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龙,嘻哈,街舞,字面意义上的三码事,实际也是谁跟谁都不挨着。孟野真不知道嘴碎哥是怎么凑出这名词的,太他娘的有才了。
前方小小的圆形空地上坐着周云飞等人,四周还摆着不少货,恐龙就只能溜边儿上台,插缝入场,然后转个半圈站直,双手在身前交叉,低头候场。
才一个pose孟野就笑得头都缺氧了,站都站不住,管他旁边是谁先搭了再说。
他看着台上绿恐龙那两只粗壮的前脚艰难交叉,看着它那尾巴扫到旁边观众,观众还没怎么样恐龙自己先被吓一跳。庄绍面部抽筋低声说对不起,然后把尾巴甩甩正,脚下往前挪挪位,等音乐一响就开始转体加蝴蝶步。不过可能那个肉墩子脚太防滑了,两下步子一迈差点儿没绊死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孟野的笑声已经接近惨叫了,旁边问:“哥们儿你没事吧。”他说没事没事,你怎么不笑啊?这也太他妈好笑了吧!
旁边用一种你怎么这么没见识的眼神瞅他:“这都今晚第三场了。”
“喔喔,啥?”
笑着笑着孟野愣了一下。
嘴碎哥用一种要吃了话筒的姿势开始饶舌,饶得不能说是人舌,也可能是猪舌。庄绍在前边儿卖力地跳搞笑街舞,虽说效果异常之好吧,但……
怎么说呢?
孟野不知道怎么说。
这么热的天,这么厚的衣服,这么丢人的表演,都今晚第三场了。这么一想,他瞬间就笑不出来了,怎么看怎么心疼,觉得生活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当然这种想法有点儿多余了,这几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尤其是庄绍,恨不得连后年生活费都赚出来了,一晚上能卖一两百单,刀疤哥帮着收钱都收到手软。但孟野不在乎这些啊!他就知道庄黛玉抛头露面了,挥汗如雨了,生活不易了。
哎,他这颗小心脏啊。
庄绍跳完就逃到人群后面去了,孟野跟过去,在丫脱头套的时候揪住丫尾巴:“孽畜哪里跑?”
这时候孟野早就把帽子口罩去了,俊俏的小黑脸上小表情拽拽的、酷了巴唧的,又比平时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呢?对喜欢的人的那份心疼呗,生活的毒鞭子抽到他脸上了呗,少年始知愁滋味了呗。
庄绍没想到他会来,抱着头套非常尴尬地停在那里。孟野笑笑,上前摸了一把汗得全湿的寸头:“怎么着,不欢迎我来?”
庄绍躲开他的手往地上一坐,然后开始扒拉身上的衣服。孟野也过去帮他一起脱,衣服还好说,脚套比较有难度,脱了两三次才下来。
带来的背包就在地上摆着,庄绍弯腰从里面翻面巾纸。孟野抱着一只脚套挨着他坐下,胳膊肘肘他:“哎,怎么不说话啊,嫌丢人?”
“知道还问。”庄绍闷声不响地翻出纸巾擦脸,擦完又擦脑袋后面跟脖子,还没擦完,背上突然多了座大山,是孟野两腿一跨,骑到他背上来了。
“干什么?”他不耐烦,想把人甩下来,可孟野摁着他的肩夹紧他的腰,死活就是不下来,过会儿甚至还趴他背上咬他肩膀,跟狗似的啃啊啃。
庄绍火了:“有病?不都不理我了吗?”
孟野笑了:“你丫这么可爱谁舍得不理你啊。”
“滚蛋。”
刚才那段舞他虽然跳得有点笨拙,但就是很可爱,可爱到恨不得亲死他,拿舌头狂甩他嘴唇!孟野趴他背上心花怒放:“没看出来啊,庄大少爷还会跳街舞呢,真够多才多艺的。”
庄绍坐着任他骑,但表情烦不胜烦:“跟视频学的。”
“厉害啊!”
“厉害你大爷,少讽刺我。下来别骑我了。”
“爸爸很重?”
“你——”
庄绍气得咬牙往起站,孟野惊呼一声搂紧他脖子,骑着变驮着,他甩也甩不掉抖也抖不下来,跟块狗皮膏药似的!
“我数一二三,再不下来我撒手了!”
“你撒,你撒!”孟野死死搂住,“摔死我让你赔命!”
俩人在角落笑闹着,声音大到把尤英跟于娜招来。到跟前看清楚这场面,于娜说:“我哥他们俩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成天这么闹啊。妈,妈?你想什么呢?跟你说话怎么不理我?”
尤英看着眼前这俩臭小子,尤其看见他们俩的姿势跟神态,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咯噔一下,越想越不对。
她喊:“孟野你下来,小心别闪着庄绍的腰。”
孟野听见老妈的声音突然愣了愣,静止两三秒钟以后从庄绍背上爬下来,脸色微微一赧。庄绍挨着他,也莫名其妙地不吭声。
尤英心想,坏了。
回到家四个人分头去洗澡,孟野想跟庄绍说话,所以拿上睡衣就往106钻。
尤英叫住他:“往哪跑?”
