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
这四个字落在莫凡耳朵里挺好笑的,也挺新鲜的。
他在炮场混了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人敢给他说这种话,包括之前为数不多的一两次恋爱。
他常年处于上位,每段关系都是由自己掌控,该进该退心里都有数,没有走心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擅自说出这种暧昧的话。
莫凡知道司昭廉和他不同,谈恋爱跟玩儿似的,情话张口就来,又长得这么帅,随便几句就把人迷得五迷三道的,什么理智都没了,变成知道附和的恋爱脑。
莫凡不是司昭廉以前勾搭的那些小软0,如果他这会儿十八岁,可能会被“你是我的”这四个字触动到,可现在他二十五了,这些话对他没用。
谁不知道谁啊,在他面前还搞什么占有暧昧这一套,哄哄那些纯情小可爱的罢了。
莫凡是真的被逗笑了,嗤笑一声,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戏谑和讥讽,把掐着自己脸上的手掰开,“司昭廉,怎么说你也是二十四的成熟男人了,怎么着?还跟我玩儿霸总那一套?智障小说看多了吧你,'我是你的'?哎哟可别,我这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他妈还不如直接跟我打一架来得痛快。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别因为我跟你上过床就太把自己当回事,是炮友,那又怎么样?我微信里一群炮友,发个信息争先恐后往我身上贴,你还真排不上号,我莫凡十八岁之前属于父母,十八岁之后只属于自己。这种恶心话别在我面前说第二次,不然我立马换了你。”
———真他妈搞笑,打个拳、上个床就扯到“你的我的”了,把他的隔夜饭都要恶心出来了。
莫凡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桀骜不羁,嫌弃又厌恶,司昭廉和他挨得近,自然将他的种种神情尽收眼底。
司昭廉听完这些话后沉默了一会儿,眼底的情绪突然的散了,身上尖锐的刺也收起来,短短一秒从强硬变得柔软,一低头,把脸埋在了莫凡的颈间,低着声音叫了一声:“莫哥……”
“……”莫凡还沉浸在“你是我的”的愤怒和恶心之中,这人这么快转变态度让他有点儿接不上。
“别他妈腻腻歪歪的,”莫凡蹙眉,“滚开,少在这装嫩。”
“莫哥,你的教练是我。”司昭廉说话时的呼吸喷在莫凡的颈子上,“你跟其他教练学拳算什么意思?”
“……”莫凡这人吃软不吃硬,如果跟他对着来,他绝对跳脚和你撞个头破血流,可如果把毛捋顺了,他也就没那么多臭脾气。
况且单纯这事儿来说,他确实是不占理。
莫凡不耐烦地推了司昭廉一把,这人死沉死沉的推不动,“我寻思着,也没有规定说学员不能跟着别人的教练学习啊?你在这狗叫什么?”
“可是你的教练是我,”司昭廉说,“你这样让别人怎么看我?把学员教得去找了别人,我岂不是成业内笑柄了?”
“你少诓我,当我是傻逼呢?”莫凡说,“卫末霖这拳馆你也有一份, 你就算半个老板,谁敢笑话你?!”
“正因为我是老板,如果连学生都教不好,那得被人笑话成什么样?”司昭廉说着说着就轻轻地嘬吻莫凡的锁骨和脖子。
酥酥麻麻的热感从皮肤上传来,莫凡微微仰头,脸色稍霁,纵使有气也挺享受这种讨好。
二人刚洗过澡,用的是同款沐浴露,相同的味道纠缠在一起, 头发都没吹干,身上海还保留着刚洗完澡的水汽,特别是莫凡还没穿衣服, 只是用浴巾简单地围了一下腰。
司昭廉吻着吻着就有点变味了, 一开始是用嘴唇含着皮肤厮磨,现在又伸出舌尖在上面留下濡湿的痕迹。
“嗯……”莫凡发出低低的鼻音,意识到事情有点往奇怪的方面发展,攥着司昭廉的头发把人扯开,“那你想如何?”
“反正在哪儿练拳都是练,”司昭廉说,“莫哥,去我拳馆练吧?我的私人训练室,就你上次去过那里,比这里大多了。”
……上次?
莫凡眯了眯眼,想到上次在拳馆里发生的事情,窝火得很,干脆地拒绝,“不去。”
司昭廉笑了一下,“怎么了?害羞啊?”
“害个屁,我就不知道害羞俩字怎么写!”
“那怎么不去了呢?”司昭廉凑过去在莫凡身上又蹭又抱的,像个粘人的金毛,眼底始终清明,深处藏着步步为营的筹谋,“莫哥,我求你去。”
求这个字本身就带着服软的意味,甚至比服软更低微的位置,算得上卑微了。
司昭廉是多骄傲的人,家世、样貌、能力样样出挑,能让他说“求” 这个字的人寥寥无几,可以说是没有,至少莫凡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这个字。
因此司昭廉说求他时,心里有些意外,挑眉反问, “求我啊?”
