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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旖旎

小夫郎他有人宠 秃了猫头 9094 2025-01-08 09:03:18

◎苏刈不是好人(捉虫)◎

苏凌低头捂脸坐在山路石块上, 脑海一团乱麻。

生闷气似得踢着小土坎,刚才亲密的画面在脑海挥之不去越发深刻,细想又只记得灼热的呼吸和滚烫相贴的腰腹。

想着想着, 脸越来越红了。

“苏凌?你怎么坐在这里?”

苏凌脑袋从臂弯抬起,就见不远处袁秀才朝他走来, 看到他在这里还很惊讶。

“你不是说短时间不回村?”苏凌揉揉脸, 疑惑道。

袁秀才见苏凌一脸通红,连眼尾都带着潮气, 着急担忧道,“是不是苏刈欺负你了?”

欺负吗?

也不算吧……

如果他没强行抱紧他的话!

苏凌脸更红了, 拉着小脸拧着秀气的眉头不说话, 他怎么好意思给袁秀才说这种事情。

他的逃避沉默看得袁秀才更加着急了,一贯沉稳的人此时语调急得抑扬顿挫听着十分担忧。

“苏刈打你哪儿了?还把你赶出来了?苏刈一个外人, 咱们不怕, 去找村长!”

“……”

他看着有这么可怜吗?

袁秀才见苏凌还不说话, 柔声安慰苏凌有他在别怕, 现在认识看清苏刈真面目也不晚。

“我这次来就是专程嘱咐你小心戒备点苏刈, 苏刈不是好人。”

苏凌一听袁秀才说苏刈不好, 内心那点涟漪没了,心底掀起怒气。

“袁秀才, 苏刈是不是好人不用你来评判。”

他生起气来张嘴就刻薄得厉害, “你还没高中状元做大官呢, 现在就开始判案断人是不是太早了点。别说什么你担心我,你该担心秋闱将近, 你能不能一举高中。”

“你离我远点, 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才不想下次秀婶儿看到我, 又明里暗里说我耽误你温习备考了。”

袁秀才被这一番劈头盖脸的话打得伤神怔愣, 他沉默望了会儿苏凌,而后道:“你就那么喜欢他?”

苏凌下意识望了下竹林,不耐烦地朝袁秀才道:“谁喜欢他了,再说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情。”

袁秀才伤心落魄,又不死心地看着苏凌,他都表现的这么明显难道他还看不出吗?

这么难过吗,苏凌想,他刚才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别担心了,你一定可以高中,光宗耀祖!”

袁秀才苦笑点头,“借你吉言。”

与来时迫切着急不同,下山的背影有些失魂落魄,一步一步的走在下山路上。

期间袁秀才不自觉回头看了苏凌一眼,苏凌还在坐在那里发呆,他见状大喊:“一定会金榜题名!”

袁秀才笑笑,招手表示自己会的。

只是曾经年少萌芽的旖旎永远不会重见天日了。

多少提灯夜读疲惫时,想到苏凌他就充满动力。

他想高中后给少年一个风风光光的提亲,让他成为村里甚至青石城人人羡慕的哥儿。

可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苏凌的心飞走了,在别处落了脚生了根。

*

苏凌在石块上坐了会儿后才起身,抬头见竹林里苏刈静静地望着他。

他哼了声,转身朝家里走去。

苏刈把地上的竹耙夹子和背篓提上,不紧不慢地跟在苏凌后面。

回到家里,苏凌把院子里晒裂口的板栗球收在屋檐下,再从灶房里拿出火钳剥栗子球。

他全程背对苏刈一言不发,院子也静下来只有日光树影晃动。

倒是铁火钳剥栗子球的咔嚓声响不断响着,一声高过一声似苏凌渐生的怨气。

苏凌原本恼羞成怒,但更多是臊得慌。回到院子后苏刈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就去干活了,倒显得他扭捏作态一般。

他和手中的铁火钳较劲儿起来,用力地戳着板栗球——苏刈怎么还不来哄他!

