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杀青那天晚上, 两人打了最后一个视频。
自那晚明越故意叫了声宝宝，之后再视频，梁晏似捏住了什么把柄般，被调戏的人脸皮太厚, 没害羞到不知所措, 反过来以牙还牙。
明越尝到了自食其果的滋味。
“宝宝。”
梁晏低沉磁性的声音喊着这个称呼, 情意绵绵又温柔似水, 呼出的热气仿佛抵在明越耳畔, 无论听了多少次，依旧会耳朵酥麻，脸红心跳。
他无声咬牙，脸色格外冷然，却难以抑制的双颊绯红, 欲盖弥彰冷声道：“别这样喊我。”
梁晏看着屏幕里浅色睡衣扣子扣到顶端的人, 笑着意味深长，“今晚怎么没穿我睡衣？”
明越偏过头不想理他, 明明最简单的方式是挂掉视频，可他没有这样做，即使被梁晏撩拨的心烦意燥, 与日俱增的想念滋味仍旧难以消解。
“宝宝不想看我。”梁晏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偏偏这话到了明越耳朵，就多了委屈的意味。
明天就能见到对方, 焦躁难耐的情绪不减反增，现在一眼都不想少见，这么想着, 他又侧过脸，视线黏在梁晏脸上。
“看你了。”
梁晏重新恢复笑容：“宝宝很乖。”
明越红着脸, 每每到这种时候，只有他妥协的份儿。
但这次，他也要试图拥有一回主动权。
“你故意的。”明越嗓音发紧，语气很冲，“你只会在欺负我的时候这样叫我。”
还有哄着他，做那种难以启齿事情的时候，梁晏才会喊他这类甜到粘牙的称呼。
比起梁晏刻意装可怜，明越无意识展露内心柔软一面时，反而会表现的更加尖锐。
梁晏不忍心了，收敛了笑意，“是有故意逗你的意思。”
他一顿，凝视着明越，漆黑深邃的眼眸似变得危险而炽热，仿佛把人吸入无尽的漩涡，明越不自觉撇开脸，听他声音动听撩人：“也真是我宝宝。”
空气因为这句话而发酵粘稠，明越因这句话产生错愕和羞赧的反应过后，清澈的眼眸有些暗沉，焦灼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甜言蜜语而缓解，而是愈演愈烈。
“补偿我。”明越蓦地开口。
梁晏挑眉：“什么？”
明越：“你刚才在道歉，不是吗？”
梁晏轻笑：“你说是就是。”
明越想要得寸进尺，梁晏便纵着他，朝后退一步。
承认了道歉，所以要给补偿。
梁晏认了：“想要什么？”
“睡袍脱了。”明越淡声。
梁晏：“……”
所以生气是假，色心发作是真吧。
屏幕内景象翻转，镜头对上了天花板，卧室内明亮的水晶灯出现在画面里，不见人影，明越蹙眉喊了声：“哥。”
手机里传来一阵衣料摩挲的窸窣声响，梁晏的声音一同传来：“别急，腾出手来脱给你看。”
明越紧绷着脸看手机，不相信梁晏会这么听话。
不曾想，等到手机镜头再次摇晃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大片白皙的胸膛。
梁晏靠坐在床头，上半身赤/裸，清晰起伏的肌肉线条造成极大的视觉冲击，壁垒分明的腹肌紧实精壮，恰好落在明越拿着手机的大拇指边，他手指蜷缩了下。
“只是这样，不够。”明越状似没被触动分毫，不为这样的小场面所动摇。
梁晏勾唇笑着：“怕一次性全给你看了，吓着你。”
明越舌尖抵着牙关，“不会。”
睡袍一整条脱了下来，底下自然没什么遮挡，画面缓慢的向下移动，越过肚脐小腹，出现了两条人鱼线，一路延伸而下，像是逶迤摇曳的小鱼，诱着岸边的猫儿跳下水。
明越睫毛一眨不眨，抿唇时呼吸微促，他不是一定要看光梁晏。
梁晏不止一次说过，他要，他就给。
他想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奏效。
这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试探，拿捏着梁晏个人喜好的试探。
梁晏的镜头还在移动，屏幕尺寸的限制，他已经看不见梁晏的脸了，对方一言不发的实现他的要求，从调戏他的姿态，变成被他调戏，明越从中升起了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然而最受冲击的还是眼前的画面。
男人性感的胯骨和腹股沟都近在眼前，明越悄无声息的吞咽了下，开口时声音有些涩：“可以了。”
梁晏哼笑：“重点都还没看，可以什么？”
撩骚到半道又缩了回去，这习惯可不好。
明越：“……”
他就知道。
“嫌我太磨叽了？”梁晏又道：“行。”
