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结束的当晚,白蓁就被白家的专车接回了上城区。
江旗则在同个酒店的客房里睡了一晚。对于林恩在新婚套房里遭遇的一切,他毫不知情。
隔天上午,江旗在离开前获准与林恩见了一面。
姚洲派来的保镖全程在场,六个身型高大的Alpha分立在客厅两边,架势做得很足。
江旗是个聪明人,林恩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和江旗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监视之下,自己必须三思而言,否则会给江旗带来麻烦。
林恩穿了件袖子稍长的外套,盖住自己手上输过点滴的针眼。
江旗前一晚也替林恩挡了不少酒,加上今天就要和小主人分别了,整个人看着有些萎靡不振。
他比林恩年长五岁,陪伴在林恩身旁将近十年,一同长大的感情总归是深厚的。
早在结婚前一周,林恩已经安排好了他的去处。稍后江旗离开酒店,就要去往几百多公里外的一块领地,在那里作为代理领主常住下来。
那是林家送给林恩的嫁妆,也是林恩母亲生前拥有的一块颇为荒芜的领地。
那块地区简称为二零区,处在几个强大地区的边缘,常有动乱发生,因此林家无人争夺。林恩也才得以在婚后顺利继承这一小块属地。
江旗受他之托,此后将定居在那里,替林恩管理一些属于领主的琐碎事务。
两个人在套房里没聊多久,江旗看出来两旁的保镖都在严密监视着林恩,他心里不好受,可是就连担心的话他也不能多说。
短短十几分钟的见面很快结束,江旗不得不起身离开。
林恩送他到套房门口,江旗手握着门把,视线甚至不敢再看林恩,他怕让林恩瞧出自己忍泪的样子。
“小少爷,我明天就去预约下一次和您见面的时间。也许下周......”
江旗没再说下去,他的声调终于有些哽咽。
从现在开始,每次他想见林恩都必须先通过姚洲的手下预约时间,如果对方告诉他林恩没空,也许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见上一面。
林恩拍拍江旗的肩,反过来安慰他,“我们可以用手机联系,我不会有什么事,你放心去吧。”
顿了顿,又嘱咐了一句,“那块领地虽然小,还是要请你费心。”
二零区原本归属于林家的管辖之下,虽然没人看得上它,但依托着家大业大的林家,总还能摆平各种事端。
现在领主换成了势单力薄的林恩,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乱子。这是林恩母亲出生和成长的地方,林恩希望它不要毁在自己手里。
江旗收敛起情绪,一脸慎重的应诺,“小少爷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尽全力的。”
屋内的其中一名保镖陪同江旗出去了,林恩一言不发返回客厅,又慢慢走到窗边。
这里是16层,楼下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遥远渺小。
几分钟后,一个很像是江旗的身影步出酒店大门,跟在他身旁的保镖止步了,江旗钻进一辆黑色轿车。车很快发动起来,开出了酒店的环形车道。
林恩一直站在窗边,目送着轿车消失在道路尽头。
昨晚参加婚宴的亲属们走了,白蓁走了,江旗也走了。与上城区有关的一切都远去了。
剩下林恩,从此独自面对新婚生活。
-
这一整天姚洲都没有现身,林恩反倒松了口气。
他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在套房里独自看书,用餐,偶尔和佣人聊聊天,一天很快过去了。
晚餐过后,林恩又坐回窗边看书。明天是周一,他打算照常去学校上课。
关于林恩可以求学直至取得毕业证书这一点,也被写在了婚前协议里,姚洲没有表示反对。
一想到明天能够离开地下城几小时,还能见到白蓁和其他朋友,林恩就比任何时候都期待去学校。
姚洲进来的动静很轻,林恩起先没有察觉,听见一旁的佣人出声,“姚先生您来了”,林恩抬眸看去。
姚洲好像是从哪里应酬回来的,大衣还挂在手腕上。
佣人从他那里接过衣服,然后识趣地出去了。
姚洲走向沙发,在林恩身边坐下。
林恩下意识地有些躲避,姚洲坐下的同时,他往沙发另一边退了退。
姚洲的一条胳膊搭在靠背上,没有迫使林恩回来,只是问他,“在看什么书?”
