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蔺这一句话落下,穆洋立马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自己,眼里尽是滔天的寒意,把张蔺硬是看得全身发毛。
他吞了吞口水,自知这样把兄弟过去不厚道,他在脑子里快速权衡发小情和利益谁更重要后,只能硬生生地当着陆景洲面改口:“哦Caleb,他们又说给你发消息你没回,要不我们一起过去吧…….”
陆景洲看着张蔺一个人在原地自导自演也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静地等着穆洋的答复。
“嗯,那走吧。”
穆洋很给面子地接上了张蔺的话,比起现在和陆景洲一起回去这件事,张蔺卖自己可以放在后面再秋后算账。
“那陆总……实在不好意思了,突发状况,我也实在没想到。”张蔺满脸为难地看着陆景洲,像是真的有人找一样。
“没关系。”
“那陆总有空随时联系,想吃什么我都好好安排上。”张蔺拍了拍胸口,随后侧过头小声地对穆洋开口,“走吧,他们在催了。”
“路上小心。”
“陆总也是。”张蔺谄媚地回答。
穆洋不敢和陆景洲对视,也不敢探究对方此刻的神情,是觉得被拂了面子的难堪,还是客套后被拒绝的轻松,亦或是其他的情绪,他统统不想去了解。
他垂着眸面无表情地从陆景洲面前快速走过。
陆景洲看着穆洋和张蔺很快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客气礼貌的笑容也已变成一层薄冰,很快疲惫浮现在他的脸上,他看着穆洋的逃避,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究竟是在做什么。
在令人几乎感到绝望的背叛后,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姥姥去世的噩耗,老人家在与昏迷搏斗的近一个月里,终于还是敌不过命运,把人生永远停留在了陆景洲的生日那天。
他远程办理了辞退,给公司的领导写了很长一封的道歉信,他没有回去参加毕业典礼,也没有打包行李,陆景洲在医院的太平间度过了这辈子最难忘的21岁的生日。
在过了很久以后他才收到Gabriel他们从英国寄来的自己的行李,以及那封印着一等学位的毕业证。那段时间他过得麻木且行尸走肉,对他这样一生都顺风顺水的人来讲,这段日子已足够刻骨铭心。
姥姥下葬以后,他用了很长的时间调整心态,让自己变得强大,从校园走出再快速进入职场捡起公司的重担,成为被舅舅培养的顶梁,无数时刻都让他觉得疲惫的濒临倒下。
兴许是过往的人生太过循规蹈矩,每一刻都像是严格的计划表构建出的生活,所以才总让他时不时想起穆洋。穆洋就像他人生里的一个意外,一个经过精密规划后还是出现了的意外,他似乎早已计划着在这个节点进入自己的生活,所以突兀冒犯地打乱了自己未来的一切。
穆洋是鲜活有色彩的,是自由的无拘无束也敢于对抗的。
而自己是无趣的冰冷的,活在框架里也不曾挣脱的。
在冷静下来以后,他有很多次想过穆洋对他的喜欢是真的吗?是因为脸蛋的一时兴起?还是荷尔蒙被满足后的厌倦?他想了很多,最后得出的答案是穆洋也许是真的喜欢过他的,他无法欺骗自己模样每一次看向他挑逗又饱含期待的眼神,每一次犯错后害怕自己疏远的低头。
他想过很多次他们的不合适,却又厌恶于明知不合适后的被吸引。
鱼需要氧气,本不该被钓上陆地,可是眼见着那诱饵,还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上了那铁钩,惹得一身头破血流。
在很多个开完会后的深夜里,在很多和各个企业的人精又老奸巨猾的中年高层在一起明争暗斗的日子里,他疲惫地躺在床上,总是在想他的人生还是回到了这样无趣的轨道里,曾经生命力唯一出现的脱轨,也再也不在了。
如果穆洋在又会对他说什么呢?会劝他好好休息,会劝他当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还是让他选择做自己。