明越蓦地有种不好的预感，视频画面在梁晏手中似快速抖动了下，明越忽地把手机屏幕按在床上，看着酒店房间的花纹壁纸，紧张的呼吸声传递到对面。
陷在被褥里的手机，听筒被挡住，梁晏闷闷的笑声传来：“人呢？快点，过期不候。”
明越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拿起手机时解释了句：“不小心掉——”
声音在看见眼前画面时戛然而止。
明越悄然松了口气，睡袍下不是完全光着的，还留了条黑色的小件，似在意料之中，心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明越一眼扫过显眼的黑布料，额头都冒了层细汗，提前洗的澡，好像白洗了。
镜头只停顿了几秒，很快转到梁晏的脸前，他脸上笑意不变，勾着好看的笑弧，“满意吗？”
明越不可否认的点头：“你说话算数的。”
他提出这种有些过分的要求，梁晏便做了。
梁晏顿了下，“不是这个。”
明越抬眼，下一秒便从梁晏眼底读懂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他脸颊爆红，一滴细汗从鬓角滑过脸侧。
偏偏梁晏还要摊开了直白来讲：“尺寸，应该看得到吧？满不满意？”
“滴——！”
视频戛然而止，手机屏幕退回聊天页面，这是明越第一次主动挂了梁晏视频。
卧室内寂静无声，低沉的笑声突兀响起。
片刻后，梁晏打开相册，点开了最近一张截图，两分钟前截下来的。照片里的人一双水润的眸子闪着灵动的光，跃跃欲试藏起了羞赧，很是可爱。
他指尖在屏幕轻点，点在明越红润的脸庞和饱满的嘴唇上，掌心上移，似乎将这人牢牢握在其中。
他一直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蛰伏捕猎的过程最让人享受，就像十几年前看着沈熠辉站在高位，一步步剥离对方最在意的东西，看着他失去，痛苦，直至崩溃，到如今的苟延残喘。
每一步都走的很慢，梁晏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最终结果是必然的，时间越久，对方产生的心理落差和崩溃程度越强烈，收获的果实也就越有价值。
但明越对于他来说是最特殊的那个，梁晏第一次在他身上失去了耐心狩猎的过程。
不是等着对方跳进他的陷阱，而是他自己先身处其中，堂而皇之的指使对方跳进来。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接着无数次……
迫切和贪念似乎没有尽头，心脏时常属于失衡的状态。
窗外夜色浓稠，室内陷入黑暗，舒适豪华的大床上躺着深眠的男人，枕边露出一角模糊的红色，等着另一个主人前来打开。
—
翌日天气晴朗，陈鑫敲开了明越的房门，见对方已经醒了，有些惊讶，昨晚杀青后，剧组有个小聚会，结束的不早，陈鑫以为他会多睡会，没想到早起后，依旧神采奕奕。
加上梁晏中途寄来的日用，这次东西有点多，两人收拾妥当离开之前，明越感觉陈鑫有话要和他说，一大早看见他时就欲言又止，他直接开口问了。
陈鑫脸有点红，磨蹭的样子和他平时大相径庭，“就是，我女朋友想要你和梁总的签名合照……”
陈鑫女朋友是恋爱挑战的热衷观众，更是梁晏和明越两人的cp粉，两周看不到小情侣简直急坏了。
陈鑫刚跳槽来到明越身边时，她女朋友也知道，但那时候他和明越不熟，便没有冒然提这类要求，而且当初梁晏和明越似乎还没进展到这种程度。
明越诧异抬眸，想到那天在洗手间听见的电话里的女声，心下了然，那声甜甜蜜蜜的“宝宝”喊出来，求的应该就是这事。
他看向陈鑫的视线带了点佩服之意，他以为陈鑫当天就会撑不住答应了女朋友，没想到拖到现在才来找他，定力很不错的一个人。
明越点头：“可以。”
然而陈鑫的话还没说完，他定力这么不错也是有原因的，他没敢看明越，脸红的跟那天在洗手间一样，“她、她想要你们接吻的签名照……”
“要亲不亲的那种也行……”
明越：“……”
判断失误，陈鑫定力不行。
明越锋锐的眼刀扫来，陈鑫慌忙解释：“不是我徇私，你和梁总还没官宣，我绝对没有将你们的关系朝外透露半点！”
明越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陈鑫说着说声音又低了，脸还红着：“就是吧……我女朋友是直播间贡献那些火热弹幕的一份子。虽然你们没有官宣，也没有在镜头面前大肆接吻过，但她们脑补，不，他们确信你们早、早就如火如荼的那啥了。”
