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往,我是你的底气。◎
林语陌眼里浮现一丝慌乱, 面对孟白夏的穷凶极恶,他试图拽下对方紧抓不放的手。
“我和你没什么好算的。”
“没有?”孟白夏既然找来,就没打算放过林语陌, 他不断推搡着林语陌,咄咄逼人:“是你害得我在互联网混不下去!”
林语陌连连后退, 多年来已然习惯示弱的他,下意识的想要退让。他用力扯下孟白夏的手,脖颈僵硬,目视前方,大步往楼道里走:“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到处惹是生非不知道把谁得罪了才被曝光。”
林语陌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到底是谁爆光的, 二人心里门清儿。罪魁祸首死不承认, 无疑是在对孟白夏火上浇油。
“妈的!我和你没完!”
孟白夏气红了眼,本就尖酸刻薄的人发起火来一发不可收拾,怒火直冲天灵盖,一把掐住林语陌脖子与他扭打撕扯在一起。
二人扭成一团儿,起初孟白夏占上风,他是真带着恨, 就想把林语陌打一顿出气,就是赔钱他也认了, 反正他钱多花不完, 还有金主老公给他兜底。他也就肆无忌惮起来, 掐得林语陌面色通红, 几近窒息。
林语陌使出浑身力气推开孟白夏, 眼里泛着泪光, 边捂着脖颈猛咳, 边往停车场跑找傅明煦。刚跑几步又被骂骂咧咧的孟白夏绊倒在地, 林语陌摔得眼冒金星, 孟白夏抬脚踢他,如同踢一个下贱的物品,满脸厌恶:“起来啊,贱货!”
林语陌紧攥得拳头止不住颤抖,大骂了一声,扳住孟白夏的腿将人放倒。两个人再次扭打在一起,在地上互相掐着对方脖子翻滚,林语陌红了眼,这次轮到他占据上风。
论打架,虽然力气他不如孟白夏大,但论经验,孟白夏这种温室的花朵可打不过他这种念书时的小混混。林语陌专门使下三滥的打法,拳拳到肉,哪疼砸哪儿,孟白夏蜷缩在地上捂住脸不让林语陌打,林语陌可不惯着他,猛地捏住孟白夏手指往下掰,“嘎嘣——”一声,骨节脱臼的声音。
孟白夏惨叫响起,林语陌气喘吁吁掐住他的脸,两巴掌甩在他脸上:“傻逼!别欺人太甚!不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吗!”
林语陌眼眸底一片冷漠,身上像是绽开了锋利的刺,与平日的里懦弱胆小判若俩人。
孟白夏不禁心生畏惧,恨意与恐惧交织,他扯嗓子大喊:“老公快来啊——”
林语陌意识到孟白夏不是自己来的,赶紧准备逃走,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语陌被人从孟白夏身上拎起。
拎起他的是一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二百斤,身材壮硕的保镖。
林语陌方才的锋芒一下消散,缩着脖子,东张西望寻找傅明煦身影。
孟白夏扑进一个姗姗来迟的中年男人怀里,鼻青脸肿,添油加醋地向他的新金主控诉自己刚才被林语陌欺负得多惨。
中年男人与眼神闪躲的林语陌对视片刻,他们见过彼此,在某位富二代的生日宴上。林语陌知道他是地产大亨阎总,阎总也听过些许有关林语陌的传闻。
阎总一来,孟白夏再一次挺直了腰板,比刚才还嚣张:“老公,别放过他,要让他吃点苦头!”
相较之下,孟白夏确实看起来更惨一些。他头发乱七八糟,眼眶铁青,脸颊肿得老高,鼻子淌出血丝,手指脱臼,仿佛刚被车撞过,衣服也破破烂烂。
林语陌只是头发乱点,眼睛红点,脖颈一道手印。他心里打颤,想找机会跑,保镖的大手牢牢钳住他,使他动弹不得。
阎总搂着孟白夏,心疼地询问:“宝贝,你想怎么办,听你的。”
孟白夏趾高气扬站在林语陌面前,恶狠狠瞪他:“现在老实了?不威风了?这样吧,你挨我三十个巴掌,我扇一下,你就说一句孟白夏我错了,求您别计较,咱们的账就一笔勾销。”
林语陌死死咬住下唇不吭声,他害怕,可他不想答应,那他会憋屈一辈子。
“你不答应是吧!我就把你送警察局,你把我打成这样,不仅要拘留你,还要打官司让你赔偿!”
