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斐跑去外面打包了一些清淡的饮食， 回来时，看见洛青冉正在刷牙。
他走过去，手掌贴上额头：“好点了吗？”
“嗯， 我感觉好多了。”洛青冉说。
“再量一下。”段斐找出温度计， 塞进他的腋窝里。
“......哥，你掀衣服掀的好自然，害得我都没反应过来。”洛青冉嘀咕道。
“嗯。”
嗯？
就一个嗯？？？
你听不出我在谴责你呐？
“洗好了就过来吃饭。”段斐笑着揉揉他的头。
洛青冉夹着胳膊刷完牙， 在桌边坐下， 看见段斐把手伸过来， 他连忙侧过身子：“我自己来， 自己来就行。”
说着， 他掀开衣领掏出温度计，看了一眼，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再看一眼，慌张地看向段斐。
“怎么了？”段斐瞧他这神情， 不知道还以为他看的是验孕棒了。
“完蛋了。”洛青冉喃喃道。
段斐拿过温度计，瞧了一眼：“37.6℃，高烧退下来了，怎么就完蛋了？”
“我好像近视了！”洛青冉瞪圆了眼睛。
“......过两天去配个眼镜吧。”段斐说。
“只能这样了。”洛青冉喝着鸡汤， 看着对面的人，忽然想起今天是除夕，惊讶道， “你怎么就回来了？不在你外婆家过年？”
“最近太忙了， 而且我和她们也不是很熟， 以后再去吧。”段斐说。
“原来你也更喜欢自在啊。”洛青冉有着深深的共鸣，“那今年过年， 就咱俩一起过？”
“嗯，不好吗？”
“好啊。过年还有个伴，再好不过了。”洛青冉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
饭后，段斐兑了感冒冲剂，监督他喝下去。
没一会，药效就上来，洛青冉困困的，倒床就睡着了。
段斐下楼去买这两天的食物，刚走进超市，赵茹珊的电话就来了。
“真不来这边过年了？”
“嗯。”
“那小子没回去？”
“嗯。”
“行吧。”
赵茹珊挂了电话，发了两个红包过来。
他一一点开，888元，然后给洛青冉转了一个。
洛青冉醒来时，就发现有红包收，迷瞪着眼坐起来，喊道：“斐哥，你给发红包干嘛？”
“我妈给的，咱们一人一个。”段斐在客厅说道。
“赵姐真是人美心善咧！”洛青冉赶紧给赵茹珊发条语音，“赵姐我爱你，么么么，除夕快乐。”
放下手机，段斐出现在门口：“跟我妈说话倒是嘴甜。”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这么大个红包咧，不得感谢一下啊？”洛青冉掀开被子起来。
叮咚。
一条新信息。
【段斐】：转账5200元
备注：嘴软一个看看。
“......”
“你哪来这么多钱？你事业才刚起步，得省着点花。心意领了，你这兄弟我认下了。”洛青冉赶紧给他退回去了。
段斐伤心了：“为什么到我这就是兄弟，还没有么么么了？”
洛青冉咳嗽了两声。
“衣服多穿点。”段斐走进屋，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长羽绒服，“穿这个。”
洛青冉裹得像个北极熊，来到客厅，发现茶几前面摆了个投影仪，新奇道：“这什么时候有的？”
“刚买回来的，以后不用挤一块在电脑上看了。”段斐说着，又把5200发给他，“这是给你的工资。”
“我才做几天饭，哪有工资这么高的？”
“年后还有十几天呢，节假日三倍工资呢。”
“那我就收下啦，谢谢老板，老板祝您发大财。”洛青冉见他是打定主意要给这笔钱，于是就收下了，把这笔钱替他存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么么么呢？”段斐问。
“么么么。”洛青冉口头上送了个吻。
“这里。”段斐戳了戳脸。
“好看好看。”
“......”段斐委屈。
洛青冉笑了两声，才一本正经地说：“我有病，万一传染了就不好了。”
“我不怕。”
“我怕。万一你病倒了，你的工作谁来做？你的碗谁来刷？你的蒜谁来剥？你的未来谁负责？咳咳咳咳咳！”洛青冉装腔作势地咳起来，咳得那叫个撕心裂肺。
段斐倒了杯茶，递给他：“别咳了，扁桃体挺好看的。”
洛青冉：（⊙x⊙；）
立马闭上了嘴。
天黑之后，段斐准备做饭，洛青冉进去帮忙打下手。
“身体怎么样，头还晕吗？”
“好很多了，应该是昨晚的汗出多了，我在梦里都感觉自己浑身在流汗水，都快流成海洋了，好吓人的，吓得我赶紧抓根浮木，才没溺水。”洛青冉诉说着昨晚的梦境，却发现段斐的脸色很古怪，“你怎么了？”
“没什么。”段斐咳嗽了一声。
两人一起完成了晚饭，段斐从袋子里取出一瓶红酒，这是从外婆家顺回来的。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给洛青冉拿出一瓶可乐。
“？”洛青冉不满了，“有好酒你就独品是吧？瞧不起人是吧？”
“就你这酒量，可乐我都怕你喝醉了。”段斐哭笑不得。
“瞧不起谁呢，我还没喝过好酒呢，让我尝尝嘛。”洛青冉说。
“行。”段斐给他的杯子里倒了一点。
洛青冉浅尝一口，入口时有一丝涩感，咂摸咂摸，感受到了酒的醇厚，他舔了舔嘴唇，端起杯子和段斐碰了一个：“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段斐含笑道，“这是我第一次，过这么清净的年。”
“你想要热闹？”
“不，就这样，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洛青冉点点头，愉快地吃着晚饭，自己做的饭菜就是香。
吃完饭，段斐打投影仪打开，两人窝在沙发里看春晚。
洛青冉握着手机，和朋友们在网上闲聊，累了就剥剥瓜子，喝喝小酒，快哉快哉。
过了一会，老爸的电话来了，他起身回到卧室接了电话。
“儿子，今天家里做了好多饭菜呢，你快回来一起吃饭吧。”
“我已经吃完啦，除夕快乐。”
