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柳鱼问了李素芝。
不出所料,李素芝果然没答应,“他是个好人,但我现在就想好好把巧姐儿拉扯大,不想想这些事。”
柳鱼听了是既欣慰她现在独立自强,却又心疼她因着前头婚姻不遂,后头真遇见好人了,连尝试都不敢。
而后,李青山将从柳鱼这听来的李素芝原话转述给了朱兴有,朱兴有当场没说什么,但后头第二年熟切铺再次开业的时候,他整日把桃姐儿往熟切铺子送,李青山就知他贼心不死了。不过这是后话了,先按下不提。
入了腊月,李青山按先前丛老太太的要求,将她接过来小住。
她是个乐呵人,一到李青山家,家里瞬间更热闹了。
“压实了,别住,然后往这一绕就行了!”
今年下霜后,经柳鱼提醒,李青山和丛春花都记得割条子的事了。
荆条、腊条割了好些,又在水坑里泡了。
这入了冬没什么事的时候,便编起筐子来。
李乐容跟着丛老太太学,看她编得时候还挺简单的,可自己真上手了,压不实别不住还转不过去。
已放了假终于自由了的显虎看了直叹气,“小叔叔,你好笨。”
“你行,你来!”李乐容听了,顿时老大不乐意了。
显虎撸撸袖子真的上手。
尴尬的是,他还真编得有模有样比李乐容编得好,李乐容顿时自闭,撂下手头还没编完的筐子,哒哒地跑柳鱼身边求安慰去了。
柳鱼笑得不成,问他:“嫁妆准备的如何了?”
秋里,收完谷子后,吴盛又去提了一回亲。经上次李素芝和离他出言相助的事,这次刘桂英没再拒绝,十分爽快地应了。
两家商定的日子是来年秋收后,依李乐容那个做针线活的手艺和速度,可不得现在就开始准备。
李乐容闻言脸挎得更厉害了,托着腮喃喃道:“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啊。”
……
后头一天天的柳鱼要生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临近年关,肉铺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李青山生怕柳鱼在他不在家的时间生了,一直提心吊胆的,搞得他自己这好长一阵子嘴里的口疮都没消下去过,每到吃饭的时候,便被烫的龇牙咧嘴的。
柳鱼心疼他,天天按时给他上药粉,可也不见好,“明日还是去趟医馆,叫医馆的大夫看看吧。”
现在给李青山敷的这药粉是隔壁村的王大夫配的,用了这么久了,李青山还不见好,柳鱼想叫他换个大夫瞧瞧。
“不用!”刚上完药粉,李青山正疼的倒吸凉气,闻言,捂着半边腮帮子道:“我这是急的!”
柳鱼是又气又想笑,“你急什么?”
这生孩子有人不到稳婆估摸的日子就生,有人甚至要比稳婆估摸的日子晚好些天再生,都是说不准的。反正孩子就在肚子里好好的,安心等着便是,还要急成这样作甚。
“怎能不急?”李青山蹲下来,抓着柳鱼的手,仰头轻声与他说:“我一日有大半天的时间都在外头,总害怕你在我不在家的时候生了。”
“而且我现在光想想你生孩子的场景,我心里就怕得不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这么高大健壮的汉子竟因着自己夫郎即将生孩子害怕成这样,柳鱼低头看着李青山,心头软软的,有些想撒娇。
可现在肚子大了,俯身都是困难,想撒娇时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接伸手去揽李青山的脖颈了。
不过好在,李青山会意,立刻蹬掉了脚下的鞋子上了床,从背后抱着他,叫他舒服地倚靠在自己身上,“也不知到底是属狗还是属猪?”
若是年前出生便属狗,若是年后便属猪。起先李青山觉着他孩儿该是属狗的可能性大,但眼看腊月都过半还多了,柳鱼肚子还迟迟没有动静,李青山又觉这个捣蛋鬼没准真能拖到猪年才出来。
“什么捣蛋鬼?”柳鱼伸手拍了下李青山的大手,都气笑了,“不准这么说咱们的孩儿!”
“哎呀。”李青山哼哼两声,抓住了柳鱼的手道:“不是爱称嘛!”
“咱们的孩儿我疼他都来不及!”
柳鱼这下满意地笑了,身后是自己最喜欢的人,肚子里揣得是他们的小崽,柳鱼高兴地都哼起歌来。
歌声轻柔和缓,一听就是哄孩子的歌谣。李青山听柳鱼哼着,眼睛不知不觉酸涩起来。
十月怀胎,前三月疲倦、嗜睡、早起恶心反胃,后头几个月肚子一天天大了,身子笨重,站着不适、坐着不适、躺着也不适,就没个舒服的时候。
这些,李青山全都看在眼里,“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不苦。”柳鱼笑了下,偏头定定地看着李青山说:“是我们的孩儿,我不觉得苦。”
甚至揣着他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李青山喉咙哽了哽,眼眶有些湿,但又爱面子怕被柳鱼瞧见,便用脸去拱柳鱼的后脑勺,企图将脸藏进柳鱼发间,引得柳鱼一阵阵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