他现在如板栗球一样扎人,连一旁小黑都识趣趴得远了点。

苏刈还毫无察觉像块木头似的在烧竹叶灰。

苏凌憋着闷气不舒服,剥栗子的声响越来越大。

最后铁火钳重重在砸石头上,吓得一旁小黑臊眉搭眼,呜了一声后便夹着尾巴跑到院外找苏刈去了。

苏刈刚好把竹叶放进坑里,听见苏凌那边动静,摸了下可怜巴巴的小黑,朝院子走去。

“怎么了?”苏刈道。

苏凌更气闷了,明知故问!

苏刈摸了下鼻子,蹲在小黑旁边看着又羞又怒的苏凌,“阿凌,那种反应我没办法控制。”

苏凌脸又爆红了,像小辣椒会喷火,一脸震惊苏刈的直白,话都哆嗦了。

“你,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苏刈认真道歉,还给出了解决方法,“那,那你给我吃药吧。”

苏凌眼神看了过来,慌乱的神情陷入了思索……

他不能生孩子,如果苏刈也不行的话,那他们这辈子只有彼此。

苏刈不行的话,也就不会嫌弃他不会生孩子,更不会娶三妻四妾。

他真的在考虑可行性。

苏刈的眼神慢慢转为惊喜、炙热,看得苏刈背脊发凉,忍不住挨着小黑挤了挤。

苏刈轻咽了下口水,“阿凌……”

苏凌回神,扫了眼苏刈下腹,苏刈立马并拢了双腿,竟生出了乖巧错觉,看着比小黑还可怜巴巴的。

苏凌凶眼道,“哼,控制不住就让我来管。”

“到时候是刀还是药,你自己选择。”

苏刈也不敢试探了,只得离苏凌远点,拿起地上的火钳闷头剥板栗。

苏凌见他这样罕见苦闷的样子,心里得了点欢喜。

故意拍拍手哼哼起身,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口渴寻了好久的山路,终于喝到山泉,堵塞的心绪瞬间舒畅了。

他这样想着,嘴还真有点渴,便去灶屋喝口水。

他走到案板前,把放在案板上倒扣的瓜瓢拿下,只见瓜瓢下一堆碎银子亮得晃眼。

苏凌还眨了下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嘴角却下意识翘了起来。

刚拿着碎银子在手里掂了下,就见苏刈站在门口看着他。

那静静目光含着恬淡,像是在欣赏他脸上的惊喜和笑意。

“刈哥,你卖了好多钱啊!”

苏凌此时高兴的眼角眉梢都在雀跃欢喜,完全忘记片刻前心里的小别扭。

苏刈点头,顺便心里叹了口气,还好他留了一点后招,果然阿凌看到银子很开心。

苏凌看到银子才想起来,苏刈今天卖东西的钱还没分给他。

此时乍一看到确实多了一层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本以为苏凌卖的不顺利也不会有多少钱,现在看到完全超过预估的银子。

“哇,差不多有六两诶。”

苏凌手掂了掂,仔细看了下碎银子成色,都是质地上成较为纯粹。

“手里有七两多,加上卖老鼠药零零散散的几百文,又加上现在这六两多,我们现在有十四两多了!”

十四两对于苏凌以前来说不算什么,但是现在自己过日子,来钱没以前容易。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存了村里人一年多才能存到的银子。

而且还是他和苏刈一起赚的,不禁让他对今后更加充满了盼头。

苏刈像是知道苏凌怎么想的一样,他道,“等两天我再上山,找些狐狸剥皮卖,年底应该能赚更多。”

入秋开始,城里的大户人家开始添置皮毛大氅,狐狸皮毛很受他们喜欢价格也卖的好。

“虽然赚钱很开心,但是也不用很多钱。”苏凌道。

他以前身体好的时候偶尔管管药铺流水,五十两的大银锭子都是见过的,但是远没现在开心。

现在开心不仅仅是因为这几两银子,更多是因为苏刈掏空心思给他惊喜,好像他对苏刈真的很重要。

全心全意的对他好,无时无刻都在乎他的感受,这是苏凌从小到大从来没体会过的。

苏凌捏着银子,分给苏刈一半,“呐,给你的。”

苏刈不要,“都是给你的。”

“嚯,你这次不要存私房钱了?”