“你放心回来吧，我都跟你阿姨交代过了，绝对不打扰你的事，也不用你辅导功课了，你想干嘛就干嘛。何况这大过年的，你说一个外人跑同学家里去呆着，人家一家人也不方便啊。”
“方便，他现在也一个人。”
“他家人呢？”
“在外地。”
“哦......要不把你同学也一块喊过来吧，你听我们这里多热闹。”
“我们这里也很热闹啊，啊啊哦哦呼呼哈哈嗷嗷，听到我们的欢呼声了吗？”
“......”听到你猴叫了。
“爸，就这样吧，我现在挺开心的，这就是我们大家目前最开心的状态，你不要强求了。”洛青冉说道。
洛父一声长长的叹息。
挂断电话后，洛青冉收到他三千块的红包，回到沙发上，电视里正好在播放小品——
“孩子们都长大了，大老远赶回来见你，真是山远路远距离远，汤浓味浓情更浓啊！老李，你儿子今年好不容易回来过年，那咱们一起给他包！饺！子！吧！”
“......”
洛青冉暴躁地捶了下抱枕。
“怎么了？”段斐捏了捏他的耳朵。
“我好像被一个小品内涵了！”洛青冉瘪瘪嘴，“我爸打电话，喊我回去，我拒绝了......”
段斐揽过他的肩，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你爸还有家人陪伴，所以比起他来说，现在更需要你的是我。”
洛青冉微愣。
“你要是不想回去，就不用回去，我也更希望你留在这里。在这里，你就是全部。”段斐偏过头，低头吻了下他的头顶。
洛青冉一动不动，没来由的感受到一股苍凉之意，也不知道上辈子的段斐，是如何度过每一个苍凉的夜晚的。
他伸出手，握住了段斐的另一只手。
段斐怔了一下，低头看着他，对方却目不斜视，若无其事地看着春晚。
段斐无声地笑了笑，伸开手指，指缝间纳入他纤细的手指，扣紧了掌心。
洛青冉偷偷瞅了一眼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更不敢动了，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节目上去。
后面的节目越来越无聊，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直到身体忽然失重，他猛地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段斐打横抱起来了，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正欲说话，外面一声巨响。
嘭——
他扭头望过去，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哇了一声。
“想看吗？”段斐把他放到窗台上坐下来。
他扶着窗框，扭头看向窗外，一束束火树银花在黑暗中热烈地燃烧，还有几种奇特的图案。
“哇哇哇，这个好看！”他兴奋不已。
段斐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这边放完那边放，好像停歇不了似的，洛青冉笑道：“是不是过零点了？”
“嗯。”
“哎呀，那现在许愿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你想许什么愿？”
“保佑我期末不挂科，我不想补考。再保佑你工作学习都顺利，哦哦还有赵姐，保佑她身体健康，精神美丽。”洛青冉一口气许了不少愿，“先许这么多吧，许的多了老天爷听到的概率也大些吧。”
“兴许吧。”段斐笑道。
“那你也快许几个吧。”洛青冉说。
“我现在就一个愿望，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什么？”
“我想要洛青冉同学，亲我一下。”
洛青冉神色一怔，望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对视片刻，挺直腰，抬起下巴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这下轮到段斐呆住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温热的触感令人无端心动。
他看着眼神开始慌乱的人，笑了笑，按住洛青冉的后脑勺，低头吻上他的唇，像无数次在心里排练的那般撬开了他的唇。
洛青冉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惊讶与反抗，奇妙的感觉就袭遍了全身。
在这失神的时间里，他没有推开段斐。
身后的烟花还在不断绽放，嘭，嘭，嘭。
巨响偶尔安静下来的时候，他能听见段斐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和暧昧的水声。
他的舌头被缠绕着，大脑快要窒息，而后背又被段斐紧紧搂着，仿佛要把他融入身体里，两人胸膛贴的密不透风。
他睁开一点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想，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他为什么还没把段斐推开？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客厅的桌上，红酒瓶还立在远处。
我是喝醉了吗......
思及此，他又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道亮光忽然照在他的身上。
“谁呀！不许坐在窗户上玩耍，赶紧下去！”楼下保安举着手电筒喊道。
洛青冉：“......”
段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