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笑着和祁时打招呼的青年十分的友好,甚至还透露出几分不自觉的好感,抿着唇,眼睛弯弯的,看起来乖巧无害极了。
转眼间,祁时来到这里已经有着小半个月了,因为是新来的医生,祁时暂时只负责一些低危险级别的病人,其他重症病人归另一位主治医生管着。
谢桅枳属于001号病房,重症病房里面的头一位。
算了算时间,自那次雨天偶然打了个照面,祁时已经十多天都没有看见过谢桅枳了。
重症病房的管控十分严格,因为001号不在祁时的管控下,连访问都是要经过另一名医生的同意之后才能进行,祁时一直没有权限,也未曾踏足重症病房区。
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对方。
但是转念一想,全医院的病人都会出来放风,谢桅枳也肯定会出来的。
这是祁时在那几个小护士口中听到的,重症病房的病人为数不多的休憩时刻。
只不过跟其他的病人不同,大槐树下不仅仅是谢桅枳一个人,还有十个安保站在旁边,看守着他,祁时走近了一些,就被其中一个安保伸手拦了下来,对着他出声告诫道:“祁医生,001号病人十分的危险,请不要轻易靠近他。”
走到安保的警戒圈外,祁时才发现了端倪,医院不仅仅只是安排这么多人将谢桅枳看守了起来,甚至于他的脚踝和手腕上,都被铐上了手铐。
完全不能行动。
眼前这无异于扣押着犯人,祁时的神色一下就冷了下来,他将手搭在拦着他的那位安保的肩膀上,语气冷冰冰的:“让我过去。”
察觉到了祁时语气的严峻,安保有些为难:“不可以的祁医生,接近重症病人十分的危险,况且没有陆医生的指示,我们也不能放你过去。”
合着全都是另一位医生的安排。
祁时瞥向那名安保,原本温温柔柔的青年冷着眸,竟让那人生生的出了一身冷汗。
祁时出声:“我也是医院的主治医生。”
“再说,他是病人,并不是物品和犯人,不能这样锁着他。”
硬生生的将拦在面前高大的安保推开,他侧开走进去的时候,高大的男人浑身冷汗,原本祁时搭着的那只肩膀吃疼的塌了半边。
看见祁时走了过去,其他几个安保顾不上面色苍白的同伴,想要将祁时“请”出去,却见穿着白色制服的青年医生仿佛后背长了眼睛,在几个安保准备上前来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祁时不咸不淡的说道:“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自主承担所有责任,若是你们拦着我,我会向上面举报你们非法虐待病人,连同着你们那位陆医生一起。”
此话一出,其他几个人全都被唬住,不敢再靠近,他们大概也知道,这样扣着病人本来就是不对的做法,所以祁时这样一说就忌惮了起来。
毕竟在医院工作的薪酬还是不菲的,失去了这份工作不免可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安保默认了祁时的靠近,祁时走到谢桅枳面前,他蹲下身,试着接近对方,察觉到谢桅枳并没有攻击的意味,试探着将手放在了手铐上,轻声出声问道:“我可以看一下吗?”
谢桅枳看着祁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十分的安静,祁时就当对方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动作很轻的查看那扣住手腕的手铐。
跟市面上流行的扣押罪犯的手铐一模一样,最简单的款式,需要钥匙才能解开。
祁时朝着最近的一名安保问道:“钥匙呢?”
那安保才被祁时威胁,现在自然是安分得不行,低下头老老实实的说道:“钥匙都在陆医生手中,我们身上没有。”
甚至害怕祁时找茬,还不动声色的离远了一些。
看的出来这群人身上是真的没有钥匙,祁时也没有再为难他们。
他第一想的是去另一位医生那里拿钥匙,但是没打过照面,并不知道那位医生是什么习性,能不能拿到还是一个问题。
就算是拿来了,当面解开,背地给人戴上,也还是做的无用功。
总之,不将病人划到自己名下,他现在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祁时站起身,看着扣住谢桅枳手铐,他顿了顿,一向浅浅的眸色深黑,不知道在想什么。
默了一会,他才低低的对着谢桅枳说了一句:“抱歉。”
年轻医生对着病人道歉的场面很少见,谢桅枳眨了眨眼睛,问:“为什么道歉?”
祁时后退一步,他站在树荫下,看着被阳光衬得仿佛在发光的谢桅枳,垂眸出声道:“因为没能解开手铐,没能帮到你。”
微风鼓起浅色的病服,谢桅枳却一改常态,弯着眼睛朝着祁时笑道:“医生很好的,不用向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