他难以启齿的说了这么一番话，见明越面色冷淡，知道这事肯定不行，他尽力而为赶紧说完：“你别介意，她就是看cp谈恋爱比自己谈还激动，所以要求有些过分，我代她跟您道歉，别跟她生气……”
陈鑫吓的敬称都用上了，谁知明越冷不丁开口：“我问问梁晏的意见。”
陈鑫惊讶的瞪大眼睛，听他又道：“你别怪她。”
这个她自然指代陈鑫女朋友，说完这句话，明越拉上自己那份行李，转身先走了，留陈鑫呆愣在原地。
他接触过的艺人不少，头一回遇见明越这么宠粉的，陈鑫差点替女朋友感激涕零，他已经能想象到女朋友听到这个消息时高兴跳到他怀里的样子了。
陈鑫后知后觉想起明越先前的反应，脸上冷冷的，其实不是生气，而是不好意思了，才会下意识绷起脸色吧。
陈鑫说的那些弹幕，明越没少看，网友的发言尺度再怎么大，都像隔着一层膜，他不怎么在意，没想到他身边也存在那种cp粉，他脚步走的急，开门的动作莫名带着遮掩的意味
房门打开，明越蓦地抬眼，正对上一只黑黢黢的大摄像头。
“……”
陈鑫紧接着跟上来，也被门口的架势唬住了。
熟悉的摄像师旁边站着熟悉的主持人，咧着嘴角和明越打招呼：“明老师早上好啊。”
明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道：“不是说明天开播？”
恋综四期正式开播时间定在明天，观众本来也打算明天早起蹲，没想到来了个意外之喜，刷短视频的时候，直接刷到了直播间，纷纷涌了进来，见到明越的第一眼，弹幕哐哐刷了大半张屏幕。
“啊啊啊啊看到小月亮，我瞬间诈尸”
“早起的幸福谁懂！本来上厕所完了接着睡回笼觉，没想到蹲坑的时间刷到了我xql！”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小月亮更滋润了，是不是这两周吃的太好啦？”
“绝对是！背着我们偷吃好的了！（指指点点）”
“才开播就急死我了，其他情侣都在恋综牵手了，这俩能不能补上啊，没看到xql定情俺不踏实！”
“没亲眼看见他俩结婚定终生俺不踏实！”
“是嘟是嘟！没亲眼看见小情侣大do俺不踏实”
“提前突击，惊喜直播。”主持人笑着说：“您和您情侣嘉宾缺席了一期节目，太久没和大家见面，所以我们为了弥补两位错过三期的遗憾，在正式开播前一天准备了这个惊喜。”
主持人道他们也提前跟明越的经纪人打过招呼，才要到了酒店地址，并且对他的行程保密，不会造成不良影响。
明越对他口中的惊喜存疑，但若是提前开播，说明梁晏今天能将时间空出来，他们提前相见。
他问：“梁晏呢？我直接回去找他？”
主持人摇头：“录制地点有点远，不在两位所在的市区哦。放心，您情侣嘉宾已经在昨晚出发，现在抵达目的地了，就等着你们汇合了。”
明越蹙了下眉，昨晚他还在和梁晏视频，对方没提这件事。
主持人看出他所想，“昨晚的活动我们也是突击进行，就是为了全程保密，您快跟我们走吧，机票订好了，别让对方等急了。”
明越回去的步伐本就有些火急火燎，闻言便没多想，安排陈鑫放了假，坐上节目组的车来到机场。
意外的是，这次节目录制地点在国外，飞机航行时间十个小时左右，比明越预估原本的见面时间还要晚。
“这么久，并不算是惊喜。”明越看向主持人，淡淡道：“我从剧组酒店飞回本市，三个小时左右，从机场到梁晏公司，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如今看来，时间成本增加太多。”
他计算的清清楚楚，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和梁晏见面，观众看的相当明白，弹幕飘满了“呜呜呜他好爱”。
主持人临时反应能力不错，面不改色地说：“耐心和等待是恋爱中不可多得的珍贵品质，我们节目设计是期望各位拥有长长久久的美好感情，切忌急于一时。”
明越：“我觉得朝朝暮暮的时光同样珍贵，你说呢？”
主持人：“……”
两人没在房间门口僵持太长时间，既定事实改变不了，明越拿起手机时也被工作人员提前没收，飞机十个小时，比夜还漫长，明越戴着眼罩，睡的并不安稳。
另一边，梁晏为了腾出时间参加下周的综艺，临时出了急差，和明越互道过早安，便带着徐特助坐上了国内航班，不出意外，下午五点前能结束。
中午饭局应酬，开发商这边的老总举杯敬酒，梁晏意思性的抿了口，对方提前了解过，知道梁晏不喜欢那一套，也就没一个劲劝酒。
徐特助坐梁晏身边，期间有低头看手机，看到某个消息时一顿，犹豫片刻，不着痕迹的碰了下梁晏的手臂，梁晏偏头扫了眼，随即转过头，拿起酒杯跟人碰了碰，起身去了卫生间。