在时间过去后的一年里,他对很多事情逐渐开始看开,对过去发生的一切又有了很多新的认知,也不断在反思当初的行为。
周少安在那年的九月毕业后便回国了,他知道对方和家里经历了长达两年多的争执,他结果一次短暂的婚,是再常见不过的商业联姻,最后闹得鸡飞狗跳的离婚。再回想起过去,穆洋的的确确以朋友的姿态在看待周少安,即便他潜意识能够感知到对方对穆洋的心理并不单纯。
可那时的他畏于去告诉穆洋自己的想法,一是他对这段感情从来没有安全感,其次就是周少安的喜欢在他这里一直只是由自己猜测印证出来的想象,尚且以不喜欢周少安这个朋友让穆洋远离,穆洋都如此抗拒,更别谈他去无端的揣测别人好友的感情,也许更是会惹得穆洋啼笑皆非。
他并不知道那个吻的背后发生了什么,可他一定能肯定周少安并没有和穆洋在一起,无论是时间线还是过去发生的一切。可当时在医院里,一切都令他几乎崩溃,大脑几近停滞思考,活得仿佛行尸走肉,比起事件更能压垮他的是情绪本身,可是现在被背叛的印记随着时间和论证逐渐在他心里开始褪去。
………
他偶尔会得知穆洋的消息,大多是通过张蔺的朋友圈。他想张蔺没有删掉自己,也许只是因为他从来不发任何东西,张蔺也许根本就记不起列表里还有他这个人。除此之外,就是Gabriel偶尔会说穆洋的情况,因为对方也有在英国时尚圈工作的好友。
这些近况模糊,却又在他面前构成了一个如以前一样鲜明的穆洋。
对方变了很多,变得比当初的纨绔看起来更加有自己的思想和事业心,他用能力证明了亚裔也依然可以在白人主宰的职场里升职和分一杯羹。
他听过Gabriel和他随口聊起穆洋很厉害,做出了一个爆刊的策划,成为了业界的新星。他也见过张蔺朋友圈的视频,大多是对方回英国见穆洋一起吃饭时录的,对方的气质随着时间和履历的浸染,让他少了两分玩世不恭,多了几分稳重在。他也注册过小号,偷偷观察着穆洋ig的动态,比起过去的灯红酒绿,现在已全是工作杯布满的日常。
再后来,随着穆洋的知名度和职业的提升,他开始能在越来越多的场合看见穆洋抛头露面。那个曾经在客厅里同他聊着过去和梦想的人,终于站在了自己想要的位置。
他隔着屏幕,隔着纸张,开始去看一个全新的穆洋。
他看穆洋,又像在看自己,看一个灰蒙蒙的人生里彩色的一面,看一个循规蹈矩的人生轨道里突出的分岔口。
牢笼两字,其实四面透风。
他无法控制关注穆洋的视线,就像他从来无法控制住被穆洋吸引这件事一样。人似乎就是这样,被不同的个体吸引仿若是命中注定。
再后来,他提前得知了穆洋回国的消息,知道了对方要转回国内的sensual任职,也知道对方会参加他亲手策划的sensual慈善夜盛典。
陆景洲虽已身居高位,作为鼎华的二把手,对这些名利场甚至早已是投资方的身份,和其他人相比他从来不参加这些场合,却还是在那晚想借此机会见穆洋一面。
他的机会不过是拿自己的未婚妻白玉瑕做借口,一个利用婚约来收购企业的婚姻。
他收购白玉瑕家破产的公司成为实际控股人,而白玉瑕从股东会踢出她的弟弟,分得自己作为一直以来被家族和私生子欺压的女儿应有的股份和家产。
在那场慈善夜上,他隔着很远的座位就见到了穆洋,对方看起来依然风流俊朗,不过岁月赋予了他沉淀的魅力,和过往每一次在镜头里看到一样吸人眼球。只要镜头一照到那一块,在一众的明星里,他只会捕捉这场盛典的幕后人——————他眼里的那个人。
借着白玉瑕的攀谈,他得以机会便主动开口和穆洋搭话,对方似乎十分抗拒,话语里带着敷衍和想尽快逃离的心情,再到张蔺对他的愤怒和出言不逊,才让他突然回到了现实。
他和穆洋之间,一团乱麻。
他听到了张蔺又提及的周少安,哪怕他知道现在的穆洋和周少安不是那种关系,可他还是不自控又嫉妒地问出了那句你们还在一起?没有自己在的这五年多,周少安却从没离开过穆洋身边半分。
他偷偷看了穆洋多久呢?在工作的疲惫后又是怎样靠对方抚慰自己枯燥的生活呢?现在穆洋出现在了他面前,这五年多的跨度对于他来说似乎从未分离,只是从屏幕走到了自己的眼前。
只是这一次,换成他想靠近。
