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回了房, 关紧了门,与陆乘舲两人看着桌上红彤彤的几个辣椒,半晌静默无言。
陆乘舲捻起一根细长的红辣椒, 看了半天,“此为何物?”
谢安澜答道,“辣椒。”
光是听这名字,陆乘舲就挑了挑眉, “一种辛辣的调味品。”
“是。”谢安澜点头。
陆乘舲想了想, 将小红辣椒的一角,凑到唇边,准备试试味道。
“别吃, 太辣。”谢安澜忙拦住他。
系统的辣椒种子太贵,他买不了太多,索性辣椒不贵, 他买了些出来, 既可以吃,又能把辣椒里面的籽留下来做种。
谢安澜小心用剪刀剪开手指长细的小红辣椒, 留出里面的籽。
七八个辣椒,弄了一小碟辣椒籽, 存活率高的话,能种出不少辣椒来。
这具身体没有接触过辣椒此类辛辣之物, 剪开辣椒的时候,不少汁水溅在了手上, 火辣火辣的不舒服。
就这么片刻功夫,桌上这小片地方,隐隐约约都透着股呛鼻的味道。
陆乘舲皱了皱眉,适应了片刻, 眼中带着浓浓的兴味,跃跃欲试地问,“现在可以吃了吗?”
“生得,很辣,又很呛。”
谢安澜有些拒绝,陆乘舲只听到能吃,就捡了个小的,咬了一口。
顿时,舌尖像是着了火似的,麻麻的,又滚烫滚烫的,味觉被刺激得无限放大,头顶一热,隐隐约约有冒汗的迹象。
谢安澜见陆乘舲面无表情地嚼着辣椒,好奇问道,“不辣么。”
“还好。”陆乘舲淡淡道。
“兴许是我买的不够辣。”谢安澜道了声,也学着陆乘舲挑个根不大不小的辣椒,轻咬了一口。
顿时……
辣得他满脸通红,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嘴里嚷着,“好辣好辣。”
边嚷边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连连饮了数十口,才勉强压制住那股辣意。
鬓边已经被辣出了汗水,舌尖上还带着火辣辣的疼痛。
陆乘舲见谢安澜狼狈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才不慌不忙给自己沏了杯茶,附和他,“嗯,的确很辣。”
要不是陆乘舲喝水的动作也很急切,谢安澜都快被他给骗过去了。
“……你诈我。”谢安澜彻底服了他,为了诈他,那么辣都能忍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陆乘舲笑笑,连喝了两三茶杯水,才舒缓掉口腔里的那些炙热感,用手背擦拭掉额间的汗珠,“虽然很辣,但在这冬日里吃上一点,从头到脚,浑身都暖洋洋的,若是能种植开来,邕朝不仅能多出一种种植物,还能多一种御寒之物。”
陆乘舲不禁想到天寒地冻的西北,若是外有棉花御寒,内有辣椒防寒,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那些镇守边境的将士们,会好过得多。
“它的作用可不止这些。”谢安澜凤眸上扬,带着些几分得意,“它还能驱逐人身上的湿气,岭南多瘴气,导致环境十分湿冷,到了冬日竟然比我们这冰天雪地的北方还要严寒刺骨,有了此物,也可缓解他们常年忍受瘴气之苦。”
陆乘舲想到库房那震撼人心的咸菜坛子,心下明了了,“原来殿下是为了他们。”
谢安澜没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他很少主动去为这个朝代的人做什么,他所做的,不过都是为了挣钱而已。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他想主动为那群傻得可爱的百姓们做点什么,来回报他们满腔的谢意。
“就是不知,这辣椒该如何推广。”谢安澜微蹙起眉头。
总不能棉花也是他发现的,辣椒也是他发现的。
怎么全天下的好物,都是出自他手。
“殿下,莫忘了你还有陈桂。”谢安澜一皱眉,陆乘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快就给出了提示。
陈桂自他们从沂城回来后,就彻底地被他给抛之脑后。
当初他犹豫着不救陆乘舲的事,到底还是让谢安澜心中留了疙瘩。
回来之后,他也没有回宫,一直在王府里做个隐形的试毒人。
他也知他在王爷面前失了宠,寻常不往人前凑,今天若不是陆乘舲提及,谢安澜都快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谢安澜笑了笑。
