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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不息 阿阮有酒 6721 2024-02-09 13:34:27

粟息当天晚上就要从聂靖泽家中搬出去,从私菜馆中出来时,聂明荣以考虑到安全为由,提出让助理开车送他一程,粟息拒绝不了,就同意了。

助理送他回到聂靖泽的住处,他回到家中,先给聂靖泽发了一条短信,再给钟情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才开始收拾行李。待他拎着行李箱搭电梯到地下车库时,恰巧撞上聂靖泽开车回来。

两人当着聂明荣助理的面吵了一架。

粟息忿然坐入车内离开,聂靖泽亦是怒气冲冲,转头就开车回到聂家,闯入聂明荣的书房中,与聂明荣大吵了一架。

情绪发泄到最后时,他怒不可遏地质问聂明荣:“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聂明荣从容不迫地反问他:“真正互相喜欢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外人的一点挑拨就分手。说来说去,还是他不够信任你。”

聂靖泽望着他长久地沉默下来,最后曲起五指,一拳重重砸在墙上,神色渐渐阴沉的同时,却也没有再开口反驳聂明荣的话。

将他面上的神情转变收入眼底,聂明荣眼底浮起几分满意来。

聂明荣的助理将粟息送到钟情家楼下,才调转方向开回了聂家。家中的管家上楼来报告助理在楼下客厅中等候的事,聂明荣回头对管家说:“你叫他上来。”

管家依言从书房中退出去。

片刻以后,助理敲门而入,将有关粟息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告知。当中重点提到,两人在停车场里吵架的事情。

聂明荣转过椅子来看他,“从明天开始,你帮我盯着点粟息。”

助理出声应下,又忍不住问一句:“您是怕少爷又去找他复合吗?”

“摄影棚里那个记者是我叫人放进去的,我本来没有抱太大期望,没想到他却交了一份这样好的作品上来。”聂明荣眯起眼眸,“这让我有点意外。”

他轻敲椅子扶手,慢吞吞地补充:“现在的年轻人,心眼多着呢。”

粟息搬回了钟情的家里住。虽然粟息并未说出具体的缘由来,但钟情忍不住在心底猜测,多半是两人因为之前的明星吵架,甚至于粟息极有可能已经与对方分手。

他下意识地就将粟息当作是失恋的人来对待,两人相处时亦是小心翼翼,绝口不提聂靖泽的名字。粟息在工作日中按时上班与下班,周末整整两天却一直待在出租屋里不下楼,偶尔在楼下露面时,也是穿着睡衣下楼来丢垃圾,一张脸看上去并无太多精神。

网络上有关聂靖泽与方若敛的绯闻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十分走运地拍到,两人曾经出现在市内极有名的珠宝店内挑选对戒。

把聂靖泽叫到办公室里来时,聂明荣手中还拿着印有聂靖泽与方若敛双双站在珠宝店中的柜台前,方若敛手中捏有一枚戒指的照片。他抬手让聂靖泽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倒是有些意外,你和方家那孩子这么快就互相看对眼了?”

聂靖泽轻扯唇角,满脸嘲弄,“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

“聂家与方家联姻,对两家来说都是只有益处,并无坏处。”聂明荣轻抖手中报纸,目光落在头条照片上,“只是,你们这看的是订婚戒指,还是结婚戒指?”

聂靖泽目光冷冷地扫向他,“我们当初说好的条件是订婚,不是结婚。”

“这么快就订婚,倒也有点出乎我意料。”聂明荣嘴角含笑,“我答应过你的,自然都会给你。只是,我这个位置的变动整个董事会都有权力参与决定。如今你还没有在董事面前展示出你该有的能力,我答应放一半权力给你,剩下的你自己去争取。”

聂靖泽皱了皱眉头,却仍旧冷脸应下道:“好。”

聂靖泽与方若敛即将订婚的消息被放了出来。

网络上皆是一片哗然,当中最为震动的就是方若敛的粉丝。

钟情和粟息在家里煮火锅吃,刷到手机上推送的新闻时面露震惊,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地安慰粟息。粟息神色平静地捞起锅中的牛肉,甚至还弯唇笑了笑,“你再看手机,肉就都被我吃掉了。”

钟情暗暗叹息一声,放下手机的同时,心中又将聂靖泽翻来覆去骂过不下十遍。

杨集亦是从沈清漪那里得知消息,打来电话询问他与聂靖泽的事情,言辞之间尽是磕磕绊绊:“……你和聂靖泽分手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你们不是还挺好的吗?”