他打听穆洋的住所,借口白玉瑕的工作去接送,再到立马答应约。陆景洲只觉得自己就像不可控地再去试探,再去靠近,虽然很早之前就撞得头破血流,可是现在那钩子上不再有诱饵,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想再次上前去探个究竟。
他们分得不明不白,又闹得难看无比,他们谁也没有错,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们就是不合适。
不过在小心翼翼的试探以后,他得以窥见穆洋的态度,抗拒的敷衍的不感兴趣的,留在过去的似乎只有他自己。
对方的人生充满着时尚的色彩和俊男靓女的填充,由时装大片,相机和模特填满,而自己的人生又是多么枯燥又无趣呢,勾心斗角的利益,陪演不完的大戏,酒桌上的金钱碰撞,阿谀奉承的卑躬屈膝,以及贿赂赃物的勾引。
………
其实他都明白今晚张蔺编出的话语,只是对方想达成目的的约,而穆洋不过为了朋友的面子没有让他难堪。
大概这就是最后一顿他和穆洋的晚饭了吧,这次以后他们就是真正再也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无论他怎么回味那段人生里的色彩,这抹色彩也不会属于他了。
穆洋是自由的,那就不要再让自己这样无趣的人再去变成圈养他的囚笼。
穆洋这几天总是很容易走神,连Andy都发现了好几次了。
“总监,这样可以吗?…..总监?”
穆洋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模特的造型,随后按了按太阳穴:“挺好的,按你说的弄就行了。”
“好,不过总监啊,你最近都干嘛去了,黑眼圈都出来了。”Andy眨了眨眼,笑得有些揶揄,“不会是……”
“那是你吧。”穆洋上下扫了一眼Andy打趣,“最近睡了多少个?”
“别瞎说,总监。”
穆洋勾起了嘴角,过了半晌才看到手机上张蔺炮轰的消息,和好几天没回对方的聊天界面:好哥哥求你了,回我一下吧,啥时候能让我约陆景洲吃饭啊?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
过了一会儿很快又是几个语音和电话轰炸,穆洋一直没回,是因为他压根没做好心理准备回。他既害怕和对方吃饭,又想着最后一面时间能拉得再长点就好了,这样不知道死亡期限就能让他多活两天。
张蔺真的觉得自己都快抑郁而终了,他甚至都在想找周少安帮忙了,他最后不抱期望地发了一个项目截止时间就闭上眼睛躺在了办公室的沙发椅上想怎么给他爸交代了。
只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穆洋回的,对方就回了个下周一晚上。张蔺都要撞墙了,陆景洲得比穆洋忙吧,还不知道陆景洲下周一行不行。
他再次不抱希望地给陆景洲发了一条消息,询问对方下周一晚上是否有空,这一次他等到了凌晨才等来一句让他提心吊胆的好。
张蔺激动得半夜都要从床上蹦起来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狗腿地询问陆景洲有什么想吃的告诉他,结果陆景洲说了一句都可以看你们。他找别人打听了一下陆景洲的饮食习惯,得知对方口味较为清淡后,二话不说订了a市最好的粤菜,还没到周末就发给了两个人,恨不得每天提醒,生怕周一谁没来。
穆洋在参加完时装周后还算落得清闲,只是到周一那天他便一下开始装死了,在家心里准备都不知道做了多久,还在镜子前试衣服。他想穿得帅气,又怕陆景洲觉得自己还在乎,或者对方根本不在意自己穿着;他想穿得普通,又怕在陆景洲面前失去形象。
最后躺到只剩俩小时了,穆洋还是咬咬牙爬起来给自己梳妆打扮,弄了个精心但看着又不太心机的打扮。夏末已过,最近换季天气渐凉,穆洋里面穿了件白色打底衫,外面一件卡其色飞行夹克,下面配着水洗牛仔的直筒裤,挎了个时尚小众的北欧设计品牌的腰包就出门了。
他故意踩点到的,怕到早了显得他热切,到晚了显得不礼貌。
只是没想到推开包间门时,里面坐着的只有张蔺一个人。
“陆景洲要稍微晚点到,他那边好像事情很多。”张蔺本来想抽烟,想了想陆景洲又忍了,“不过我觉得他有点感冒,声音有点鼻音还有点哑。”
“哦。”
“你就这反应?”
