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到后来场面已经完全失控了。
弹幕多到连画面都看不清楚,直播间的人数也不断飙升,话题从大佬掰头转移到突然出现的谢桐再急转如风到争论谢桐和裴西楠谁才是阮夭的真爱,大家已经完全忘记掉了这次直播最开始是为了宣传电影。
偏偏谢桐这个人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非要贴在阮夭身上看屏幕上迅速滑过的弹幕。
“我和阮夭?”
他好像看热闹不嫌事大,露出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有点嚣张有点挑衅的笑来:“随便你们怎么想。”
阮夭肌肤生的雪白,又是很敏感的体质。
谢桐这么凑在他耳朵边说话,就算阮夭什么都没想,耳朵尖上也肉眼可见地泛上了红色。
本来就离题十万八千里的弹幕刷的更加离谱了,直接问谢桐和阮夭打算什么时候公开。虽然知道这是个同性可婚的开放世界,阮夭脑门上还是忍不住冒出了一串恼怒的井字符。
谢桐这厮就是过来捣乱的。
主持小哥看得目瞪口呆,最后只能干笑着以时间到了为借口慌忙关掉了直播。
否则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多离谱的事情啊!
阮夭看摄像机已经关了就想试着掰开谢桐压着自己的手臂,可是手指刚刚搭上男人的手臂就被敏锐地察觉到了。
谢桐脸色有点不好,手下故意加了点力量让阮夭没有办法挣脱:“你想干什么?”
阮夭觉得谢桐在装傻,不知道还在想什么招数整他。
他抿了抿嘴,有点厌倦了谢桐的把戏,语气不免有点生硬:“都已经下播了,我要回去了。”
谢桐却并没有松手,他毫无顾忌地当着小哥的面把阮夭揽进了怀里,贴着他霜白色的脸颊:“你讨厌我?”
明明是谢桐讨厌他。
谢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
就像刚才一下戏,就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阮夭的直播间。一进去遇到的就是粉丝堪称震撼的提问:“你和谢桐什么时候结婚?”
谢桐在看清弹幕的提问之后心里好像被石头猛地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堵塞的懵懂情愫瞬间泄洪。
嘴上说着“谁要和这种人结婚啊我又没病”,一边又无可避免地想起阮夭在换衣间里的画面。
谢桐这么多年被狗仔乱七八糟地写了那么多绯闻,倒是头一次对人家真正地产生了朦朦胧胧的情绪。
不知道这算是爱情还是别的什么。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古怪的情感,好像就是想不顾一切地黏着他,不想让他被别的男人染指。
他皱起长眉看了另一边呆住的场务小哥。
小哥脸色一白犹豫地看了阮夭一眼,眼神黯了黯只能低着头收拾好器材出去。
“谢老师是个很热心的人,脾气很好,很照顾大家。”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着阮夭刚才在直播里夸他的话,好像很嫌弃似的撇了撇嘴:“果然是个笨蛋,夸也夸得这么干,一点文化都没有。”
阮夭生气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像从直播的时候裴西楠和盛以容互相砸礼物开始,心里就隐隐约约的不太舒服了。
可以说谢桐更是往气头上加了一把火。
“镜头下面装亲密已经装够了吧。”阮夭来这个世界之后还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人在生气的时候力气就会格外大,他用力推开了谢桐的身体,自己从高脚凳上跳下来。
“反正你也很讨厌我,没有镜头的话就保持距离不好吗?”
谢桐怔在原地,被阮夭说得原本想说的话全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阮夭蹙起淡烟似的眉尖,很认真地对他说:“你放心,除了拍戏的时候我不会来打扰你的。”
生怕谢桐对他的人品有质疑,他还额外地解释了一句:“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他说完就不再给谢桐开口的机会,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掉了。
谢桐欲言又止地看在空荡荡的临时化妆棚里,想和阮夭说“不是的,我其实一点也不讨厌你”。
但是他站在原地看着阮夭离去的身影,张了张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喉咙都干涩得好像要裂掉了。
这场闹剧结束之后带来的效应远远不止于此。
当天晚上“#无爱之城直播#”的词条登上了热搜第一,舆论瞬间炸开了。
没有人想得到一个几近被雪藏的艺人能够掀起这么大的讨论量,一时间各种社交平台上都是阮夭的名字。
一些很早就被遗忘了的事情在如此之高的流量关注度下渐渐地浮出了水面。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些所谓的“黑料”不对劲。
“为什么夭夭崽明明参加过《追光》但是我去把节目的每一期给看了都找不到几个他的镜头诶,连舞台都没有。”
“那些黑料emmmm恕我直言连个实锤都没有,为什么大家都一副好像亲眼看见的样子。”
“那个背景看起来虎背熊腰的和我们夭夭的纸片人身材完全不一样哇!”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抹黑我们夭夭啊,生气!”