“对了,这棉花种子是他给我的,这辣椒种子也是他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要问这种子哪里来的,找陈桂去。”谢安澜低垂着头,自我式催眠地道了一句。
陆乘舲朝谢安澜眨了眨眼,两人相视一笑。
有了辣椒,谢安澜也不亏待自己,尝试着用辣椒腌制了一坛咸菜,留着过年用。
“……陈桂。”
腌好了辣咸菜,谢安澜在厨房里抓出了一个隐形人,笑眯眯地看着他。
“王爷。”突然被王爷召见,陈桂内心有些惶恐,不知王爷所谓何事。
他自知在沂城触怒了王爷,宫里他是回不去了,反正他现在年纪也大了,就想在王府颐养天年,还能每天吃到朝露厨娘新做出的美味,即使不被王爷所喜,他也满足了。
“没事。”谢安澜见他诚恐惶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了一下,“就是这天寒地冻的,突然想起来,你找到棉花种子有功,不知你可有何想要的赏赐。”
“棉花种子?”陈桂自回来后就待在后厨哪里也没去,王府主子不多,后厨倒也不忙,只他也不爱打听八卦,对这棉花生疏得很。
“就前几个月从沂城拉回来那上百两马车的东西,那些可都是你的功劳。”谢安澜及有耐心地给他解释道。
谢安澜这样一说,陈桂想起来了,抬起一脸迷茫的脸,深深皱了皱眉,“那些东西是我找到的种子种出来的?”
“是。”谢安澜肯定地点了点头,“前些日子忙没顾上你,这不最近清闲下来了……”
谢安澜点到即止。
陈桂自是不敢让王爷对自己说出抱歉的话来,忙躬身,“能为王爷效劳,是老奴的本分,王爷可莫要折煞老奴。”
谢安澜,“那奖赏……”
“王爷能让老奴继续待在王府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老奴知足了。”陈桂对于棉花的事,还稀里糊涂的,那敢要什么赏赐。
“那好吧。”谢安澜见他坚持不要赏赐,也不强求,“不过我看你留在后厨,也是屈才了,不如继续替我去寻找种子如何,我看你挺有天分的,万一再找到些像棉花这类的种子,赏赐定然少不了你的。”
“……”说实话陈桂并不想答应,他在后厨待得挺开心的,每天吃好喝好,还没有什么烦心事。
到外面去寻种子,走运找到有用的种子还好说,要是没走运,找到的都是一些无用的种子,那就是吃力不讨好。
但,王爷他都这么说了,他能不答应么。
陈桂躬了躬身,“愿为王爷效全马之力。”
“很好。”谢安澜再次种种地拍了拍他肩膀,怕他心里负担大,还特意叮嘱了两句,“我也知想要再找到像棉花那样的种子不易,你放轻松,就像在沂城时那样做就好,平时里若喜欢待在后厨就待在后厨,没钱了就去账房支钱,只需每隔一段日子给我上交一批奇异的种子即可。”
陈桂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邕朝的百姓得知,宸王妃遭疯马所害一事,是草原部来的质子公主所为,一个个义愤填膺得不行。
非要闹得草原部给个交代。
朝堂和傅铮那边的态度也很坚决。
民怨、国怨堆积在一起,又是草原部先损坏的两国之间的协议,草原部最近焦头烂额得不行。
若换做以前,他们何须如此憋屈,不服直接开战就行,还给交代,给什么交代。
可现在不行了。
邕朝人有火药那等利器相助,又和雪国结为盟国,不再是以前任由他们欺负的王八了。
“父汗,让妹妹回来吧。”大王子蒙赫乌坐在下首猛不丁的道了一句。
“说得容易,你妹妹做出这等事,那邕朝人能轻易放人?”蒙赫威喝了一口苦酒,越想心里越是气,嘴里的酒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只得吐了出来。
如果不是蒙赫幽一时犯蠢,做出这种让邕朝人拿捏住把柄的事,他们草原部何须受今日之气。
“我们让出所占领邕朝的所有城池,把妹妹换回来。”蒙赫乌双眼赤红地说道。
“大哥,你疯了,把那些城池让出去,以后再想要回来恐怕就更难了。”蒙赫多猛地站起身来,一脸不敢相信地看向蒙赫乌。
“你以为我们现在占着这些城池又能占多久呢,邕朝人如今有火药这等利器在手,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亮出他们的獠牙,重新收复他们的山河。”蒙赫乌闭了闭眼遮住眼眸里浓浓地不甘,“与其让他们来夺,还不如把城池归还与他们,他们想要恢复那些城池的生机,没个十年八年办不成,这十年八年的时间还不够我们做足准备么?”
