法完成任务,直接销毁那个特殊的异能者。”
跟之前的问候截然不同的强硬和冷锐,纪承源光是听语气就能听出这话出自谁。
果然,西装男人说:“请原谅我的冒犯,纪先生要求‘原话传达’。”
在纪家,纪承源目前还只能被称作二少,某些场合只能存在一个纪先生,那个人一定是纪家现在的家主,纪承源的哥哥,纪融。
年轻男子小心提醒:“纪先生似乎有些不满。”
纪承源主动参加一个不入流的“综艺”,露面直播,成为别人闲暇时候的消遣和谈资。
即使名义上是为了任务,以纪融严苛古板的个性,也不会理解和通融。
“纪先生还说,请您确认自己还处在理智状态。”
纪承源皱眉:“我没有被异能影响。”
纪融当然没有时间和闲暇真的去看直播,看他在综艺里具体有什么表现。
男人多半只是听了下属的简报,从他放走怪谈、带人单独去吃饭等行为,直接判断纪承源“反常不理智”,认为他被莫名其妙的异能影响了。
即使是重视时瓷的作用,但纪融也绝不会允许他卑躬屈膝、降低身价地靠近和追求。
倒不是有多在意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因为他姓纪。
对那个小范围引发了波澜的异样也没有了解的兴趣。
纪承源垂眸:“我心里有数。”
*
上班的时间总是又快又慢,在公司时过得很慢,但一天结束后又想不起做了什么。
但今天不一样,时瓷只有上班时有些恹恹,下班后精力充沛,一瞬间膨胀。
多亏了系统传递的新消息,这次设定自动补全非常有利他之后的剧情开展,也解释了时瓷许多疑惑。
怪不得嘉宾们忽然对他这么热情,原来是觉得他是颗十全大补丸,一个移动经验包。
在拉拢他。
时瓷坦然。
甚至去理发店这种潮人浓度过高的地方也没那么难受了。
理发小哥看着镜子里的青年,问:“您想要个什么发型?”
时瓷也说不出来。
根据剧本,接下来的剧情是嘉宾们选主题,分组拍照。
老实人头一天被忽略得太彻底,阴郁暗沉毫无存在感,穆榕都没看他几眼。
默默干了一天活,但丝毫没被记住的老实人也有些不甘。
看了直播的同事出了“形象改造”的主意。
小蘑菇心动,找了一家理发店想丑小鸭变白天鹅。
但理发这个事情很玄学。
老实人剪完头发,的确被多看了几眼,但不是因为好看,是因为很呆。
在一群高颜值的嘉宾里,鸡立鹤群。
之后的拍照环节,老实人上了一天班被压榨,回到天选小屋其实就已经筋疲力竭,打不起精神。
毫无镜头感,再加上奇怪的发型,拍出的照片他的搭档都不忍细看。
时瓷想了想,回避了理发师过于灼热的视线,符合人设的自闭:“你自由发挥吧,适合我就可以。”
理发师大喜:“真让我自由发挥?!”
他看到时瓷的第一时间,就想把上一任暴殄天物的理发师掐死。
但又疑心是客人自己的审美。
他心想,稳了。
时瓷也想,稳了:“嗯。”
等青年从理发店出来时,已经接近晚上六点。
中间今天负责做饭的程奇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多久回来吃饭。
然后得知时瓷在理头发,差不多已经结束,正在回去的路上。
程奇挂了电话,对支着耳朵,似乎是无意散步过来上司解释:
“时瓷去理发了,听语气……好像不太好。”
有几个人是能从理发店笑着出来的。
小于感同身受地点头。
施子昂抓了下头发,他家里有聘请的造型师,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头发剪坏了,应该很难过吧。
施子昂提前警告自己的嘴角,在听到关门声和进来的脚步声后又警告了一遍。
这么做的不止他一个。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肃穆起来。
小于主动走上去,看到“头发剪坏了”的青年,一愣。
是偏日系的男短发,比寻常的男生头发又要长一些。
毛绒绒的,刚刚好的层次感,很蓬松,看起来格外柔软。
过长的刘海被剪短打薄,恰好露出那双潋滟的桃花眼。
眼圈略微发红,令人想到新雪上洒落的红,白和其他颜色的极致对比。
接电话的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