“嗯,我手里还六百文,希望到时候成亲的时候,夫郎不要嫌弃我穷。”

苏凌下意识反驳道:“谁嫌弃你了!”

他说完,舌头立马打结,见苏刈定定看着他笑,顿时臊红了脸。

“你好烦,没事做了?”苏凌用急吼吼掩饰羞涩道,“你快去看看竹叶烧得怎么样,一直杵在这里像个石头一样,碍眼得很。”

苏刈嘴角浅笑,转身摸了下小黑的狗头就走了。

一下午两人各干个的,没再说一句话,但心里都暖暖的。

傍晚的时候,苏刈把竹叶灰烧好后用木桶井水泡着过夜。

明早的时候杂质粗枝就会浮在水面,细腻的草木灰沉入桶底,把水面上的杂质过滤,就可以开始烧灰泥了。

等他把手里的忙完后,苏凌已经剥出来一大盆栗子。

两人一合计,留点做板栗饭,其余的打算做个糖炒栗子。

糖炒栗子苏刈不会做,打算后面抱着东西去二姑家学学手艺。

粗盐家里有,苏凌还晒了些干桂花到时候也可以用来提味儿,但是家里没有糖。

苏凌便揣着几十文铜钱,去大黑家看看,也不知道他家有没有白糖可以分点。

白糖这东西,村里有老人病人或者孕妇的人家才备着偶尔吃点糖水。

一般人家平日不会买这金贵的东西。二姑家或许有,但是白糖太贵重了,苏凌也不好意思麻烦。

苏凌来到大黑家时,院子里大黑夫郎在水池边洗什么东西。

大黑夫郎蹲在水池旁,身边还有几个等人高的木桶,走进一看全部泡着黄豆,看样子都是要洗的。

大黑夫郎端着木盆放在竹筒水流下,把竹篮子里的竹菇倒入盆中。

从背影看,大着肚子蹲着吃力。但是他手里动作轻快,麻溜地摘掉有怪味儿的竹菇衣裙和菌盖,想来心里是开心的。

苏凌打了声招呼,走近说明来意,大黑夫郎听后倒是很爽快就同意了。

苏凌接过油纸包的白糖,按照市价补了钱,顺便买了一块豆腐。

他刚转身出了院子,就听大黑娘扯着嗓子嚷嚷道,“谁家怀孕又是吃糖又是竹菇顿排骨的,费钱又费柴火,真是嫁到我家享福来了。

以前在你娘家的时候,饭都吃不饱还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到我这里就娇贵了。”

又一个年轻点的声音,像是大黑大嫂,一副阴阳怪气道,“婆婆你就少说几句,省的大黑抱怨你说不给他媳妇儿吃的。”

“再说弟媳是想吃点好的,好给家里生儿子,他也是为了家里传宗接代。”

苏凌听到这里血都气得滚烫,他捏着糖包脚步一顿,准备返回院子大吵一架。

也是正好,扭头就看到大黑挑着一担柴下山了。

大黑远远打了声招呼,苏凌才清醒过来,及时扼住了冲动。

别人家事,他一个外人去闹显得多少有点脑子有问题。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过好自己日子就行了。

苏凌一路郁闷低沉。

直到回到家里看到苏刈和小黑后,心情才顿时变明朗,还生出了一点庆幸。

幸好他和苏刈之间没有哪些糟心事。

不对,是苏刈应该庆幸才是,毕竟入赘的更容易被看轻搓磨。

哦,不过他也不会像大黑那样,自己夫郎在眼皮子底下受欺负了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苏凌又不禁佩服自己,果然还是他聪明。

苏刈见苏凌才一脚跨进院子,脸色的神情是变了又变。

脸色像翻书似的,好在最后看到了一个满意的结局,神情还有些得瑟。

“怎么了?”苏刈问道。

苏凌举起手里的豆腐,“今晚想吃煎豆腐。”