草原部大汗蒙赫威沉默了下来。
“把妹妹换回来,嫁去草原深处,他们邕朝人能与雪国联姻,我们草原部也能寻求外援。”蒙赫乌睁开眼一脸坚决地说。
“邕朝人夺回了自己的城池,一时半会顾不上我们草原部,父汗虽然邕朝繁华,但草原也同样广阔。”蒙赫乌说完一脸决然地看着蒙赫威。
蒙赫威听出了他这个大儿子的意思。
可是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甘。
就这么把他曾经辛辛苦苦打下的城池让出去?
“父汗壮士断腕!”蒙赫乌心里也不甘心,可不甘心又如何,如今人为刀俎,他们为鱼肉,不割肉不行。
蒙赫威沉默了很久,良久才幽幽道了一句,“那就依你所言吧。”
“只不要像你三弟那个蠢货那样让我失望就好!”一说起蒙赫铭来,蒙赫威的胸口又犯起疼来。
上次那个蠢货用布匹做的马鞍,不仅没在战场上起到作用,反而还拖累了他们草原部的骑兵,让他们错失了良机,大败于邕朝人。
奇耻大辱啊!
“定不会叫父汗失望!”蒙赫乌起身,以拳击胸,宣誓。
草原部让了步,不代表邕朝会让步,邕朝使者以宸王妃命在旦夕为由,又活生生从草原部手中硬啃下了五千头马匹,双方才罢了休。
消息传回帝都的时候,正值小年,谢安澜和陆乘舲正在试吃,新鲜出坛的辣椒咸菜。
咸辣的味道,十分开胃,两人就着米饭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谢安澜猛地听到自己的封地夺了回来还失神了好一会。
“殿下……”陆乘舲推了推谢安澜的胳膊。
谢安澜回神,放下碗筷,侧身抱住面前的人,把头埋在他肩颈处,“真好。”
“什么?”陆乘舲迷茫片刻。
“我的封地回来了,你就能去看你的家人了,真好。”谢安澜闭着眼睛再次感叹一声。
吧嗒。
陆乘舲手中的筷子落了地。
一颗空荡荡的心顿时被塞得满满的。
“你……还记得啊。”陆乘舲侧头看着谢安澜的埋在他肩膀的上脸,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谢安澜轻嗯一声,从陆乘舲怀里出来,躬身替他捡起地上的筷子。
陆乘舲重新拿了一双筷子过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吃饭吧。”
“不想去看看么?”谢安澜问。
“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当初那块地。”陆乘舲眼眸暗了暗,当年他不过就是个**岁的孩子,要掩埋全家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什么都做得很敷衍。
如今那地方在草原部手中摧残了十年,还不在不在谁也说不清。
谢安澜肯定道,“一定还在的,我派人去找,找到了我们一同去祭拜好不好。”
“好。”陆乘舲点了点头,眼眸里聚集起了一团薄雾,但脸上却溢满笑意。
“其实找不到也没有关系。”陆乘舲塞了一节辣椒在自己嘴里,强迫自己不要落泪,“他们的坟住在我心里,有没有都一样。”
说完,陆乘舲又觉得不对劲,抬头果然看到谢安澜微微带着酸意的脸色。
“他们在我心底,而你在我身侧。”
陆乘舲的手握住谢安澜的手,清澈的眼眸里闪烁起万千星辉,“从此以后,我的家人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我也只有你。”谢安澜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安抚好了谢安澜后,陆乘舲又执筷继续就餐。
