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陌生的主星的第六天早上,松和睁开眼以前,感知到的平静温和的信息素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聿严的极热发情期结束了。
房间里很亮,除床以外的部分都很整洁,沾了某种液体的地毯也被收了起来,显然聿严已经起床,并且跟以前一样,做了部分清洁工作。
松和从床上爬起来,很好地掩饰了身体的不适,他下床穿衣,又去浴室洗漱,期间努力忽略坐在沙发上的聿严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上将。”
松和走到聿严面前,双手自然垂下,虽然没有敬礼,但姿态依然足够尊敬。
聿严手里拿了份报纸,是流通于军部的内部晨报,他收回视线,没有多看松和隐约露出袖口的手腕上那一道红痕,将报纸换了一面,边看边道:“早餐之后送你回辅星。”
松和点头,很温顺地说:“是,上将。”
两人都不去提直到昨晚入睡前,聿严还双手双脚抱着生怕他跑掉的事,聿严也不说让松和走开的话,就一直维持着松和站在他面前,他低头看报纸的状态,直到勤务兵来通知吃早饭。
早餐桌上静谧无声,聿严的动作很快,但看不出急迫,松和吃到一半,他已经结束用餐,并把松和故意忽视的牛奶杯向他手边推了推:“喝掉。”
松和试图拒绝,聿严语气平和道:“就是因为不喝牛奶,才总是抽筋。”
松和只反应了一秒钟,血色就爬上脸颊。
他在心里大声抗议,那是因为某些时候聿严掰他腿的力气太大,尺度也令人难以接受,而且分明只有两三次,怎么就到了“总是”的地步?
可松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臊得满脸通红,连耳垂也不能幸免,只能端起那一整杯牛奶咕咚咚灌下。
这下可好,不用再吃什么了。
两人踏上飞船,聿严即便处于休假时期,仍然忙于军政,松和跟在他身边,也只是个尽量隐形的尾巴。
从书房到指挥室,似乎过了很久,聿严才重新想起他。
又似乎对松和一直跟着这件事感到不解。
“你可以先去休息。”
松和实话实说:“我不困。”
聿严就垂眼打量他几遍,没再多说,只重新低头看那些文件。
松和总是很依赖他,聿严想,跟早上松和守在他身边看报纸一样。
所以即使他不能接受松和的感情,但两个人毕竟有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偶尔做一些无关紧要的退让,这对他来说还是可行的。
“上将。”过了会,松和在他身边蹲下,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放在膝盖上,侧脸又贴着手背,歪头叫他,也像撒娇的姿态。
聿严转脸看他的时候,顺便发现不知何时,指挥舱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解释了松和松懈了点的表现。
“嗯?”
“我们直接回43辅星吗?”
聿严不答反问道:“你有别的事?”
“没有。”松和咬了咬嘴唇,眼睛不自然地下垂,声音也低了一度,“我只是想知道,要跳跃多少次。”
聿严见过他守门时的样子,甚至见的次数不算少,所以知道他跟别人说话时,其实没有这么多不讨人烦的小动作。
在战场上,他是个合格的士兵,守门人最先迎接胜利,但也最先承受攻击和失败,他从没退缩过。
他只是总喜欢对自己撒娇,聿严又想,也不太舍得离开他身边。
“四次。”
聿严将计划中的八次改掉,他今天刚刚结束发情期,没有会议需要参加,也没什么非见不可的人,既然松和情绪低落,那么让飞船多飞一会也不是不可以。
松和很轻地“啊”了声,聿严已经把目光移回了文件,希望松和明白意思是自己不再接受他的撒娇。
“极热症……”过了会,松和又说,“什么时候会好呢?”
