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眼见千里终于乖巧下来了,贺雁来松了口气,无比自然地将人搂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刻意把语气放得温柔和缓。
千里乖乖缩在他怀里,还有些不安,追问道:“雁来哥哥刚才亲我了,那我们......”
“小狼,”贺雁来柔声喊,“我是你的合敦,就是你的妻。”
妻?!
千里吞了口口水,意识到了这声克制的称呼背后汹涌的情感,忍不住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那神情乖得贺雁来又想亲他,可是斟酌了一下还是作罢了。
谁料,千里大胆发言:“哥哥刚才是想亲我吗?”
贺雁来一怔,旋即不甚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移开目光,不似否认。
很快,他就感到脸上传来一个湿乎乎的触感。扭头看去,是千里含羞带怯地望着他,讨好地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
他傻乎乎地乐:“想亲就亲呀,千里又不是不给。”
贺雁来心中叹了口气。
本来不想这么快的,是怕吓到他了的。
可是怎么这么乖啊,这让他怎么忍。
千里还没来及穿上里衣,只虚虚披了件外袍,中间拉得不是很紧,贺雁来打眼看去,能看到一片细白的肌肤。
刚才许是千里心急又没有经验,不知道这档子事要两个人都舒服才叫快活,只想用这种方式把贺雁来绑在他身边,所以那地方还是软着的,估计是一点快感都没感觉到。贺雁来想了想,看着千里神采奕奕的眸子,直知道这孩子应该今晚是睡不着了,又是叹了口气,轻声道:“好,雁来哥哥知道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温和又礼貌地说:“我动作不方便,还得麻烦小狼坐上来。”
千里一脑袋雾水,没弄明白贺雁来什么意思。很快他被他雁来哥哥牵引着坐在后者胸膛上,很靠上的位置,自己的风光在贺雁来眼前一览无余,他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想把腿并起来,被贺雁来温柔又坚定地制止了。
贺雁来轻声说:“哥哥先教你点别的。”
什么别的?
千里想问个明白,但显然贺雁来没给他机会,一张嘴含进去了。
......
千里浑身是汗地撑着贺雁来喘息,刚缓过些劲儿来,他虚弱地睁开眼,又见贺雁来一张俊脸上全是他的东西,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手脚并用地从贺雁来身上爬下来,手忙脚乱地要去找帕子:“对,对不住.....”
贺雁来被糊得有点睁不开眼,一手凭感觉抓住千里的手腕,一手将脸上的东西抹掉,睁开湿漉漉的眼眸,安抚性地对千里笑笑:“这是正常的,你别多想。”
可是千里还是觉得很抱歉,好不容易翻出来一条帕子,忙去小心细致地为贺雁来擦干净了。
这么晚了,不好再把下人叫起来,千里亲自去烧了点水,细致地给两个人清理了一番。这么一折腾,已经是后半夜了。
这下千里心满意足地钻在贺雁来怀里,以前他只敢抱着人的胳膊,而今今夕不同往日了,他理直气壮地抱着贺雁来的腰,把整张脸都埋上去,满足地叹了口气。
贺雁来被他搂得好笑,刮了刮小孩儿挺翘的鼻尖,问:“这下愿意睡了?”
“......”千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没说话,只发出一两个没有意义的音节,一开口,那股释放后的慵懒便从字与字间的缝隙里流了出来,“谢谢雁来哥哥。”
他今天精神高度紧张,又得到了贺雁来的点头答应,那股紧绷着的劲儿一下子就懈了下来,困意很快将其取而代之。千里打了个哈欠,调整了番姿势,快乐地在心上人的怀里睡着了。
直到怀里的人不动了,贺雁来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孩子还是太乖了。
他又是忍不住一叹,用视线细细描摹千里的脸。
方才小狼一腔孤勇的告白犹在耳边,饶是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被其眼中的决然所震慑住了。
罢了罢了,左右自己的心愿不过是护着孩子一生平安喜乐,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把自己赔进去又能怎样?
这般想着,贺雁来淡然一笑,为千里拉了拉被子。
只是......
