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拿指腹给他揉着圈的按了按,低声问:“现在还会疼吗?”】
季哲远最近每天晚上都住在张寒那边,张寒睡卧室,他睡客厅,小弹簧床一支,凑合凑合就是一晚上。
小卖铺二楼住人的地方小,客厅也小,茶几让他占了,放着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过道儿也让他占了,放着他的弹簧床。张寒每次捧着肚子从客厅穿过去,季哲远总是自动进入备战状态,精神紧张的跟在张寒屁股后头,生怕他一个不稳就摔了。
张寒非必要的情况下一般不怎么主动和他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卧室,安安静静的上他的网课,季哲远路过他房门时还悄摸的扒着门偷听过一次,啥也听不见。
有天晚上,张寒躺被窝了,关灯前觉得口渴,就从床上撑起来,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水喝完了,放回去的时候没放稳,杯子倒了,沿着柜面骨碌了两圈,然后从上面掉了下去,砸在地板上,哗啦一声,碎了。
张寒挺镇定的,他发现杯子要掉,又确定以自己现在的速度接不住它以后,就坐在床沿儿上看着它碎的。
哗啦那一声没吓到他,反倒是门外忽然一阵叮呤咣啷,下一秒,季哲远白着脸拉开卧室的门,大喊:“寒寒?!”
张寒让突然出现的季哲远吓一激灵,季哲远也让张寒吓得心脏猛跳。
季哲远刚不小心在客厅睡着了。他这几天缺觉缺得厉害,刚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小会儿,结果就闭过去了,也没睡沉,意识正处长半远不近的状态的时候,卧室里忽然传来一声脆响。季哲远瞬间惊醒,满脑子都是他老婆,刷的站起身,推开挡路的东西就往这儿冲,脑门上冷汗都吓出来了。
“我没事……”张寒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就是摔了个杯子。”
张寒好好儿的呢,季哲远瞪着他看了好几秒,又看看地上的玻璃渣,往门框上靠了一下,抬手把垂下来的头发帘往脑后一捋,松了口气:“你不要动,我来收拾。”
张寒看他挽起衬衫袖子,空着手就过来蹲下了,赶紧推了他肩膀一下:“别直接上手,厨房有成套的扫帚簸箕,你拿那个扫一扫。”
“嗯。”季哲远转身要去拿,出卧室前又回了下身,返回来伸手扶张寒,“你别在屋里待着,我收拾好了你再进来。”
季哲远在卧室打扫玻璃渣,张寒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
刚季哲远走得急,茶几被他撞了一下,有些成摞的资料文件都撞散了,张寒随手归置了一下,低头时发现他的公文包掉地上了,于是侧过身子够着帮忙捡了起来。他把包平放在桌子上,有一个小瓶子从里面骨碌骨碌滚了出来。
张寒伸手按住它,眼睛无意识扫过去,一下觉得这瓶子包装特别眼熟,他愣了愣,把瓶子带标签的那面转过来,再看一眼,立刻认出来了,这是瓶药,治头疼的。
好早之前,七哥时不时闹头疼的那一阵,张寒带他去过医院,当时大夫给他开的就是这个药。
“寒寒,你可以进去了,都弄干净了。”季哲远从卧室出来,举着簸箕朝厨房走。张寒赶紧把药瓶放好,看了他背影一眼,嘱咐道:“碎渣倒在垃圾袋里,系上口子,单独放,明天丢的时候要贴个小心玻璃的纸条。”
张寒怎么说季哲远就怎么办,等处理完玻璃碴,张寒回了卧室,门还没关,季哲远站在门外叩叩门,倚在门边儿上看着他:“寒寒,我能不能……进屋睡?”
张寒转头看了他一眼,季哲远抬手捏捏自己后脖颈:“我没别的意思,我打地铺就行,”他有些焦躁皱起眉,“我真的不放心,你让我离你近点行吗?我什么都不做,我不会打扰到你的。”
张寒低头沉默了片刻,说:“……你把弹簧床搬进来吧。”
卧室里多余的空间也不大,弹簧床一挪过来,几乎是和张寒的床贴在一起了。
张寒躺在自己床上,季哲远躺在弹簧床上,俩人在黑暗里瞪了会儿眼,张寒说:“你转过去。”
季哲远听话的转了过去,呼吸都尽量放轻了。
张寒看着他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把手搭在他半边太阳穴上,拿指腹给他揉着圈的按了按,低声问:“现在还会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