“你想我有什么反应?”穆洋斜了他一眼。
张蔺尬笑了两声:“没什么,我以为你会顺口问问。”
“最近换季,感冒的人多了去了。”
“好吧。”
张蔺不说话了,他讨厌陆景洲对他兄弟的抛弃,也明白穆洋的心情,只是他现在利用了穆洋,而穆洋没给他脸色看已经不错了,他其实私下揣测过穆洋有没有放下陆景洲这件事,只不过一直没揣测出个所以然,毕竟那段时间穆洋很不好受,大家都明白,尤其是他陪穆洋去订做的那副戒指。
前几年他和穆洋因为异国也聚少离多,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虽然网上聊天每天没断过,但对方都不会提起这个人,张蔺也更不会主动提。只是穆洋确实感情史一下干净了许多,他偶尔提及对方都说圈子里帅哥是多,但是看多了看腻了对肉体没感觉了,而且工作太忙回家不想上床只想睡觉。
久而久之,张蔺也不再问了,只是那晚陆景洲的那些话语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归结为陆景洲的愧疚。
陆景洲起码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一直到穆洋都开始变得烦躁,感受到对方的不重视后内心开始不安的揣测,张蔺也为难的夹在中间不好催,他过了半晌正要打电话时包间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不好意思,迟到了。”陆景洲的声音很哑,带着浓重的鼻音,穆洋禁不住地抬起头看了过去。
陆景洲看起来很憔悴,虽然他已经尽力在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了,可还是难掩面容下的疲惫。男人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剪裁良好的高定西装,一看就是才从工作场合看来。
“没事没事,陆总,我们也没等多久。”张蔺赶忙给陆景洲拉开了座椅,“陆总你感冒了?”
“……小感冒。”陆景洲微微阖首,“不是什么大问题。”
“感觉你没休息好,鼻音也很重。”张蔺给陆景洲倒了一杯茶,“喝点茶润润喉咙,会舒服一点。”
“谢谢。”
穆洋看着陆景洲落了座后敛起疲态的样子,心里难受得发紧。他抿了一口茶没有在旁边说话。
陆景洲喝完茶后,便把茶杯推到了一旁,似乎是知道等不来想等到的寒暄,他侧过头看向了张蔺直奔主题:“张总找我吃饭,是有什么急事吗?”
张蔺尴尬地看了一眼陆景洲:“既然陆总问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听说鼎华最近拿了一个软件开发院的项目……”
陆景洲了然:“张总是想参与基建这块?”
“是。”张蔺点了点头,“我知道之前和陆总有些尴尬和过节,但是我还是想和陆总聊聊这件事。”
陆景洲捂着嘴咳了两声,这个声音又干又涩,穆洋觉得自己的肺部都在剧烈地颤动,他睫毛颤了颤忍住了开口。
“张总请说。”
“我们基建是做集软件开发、设计咨询、总包安装、产品供应、运营维护五位于一体的一站式集成服务,有自己的研发和技术团队,主要是走智能化供应和发展道路,前期也和英建这些大地产合作……..”
……..
