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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乱了情肠

谢青岩 云照君 3155 2024-01-08 09:08:20

青岩万没想到会这样和荣启重逢,一时竟不知该做何表情。

荣启看见他,短暂的怔愣之后,面色风云变幻,“啪”地一声收了手里的折扇在掌心拍了拍,笑容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好呀,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汪二一愣,奇道:“怎么,难道荣大哥也认得这几位义士?”

荣启看着青岩,勾了勾唇角,道:“倒是谈不上认得,只是瞧着这位小兄弟十分面善罢了。”

汪二了然,笑道:“不错,我也瞧着沈兄弟十分面善,忒像……”说到这里却忽然顿住。

当年他劫禁军救人这事,毕竟不是能扯着嗓门和外人嚷嚷的,于是迅速打住:“啊哈哈……还未和帮主、荣大哥介绍,这几位是京城南下探亲的行商。”

说着和邢夫人、荣启二人把闻楚一行人的身份和遭遇说了一遍,介绍到青岩时,荣启挑了挑眉,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拱手道:“原来是沈公子,幸会,幸会。”

荣启此话一出,汪二与邢夫人十分惊讶,俱是侧目,仿佛见了什么天大的怪事一般。

青岩一礼,道:“荣公子客气了,小人一介家仆,不过是个下人罢了,当不得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尊驾叫小人沈青便是。”

荣启既认得他,又知道他是宫中内侍,必然也能猜到几分闻楚的身份,好在此人虽然脾气古怪,但却并非什么奸邪之徒,叫他知道便知道吧。

汪二又和闻楚、傅松亭等人介绍了邢夫人和荣启,只是不知怎的,提起邢夫人时,却只说她是漕帮帮主,并没提起邢夫人还是自己后母的事,青岩敏锐的感觉到这两人之间,仿佛生了些嫌隙,只是此事毕竟与他无关,便只作未觉。

这艘船经过火炮攻击和一番厮杀,的确已经破的破、焦的焦,不太好坐人了,于是众人便在就近的关州码头下了船,好在漕帮干的是水运营生,在汴河上各大码头、渡口都有人接应,重新找艘船来倒也不是难事。

闻楚青岩等人在船上等着,汪二则带着漕帮的人绑着几十个水贼去了衙门,青岩心想也不知这大年夜的,衙门里究竟有人没人,但也明白眼下只能如此。

荣启大约是自己不稀得动手,只打发了个侍女过来替闻楚包扎处理伤口,青岩在旁守着,跳动的灯火下,闻楚褪下了半边衣裳,露出肩上那处足有一掌长、皮开肉绽的骇人刀伤,这伤口被他身上宛如白玉般的肤色衬得愈发狰狞,触目惊心,青岩不敢细看,微微侧开了目光。

好在侍女上药包扎时,动作十分轻柔,闻楚从头到尾也没有哼一声痛。

等包扎完,那侍女收了药箱要离去,青岩才赶忙起身揖道:“劳烦姑娘了。”

他本想送那侍女离开,却冷不丁被躺在床上的闻楚抬起手来拉住了衣袖,顿时一怔,回首看他,闻楚脸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目光却隐隐闪动着几分期冀,仿佛在无声的祈求他不要离开。

青岩心中顿时一软,在床边蹲下,低声道:“小的只是送姑娘回去,一会儿就回来。”

闻楚听他不是要离开,似乎松了口气,只是仍不大情愿松开他的手,青岩又声音极低的叫了一声“殿下”,他才讪讪放手。

等送了那位姑娘离去,再回来时,闻楚正睁着眼在床上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听见青岩回来,呼吸立刻一滞。

青岩在他床边坐下,垂目正对上闻楚也同时投过来的目光,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青岩忽然发现,闻楚虽没喊一声痛,鬓边额发却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

这样的狼狈让一贯好整以暇的青年展现出了几分少见的脆弱感。

这些年,青岩不止一次的比较过,闻楚和王爷生得虽极像,但细看却又大有不同,二人都是眉目轮廓深邃的长相,王爷久在沙场,多年磨砺下,难免略显粗糙,棱角分明,他身上气度用威而不发四字概括,最是贴切不过。

闻楚年少,眉眼五官都比王爷柔和的多,更漂亮,也更精致,当年初见时,青岩便觉得他像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如今长大成人,身形高大、肩膀宽阔修长,这种脆弱感终于消失,昳丽的美貌却没有减色半分,反倒愈发俊美无俦。

这一缕因忍耐疼痛汗湿的额发,难免让青岩回想起当初闻楚那副瓷娃娃般的脆弱模样,不由有些心软,坐在床边低声道:“殿下还疼吗?”

闻楚放在被褥上的手动了动,青岩明白了他的意思,犹疑了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果然闻楚一触及到他的皮肤,立刻攥住了他的手,青岩心尖猛地一颤,竟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目光,低声道:“殿下,还是快歇了吧。”

闻楚哑声道:“今天你做的事,难道就想这么算了吗?”

青岩沉默片刻,道:“小的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闻楚修长的五指拢住了青岩的整只手掌,温热的掌心紧紧覆在青岩微凉的手背上,他的手指顺着青岩微张的指缝向内探索,生着剑茧的指尖在两指间最柔软的缝隙处来回的摩挲,声音却微凉:“你倒会调|教人,果真是深谙此道。难不成以为我就那么好勾引,随便叫来个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把我迷的晕头转向?”