“应该是得罪什么人了吧,真可怜。”
一些黑子也跳出来疯狂给他泼脏水,坚持要说阮夭那些黑料都是真的,到后来越来越失控甚至直接对一些粉丝进行了人身攻击。
不过也有一些路人看不下去和粉丝一起帮着把黑子的污言秽语举报掉了。
现在的阮夭,虽然粉丝群体虽然没有那么庞大,但是经过了那次酒吧视频和这次直播之后也陆陆续续涨了点粉丝。
总算没有到当初那种孤立无援的尴尬境地。
阮夭本来正低头研究着一些看不懂的网络用语一条短信“叮”的一声跳了出来。
今天直播间的效率真的非常之高,刚才裴西楠和盛以容两个人打赏的钱这个时候已经经过扣税和分成打入阮夭的账户了。
阮夭一看到这个就觉得头疼,叹了口气问系统今天直播打赏的钱能不能还给他们。
“不行哦,还回去就崩了宿主大人贪慕虚荣的人设了。”
可是这笔钱拿着就像是个定时炸弹,感觉随时都要爆炸啊!
“宿主大人可以先存着等到有机会的时候才找个理由还给他们嘛!”
就在阮夭欲哭无泪的时候,莫名的一种古怪的凉意从身后拂过,全身的细毛都在刹那间竖了起来。
这是身体本能地对一些隐没在黑暗里的危险的预知反应。
阮夭后知后觉自己正走在一条空无一人的路上。
他今天晚上因为和谢桐闹得不愉快的事情加上没有自己的戏份了就想早点回居住的酒店。
已经是差不多夜里十点了。
路边的路灯照下一片鹅黄色的暖光,无端衬得周边漆黑的一团好像藏着什么恐怖的生物,连风吹过树梢带起的起伏都像是怪物在黑暗里张牙舞爪。
阮夭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心里哆哆嗦嗦地安慰自己是他想太多了。
可是那种不对劲的感觉随着阮夭一路走过来不断地放大,仿佛有个人正跟在自己的身后正一步一步地靠近。
阮夭不敢回头。
生怕回头会看见一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的恶心东西。
他只能加快了脚步想快点回去。
说不定就是他一个人走夜路才太容易想东想西。
但是下一秒系统就向阮夭证明了他的第六感没有错。
“后方两点钟方向的灌木丛里,有个人在看你。”
阮夭差点左脚拌右脚在地上摔倒。
他快要被吓得哭出来了,眼里含着一汪清亮的水色,似乎随时要顺着脸颊淌下来的样子。
系统时刻在监视着身后的跟踪者,机械音里也听出有点急切:“现在是是十二点钟正后方向,他在加快脚步跟上你。”
阮夭到后面几乎是在跑了,额前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到后面已经不需要系统的报数了,身后的人在用和他一样频率,奔跑着。
他可以听出那个人实在可以卡着自己跑步的频率和自己保持一致,光是听还会以为是一个人在跑步。
阮夭颤颤巍巍地低了一下眼睛,果然地上有两个影子!
这里距离酒店已经只有五百米的路程了,阮夭体育很烂,没跑多久就已经累得不断喘粗气了。
那个人显然也知道阮夭发现了他。
但是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跟着阮夭身后,用那种缠绵到让人全身发麻的眼神目送着阮夭一路狂奔回到了酒店。
阮夭差点累趴下。
系统心疼地给阮夭递小手帕,贴心帮他擦擦汗。
“刚才……刚才那个人,是谁啊?”阮夭惊魂未定,连气都尚且喘不匀,雪白两腮上俱是缺氧造成的绯红。
系统有点抱歉地说:“那个人带了帽子和口罩,把脸全都遮住了,我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谁。”
阮夭被这一路弄得神经有点敏感,总怀疑有人在身后跟着他进酒店。回到酒店房间他照常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才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
因为职业,加上阮夭本身容易招变态的特殊体质,这个世界针对一些偏激执着的私生粉还是要警惕防备的。
以免那一天又冒出一个人来拉着阮夭说要和他殉情。
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震动了一下,阮夭确认了一眼,发现是裴西楠的号码这才放心按了接通。
“夭夭……”少年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可能经过了电流的处理变得温柔又可靠,不知道为什么让阮夭鼓噪的心脏也稍微平静了一点。
然而还是因为缺氧在大口地呼吸着,一时半会儿大概是缓不过来。
阮夭这边的动静裴西楠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少年皱起眉头:“夭夭你怎么了?”
温柔声音顿时破碎,变得危险而压迫感十足:“是谁趁老子不在欺负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谢桐的下场告诉我们嘴贱是讨不到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