并未正面回答他的话,粟息咬下一口脆藕,极为含糊地唔了一声。

杨集更为愤慨,又按着他再电话中来来去去将聂靖泽骂过数遍,甚至已经追溯到当年还在读大学时的一些细枝末节,最后又出言安慰他:“我现在也算是帝都里的新贵了,也认识不少长得英俊还有钱也喜欢男人的朋友,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几个?绝对不会比聂靖泽要差。”

粟息忙出声拒绝。

杨集闻言略有惋惜,最后只道:“那等你需要的时候,再打电话给我。”

粟息仍是含糊唔一声,又垂眸咬下一口魔芋。

杨集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倒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他欲开口告诉粟息,却又顾及到如今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新闻消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用其他的话遮掩过去。

粟息隐约察觉到对方想要说什么,却也没有开口问。只是挂掉电话以后,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高兴情绪来。

看得钟情在一旁更是摸不着头脑。

聂家与方家的订婚宴安排在一周后的周日。

订婚宴以前由聂家这边安排时间与地点,两家人需要一起吃一顿饭。聂明荣的助理亲自去餐厅定下包厢与菜单,餐厅经理带他去挑选包厢位置时,他无意中瞧见公司中的董事与旁人来餐厅中用餐。

距离隔得有些远,助理的目光从那人脸上仓促扫过,只觉得对方侧脸看上去有些眼熟,却也没能想起来对方到底是谁。左右看上去都不像是聂靖泽身边的人,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转头注意力就集中到经理说的话上去了。

两家人吃饭的当天,方家老爷子并未到场,聂家太太也因为身体原因没有来。聂明荣提起方老爷子时,方若承毫不隐瞒地点出,双方皆是打着商业联姻的由头互相合作,也就不必要按正常人家订婚前的程序走。

聂明荣这才放下心中那点猜疑,谈起订婚宴上的宴请宾客名单来。

订婚宴上的宾客皆是在整个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除此以外,聂家与方家旁系家族也来了不少人。只是方家的老爷子与聂太太仍是未到场。聂太太身体不好常年住在私人疗养院中,聂明荣与聂太太分居许多年这件事人人皆知,方家老爷子那样宠小孙子,却也没有到场,其他人心中不免有些猜疑。

好在聂明荣与方若承分别代表两家上台致辞时,方若承三言两语以年纪和身体原因解释了方家老爷子未到场的原因,这才稍稍打消在场人心中的疑惑。

接下来,聂靖泽与方若敛当着所有人的面交换了订婚戒指。聂明荣满意微笑,且如之前对聂靖泽承诺那般,带着聂家的私人律师走上前来,以在场所有宾客为见证,签署了一部分的股份转让文件。

订婚仪式结束的第二天,聂明荣在公司召开董事会议,聂靖泽以股份占有者会议。聂明荣在会议上向其他董事介绍聂靖泽如今的身份转变,聂靖泽却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打断他的话,提出对董事长的位置进行重新投票选择的要求。

聂明荣眯起眼睛看向他,却注意到聂靖泽的手上并未戴那枚订婚戒指。聂明荣已经猜到聂靖泽这些日子以来的用意,面上神色却依旧未变分毫。他虽是同意给出一半的权力,心中却仍旧免不了对聂靖泽突然妥协的猜疑。这些天来也始终叫人盯着对方,并未看见聂靖泽与任何董事会成员有私下的交集。

在座的其他人仍未敢开口说话,聂明荣扫视一圈下来,微微一笑,看向聂靖泽的目光如同在看什么不懂事的孩子,语气不急不徐道:“那就投吧。”

然而最终的投票结果却令他始料未及,董事会中有几人临时倒戈向聂靖泽那一方。聂靖泽以最高票数将聂明荣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来,聂明荣脸上的从容与和缓终于瞬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怒容满面以及颜面尽失。

他气急败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竟是因为一时没有站稳,身体微微一晃。立于身旁的助理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另一边聂靖泽已经宣布散会,众人亦从座位上起身,断断续续地朝门外走。亦有人停在聂明荣身旁出言安抚道:“总归公司还是姓聂,你如今不给,以后年纪大了也是要给的。”

不劝倒还好,一劝之下聂明荣的脸色却像是更加难看一分。他推开说话的那人,转头面色铁青地质问身边的助理,“这是怎么回事?”