“要把豆腐煎的金黄,再用刀划几个口子,淋些用香菜葱蒜调的油辣子,再小火煎入味儿。”

他嘴巴叼,吃的精细又费油和柴火,小块豆腐做起来还麻烦,稍有不慎就成碎末了。

但苏凌的要求,苏刈自是满足。

晚上还做了板栗焖饭,米饭是史青云送来的谷子,用石碾脱壳出来的新米颗颗饱满。

揭开锅盖的时候新米的清香夹着板栗香味儿扑鼻而来,米饭嚼在嘴里格外香软又有劲儿,苏凌不自觉多吃了一碗。

结果板栗涨肚子不容易消化,最后苏凌只得在院里绕圈慢走。

他倒是一边逗着小黑跟着他耍,也不显得无聊。

一旁苏刈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拿着竹刀在剖竹篾,最后做出的雏形似一个灯笼的东西。

*

最近三天,苏凌心思都放在注意竹林里的动静,在院子里倒腾些草药,门都很少出。

去三伯娘家买辣椒都是苏刈自己一个人去的,还买了很多嫩豆角和新出的黄豆子。

苏刈是按照市价买的,不过是他自己亲自去地里摘,倒省了三伯娘家摘的功夫。

苏刈一笼水都摘了下来,红的青的海椒都有。

豇豆也是嫩的稍微胀条显老的,他也摘了。

最后三伯娘从一堆里挑挑拣拣,给苏刈传授经验,人不能太实诚了。

“你这孩子,你在街上买卖东西的话,那是最受人喜欢的那种。”三伯娘说笑道。

“既然要做泡坛子里的剁椒,用的红海椒不能红的太过,像这种红软了的就不要。这种倒是可以用来做腌制的整个酸辣椒,我看凌哥儿也很喜欢酸辣椒炒腊肉。”

“然后做干豇豆,选的豇豆要嫩,细条细条的,那种老胀的不能要,不然沸水一过,全都融化了,做出来的干豆角也不好吃。”

“这个嫩的豇豆除了做干菜外,也可以切碎丁做酸豆角,夏天伴着酸萝卜丁吃很开胃。”

“哦,我这里有些葱头,刚好地里还没干透,正适合把葱头插地里。后面秋老虎热得厉害,还要铺些稻草盖上,早晚浇水葱蒜才会发芽。”

“这个就不用掏钱了,三伯娘送你的。”

苏刈说好,然后问了下三伯父的脚伤怎么样了。

“下地挖土没问题了,就是挑水挑粪的,我还没让他做,还在养个几天。”

最后三伯娘又给了些仔姜,说泡坛子做菜都好吃。

结账过秤的时候,三伯娘把称打的旺得不能再旺,还是抓了一把辣椒添了进去。

她自己亲自挑的菜,把品相不好的都留给自家,给苏刈的都是没有虫眼,条长饱满的。

饶是如此,等苏刈付钱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按理说,这些菜我送给你们都应该的,还要收你们钱真是过意不去。”

苏凌治好了她男人的腿,相当于把她家里要倒的顶梁柱扶正了。

这么大的恩情,她也不知道拿什么还。

苏刈有些不能明白三伯娘的想法,在他看来银货两讫,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不会牵扯出交易以外的麻烦。

但是这里不同,他也愿意经营好和苏凌相关的一切。

“三伯娘你就收着吧,阿凌要是知道我不付钱,定要训我不可。”