聿严频繁发作的极热发情期显然不正常,当初的随行军医在半年之后才给出“极热症”这么一个说法,说是资料上可查,但病例太少,也没有什么治疗方法,只能寄希望于战争结束之后,聿严的精神得到有效放松。
最近战事到了尾声,按理来说不应该再发作,松和确实已经四个月左右没有见过聿严,但这次突然又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有一种这件事会永无止尽地纠缠他与聿严的不好的错觉。
聿严在松和的语气里听出一些失落。
他想到自己与松和的上一次见面,已经是135天之前,对黏人的松和来说,确实有些久了。
所以他理解了松和的低落,没有开口批评。
没等来聿严的回答,松和就无聊地看了眼舱外。
星云的柔光跟了他们很久,三分钟都没有离开仙女座,他开始在心里计算,上一次跳跃十次的路程他们走了三个多小时,这次只跳跃四次需要走多久。
只是飞船的跳跃次数与旅程时间不是简单的比例关系,再加上空间折叠的影响,算来算去,松和慢慢失去耐心,低头去研究舱内的地板。
聿严看完手中的文件,转头才发现蹲靠在他腿边的松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想起刚才松和说的不困,明白松和大概是真的很想跟他待在一起。
他把松和抱出指挥舱,进入他休息的房间。
松和很轻,抱在怀里又很柔软,脸蛋过于漂亮,性格过于温顺,意志不够坚定,会被alpha发情期的生理表现迷惑而产生感情,还总是撒娇,即便不那么明显,但聿严觉得自己总能发现。
关于松和对他的依赖,他很聪明地可以全部观察得出来。
他把松和放在床上,微弱的灯光让松和的面孔不那么清晰,却使聿严看到他顶着光的一侧脸上很细的绒毛,显得他整个人非常柔软。
睫毛很长,翘起一个弧度,在睡梦中一动不动,聿严想起早晨出门时他略显失落的表情,好在他什么都没说,乖乖上了飞船,所以此时聿严当作奖励一般,伸手摸了摸松和的头发。
有些凉而温软的触感,松和微微动了一下,好像留恋着他的触碰,但是他的掌心也没有停留太久。
送松和回到43号辅星之后,聿严随即离开。
飞船以超光速将43号辅星甩在身后,聿严在闭目休息的时候莫名回头,像能想象得到松和在门里向他投来的目光。
“你还好吗?”那天来找他闲聊的同期第一次时间来宿舍找松和,“突然走了那么久,又联系不上,我急死了。”
松和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五六天的不规律饮食把他折腾得够呛,觉得肚子又开始一阵阵得疼,也不掩饰,低声说:“孔木,你帮我拿点止痛药。”
孔木正色道:“怎么了?”
松和短暂道:“胃疼。”
孔木很快找来了药,松和就着半杯水吞下。
回到辅星后,他才真正的放松,孔木看他没什么事,才继续笑道:“主帅说你可以休息两天。我知道你的任务应该是不能问,所以,主星怎么样?”
松和想了想国家剧院那个一闪而过的红色屋顶,说:“很漂亮。”
同期看得出他累,所以没有久留,门关上以后,松和睡了最近第一个安稳的觉。
梦里他好像真的去了国家剧院,看到了曾经聿严抱着他描述过的场景。
专门有一个舞台提供给小丑表演,看的大多是小孩,幕布拉开一层,就是不同的内容,小丑会分一些星星给小朋友,长大以后就知道,其实只是会发光的陨石被加工成了五角的形状,但是小时候就是很喜欢。
他猜测松和也会喜欢,因为松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大人,但其实很天真,会相信他着急的时候说的所有保证,每一次都会被骗,下一次却还是相信。
相信不会很疼,不会很快操他,不会让他哭,也不会咬得他流血。
聿严啄吻着松和的肩背,又去嗅被他咬得布满痕迹的腺体,哄小孩一样地说:“老婆,你想不想看小丑表演?发个星星给你好不好?”
大概那是聿严为数不多的轻松的童年回忆,所以他经常说起,在极热发情期里不急着纾解情欲的时候,他也愿意给松和一些温柔的时光。
松和每次都很开心地答应:“我想看。”
他还有些苦恼地问过聿严,自己是大人,小丑应该是不会发星星给他的。
当时聿严已经又不耐起来了,拱在他颈侧挺着腰顶他,含含糊糊道:“我摘给你。”
可是松和一直没等到他摘的星星,也没等到看小丑表演的邀约。
在又一次的发情期结束以后,聿严将要回到前线,松和拿出自己驾驶飞船很难得才找到的拱极星裂解碎片送给聿严。
当时他衣服都没穿好,露着大半胸膛,房间里的气味是个人都知道他们做过什么,还维持着伸手送礼物的姿势,衣着整齐的聿严就叫敲门的副官进来。
可能他内心真的无意羞辱松和,只是对松和的表现感到匪夷所思,一边从副官手里接过军帽带上,一边当着除副官以外还等在门外的一小队人的面对他严肃地说:“松和,这不是爱情。”
作者有话说:
想一口气写完可是好累呀,有点后悔,好像不如乖乖写存稿
鹅子这么笨不是妈妈的错,也不是鹅子的错,要怪就怪没早恋吧!
写写写写再写一章加油翠花一大盘
手指抽筋了,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