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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由简入深 漂亮的野行 3155 2024-01-10 09:43:44

周六早晨,冬深在简从津怀里醒来,热得难受,呆了一会儿才发现对方体温不甚正常。

他轻悄悄地起床,找管家拿来额温枪对着简从津滴了一下。简从津没有醒,几秒后体电子温枪窄小的电子屏幕上显示出37.6℃的字样。

“你干什么。”

冬深看向简从津,发现他半睁着眼皮,面无表情。

“什么我干什么,你发烧了。”冬深把温枪屏幕放在简从津面前,停了几秒,又在床头放好。

简从津皱眉,没有说话。

“是不是憋坏了。”冬深嘀咕,“我也游泳了,怎么不烧。”

简从津从床上坐起身,对冬深视而不见,径自洗漱去了。

早餐是广式的,简从津随意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倒是冬深吃了不少。

简从津出门前冬深拿着温枪追到门口,才强迫病人不甚高兴地弯下腰。又滴了一下,三十七度七。冬深捧着温枪往回走,简从津得以成功出门。

不爱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总是很邪门。简从津谈完事情,下午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回到山间别墅时被冬深喂了几颗管家拿来的感冒药,再一量体温,直烧到三十八摄氏度。

“你工作完成了,干脆多住一天。”冬深收拾他喝完药的水杯,递给旁边等着的保姆,“干嘛非得今天回曼市去。”

喝完药精神更是不好,简从津不想跟冬深争论,坐在休息室的单人沙发上,膝头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给了冬深决策者的错觉。

“总之今天别走了。”冬深坚定地帮他往上拽了拽毛毯,挥斥方遒,“把机票取消掉。”

简从津的笔记本差点滚下去。他抬手扶稳了,看冬深一眼:“你很像马修的玩具。”

冬深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旁边的德牧呼哧呼哧地跑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叼着一个玩具小老虎,前爪搭到简从津的沙发扶手上,将嘴巴里的玩具吐了出来。

简从津微微弯腰,把玩具老虎放在冬深脚边,打开开关。

下一秒,长约二十厘米的小老虎摇头摆尾地走动起来,嘴巴里发出又吵又热闹的电子铃声。德牧兴奋地转了三个圈,坐在冬深身旁吐舌头。

“安静一会儿。”简从津看着冬深,“不然我会认为你在讨好马修。”

冬深:“……哦。”

冬深的决定对简从津来说毫无用处,更晚一点的时候简从津还是站起身,把毛毯搭在一边,让家里的保姆去通知在主卧看肥皂剧的冬深准备出发。

冬深只好换上衣服,坐在车里看着那座城堡般的房子越来越远。

“你家很好看。”直到看不见了,冬深开口道,“只不过一个人住也太空了。”

简从津身体不舒服,也考虑到昨晚答应冬深不再欺负他,顿了顿才道:“两个人呢?”

“那就恰好。”冬深说。

他告诉简从津不许装傻,自己又假扮无辜:“你打算让谁来住?”

简从津笑了一声。发烧的缘故,笑声有些哑。

冬深拍了他一下:“你别笑那么变态。”

简从津心想,这就变态了,你见过变态没有。不过到底没说,他意识到冬深大约是见过的。

冬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装模做样:“我的建议是,人选要慎重地挑。最好能跟你有一些同居经验,这样后续才不会闹矛盾。”

简从津不如冬深小心眼,也不与他计较这些显而易见的心机,因为他认为这样的冬深比刚见面处变不惊的时候生动许多,算得上可爱。

“是吗。”简从津简略地应和,“那我让白舟住进来。”

“你跟白舟同居过?”冬深皱起鼻子,脸上的表情像只不高兴的猫,“你干嘛跟他同居啊?”

“出差。”简从津说。

“那又不算。”冬深说,却也不讲怎么样才算。停了几秒,换了话题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从曼市回新市?”

简从津这次没再笑。

他考虑得很多,最终也没透露什么,给了冬深一个模糊的回答。

“还要等等。”

冬深点点头,也不再讲话。

飞机降落的时间不算太晚,Nina把车停在出口处,替他们拉开车门。

简栩婷还住在简从津那里,冬深让Nina把他放到M33,下车前亲了简从津一口,说:“晚安。”

刚想推门,冬深又顿住了,道:“你生病了,明天就不用陪我去看画展。”

简从津道:“你找谁去?”

冬深想了想,无人可找,便说:“我可以自己去。”

车里没有开灯,冬深的白皮肤在黑暗里也比其他的置物更加发亮。简从津看着他,说:“冬深。”

冬深歪歪头:“嗯?”