苏刈实话实说,却把三伯娘逗笑了。

三伯娘接过九十三文钱,握在手心里满满的踏实。

她面色也高兴,起码孩子开春入村塾的束脩有着落了,不用求老先生用两个小猪仔换束脩。

三伯娘进屋子收好钱,然后也背着个背篓出来,帮着苏刈把东西往家里送。

青红的海角一共有一百三十斤,虽然不重但却装了两个粗麻口袋,一个人也不好背。

豇豆有四十斤,还挖了些小菜仔姜,七七八八两个人背正好。

两人才上山,就听到山上竹林有人嘶喊,像是断腿野猪一样嚎得厉害。

苏刈听见那声音,几步跨着山上,说健步如飞也不过分。

身后的三伯娘也有点着急,想走快点但脚程跟不上。

苏刈路过竹林的时候瞥见林里有一个妇人倒地□□,扫了眼见苏凌不在,就背着东西往上山院子走去。

回到家,正见苏凌盘着腿,坐在桂花树下的草甸上,悠哉悠哉地剥着烧壳板栗往嘴里喂。

时不时还把板栗壳往竹林里丢,低声啧道可惜太轻了,没砸出什么声音。

哭得要死要活的偷笋人完全没注意到苏凌的戏弄。

苏凌见苏刈回来了,起身拍拍手,甜甜笑道,“回来了?走,咱们捉耗子去。”

苏刈被他这副狡黠又无情的模样挠的心痒。

按照苏凌以前的暴脾气性子,一发现偷笋的定要立马冲下去,气势汹汹对峙一番。

但现在苏凌会等着他回来,然后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邀他一起围观。

袁秀才这个人看问题还是看得挺准的,苏凌不知不自觉中习惯了依赖他。

“好。”

苏刈放下背篓,看了一圈院子里不见小黑身影。他吹了个口哨后,一条黑壮的狗就从后山蹦出来了。

小黑浑身都是野草刺球,也不知道在山里抓什么,听到苏刈召唤立马回来了。

苏刈拍了下小黑脑袋,“跟在阿凌身后,今后我不在家,你就得跟着阿凌待着。”

小黑被训了一顿,乖乖蹭着前面苏凌的腿跟儿走,一副撒娇委屈的神情。

苏凌没注意到小黑,一心出院子找偷笋的呢。

两人刚到竹林外,就见三伯娘背着辣椒上来了,“凌哥儿,山下就听着哭闹声,怎么回事啊?”

苏凌一头雾水还装得挺像,故意道:“我不知道啊,听见这么大的动静,还以为套着野猪了呢。”

三伯娘着急道,“你家竹林里下套野猪夹子?会不会伤到人了啊。听着嚎叫哭喊声还挺耳熟的。”

苏凌作怪道,“哎呀,怎么会是人啊,谁没事往别人家竹林里钻啊。况且我在家,也没见有人给我说要去我家林子。”

三伯娘定眼看了下苏凌的眼色,瞬间也明白了。

她把背篓放在一旁田埂上,悄声道,“凌哥儿,会不会闹得太难堪了,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谁叫她偷我家笋还不算数,故意气人。”

“谁和小偷是乡里乡亲,我防都还来不及,看一眼就晦气!”

两人说话间,哭嚎声还在撕扯,不一会儿整个山下河边的村民都听见了。

等村长带着人找来的时候,见竹林外苏凌等三人都站在路边不动,神色各异。

村长走的急连飘乱的胡子也没捋,气喘开口道,“凌,凌哥儿,这是怎么回事?”

三伯娘怕苏凌脾气冲把话说绝了,抢着话头道,“我们也刚到,也不知道林子里到底什么情况。”

苏凌却直接开口道:“八成是谁倒霉,踩到竹林里埋的野猪夹子了。”

村长瞧了苏凌一眼,一副鬼崽子肯定没好事的神情瞪着他,“下铁夹子要在村里报备,在夹子附近标记示警,你到好,一声不吭就闯出祸了。”

“村长,这话说反了吧,这是我家自己的竹林,我下个夹子套老鼠还要告诉全村?告诉村里人干嘛?他们会给我捉老鼠?”

“倒是正常人哪会不给主人家不打招呼就偷偷摸摸跑别人家竹林的?