青岩不答,只是心想,他倒也不曾这般敷衍,红雀好歹,也算是专业人才吧?

至少该比自己这个一把年纪,相貌也平平的太监强得多了。

闻楚哪里知道他的心思,此刻想起今日的事,心中仍在犯堵——

那叫红雀的少年,不慎打落酒杯洒在他身上,就要替他擦拭,先时闻楚还不曾多心,直到感觉到对方紧张的脸颊通红,手也颤个不停,又往不该碰的地方摸去,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了味儿来——

这一回过味来不要紧,他几乎是立刻便回忆起了当年在应王府的某个夏夜——

从前的一滴一点,他一直视若珍宝,哪怕是那些两人都心知肚明,却从不曾挑破的小心思,也叫闻楚在无数次午夜梦回后,心火难熄。

——可青岩却能心安理得的把这些当作一种技能,甚至倾囊相授给旁人,作为撩拨他的手段。

得亏得他一贯好度量,才没在回过味儿的当口,给气得背过气去。

“小的不敢。”青岩想抽回手来,却没拧过闻楚的力气,只好放弃了起身磕头认错的打算,“小的……只是想替殿下分忧罢了。”

“分忧?”闻楚险些被他气笑了,“好一个分忧,倒是劳烦掌事煞费苦心了。”

青岩知道他此刻仍在气头上,也没打算顶嘴:“小的知错了,请殿下责罚。”

他近些年来,一贯是这么副认错态度良好,改错打算全无的样子,大约是料定了闻楚拿他没办法——

闻楚也的确拿他没办法。

闻楚没再说话,半晌才低声喃喃道:“……你好狠的心啊。”

青岩一愣,抬眸去看,却见闻楚已偏过了头去,不再看他,他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闻楚却已闭上了眼,低声道:“……我身上伤口好痛,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船舱里只有一张床铺。

青岩犹疑了片刻,想起他身上的伤、想起遇见水贼,自己这做奴才的躲在后面安然无恙,倒是闻楚这金尊玉贵的主子,豁出命去杀在前面,不由得切实的生出了些愧疚,又有方才闻楚那句喃喃低语的抱怨,说实话,那五个字可比闻楚先前的一通兴师问罪,对青岩来说杀伤力强得多。

他终究没忍心拒绝,答应道:“好,小的陪着殿下,殿下快睡吧。”

闻楚往里挪了挪,声音闷闷的:“那你陪我躺着。”

青岩只好合衣在他身边躺下。

闻楚这才满意了似的,用没事的右手把被褥盖好,又在青岩肩上掖了掖,青岩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闻楚的下巴在自己的发顶碰了碰,然后耳边传来了一声极低的、满足的叹息。

“你也睡吧。”闻楚说。

青岩没回答。

外头江水浪涛声,哗啦啦起起伏伏,烛台上跳动的灯火一点点变暗,然后倏忽间熄灭,只余一缕细细的白烟。

除王爷以外,青岩从未和另一人这般同榻而眠,闻楚如今早比他高出一大截去,躺在这样一个体型远远比自己高大的人身边,对青岩而言,有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对方的体温、呼吸都太近了,近得他可以感受个分明,近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根本无法安然入睡,脑海里乱七八糟、天马行空。

他想……他分明早早发现了苗头,也采取了自以为行之有效的策略,打算和闻楚保持距离的,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宦奴……为了报仇,为了完成自己的愿望,他不得不靠近仇人的儿子,甚至不得不扶植他,亲近他,得到他的信任,渴望他将来可能拥有的权力,可能给自己提供的臂助,可却绝没有想过要和闻楚发展成今日这种暧昧的关系。

……又是这样。

怎会又是这样。

闻楚的呼吸声越来越沉,他似乎睡得熟了,梦里不知怎么,竟翻了个身,于是整个身子都把青岩笼在里面,青岩呼吸微窒,即便是昏暗的夜色里他也能看到闻楚那张俊美的脸纤毫毕现的在他眼前放大,青年纤长浓密的眼睫、光滑如玉般的肌肤上生着的一层细细的绒毛、似峰峦般起伏的唇峰都近在咫尺。

青岩浑身僵硬,他很想从闻楚这无意识却带着压迫感的怀抱里逃离,但又怕动弹会触及闻楚左肩上的伤口,只能忍耐。

这个夜晚对青岩而言,似乎注定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更糟糕的是,闻楚不知梦到了什么,竟然皱了皱鼻子,忽然埋下头来在他耳畔嗅了嗅,这才满意的蹭蹭不动了,然后青岩便感觉到一个温热湿|润的东西从耳后划过,耳垂被个尖锐的物什轻轻咬住了——

然后便是温|热口|腔的包围。

青岩惊得险些没弹起来,好在他还有点理智,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才没在惊慌失措间碰到闻楚的伤口。

正此刻,外面船板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德喜在门外低声道:“青岩哥,汪副帮主回来了,叫我来问问公子和你歇了没有?”

作者有话说:

闻楚同学可能在梦里吃茴香豆,大家不要谴责他,他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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