“我会陪你。”简从津说,“你不需要自己去。”

冬深迟钝地点头,几秒之后才很轻地嗯了一声。

说是这么说,但第二日简从津的发烧好像变得更加严重。晨起就接近三十八度,等到下午冬深打来电话,他的体温已经超过三十八度三。

冬深听到他咳嗽了一声,便说:“我们可以明天再去。”

“不需要。”简从津很固执。

冬深劝说半天,最终简从津才同意让冬深自己一个人先去看展,等到晚一些陪他参加宴会,再早些离开。

冬深就自己开车先去了。

这次画展参展画家都比较新锐,人员也多。冬深看了前几行,就没仔细往后看。他出示了邀请函,在人员名单签好字,走进展厅。

画展第一日,还为受邀者举办了宴会,所以展厅开放时间较长,冬深到的时候都已经五点多钟了。

他看了一圈,没发现比较特别的佳作,心里面觉得有些没意思。主办方的负责人远远看到他,迎了上来:“冬少。”

冬深不太舒服听到这样的称谓,但还是与她随意寒暄了几句。他原本与对方也打过几次照面,所以没太细想对方递函的目的。但当这位气质形象俱佳的女士不停将话题绕到王若寅身上时,冬深才有些反应过来。

他没兴趣替王若寅敷衍情债,随口道:“若寅婚期将近。”

对方果然一呆,不再纠缠。

冬深有点烦,难得有些兴趣参加的宴会也不想要去了。

他走到一边给简从津打电话,打算告诉他别赶过来算了,自己等等就回去。但电话还没有接通,身后就传来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深哥。”

冬深转过身,看到打扮得很体面的吴可同。

“好久不见。”对方笑得很乖,打招呼的语气也妥帖,“深哥最近在忙什么?”

冬深现在看到吴可同,没有什么负面情绪,但他心情不算太好,所以也没心思与对方讲话。

“没忙什么。”冬深心想周律怎么还不接,嘴上勉强应付吴可同,“刚刚看到你的画,恭喜。”

“我听洛哥说,你们分手了。”吴可同大概看出冬深不想交流,单刀直入道,“深哥,我想跟你聊一聊,可以吗。”

吴可同的语气有些说不清的低落。冬深先是利落地拒绝,但吴可同的眼眶开始发红,冬深就有点受不了。他最怕面对别人的情绪,此时又担心吴可同在这样的场合不合时宜地哭出来,只好胡乱地点头,道:“那随便说几句吧。”

电话终于接通了,简从津在那边叫了冬深一声。

冬深顾不上理吴可同,对着手机道,“宴会不参加了,你不用再赶过来。”

挂了电话,吴可同还等在一边,冬深只好随他一起走出展厅到外面去。

“去我车里吧。”吴可同抿了抿唇,补充说,“只是说几句话。”

天已经黑了,冬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吴可同到车里去。

“想说什么?”冬深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开口道,“我跟许洛分手跟你没有关系,他如果对你差劲,跟我也没有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吴可同打开车顶灯,眼眶还红着,“深哥,我喜欢他很多年了,回国也是因为他。我不怕他不喜欢我,也不怕等,只要他过得好,我怎么样都行。”

冬深有点烦:“就是想说这些吗?你怎么样想跟我也没关系。”

“喝点水。”吴可同探身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冬深,看冬深接住了才继续道,“本来是没关系,但是深哥,他在你身边过得不好。你给不了他的我能给他,你不能人走了还留在他心里,这对他和我都不公平。”

冬深攥了攥手里的水瓶,有些好笑:“我留在他心里?”

吴可同却道:“你想让他痛苦,你做到了,但我不能看他这样下去。要是他真的非你不可,我也认了,但你不给他的迟早要给他,你让他幸福,我才能放心。”

冬深觉得吴可同不太正常,顿了顿道:“你全都想错了,不清楚怎么回事就去问许洛,他会告诉你的,我要走了——”

“哥,不喝水吗。”吴可同咔哒一声锁上了车门,盯着冬深道,“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冬深觉出一些不对劲,但吴可同已经锁上了车门,开始发动车子。

“放我下去。”冬深镇定道,“你想错了,许洛不喜欢我,我们之间分开是因为没有感情,跟别的没有关系,我也不存在亏欠他——”

“砰!”

冬深猛地向前倒了一下,看向后视镜——后面的车入库时与吴可同的车尾相撞,有人急急从驾驶位出来,走到吴可同的位置敲窗户。

吴可同看了冬深一眼,降下车窗。

不知是不是被追尾紧张,吴可同按开窗键的时误触了开锁,冬深听到“咔”的一声,猛地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他跑起来,前面有车灯闪烁,又有鸣笛。冬深定睛一看,是简从津的车,Nina从车窗探出脑袋,又对他招手。

冬深坐进去,车里开了盏阅读灯,简从津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

“跑什么。”简从津不满道,“毛毛躁躁。”

冬深看到吴可同的车与他们擦肩而过,快速地驶走了。

他缓了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看着简从津,只是问:“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不用来吗。”

简从津没说话。

冬深莫名心虚,低下头,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吴可同给他的那瓶水。

“你喝水。”他掩饰地把那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简从津,“还发烧吗。”

简从津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还是接过了,拧开喝了一口,大约有些渴,又仰头喝了几口,才道:“你刚刚跑什么。”

“……是吴可同发疯。”冬深道,“吴可同就是——嘶。”

他还在措辞要怎么解释与吴可同的关系和刚刚的状况,简从津却忽然握住他的手腕,非常用力,指尖带着发烧特有的高温,冬深手腕一时间又热又痛。

简从津对着灯光缓缓举起那瓶水,目光落在上面。

冬深一愣。

“什……”

他顺着简从津的视线看过去——阅读灯的光线穿过透明的水瓶,照亮了瓶底未完全溶解的白色沉淀物。

简从津看了一会儿,被发烧麻痹的味觉终于在此刻尝出了口腔里遗留的苦味。

他缓缓转过头,冰凉而审视地盯住冬深,一字一顿地沉声道:“冬深——”

“——你给我喝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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