助理沉默下来,也不知道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余光瞥见会议室中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聂靖泽身边的助理领着客人等在门外。聂靖泽并未与聂明荣多说一句,抬腿朝站在门外的男人走去。

助理的视线落在男人的脸上,恍然惊醒过来,那天在餐厅中与董事成员吃饭被他撞见的人,原来竟是方家的方若承。

酒池肉林在新一周开业的第一天晚上,又迎来了钱多花不完的贵客。

头顶着“待宰贵客”四字的沈少爷抬手一挥,道是今天有一桩大喜事,要包下整个会所来替喜事临门的哥们庆祝。

领班满脸喜色,按照贵客的意思留下一部分人伺候,其余人都临时放了一晚的假。钟情还是在被放假的名单以内,他换下会所里的工作制服,并未提前告诉粟息自己今晚放假的事,打算到时再给对方一个惊喜。

回家的路上,钟情接到同事的电话,对方在电话中大倒苦水,“我留在这里,还不如提前下班。沈少爷要给朋友庆祝,结果朋友却没有来,沈少爷这会儿心情正不好呢。”

钟情适时向他表达几分同情,说话间人已经走入漆黑一片的单元楼里。前些时候楼道里的灯坏掉了,一直没有人过来修,这会儿急着拿手机当手电筒用,钟情便不再多说,挂掉了电话。

他打开手机上的后置灯,爬上五楼找到自己家的铁门,却不见铁门下有灯光泄出来。钟情心中疑惑,以为粟息不在家里,失望之余,自己从口袋中摸出钥匙打开铁门,又推开里面的木门,抬眼时果然见客厅果然漆黑一片。

他朝前迈一大步,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索墙边的顶灯开关,耳边却听见沙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以及粗重的喘息声。钟情心中一惊,循声望过去时,只隐约看见沙发上隆起的黑影。

钟情心中愈发忐忑不安起来,冷汗几乎要顺着额角往下流。他在原地呆立小半片刻,终于结结巴巴地朝着黑暗里问:“谁、谁在那里?”

如同被人按下暂停键,沙发上的动静蓦地顿住。

手指也终于摸到墙上的开关,钟情胆战心惊地吞了吞口水,用力按下开关。

灯光流泻而下,室内瞬时亮了起来。

前一天还被报道已经和人气偶像方若敛订婚的男人,此时此刻正将粟息抱在腿上,一只手环在粟息腰间,另一只手按住粟息的下巴,目光淡淡地扫向他。

钟情登时傻眼。

第六十五章【完结章】

聂靖泽与方若敛分手的消息很快在圈内传开,众人皆是唏嘘不已。聂明荣更是避不见客,以放权休养为由出国度假,顺带平息心中的怒气。

粟息又搬回聂靖泽住的房子里,聂靖泽提出要请钟情吃饭,钟情诚惶诚恐地拒绝了。

杨集再度打来电话,喜气洋洋地告诉粟息,他和沈清漪的婚礼时间已经定了下来,想请粟息去做伴郎。

粟息同意了。

去礼服定制店中试伴郎礼服的那天,是聂靖泽开车送他过去的。杨集和沈清漪也在店内试刚送过来的婚礼服,等店员拿衣服过来的过程中,杨集与粟息没能说几句话,就被沈清漪的助理给叫走了。

店员推来挂伴郎服的衣架由粟息自己挑选。

粟息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聂靖泽,“你帮我挑?”

衣服皆十分贴合粟息的身材尺寸,聂靖泽起身用手撑开挂在衣架上的一排礼服,取下版型最为中规中矩的一套递给粟息,“你去试一下。”

粟息接过衣服要朝试衣间中走,送衣服过来的店员却冷不丁地出声叫住他,上下打量他一眼,伸手从衣架上拿出另一套收腰的西服,迟疑着开口:“粟先生,不如您也试一下这一套?”

一只手横空插入拿走店员手上的西服,聂靖泽从店员脸上收回目光,“你先试一试你手上那一套。”

粟息抱着臂弯中的衣服进入试衣间中,再出来时,衣服和裤子都已经换上。

他站在镜子前看了看,回头询问聂靖泽:“怎么样?”