“但凡那人进竹林前给我打声招呼,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苏凌口齿清晰,这番理论又不是像吵架蛮不讲理,反而句句在理挑不出破绽。

话里话外都说那人偷偷摸摸活该被铁夹子伤。

一旁汉子听了都嘘嘘瞧着板着脸的村长。

村长又在捏着胡子,沉默不语。

这时候竹林里的人突然大喊要死人了,快来人啊。

众人才突然响起竹林里还有个不知伤情的村民呢。

村长带着几人入了竹林,走进才发现是一个妇人倒在一旁枯竹竿旁。

她周围摔着乱七八糟的篮子、笋头、小锄头和柴刀,这是做什么不言而喻。

她身边的竹竿上还盘着一条竹叶青,那蛇吐着蛇信子,见来人了便顺着竹竿溜得贼快,瞬间融入碧涛青竹中。

“哎呦,村长,我要死了,快给我找大夫看看。”

被竹叶青咬伤一口,严重的话也能咬人命,这是村里孩子都知道的常识。

此时史青云小腿的伤口正冒着血珠,她神色惊恐慌张,像是要抽气立马倒下一般。

她对村长之前帮苏凌要回那快地怀恨在心。回到家里使劲儿琢磨,目光自然放到了下届村长袁家那边。

她之前和袁屠夫为苏凌的事情吵了一架;但她上门探了下袁屠夫爹袁得水的口风,慌乱的心才安定下来。

袁得水说等他做村长后定要为她主持公道。

她本来打算破罐子破摔,把袁得水和史香莲年轻时那点事儿抖出来。

但是看到袁得水站在她这边说村长做的不地道,才压下了话头。

过后她又为了讨好袁得水,特意挖了现在难得的秋笋。

哪知道袁得水吃了一次后明里暗里说味道不错,正合适做小笋炒腊肉。

现在市价小笋二十文一斤,袁得水嘴馋又不想花银子,就只得暗示她了。

结果她今天又悄悄来挖竹笋,一抬起头冷不丁看到一条竹叶青逼近,吓得连忙逃跑。

结果一不小心被竹竿绊倒,手肘子还被伐后的竹桩刺入,痛的要死要活的。

听村里人说史老三的脚被竹叶青咬伤了,最后搞了几个土方子都没好,还是苏凌开的方子治好的。

她今天在苏凌家的竹林里被蛇咬伤,定要向苏凌讨个说法,起码把她的伤治好。

“村长,我的脚被苏凌家竹林的竹叶青咬伤了,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我要他把我脚治好,还要赔我误工费!”史青云一想到之前赔给苏凌的一亩新稻谷就心疼。

此时说话咬牙切齿的,一副自己吃亏非得找回来不可的样子。

村长刚刚被苏凌怼了一肚子火,此时脸沉得厉害,“你是说,你是被蛇咬伤的?”

“那你手肘上的血口子怎么回事?”

“慌乱下摔倒被竹桩子刺破了。”史青云还卖惨道。

村长听完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原以为史青云是被苏凌故意布置的陷阱弄伤的,现在真相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倒霉受的。

倒是比他预想的情况好解决的多,起码不是村民之间故意伤害残害同族的大事。

“都是你自己不小心伤的,你还赖苏凌干什么?”

村长正接着准备怒斥史青云的时候,当事人苏凌主动站出来了。

苏凌挽起袖子,对村长道,“村长,其他都是小事,她脚上被竹叶青咬伤,毒可耽误不得。”

这话一出,听得村长和史青云两人都怔愣了。

苏凌什么时候转性子了?果然他还是小时候那个随他爹一样善良的稚子心性啊。

史青云却想的是苏凌果然年纪轻见识少,只要把阵仗闹大,他嘴皮子再厉害也得心虚害怕。

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听话给她治脚伤。

村长和史青云心思各异,面色却都是松了口气。

苏凌听着两人想法,面上还怪会装模作样平静得很。

他站着看了眼史青云的伤口已经毒素开始渗透,伤口淤紫了。

他深叹了口气道,“你这伤得厉害啊。”

“不仅腿废了,连脑子都被毒素搅得不清,没得救了。”

史青云面色一愣,裂目吼道,“你瞎咧咧什么!”

苏凌嘿嘿笑得能气死人,“腿没废?那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能自己站起来?

脑子没毒怎么能理直气壮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还是你们小偷脑子就和正常人不一样?”

“你来我竹林里偷笋,被蛇咬伤了还要我给你治伤?