他看了眼自己腿中间,有些苦恼地笑了笑。
刚才那孩子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消下去。
贺雁来深吸口气,望着千里安宁的睡颜,伸手下去。
被子里很快传来几声闷哼。
不知过了多久,似是有人沉闷地粗喘出声,过了会儿,房间内才重新恢复平静。
-
一夜无梦。
千里难得地起晚了,好在今天事情不多,虽然上朝迟了些也没耽误什么。
众臣只见他们的王一脸春风得意,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番。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现在,谁还能想起来曾经风光无限的阿尔萨兰呢?
退朝以后,千里迫不及待地回了贺雁来的住处。
可惜贺雁来正在处理今年宫内下人俸禄分配云云,无暇理他,往千里嘴里塞了块糖让他自己玩会儿。
是以千里含着块甜甜的糖被赶了出来,一脸的不高兴。
明煦也在外面候着,见千里跟自己一般遭遇,不由得噗嗤一笑,引来千里忿忿的一眼以后又噤了声,移开目光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千里看他那欠揍的模样就来气,但怎么说也是自己找的战友,只好捏着鼻子往他身边凑了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喜悦还是会从各个角度流露出来:“成了。”
明煦凉凉地道:“我知道我知道,合敦一早上心不在焉的,还时不时傻笑,谁看一眼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真的吗?”千里有些惊喜地问,声音也甜蜜起来,“哥哥心里果然想我。”
明煦抖了抖,像是要把浑身起的鸡皮疙瘩抖下去。接着,他装作不经意,似乎只是突然想起来了所以随口问了一下一般:“那你,咳咳,看得那本画册,用上了没有?”
千里想了想前半夜自己的无用功,卡在开头怎么也进不去的窘状,诚实地摇摇头:“没什么用。”
“那,那你是怎么弄的?”明煦疑惑。
一些贺雁来含着自己的场景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那种居高临下的视角到现在千里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全身过电一般酥麻。他不甚自然地摸了摸红透了的耳朵,语焉不详:“就......反正就是把话说开了,雁来哥哥答应我了。”
明煦狐疑地看着他,一张俏脸都写满了不信。
千里被他看得心虚,声音反倒大了起来:“干什么,你不信我?”
“哪敢啊。”明煦随口敷衍他几句,默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刚刚讨到媳妇儿的千里突然开了窍似的,仔细端详了一番明煦的脸色,又回想了一番他刚才的问题,脑海里有一个想法渐渐成型。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该不会是......想和抱剑......”
“你说什么呢!”还没等千里把话说完,明煦整个人犹如蒸屉里的桂花糕一样,膨胀到泛红,憋着一张通红的小脸愤愤地瞪着千里的眼眸,“我,我才没有想和那个傻大个干,干......”
“干”了半天,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口说不出来了,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气焰陡然低了下去,明煦偃旗息鼓,小声把话说完:“干那种事......”
接着,还没等千里有所反应,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干什么事?”
两只小鸟一扭头,来人竟是明尘。
“参见大汗。”他恭顺地行了个礼,目光触及千里胸前戴着的玉坠子后顿了顿,又妥帖地收回眼神,心下了然。
明尘是个领军的好苗子,又不像贺雁来那样受身份限制。更何况,他若是想求娶别吉,只是合敦的家将是万万不够的,所以千里将他安插进了军营,贺雁来身边不缺人的时候就去盯会儿拉练的事儿。
最近兰罗在练兵,明尘随着一起去磨练了几日,甚至错过了千里的成人礼,今天才回来。
千里微微一颔首,意思是免礼,明尘才起身转向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弟弟,皱着眉问:“你又准备弄什么幺蛾子?”
“我才没有。”明煦小声地说。
明尘还欲说些什么,又是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极具喜悦:“煦儿!”
接着明尘就感觉自己面前飞快地飘过去了个什么东西,再定眼望去,就见自己那个便宜弟弟正被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牢牢抱在怀里,还想把他抱起来晃晃。
“煦儿想我没有?昨天你被大汗喊去有事儿,我都没来及见你可想死我了!你可真狠心......”抱剑丝毫没意识到现在气氛微妙,还在抱着明煦快乐地蹭来蹭去。
千里看了眼明尘黑如锅底的脸,又看了眼明煦疯狂掐抱剑大胳膊、惊慌到扭曲的脸,舌尖抵了抵糖块,最后决定不掺和他们老明家的事儿了。
于是他脚底抹油跑进了贺雁来的房间。
刚刚合上门,就听门外传来明尘的一声暴喝:“楚!抱!剑!”
那声音地动山摇的,千里都忍不住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