聂靖泽面色平平,语气略有敷衍:“还行。”

粟息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心中倒是无所谓。毕竟结婚的人不是他。

立在旁边的店员又试探性地开口提醒:“粟先生——”

粟息朝他点点头,朝聂靖泽伸出双手道:“我试一下你拿的那套吧。”

聂靖泽神色一顿,还是将手中的衣服递了过去。

粟息回到试衣间里脱换衣服。

几分钟以后,他一边低头整理西服下摆,一边推门出来,想要去镜子面前看时,却先被聂靖泽从身后叫住:“别动。”

粟息微微一愣,抬眸望向他。

聂靖泽却只道:“你先转过来让我看看。”

粟息转了过来。

聂靖泽靠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一寸寸将他从头至尾仔细看过,最后凝在他的腰侧线条上,眸色深沉且沉默不语。

粟息以为他在走神,主动开口问对方:“怎么样?”

聂靖泽缓缓蹙起眉来,“不好。”

粟息连镜子也没照,“那我脱下来吧。”

聂靖泽略点了点头,垂眸淡淡道:“第一套挺好的,婚礼那天你就穿第一套吧。”

粟息将要开口,旁边的店员又打断他:“您不再试一试其他的款了吗?其他的也都适合您。”

粟息稍想了想,觉得再试试也行,转而朝店员走去。

店员又替他挑了好几套礼服。

然而无论是哪一套,粟息换上出来以后,聂靖泽皆是眉头微拧,漫不经心地掀眸道:“不好。”

这些衣服试来试去,粟息发现,在聂靖泽眼中,始终只有第一套对方亲手挑出的礼服才是最好的。

粟息换上自己来时穿的衣服,朝店员笑了笑,“麻烦你了,那就还是拿我试过的第一套吧。”

试过衣服以后,聂靖泽要带他去和几个朋友吃晚饭。粟息先去与杨集和沈清漪道别,出来时撞见先前那位推衣服来给他试穿的店员在和同事抱怨,“我是真的不明白了,我拿过去的礼服里,分明只有第一套是最普通最不好看的,第二套最适合他,剩下那些也算是不错。可是他男朋友却偏说第一套最好看。这真的是男朋友吗?”

粟息站在墙边,对此一笑了之,转身朝店外走去。

晚上的聚餐除去沈隋和秦砾以外,还有另外粟息不认识的几人。秦砾端着酒杯来向他敬酒,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勤快,全然一副将他对粟息另有想法的过往忘得干净。

粟息喝了酒,却不让秦砾那样叫他,只语气如常地开口:“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秦砾却坚持自己的叫法。抱着酒杯,眼珠子滴溜溜地朝四周环顾一圈,靠近来凑到他耳边道:“嫂子,你喝了我敬的酒,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粟息问他:“什么事?”

秦砾轻咳一声,继续将嗓音压低一分:“我之前说过要看上你的话,你可不要告诉聂哥。”

话音刚落,一只手轻轻拍上秦砾的肩膀,手主人在他背后懒懒开口道:“我都听见了。”

秦砾浑身一个激灵,转过头来看见沈隋的脸时,长出一口大气。

沈隋反手勾住他的肩头,“你既然知道讨好他,怎么却不知道要来讨好我?我也算是知情人之一吧。”

秦砾眼巴巴地看他,“那我现在来讨好你还来得及吗?”

沈隋点了点头,秦砾就被打发过去,与剩余几人一道缠着聂靖泽喝酒。

沈隋将怀中未开瓶的酒齐齐摆在粟息面前,眯起眼睛看他道:“你既然是要跟聂靖泽谈恋爱,以后我自然也就免不了要经常与你见面。可是你和我哥们好是一回事,我不待见你又是另一回事。这么着吧,”他抬手撬开瓶盖,“你跟我喝一场,如果你能喝倒我,我们以前的恩恩怨怨也就一笔勾销。可是如果你先倒下,”他笑得成竹在胸,“那可就不要怪我,以后在你男朋友面前还不给你面子了。”

粟息点头说了声好。

半个小时以后,沈隋在粟息面前喝趴下了。

粟息脸色微微发红,思维却清晰如旧。起身去找聂靖泽时,却见他被其他人团团围住,面上亦浮起些微的醉意来。

最后还是粟息叫来代驾,带走了聂靖泽与住在他们楼下的沈隋。

代驾将车开到地下车库里,沈隋下车认出眼前是自己的住处,便自顾自摇摇晃晃地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粟息与聂靖泽落在后面,代驾离开以后,两人也要上楼,聂靖泽却冷不丁地拉住他,提醒他不要忘了放在尾箱里的东西。

留他在原地,粟息拿着他的钥匙返回车边去开尾箱,才注意到尾箱中多出一个纸袋来。粟息提出袋子关上尾箱,加快步伐走回对方身边。

两人开门回到家中,粟息才记起来要去看纸袋中的东西。他将聂靖泽推到客厅沙发上坐下,自己亦是抱着纸袋在对方身侧落座,低头打开纸袋。却看见袋子中放着白天时在礼服店里试穿过的伴郎服。

他将西服外套拿出来展开在眼前,想起来这大概是他试穿的第二套,聂靖泽皱眉说不好的那一套。粟息将外套摆在腿上叠好,转头问身边的男人:“你买伴郎服干嘛?”