两个人在谈生意,穆洋几乎很少开口,他一直在观察陆景洲的状态,对方进来时脸色很白可现在看着却有些红,明明他们也没喝酒。除此之外陆景洲会时不时地眨下眼,像是通过快频地眨眼能缓解眼部的疲惫,得到对眼睛保护的缓冲。
陆景洲眼下的淡青并不比自己好到哪去,在上一次看见陆景洲送完人离开后,对方瞬间松懈下来揉太阳穴的疲态让他记到现在。男人在过去就是一个规划完美的机器,他自律且严谨,一旦投入就想凡事做到最好,所以对方现在身居高位,覆手变天的背后藏着怎样疲惫不堪的身躯穆洋甚至都能够想象。
一顿饭结束后,陆景洲似乎对张蔺聊的内容有些兴趣,说后续会和他联系再进行一些谈话。
张蔺出去结账后,室内一下就只剩下陆景洲和穆洋两个人,也许是氛围太过尴尬和沉默,穆洋不想再这么扭捏下去,毕竟这是最后一次这么正大光明和陆景洲坐上一张饭桌的机会,他脑子里在激烈地对冲,过了半晌才开口。
“陆总,你真的没事吗?”
陆景洲有些意外穆洋会和他主动对话,还会关心他:“我没事。”
“你脸很红,可我们没有喝酒。”
“可能是包间里有点热。”陆景洲说完就捂着嘴咳了起来,每一声都像在敲击着穆洋的耳鼓膜。
“最近换季,你注意一点。”
“谢谢穆总监关心。”陆景洲浅浅笑了一下,“对了,你们上次时装周举办还顺利吗?”
“自然顺利,不过我只是参展的,不是策划的。”穆洋懊恼自己不过脑说话后带出的尖锐矛头,因为他下意识的觉得陆景洲提这个是因为白玉瑕是品牌大使。
陆景洲顿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不太了解你们圈子里的情况。”
“…….没事。”听着陆景洲带着鼻音的歉意,他心里也不好受,他有些别扭,“我只是解释一下,不怪陆总,毕竟每一行情况不一样,我也不懂地产行业。”
不懂地产行业,陆景洲都不知道穆洋究竟是不是在说他不懂自己了,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谢谢理解。”
两个人不尴不尬地聊着,张蔺结完账回来后觉得室内的氛围奇怪至极,想了想这两个人之前的关系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那个…..我车安排好了,要不咱们先下去?”
“好。”陆景洲先站起了身。
只是下去了后,穆洋才发现张蔺给他和陆景洲叫的一辆车。
“上次陆总不是说你们一个小区吗,待会儿要下雨,我就…….”张蔺解释了一下,他发誓只是觉得给两个人一人叫一辆车更尴尬。
陆景洲看了一眼穆洋,穆洋不想表现得不自然,而且陆景洲看起来真的很虚弱也很累,他快速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不想耽误对方回家后休息的时间:“没事,就这样吧。”
陆景洲坐进去后,张蔺给他们关上了车门:“那陆总,后面的事就麻烦你了……”
“好。”
……….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明明天气有些凉,可穆洋却觉得燥热无比,就像无数只蚂蚁在身体上攀爬,令他坐立难安。他不知道说什么也没往旁边看去,两个人坐在车后座的两端,明明车内就这点距离,却像隔在银河两端,连他偷偷望向后视镜都看不到陆景洲的身影。
他看着窗外闪烁而过的高楼,庄严而肃然,闪烁的霓虹灯牌却又平添了几分都市现代的气息。伦敦的高楼只在固定的几个片区较为集中,每当看到这些聚集巍立的摩登大楼时,他才有一种真正回到故土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开到了他们小区。
“穆哥,我是给你和陆总开到下面楼层,还是就在门口你们自己进去。”前面的司机回过头看了一眼穆洋。
“我自己走进去就行,你懒得开。”穆洋说完后正要开车门却发现旁边的人没有动静。
他顿了两秒,陆景洲靠在车窗边紧密着双眼,短而密的睫毛下是掩盖不住的淡青,在大门口的路灯照耀下,他面色潮红呼吸有些急促,不是只像睡了而已。
“陆总?”穆洋叫了他两声,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陆景洲,下车了。”
对方还是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司机正要侧过头问怎么了的时候,穆洋伸出手挨了一下陆景洲的皮肤,才发现烫得惊人。
“陆景洲,你发烧了?”
作者有话说:
下周要回去了,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更新不会太多,下下周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