脑子没病的人能说出这种话?就是正常人听了都得怀疑自己听岔了,不然怎么有如此蛮横不讲理的人。”

史青云手捏着腿伤,还露出两颗蛇咬的印子,指着伤口对苏凌骂咧咧道,“我是在你家竹林里伤的,你就有责任,谁知不知道是你故意捉的蛇放竹林的!”

一旁村民听见这番言论都气得不耐烦,三伯娘原本还顾忌相邻不好说得太过,但是史青云真是欺人太甚。

她直言史青云不讲理,那是不是在路上嗑破头了还得问路问村里赔钱。

三伯娘指着一旁打翻的竹篮和锄头刀具道,“你拿这些东西到人家竹林里偷挖竹笋,自己倒霉被蛇咬伤了还反咬一口,真是人越老脸皮越厚。”

村长也听得头顶直冒火,沉着脸始终一言不发,显得尤为威严。

史青云还是赖在地上不起来,大声嚷嚷苏凌带着人来欺负她。

“不过是几根竹笋,土生土长又不用施什么肥料,我挖几根怎么了。”

她见一群人围着她看热闹,大喊,“苏凌真是好狠毒,我不过是挖几根竹笋,他就要放毒蛇咬我,几根秋笋子又不能长成竹子,我不挖就烂在地里了,真是抠搜狠毒的厉害!”

果真是泼妇撒泼起来简直毫无道理,众人指指点点都说是史青云不要脸。

史青云在外乡吃尽苦头,撒泼打滚无所不精通。

一般人都不是她对手,都怕纠缠麻烦最后还是她得逞了。

她如果有脸有皮怕是早就饿死了。

听着别人的议论,史青云心里反而升起了得意。

她斜睨着苏凌,一脸写着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意思。

苏凌看了眼那小腿上开始发黑紫的伤口,啧啧了声,“哎呀,这毒已经深入经脉了,再拖一会儿这腿就废了。”

“这毒厉害得很,顺着经脉往心口流,这人呼吸大了重了,毒液就往心脏流啊,到时候神仙难救。”

这话听得史青云脸色立马青了,她捂着胸口顿时觉得比脚上伤口还疼。

想破口大骂又怕毒流到心口里去,只得呜呜哎哎小□□着,那脸色是狠毒无声咒骂的厉害。

苏凌轻轻快快地说道,“这伤口和人生病都一个样,不能动怒,有个词说的好——怒急攻心,怒气大了,经脉里的毒液也流得更快些。”

史青云听了只觉得此时心里如蚂蚁撕咬痛痒又只能憋着。

她老脸胀得红黑,喉咙憋着话心里憋着气,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村长,快叫他们把我抬下山去,慢点我就要死了啊。”史青云害怕得小脚开始抽搐了。

周围没一个人愿意动,早知道是这个泼妇,他们就不来了。

村长见没人动,史青云也气恼想破口大骂他们见死不救。

但是想到苏凌说的不能动怒动气大声说话,她只得捂着伤口,用眼睛斜瞪着人。

老脸气得憋肿了,活像个歪头瞪人一脸褶子的猫头鹰。

村长最后只得派人把她家男人找来。

等人的过程中,苏凌问村里人偷东西是什么惩罚。

还说这一颗老鼠屎坏了整个村里规矩,她家祖上嫌弃五溪村穷,回迁也属于五溪村外来人口,能不能把人赶走。

“偷东西按照村规赔三千文,这个自是按照村规执行。”

不过赶出村子意味着什么,众人不言而喻。

在这西南一带,没有村子庇护,出去就是受欺负死路一条。

村长暂时押下了这个想法,史青云虽然泼辣不讲理,但也不至于赶出村子里。

史青云听到要把她赶出村子也不着急。

毕竟这可不是村长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得两族族□□同决定。

她最近和袁得水走得近,她知道袁得水那装模作样的架势,怎么都不会作出令村民心寒的决定。

还有想要她赔钱,她是没钱可以赔的!

史青云不说话,眼睛瞪得更加老大,凶横无比。

村长处理这等事情自然游刃有余,开口就是经验丰富,“你赔不出三千文,那你家划出五亩地让苏凌家种两年。”

史青云这会儿憋不住了,没田种她还有活路吗,就是死路一条。

她大声扯脖子道,“村长你这是要逼死我!你就是偏袒苏凌!”

