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雁迟垂下眼睫:“抱歉师尊, 我现在没法给你新的灵力……”
唐臾护在危雁迟身前站定,再次拉满弓箭,叹了口气:“傻孩子”。
“铮!”金石相击,一柄蓝羽流转的长箭挡下了追兵射来的子弹。
修士们来得很快, 如一片白腾腾的雾气, 转眼就要将他们包裹在中间。
丸鳞“哎呦”了一声:“我们都被围剿过多少次了。”
久绛满不在乎:“放马过来呗, 来一个老娘砍一个!”
危雁迟却道:“师尊师姐,别恋战,跟我来。”
“去哪?”
危雁迟在前面带路,答道:“……安全区。”
覆巢之下,哪有安全区?久绛很有批判精神地发出质疑。
但唐臾知道, 危雁迟有本事带他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毕竟是他创造了整个世界。
“用障眼法和隐匿咒甩开后面的人,不用和他们打,把他们甩掉就行。”危雁迟说。
“你他爹的说得倒容易!”
红光奕奕的宝剑伸长变宽, 稳稳地托住久绛和被她用力钳住腰的女警察, 久绛怒吼, “这群道士都不是吃素的,哪那么容易甩掉!”
久绛说的是实话, 修士们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枪林弹雨混合着奇门法术倾泻而下, 抵挡他们并不简单。
“抓紧了,掉下去摔死我可不管你。”久绛冷酷无情地说,骤然御剑腾空。
女警拽了一把锁在两人腰间的链子, 反唇相讥:“我跳下去,你也活不成。”
久绛掌心赤芒大盛,干脆利落地解决掉几个道士, 冷笑一声:“我是魔族,摔得死我?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凡人。”
女警定定地看着久绛,缓慢勾起唇角,久绛看呆了。平时冷若冰霜的人,笑起来美得惊心动魄,像一泓动人的春水。
“是啊,我跳下去就死了。”警察平淡地说着,从绑在大腿侧的枪套里拔出了一把漆黑的手枪,慢条斯理地拉开了保险栓。
久绛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几乎狠戾地拽起她警服的肩带,声音发了狠:“楼飞白,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是,一千年里你轮回了那么多世,没有一次记得自己原本是谁,也不记得我是谁。不记得也就算了,偏偏每次我跟着青鸾找到你的时候你都已经快死了,被一刀传胸战死沙场的、被贪官污吏陷害宁死不屈的、从婚房深闺里逃出来被活活打死的……”
久绛哽了几秒钟,双眸赤红地逼视她,“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浑身是血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你又知不知道我连着几百年找不到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你知道个屁!拔枪干嘛,自杀?你又想让我亲眼看着你死?楼飞白,我已经看够了——”
女警漠然地看着久绛,抬起手臂,枪口稳稳地指向久绛的眉心。
久绛顿时收声。
过了半秒,久绛忽然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
“开枪吧,能死在你手里也挺好。”
“砰!”枪声击穿耳膜,心跳静止。
青烟从枪口升起。
枪口偏开了一个角度,久绛背后不远处的一个道士额心正中爆开一朵血花,整个脑袋都被撕碎炸飞,无头尸体重重地砸到地面。
久绛愣愣地看着她。
女警面无表情地把手枪插回腿侧,淡淡开口:“自从我出生、被身体改造、无止尽地受训、无止尽地考核、进入警队、执行任务,我都只有一个编号。”
“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几千年,也不认识什么楼飞白。”她撩起眼皮,无机质的眼珠盯着久绛,“但如果你执意这样叫我,你就叫吧。”
“毕竟,你是第一个用名字称呼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