谢安澜见他对辣椒情有独钟,忍不住提醒道,“今天小年,少吃一点。”
“为何。”陆乘舲不解。
谢安澜抿了抿唇,视线在他的身线上轻轻一滑,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算了,他开心就好。
邕朝的所有城池失而复得,这个消息一出,终于冲淡了帝都百姓心中的阴霾。
他们扯着嗓子发出喜悦的呐喊声,他们在街上狂奔雀跃,他们敲锣打鼓争相奔告。
有那么一刻,一些老人仿佛自己回到了邕朝鼎盛的时候,那时候的帝都百姓,天天都像今日这般喜悦。
没有草原部人的铁蹄,帝都万邦来贺,纸醉金迷。
多美。
蒙赫幽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回望着这座正在狂欢的繁华城池,咬了咬唇,不带半分眷恋地放下马车车帘。
她最终没有完成哥哥给她的任务。
不知回去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
想当初她盛气凌人而来,如今却要灰溜溜的回去,实属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一步踏错,就将陷入万劫深渊。
蒙赫幽从怀里掏出那两张丝帕,从车窗里扔了出去。
如果不是这两张丝帕,或许她今天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蒙赫幽丢完东西,就像是丢掉了所有包袱,淡淡嘱咐一声,“起程。”
马车穿过喧嚣拥挤的人群,出了帝都,使向无尽的群山之中。
过年,又出了如此大的喜事,谢安澜听到外面欢呼的百姓也挺开心,让人搬出不少烟花,放了大半夜。
使得原本就喧嚣的帝都夜晚,更加喧闹繁华了。
因为陆乘舲“病重”一事,谢安澜也不便去宫里吃年夜饭。
两人就在府里摆饭。
宸王府虽然人多,但认真的主人就他们两人,因此这个年过起来,还是感觉有些冷清。
“委屈殿下了,跟我在一起过了两个冷冷清清的年。”陆乘舲一边布菜,一边暗了暗眼眸。
“我就喜欢这样清清静静。”
大过年的,府上也没有别人,谢安澜才不讲究那些规矩,直接把人给抱进怀里,两人同坐一张椅子吃饭。
陆乘舲猝不及防跌进谢安澜怀里,慌了片刻,就冷静下来,半开玩笑道,“若是没有我这病,府里也可以请些歌姬前来,跳个舞,唱个曲助助兴,不像现在,只能让殿下与我一同坐冷板凳。”
“一个人的板凳冷,两个人的板凳就暖和。”谢安澜搂着他的腰,手也不去拿筷子,垂下眸子道,“喂我。”
陆乘舲的眼神在桌上扫了会,略略有些疑惑,“今日没有辣椒吗?”
谢安澜的脸色稍稍一顿,“过年了,不吃辣。”
陆乘舲反驳,“吃辣才好,明年红红火火。”
“今天不吃。”谢安澜固执道。
他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陆乘舲喜欢吃辣,他就不拿辣椒出来了。
结果现在倒好,弄得他骑虎难下。
“好。”陆乘舲抿了抿唇,不清楚谢安澜在固执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与他再争执下去。
持起桌上的筷子,喂一口谢安澜,自己吃一口。
两人就这样对着月光,虽然冷清,竟也温馨十足。
“哟,吃着呢。”
饭吃到一半来了不少不速之客。
谢观潮一走进宸王府的正厅,就见怪不怪地看到两人搂搂抱抱在一起吃饭,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谢安澜看着面前鱼贯而入的哥哥嫂嫂们,蹙起了眉头,向下人问道,“怎么,现在宸王府来人都不需要人通报了?”