村长哼了声,这话他会怼。

他淡淡道,“你声音再大点,毒液流全身神仙也救不活。”

果然贪生怕死的史青云缩回脖子悻悻闭嘴,唯有一双眼睛瞪得比水牛还大。

竹林终于安静了。

不一会儿和史青云家男人史颗粒急急忙忙来了,一起的还有屠夫他爹袁得水。

袁得水看着躺在地上的史青云,再看看围着的村民,指责众人心肠冷硬,还不快及时医治要出人命。

袁得水话一出声众人都望着他,袁得水不明所以。

村长抬着烟杆指了指史颗粒,他想把自己肥胖的婆娘扶起来,扶手搭肩后压弯了苞谷杆儿似的腰身,看起来十分吃力。

村长对袁得水道,“得水,史颗粒像苞谷杆儿似的,太瘦了,你心好,你去搭把手。”

袁得水立马闭嘴没出声,倒是让一旁得人看得笑话了。

等史颗粒踉踉跄跄背着嘴皮子无声骂骂咧咧的史青云下山后,众人也散去了。

后面几天后,村长告诉苏凌袁家那边不同意把史青云赶出村子。

袁得水还出面担保给史青云不会再犯村规族约。

最后史颗粒不知道从哪里凑来三千文铜板,一个劲儿给苏凌道歉说不好意思见他怎么的。

苏凌拿过铜板,只说给钱就行,道歉他不接受。

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了,竹林里也闹了一些时间,等人散苏凌回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三伯娘把辣椒背到院子里后,还铺在了屋檐下晾着。

她还给两人说了一番经验,像刚从??树下摘下的瓜果茄子辣椒之类的,都不能堆在一堆。

得通风晾着,不然窝在一起容易发热发烂。

苏凌点头,然后从灶房取了一些烧板栗,采屋后芋头叶子包着递给三伯娘,“狗剩应该喜欢吃。”

三伯娘笑咪咪地接了。像向往常的话她是推迟的,但想着自家地里的花生也快熟了,到时候可以给苏凌一些。

狗剩虽然从山里摘来了板栗,但她只让孩子吃一点。

其余留着过年做年货,来亲戚的时候也好有个零嘴招待,看着好看些。

等三伯娘走后,苏刈开始煮饭,苏凌便按照三伯娘说的把辣椒蒂摘掉。

苏凌之前见二姑做菜都是用手拔掉的,自己亲自拔的时候才发现有些软绵绵不好拔。

使劲儿了还会把辣椒汁溅得到处都是,辣味熏人,差点就辣烫手心了。

苏凌只得进屋找把剪刀来捡辣椒蒂。

他这一进自己房间,就发现他一直放在床头的木匣子不见了。

急忙跑去灶房问苏刈,“刈哥,你进我屋了吗?我床头上的木匣子不见了。”

苏刈闻言,将手腕粗的树干咔嚓一声折得寸断,丢进了灶膛。

“我没进去过。”

他看苏凌神色着急,“是钱放里面不见了?”

“别着急,我先去看看。”

苏凌原本着急的脸色听苏刈这么一问,瞬间绯红还眼神飘忽,只支支吾吾地说不是。

【📢作者有话说】

后来无数个夜晚,苏刈将人压在床上,在人耳边轻语,“阿凌,你管管它。它不听话我快管不住了。”

苏凌脸冒热气:管不住阉了!一起丢木匣子里!

Ps:(开始啰嗦碎碎念.jpg)

苏凌想要以借口抓老鼠或者野猪在竹林里放铁夹子,来故意报复偷笋的人的做法,放在现代不可取。

在我们生活中,按照苏凌的说辞可能会被判定过失伤害罪或故意伤害罪。

有兴趣的可以搜下相同案例“偷吃了有农药的水果被毒死谁负责”。

写文就是图个心里爽,文中背景设定还是人治。

在此仅对文中内容情节做提醒,不可模仿。

(双手合十.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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