“我去庄绍那屋洗。”
“他正洗着呢,上你自己屋洗去。”
孟野眼珠子微微转动:“我屋里的花洒坏了,明天修修才能用。”说完就钻进庄绍房间了,背影跟草原灰太郎似的……
尤英不动声色地上楼试了试,花洒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心里大骂臭小子反了天了!竟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实际他们俩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以前心里头还算坦荡,怎么闹都是闹,现在不同了,现在心里头都有花花肠子,又有过“肌肤之亲”,就连坐在一起都冒粉红泡泡。
等庄绍洗完出来孟野正坐那儿装模作样地玩手游,戴着耳机没出声,差点儿没给庄绍吓出心脏病:“进别人房间之前你能不能打声招呼?”
“我敲门了啊,是你没听见。”
以前这房间的窗户就跟为他开的一样,他想什么时候跳就什么时候跳,现在倒好,想跳窗还得打报告,那他妈还能叫采花大盗吗?
庄绍过去没好气:“以后别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捣乱。”
孟野振振有词:“谁没见过似的,多新鲜!”
庄绍咬牙斜了他一眼,心说你横,就你横!老子迟早日得你下不来床。
庄绍到一旁清点包里的现金,孟野跟过去打量:“今晚挣了多少?”
“三百多吧。”
“可以啊,够给我买只表的了。”
庄绍把毛巾扔丫脑袋上:“你少惦记。这钱我得先攒着,将来有用处。”
什么用途他没说,但反正是有用,所以手表的事得押后再议了。不过孟野也是随口一说,压根儿没想让他真买。
两人也没走什么和好流程,各自洗完澡自动就和好了,那晚的事谁也不提。
睡觉前庄绍让孟野先别上去:“我背后长痱子了,你帮我涂点痱子粉。”
那玩偶服那么厚不长痱子就怪了,何况他还天天晚上穿,没两天就捂出一身的红点点。孟野去外面把痱子粉跟花露水全拿来,进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想想还是关了门。
其实是很正当正常的事,他自己心虚而已。
庄绍脱了上衣趴床上,两条胳膊垫枕头上面,下巴颏搁手背上。这段时间他晒黑了一些,不过跟孟野比起来还是白,看着痱子特别明显,有些还被他挠破皮了。
孟野蹲他身边打量,比较严重的地方就先涂花露水再涂痱子粉,不严重的就只抹痱子粉。
抹完庄绍躺着等他走,他没走。
庄绍问:“杵这儿干什么?”
孟野说:“明天你还去吗。”
“去。”
“喔。”
“有事?”
“没事啊。”孟野笑笑,“就是觉得你还挺能吃苦的,让我有点儿刮目相看。”
“我让你刮目相看的地方多了,你现在才发现?”
“恕我眼拙。”孟野呲他,“以前还真没怎么发现。”
“那你以后擦亮眼睛好好看看。”庄绍轰他,“赶紧上去,别磨蹭了,你妈还在外面。”
“我妈在外面怎么了?”
这么一问完,孟野忽然明白了庄绍的意思,一时之间也有点儿臊。本来挺正经的事,现在要出去也觉得像是做过贼,特别想偷偷摸摸地翻窗户。
“都他妈赖你,你说你没事发烧干什么?”
头一回聊这件事,庄绍表现得倒是比他镇定:“怎么又赖我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行不行。”
“谁得便宜了?”孟野气死了,“被摸的那个是我!”
“你有的我也有,是个男的都有,摸了也没什么稀奇。”
孟野醋了:“合着你还摸过别人的几把?”
庄绍脸轰得一烧,奋力去捂他的嘴:“你丫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
孟野尝到他手掌心的痱子粉,躲开以后呸呸两声,硬挺着个下巴颏,面红脖子粗:“敢干还不敢说?老子没你这么怂。”
操了……我他妈怎么看上这么个缺心眼啊。
“你不怂你有种你满世界嚷嚷去?告诉所有人我摸过你几把,帮你撸过管,看过你的高潮脸!”
“你他妈喊什么啊!”孟野疯了,他没想到庄绍说起话来这么狠,黄暴脏没下限!再说什么叫看过我的高潮脸啊,我那是、我那是情不自禁啊畜生!
真想把这人掐死,踩死,捶死,替社会除一祸害。
“我就问你光彩吗?”庄绍瞪他,“你要觉得光彩我就接着喊。”
看看谁厉害。
“……”孟野想给他磕仨头,“你牛逼,你是爷,我甘拜下风。”
俩处男跟这儿打嘴炮,也不知过的是什么瘾。
空炮打完两人都面红耳赤的,边回想小电影边心痒痒,有点儿想抱在一起摩擦,又觉得那么着太没下限了,人人得而诛之。
“要不我,我上楼?”
庄绍头一拧,特别壮烈:“嗯。”
“那我走了啊。”孟野试探着,“我可真走了啊。”
话音未落庄绍就伸手掏他的裆。本来只是开个玩笑,结果孟野背一僵腿一夹,反倒成了帮忙的意思,帮着庄绍欺负自己。
“……”庄绍倏地缩手。
要他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做这件事还是有点儿难度,但青春期的少男在一起,尝过禁果就,就憋啊。
哪怕没名没份他也想摸孟野,摸完孟野再摸自己,光是想想都刺激得睡不着觉。
孟野也无地自容了。刚才夹着庄绍胳膊的那一下感觉就是……就是心颤,就是悸动,就是恨不得一而再再而三。他都想抽自己嘴巴了,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不知道啊?
所以说家长得防早恋呢。也幸亏他们是俩男的,要是一男一女,真怕不小心搞出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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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嘴炮孟野只是叫得凶,真论起来那还是庄哥厉害,三两句话就能让孟野从头发丝一路红到脚趾……以及另一种嘴上功夫也是庄哥比较厉害,先给你们透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