林恩翻过书封给姚洲看。那是一本市场经济学原理的教材,金融系大一新生的必修课。
“明天要去上学?”姚洲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林恩低声说,“明天是周一。”
姚洲觉得他这种单纯的样子还挺好玩的,那就给他留一丝希望,说,“行,明天你起得来就去。”
林恩愣了下,听出这话里有点玩味的东西。
他不敢问,姚洲也没什么耐心了,将他一把揽过来。
“给你一天时间,休息好了吗?”姚洲搂着他的腰,语气很轻松。
林恩浑身都绷紧了,他没想到自己前一晚刚被下过药,挂着点滴到半夜,姚洲今晚的探望竟然还有别的用意。
任是他平时再怎么冷淡的性子,这时也有点慌了,答非所问地说了句,“还有一副缓释剂...我没找到......”
林恩这么说的本意是想让姚洲知道自己还有药没吃完。然而姚洲不以为地“嗯”了声,“我拿走了,你不用再吃药。”
林恩昨天服用的催化剂不是短效的,一般直到第二天仍有小半的效用。
姚洲昨晚放过他,完全是出于他过度虚弱的身体原因。但今天林恩已经恢复一些了,有没有彻底恢复姚洲不在乎,或者说他也不想玩一个没有反应的Beta。
兰司能给林恩下药,未必不是看准了姚洲的心思。
茉莉多留的那副缓释剂,姚洲没打算让林恩服下。要是什么药效都没了,该是多无趣的新婚夜。
姚洲以前没碰过像林恩这种床伴,他睡的大都是些性感尤物。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差,林恩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倒还能激发起一些Alpha的侵占欲。
姚洲一手将他搂住,另只手直接去解他的睡袍系带。
林恩吓坏了,在姚洲怀里挣扎起来,情急之下直接叫了姚洲的名字。
林恩的声音不像Omega那么甜腻,也许是体质偏弱的缘故,他的声线里带着一点哑。
他抓住姚洲的手,明知道抵抗不了,还是执意地摇头。
这拒绝不是欲迎还拒的那种。林恩的生涩是真的,无助也是真的。他完全没做好准备。
姚洲早就调查过林恩的背景,知道他没有恋爱经历,追求者寥寥,干净得有如一张白纸。
可就是这么一个本来应该让姚洲敬而远之的Beta,昨晚却在窗边凭借着最简单的几个动作几声低语,撩到了一贯冷静自持的姚洲。
隔了一整天才来行使自己作为伴侣的权利,姚洲今晚是势在必得的。他的信息素很快溢满客厅,林恩体内还未散去的药效也开始起了反应。
姚洲调暗了灯光,一手扳住林恩的脸,迫使他面对自己,一面以指腹搓揉他的嘴唇,游刃有余地对林恩说,“今晚还长,小少爷,别让我扫兴。”
林恩被巨大的羞耻感裹挟着,Alpha的气息盈满他的呼吸,敏感与欢愉正在越积越多。
他的每一点反应都在姚洲的掌控之中,顶级Alpha的信息素带来的沉溺感是压倒性的,侵占着林恩的感官,让他渐渐失去自我。
他的两手压在玻璃窗上,窗外的灯火迷离恍惚,他的意识也随之飘散。姚洲从后面咬住他的腺体,似乎要往那处脆弱的部位注入信息素,林恩受到激痛开始颤栗发抖,眼前一阵阵眩晕。
他并不知道茉莉在前一晚检查过他的腺体,也不知道姚洲正在以这种方式,确认他体内隐藏着转性的可能。
他只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很快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他也想忍住不哭,但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一个淡漠疏离的人,哭起来的样子竟然带有一种蛊惑人的破碎感。
姚洲面对着林恩那一双漾着碎光的眸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娶到手的这个Beta原来还有如此诱人的一面。
他捏住他一张含泪的脸,低下头吻他发颤的唇。
林恩躲不掉了,只感觉自己被一寸一寸撕开。那种近乎窒息的痛席卷全身,几乎将他吞没,他却没能如愿昏过去。
姚洲说了今晚还长,所以什么时候结束,是由姚洲决定的。
林恩给出了很多令人满意的反应,就算不是自愿的,姚洲也有法子让他配合。
过载的信息素超过了林恩的承受范围,当一切结束以后,林恩几乎被折腾到了身心溃散的边缘。
姚洲直到这时才将那副缓释剂稀释在水里喂给他,帮他从残余的药效里解脱出来。
新婚套房有两间卧室,主卧的床已是凌乱不堪,姚洲将林恩一把抱起来,穿过客厅走到另间卧室,把林恩扔在了干净的被褥上。
照顾人这种事,姚洲做不来,但林恩这样子看着实在有些可怜。
其实就连姚洲自己也觉得诧异。在以前睡过的情人之中他的名声一向很好,没有把床伴弄成这么不堪的情形。
林恩身上似乎有种奇特的吸引力,能让姚洲濒临失控。
姚洲把一身是伤的Beta卷进被子,然后在他身边躺下了。
睡意还不深,姚洲给自己点了支烟。
房间里的空气净化系统很好,抽完不出十分钟气味就会散去的。
可是姚洲刚吸了一口,一旁的林恩突然开始咳嗽,咳得肩膀一抽一抽地抖。
姚洲皱了皱眉,伸手给怀里的人抚背。林恩把脸埋在被子里,几乎嘶哑的声音隔着被面传来,“别碰我......”