“是我们让他们不必通报的。”谢观潮见谢安澜要对下人们出气,忙道,“大过年的,也别太为难人家。”
“这才过去多少日子,五哥竟然也学起了做好人。”谢安澜抱着要挣扎起身的陆乘舲不撒手,就这么任由他坐在自己身上,睨着眼,看着面前的人。
“嘿……”谢观潮咦了声,“别不识好人心啊,我们哥几个这不是见你这大过年的,府上都冷冷清清的,连宫宴都没吃两口,就来给你贺年。”
谢安澜嗤笑了声,“你不来,我这个年还过得舒坦些。”
“七弟,我们就是来送个礼,贺个年就走,不打扰你们。”谢广池面皮薄,咳嗽一声,缓慢道。
“那四哥送了礼,就快些回吧。”谢安澜看了看谢广池身后都快一脸不耐烦的四王妃,声音淡淡的。
“这就走,这就走。”谢广池让下人放下他送的礼,带着自己的王妃,略有些羡慕地看了眼紧挨在一起的两人,再落魄地看了眼身侧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王妃,叹息着出了宸王府。
他也想对自己的王妃好好的。
可他的王妃啥都不在乎。
甚至已经跟他提过很多回,他可以纳妾的事。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简洁的明月,略带希翼地看向身侧的王妃,“云儿,今晚我能不能回房……”
“不行,今夜可以守夜,我想挑灯把那本《圣君风流传》看完。”冉如云二话不说拒绝了谢广池。
“……那好吧。”谢广池撇了撇唇,难掩失落地点了点头。
“你要觉得一个人睡觉冷,我房里的丫头或者府上的丫鬟你看上了那个尽管挑。”一想到可以回去看书了,冉如云难得心情好,多说了两句。
“不冷,不冷,挺好。”谢广池猛地摇了摇头,他小时见过太多女人为了争宠、争正宫的位置不折手段,现在一想起那画面还头疼得厉害。
“那随便你。”冉如云见他不同意,一点都不在意,只要不打扰她就行。
谢广池走了,谢安澜的目光又在其他几位哥哥身上扫过。
他最小,几位王爷也依着他,依次放下东西,就都走了。
唯独三王妃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画册塞陆乘舲手中。
“三嫂,这是……”陆乘舲随意翻了翻画册,手快的把它合上,话音也戛然而止。
“我见前段时间那两个公主的手段对七弟层出不穷,怕你吃亏,花高价从华贵楼买的,你学着点,虽然你贵为男子,但也不能让两个女子比下去不是。”
难得今天三王妃没有扎刀,只是这话,陆乘舲听着怎么还是不对劲呢。
又翻了翻画册,毫无兴趣地摇了摇头,还给了三王妃,“用不着。”
“为什么?”王王妃一头雾水。
陆乘舲悄悄看了眼谢安澜,小声道,“太简单了。”
三王妃拿着画册手一抖,第一次有种被人扎了一刀的感觉。
送走了这些烦人的哥哥嫂嫂们,谢安澜也没有胃口了,看向陆乘舲问道,“方才三嫂找你说什么。”
“没什么。”陆乘舲随意敷衍了两句。
“还吃吗?”谢安澜看着桌上逐渐冷掉食物,问了一声。
“不吃了。”被人一打岔,陆乘舲也没胃口了。
“那去守夜?”谢安澜试探地问了一声。
陆乘舲头还没点完,人就被谢安澜给抱了起来。
陆乘舲在他怀里,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不是去守夜?”
“是守夜啊。”谢安澜将人放在床上,低垂下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肯定道,“守一夜。”
帝都城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绚丽绽放,映得黑夜如昼,谢安澜在陆乘舲的耳畔喘息着,亲呢道,“补上去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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