林语陌一抖,他最害怕警局了。
“别……”他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栗,声音极低,“我……我……对……”
孟白夏手要落下时,冷不丁被人捉住手腕,傅明煦挺拔的身姿挡在林语陌面前,把脸色苍白的林语陌揽入怀中。
保镖不肯松手,傅明煦眼底覆盖一层阴霾,余光慢慢落向中年男人:“阎总。”
二人都是做地产生意的,傅家的产业在国外铺的很大,早些年阎总还找傅远南取过经,与傅明煦也交谈过几次,算是半个熟人。
阎总朝保镖使个眼色,保镖松开林语陌退到别处站岗。
傅明煦捧住林语陌面颊,仔细检查他是否有受伤的地方,既没见血也没见肿,心里的石头才落地。他抚平林语陌凌乱的头发,满心都是眼眸红润的林语陌,显然他不在这一会儿,老婆受了不小的委屈。
阎总眉头皱了一下,心想这俩人怎么搞到一起去了?有傅明煦撑腰,给小情人出气的事就不太好办了。
“明煦啊,”阎总叹息一声,“你看你家这位把我宝贝打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手指头还脱臼了,咱们虽然有些情分在,但我们也不能白挨打不是?你总得给我们个说法。”
孟白夏脸色铁青的被阎总推出来向傅明煦展示伤势,他震惊于他们竟然还在一块儿,不是分手了吗?
林语陌冰凉的手拉住傅明煦,小声说:“是他先找茬的。”
傅明煦不断安抚林语陌汗津津的脊背,看都没看孟白夏,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是该给个说法。”
“你们要给语陌一个说法。”
“明煦,你说笑了不是,现在是你的人打我的人。还要我们反过来给你说法?”阎总僵笑道。
“他不是主动惹事的人,今天的事由谁而起由谁负责,”傅明煦指尖摩挲林语陌脖颈处的掐痕,“我的人不能不明不白的受欺负。”
阎总脸色一变:“看来你不想心平气和处理这件事了,我和你好好说话是看在你爸面子上,傅老总知道你是同性恋吗?还为了这么一个下三滥的货色和我说话!我记得你回国是为了做公益吧?不知道如果网友知道一个做公益的人,身边人是这样的烂货,会不会影响你的公益形象呢?”
林语陌心头一紧,紧张地看向傅明煦,他最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傅明煦。
他小心翼翼晃动傅明煦手臂,凑到对方耳边非常没骨气的说:“要不……我给孟白夏道个歉……”
傅明煦捂住林语陌的嘴,冷眼瞄向上方的监控,手机拨通报警电话。
放下手机,他浑身释放出强烈的带有攻击性的锋芒:“我都舍不得动他一下,你的人把他打了,我当然不能心平气和。警察马上过来,无论是打官司还是玩舆论,我都奉陪。”
“阎明达,你老婆孩子在美国知道你养男人吗?”
“你这些年干的不光彩事还少吗?”
“真正的下三滥货色不是你吗?”
傅明煦揽住林语陌后退几步:“宝宝,离远点,别被他们污染了空气。”
“傅明煦,你——”阎总面子挂不住,脸红脖子粗。
林语陌愣愣地,他竟然不知道,原来傅明煦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
警察来后把几人带到警局,调监控,询问事情经过,最后认定为孟白夏先挑衅动手,蓄意堵人伤害,林语陌为正当防卫。
傅明煦拒绝调解,叫来律师打官司,孟白夏被暂时拘留,这时候的孟白夏再也没了往日的气焰,耷拉着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这次他真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后悔也晚了。阎总想捞孟白夏心有余力不足,他在国内的烂事被家里人知道,质问电话不断,他被闹得头疼欲裂。
从警局出来,天空漆黑,街道上空无一人。
初春夜晚微凉,傅明煦脱下外套披在林语陌身上,林语陌心有惶恐,不安的说:“都怪我给你惹事了,被你爸妈知道我们的事怎么办啊?其实我跑快点好了,他说话太难听,我没忍住就打回去了,我应该忍住的。”
傅明煦静静看他:“当初你私录他视频时,我就预感这是一个雷,你会因此被孟白夏找麻烦。不瞒你说,当时我想,你这样的行事作风早晚会得到教训而成长。”
林语陌怔怔看他,傅明煦牵住他的手,往前走:“今天东窗事发,我却后悔当时那么想了。我不想你受到教训,也不想你成长,你一直这样就很好,我不要你被迫改变。”
傅明煦手掌越发收紧,炙热的温度传遍林语陌掌心。
“我不要你道歉,更不要为我道歉,忍不了就不忍。我希望在我身边的你,可以更大胆,学着他们颐指气使一些,腰板挺起来别再害怕,即使犯错了,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底气。”
傅明煦突觉手背微凉,他在路灯下驻足,昏黄的光影里,林语陌脸上一行泪痕。
林语陌水光闪烁的眼里,在这一刻充斥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感,是他这些年未曾敢的妄想。
他想说些什么,唇瓣颤抖不止,一个字也说不出。
傅明煦轻轻擦拭去他眼角的泪,凑近注视他眼里纷杂的情绪,他读懂了爱人眼里的困苦与不敢置信的妄想。
他将他单薄的身躯揉进身体里,仿若心连着心,仿若感情共通,他为他苦楚为他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