梁晏走到无人的吸烟区，拿起手机翻看今早恋综开播的剪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这个时间点，明越估计还在飞机上，他打了通电话给严译生，电话里的女生播报着无法接通，被拉黑了。
梁晏转而打给明越的经纪人，宋檀只知道节目提前开播，不了解具体内容，得知梁晏还在国内，想通了节目组的诡计，先把明越骗走，故意让情侣嘉宾错过，制造噱头。
这方法不错，能拉高一波观众的情绪，宋檀就算提前知道，也不会阻拦。但眼下，观众的情绪有没有被调动另说，两位情侣本身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梁晏提前结束了应酬赶回公司，明越乘坐飞机要十个小时，现在节目组还没有和他联系，他出发的时间，大概是明越抵达机场的那一刻，错位时间十小时。
梁晏指尖在桌面敲击的频率有些快，他安排着接下来的工作，终于在傍晚六点接到了节目组的电话。
电话对面不是工作人员，是明越。
“哥，我被他们骗了。”
明越嗓音有点哑，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告状，亲昵姿态自然的显露出来。
梁晏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嘴边的火气咽了回去，无声弯了下唇角：“声音不对劲，哭了？”
“没有。”明越第一时间否认，他看着车窗外的漆黑一片的天色，“没睡好，这里是凌晨四点钟左右，还没有日出。”
梁晏椅子转了个方向，看向落地窗外的橘黄色的落日，“我这里天黑了，阴天，没有日落。”
两人在大洋彼岸通着电话，隔着上万公里的直线距离，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来，却又因为这句话，两人似仍处于同一片天空，无形的丝线将两人连接起来。
梁晏的机票工作人员早就买好了，此时通过明越将抵达地点告诉他，即使现在出发，两人相见的时间也远超十小时。
度日如年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宝贵。
明越太缺时间，他既想和梁晏稳定下来，又急切的要在演艺事业中往上爬，想站上高位，和梁晏并肩，一分一秒都不愿白白浪费。
和梁晏的错位，会让他产生一种不匹配的错觉，即使这种感觉很微小。
他想知道梁晏此刻的心情：“十个多小时，哥。”
梁晏懂他，只觉这人跟猫儿一样，一挥爪子，准确挠在他胸口：“见不着你心里烦着，叫点好听的，让我忍过这漫长的旅途。”
明越一下飞机，节目组就开了直播间，观众听见两人对话的一瞬间，就觉出了不对味，弹幕一波多过一波，如今听见梁晏的话，更是激动：
“？？几天不见啊，这就进化到有私密小称呼了？！”
“小情侣的昵称而已，少见多怪！我见识的多，快叫出来让我听听够不够好听！”
“哇靠！真的好想知道这两周都发生了什么事，小月亮变得这么会撒娇！”
“这题我会：老公老公老公~”
“《叫》”
“请问是不是在某个深夜，某张柔软的床铺上叫过的称呼呀？”
“没错，我在床底我作证，小月亮叫的可好听了~”
明越抿了抿唇，梁晏的这个要求，提过很多次，明越回忆自己叫过的那些情侣间的亲昵称呼，似乎都不尽如人意。
梁晏故意说：“昨天视频里怎么喊的？”
明越默了一瞬，最终动了动唇，“哥哥。”
嗓音低低的，刚才的哑意消散，变得清冽悦耳，尾音有点翘，带着点莫名缠绵的味道。
梁晏转动钢笔的手指停顿下来，垂眸低笑出声，“宝宝，好会撒娇啊。”
“你这腔调……听的我心都想掏出来给你。”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哥哥！宝宝！”
“甜昏辣！这么甜不要命辣，汪汪呜呜！”
“草了，才被小月亮的哥哥喊激动起立，结果下一秒我听到了什么？！他喊他宝宝！”
“两头心动所以我该选哪个？”
“谁都不许跟我抢！老公宝宝统统抱走！”
“（踩香蕉皮高速抢走小月亮老公的心）（啊呜一口吃掉）（小月亮扑过来报仇）（一把抱住荡飞）（白捡个甜甜老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上节目找对象的恋综吗？我他吗是不是走错节目，直接来婚综了！”
“哥哥=老公撒娇版啊啊啊！kswlksw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