“是,求你。”司昭廉注视着莫凡的眼睛,坦然地恳求,“莫哥,去我那里吧?嗯?”
莫凡哼笑一声,“你让我去我就去?那我多没面子。”
“我都求你了,你还让我怎么办?”司昭廉问。
莫凡和司昭廉对视几秒,倏尔勾唇笑起来,抬手捏着司昭廉的下巴,手指在他的薄唇上揉了揉,“第一次求人吗?没点儿诚意算什么求人?”
司昭廉张嘴将莫凡的指尖含进嘴里,牙齿轻咬着他的指腹,“莫哥想让我做什么?”
莫凡的视线下移,目光落在司昭廉的嘴唇上,眼神轻佻又挑逗, 言简意赅地说出两字:“蹲下。”
其实这两个字都是多余的,都是久经炮场的人,睡人比吃饭还熟练,眼神里就饱含了明目张胆的暗示。
莫凡的眼神很勾人, 勾引和张狂揉碎在锋利的针芒中,撩拨得羽毛里藏着钩子, 一进就被刺得生疼,一退又被弄得心痒难耐。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被他被司昭廉引着走居多, 莫凡经常被气得情绪失控, 又打又骂的,司昭廉永远笑吟吟地以不变应万变。
但一切说开之后,当莫凡接受自己被上这个事实之后, 心态的调整他重新拿回了掌控权。
至少在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骤然对调,驯服野马的缰绳回到莫凡的手里。
司昭廉瞧着莫凡这副桀骜又撩拨的模样喉结攒动, 笑意退了几分,嗓音沉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莫凡倒是无所谓,“不然怎么说诚意呢?”
都是心高气傲的人,都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求”这个字已经露出卑微,莫凡不知足,他要在这个字上再加上“羞辱”。
司昭廉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气场不似刚才那般随和了。
“你不做也可以, 反正我也无所谓,”莫凡哼笑着把人推开,他也压根儿没指望司昭廉会做这个,“今儿给你上一课,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毫无诚意地求人,可……”
话没说完,司昭廉就把他拉了回来,蛮力让莫凡的背重重地抵在墙上,下一秒, 腰间一空。
———司昭廉在他错愕的视线下缓缓蹲下去。
私人训练室最大程度保护客人的隐私,没有安装摄像头,三面墙是光洁透亮的镜子, 屋内的种种完方位无死角的展示。
镜子里的莫凡仰着头,喉结滚动,和穿戴整齐的司昭廉形成鲜明对比,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热气蒸红。
他的手时轻时重地抓着男人的头发,随着他低头呼吸略重,湿润的刘海垂下,发尾落在眉眼,将他的情绪欲遮欲显,莫名的风情。
司昭廉不熟练,异常的青涩,可偏偏这种青涩让莫凡爽到了。
莫凡拿过衣兜里的烟点上,呼出白雾,似叹息似愉悦,捏着司昭廉的后颈,眼底的水汽越来越重。
莫凡抽完了一根烟,烟灰簌簌落下,滚烫的余温砸在司昭廉的肩背,独树一帜的旖旎。
“咳咳咳——”司昭廉被呛到,蹲在地上狼狈的咳嗽,抬眸沉沉地望着莫凡,眼底意味不明。
莫凡还在喘气,居高临下地看着人,戏谑道:“怎么?不情愿?搞清楚,我可没逼你。别做出这副受委屈的样子,给谁看?”
司昭廉的嗓子咽了咽,站起来二话不说吻住莫凡,舌头在里面扫荡,也借着这个吻发泄着情绪。
“操!你别他妈吻我!”莫凡被这味道激得头皮发麻,可司昭廉的力气很大,他反抗不了。
“怎么?嫌弃?”司昭廉的嗓音很哑,喉咙明显充血,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又低又沉,很有压迫感,“莫凡,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做这个。”
莫凡唇舌反击:“巧了,我也是第一次被别人上。”
司昭廉按了按被撑得发疼的嘴角,笑了笑,“那我们算扯平了?”
被睡至少能爽到,可这个却是当单面的取悦,承受者感受不到任何愉悦, 只有痛苦。
司昭廉以前不需要做这个,有的是人贴上来取悦他,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给人弄这个。
可是很奇怪,他却心甘情愿给莫凡做了,一个才认识半个多月的炮友。
不得不承认的是,莫凡和以往任何一位床伴和男友都不一样,他耀眼、桀骜, 给他做司昭廉不觉得屈辱,反而看到莫凡因为他失控的样子有种成就感。
“扯平?”莫凡觉得好笑,“除非你让我上回来,否则永远不可能扯平。再说了,这不是你求我的诚意吗?”
司昭廉问:“那你的答案呢?”
莫凡被伺候得舒服,在不应期里有股懒劲儿,推开司昭廉去拿纸巾擦了擦,将纸团扔进垃圾桶,懒洋洋地道:“行啊,你司昭廉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我有什么不行的?不就换个地方练拳吗,不能辜负你的嘴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