——刚才像野兽一样,现在却来做好人。林恩不要他这种施舍式的安抚。
姚洲这一晚上玩够了,也餍足了,容得下林恩这点情绪。
他一手搭向床头柜那边,把还剩多半的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里,另只手仍然搂着林恩,继续一下一下给他顺毛,一面懒洋洋地说,“不碰你?刚才是谁哭着求我的?”
林恩被他这种毫无节操的话激得血气上涌,又咳了几声,用尽余力将姚洲推开。他本想翻身往大床另一侧躲避,结果失去平衡从床上滚落,重重跌在了地毯上。
姚洲是眼看着他摔下去的。
以一个Alpha的敏锐身手,其实来得及护住林恩,但姚洲没那么做。
这时响起了两下敲门声,佣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姚先生,您要的热牛奶。”
姚洲先去开门接过牛奶,再绕过床尾走到林恩跌落的那一侧。
林恩落地时后脑磕在了床头柜角,这会儿正蜷成一团嘶嘶地抽气。姚洲也不问他磕哪儿了,蹲下来摸他,给他检查。
林恩的力气彻底耗尽,蜷坐着不再抵抗,头埋在臂弯里。
姚洲的一只手揉着他的后脑,一面淡淡说了句,“想起来你为什么来地下城吗?”
片刻后,林恩很慢地抬起头。
他总会先看见姚洲脸颊上的那条疤痕,这次也一样。
而姚洲就像打量一条小猫小狗一样看着他,叫他“小少爷”,又说,“你还有事求我帮忙。如果我对你有兴趣,说明你有价值。想明白这个道理了么?”
这么冷酷的话,却能说得如此稀疏平常,就像在市场里花钱买菜一样以物易物。也只有姚洲能做到了。
可他说的是事实。偌大的地下城,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林恩如果在姚洲这里失了宠,或者像林家的某个亲戚说的,在地下城活不过一年,那么林恩想做的事也要化为泡影了。
林恩一双泛红的眼睛睁大了,手指扣着伤痕累累的手臂,盯着眼前的Alpha。
林恩仍是怕他的。但这个男人展露的冷酷又很独特,那是一种把真相剥给你看的冷酷,叫你认清现实,权衡利弊。
林恩在林家做了近二十年的弃子,很明白姚洲说的“有价值”意味着什么。
姚洲对他或许有点兴趣,否则今晚不会在林恩身上消磨这么多的时间精力。不管这种理解多可悲,但这就是林恩目前唯一的倚仗。
林恩声音低哑地,带了点自嘲地问,“这价值能维持多久?”
经过这一晚,他眼里的光黯淡了许多,但被咬破的嘴角还倔强地绷着。
姚洲对上他的视线,脑中忽然闪过一些激烈晃动的片段,那是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林恩,带着嘶哑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姚洲已经有很久没承认过对谁感兴趣了。
林恩或许可以再自信一点。
姚洲的手指抚过年轻Beta的后颈,那一处本该退化的腺体此时摸着仍有些发热。
林恩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姚洲眼神冷酷地笑了笑,说,“要看你怎么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