聂靖泽掀起眼皮来扫他一眼,伸手抱住他,转过脸来贴着他的耳根沉沉道:“我骗了你。”

粟息侧了侧脸,“你骗我什么了?”

“你试这套衣服的时候,我说不好看,那是骗你的。其实很好看,比你试过的任何一套礼服都要好看。”聂靖泽低笑一声,“看得我有点想要结婚。”

粟息心中有微微的动容。

聂靖泽叫他现在去将一套完整的礼服换上。

粟息犹豫一秒,最后仍是换上给他看了。

聂靖泽却抱起他走向卧室里的大床,一边将他推入被子中,一边俯下身来,在他耳边嗓音低哑地道:“当然,我更想把穿成这样的你压进床里欺负。”

最后,那套伴郎服在聂靖泽的掌心中被揉捏得不成样子。

杨集与沈清漪在国外海岛上结婚那天,各界人士被邀去观礼。沈隋与方若敛都在受邀宾客之内。

沈隋虽不敢置信粟息如今与当年读书时天差地别的酒量,耻于自己在酒桌上喝不过粟息这件事,却仍是如当晚那般说到做到,再见面时竟然也能面色如常地与粟息打招呼。甚至于偶尔出言戏谑他与聂靖泽三两句。

方若敛见到粟息时,脱口而出第一句就是:“想必你是知道,我先前都是在和你男朋友做戏,我可是有喜欢的人,你不要想多了。你如果真要计较我当初挽过你男朋友手的事,那么我再大度一点,让你把手放在我手臂上和你男朋友接触过的地方,让你挽回来好了。”

他微扬下巴,说完以后,真的伸出手去给粟息挽。

聂靖泽从粟息身后绕上前来,拎着他的衣领将他丢到一旁去,语气不善地叫他名字:“方若敛,你这是在勾引我男朋友吗?”

方若敛横眉怒瞪他,“你怎么回事?没听见我说我有喜欢的人吗?”

聂靖泽却不搭理他,抬手勾过粟息的肩膀转身离开。

方若敛气得在原地磨牙。

婚礼上粟息作为伴郎始终站在舞台一侧,主持人热场致辞,在新郎的授意下播放一段浪漫视频。新娘挽着父亲穿过长长的红毯走至新郎身侧,两人在主持的授意下交换戒指和拥吻。

沈清漪手中的捧花高高抛起,又轻盈落下,最后意外掉入粟息怀中。

粟息抱着捧花后退一步,背脊却撞上了人。

他回过头去,看见聂靖泽站在他身后垂眸望他,唇边掠起明晃晃的笑意,“想不想结婚?”

粟息弯唇笑了笑,转手将捧花送给旁边艳羡的伴娘,没有回答他的话。

婚礼结束当晚,粟息和聂靖泽在杨集订下的海边酒店里留宿一晚。

晚宴结束以后,他和聂靖泽去海边散步。

杨集提前准备好的烟花盛典在八点整准时开始。

烟花从海边夜色中升空而起时,聂靖泽顿住脚步,扬眉笑道:“白天问你的时候,其实是我有点想结婚了。”

“只是,男人都要先立业再成家,我现在手中所拥有的,都是直接从我父亲那里拿来的。”他微微垂眸,看向粟息,瞳孔在绚烂的烟花中愈显深邃,“我还拿不出最好的彩礼。”

粟息笑了起来,“同样都是男人,为什么我一定要是收彩礼的那一方?”

聂靖泽微微一怔,继而眼底有更多的笑意满溢而出。他抬起手臂抱住粟息,胸膛随着喉咙间的低笑声而轻轻震动,“你说得也有道理。”

粟息在他的拥抱中仰起头去看天空。

盛大的烟花在头顶翻腾炸裂,余留的火焰直直坠入海面。

粟息低下头来看聂靖泽。

聂靖泽也在看他。

又一簇烟花腾跃而起。

两人无声无息地接吻。

烟火在耳边炸开的一瞬间。

粟息想,等他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店时,他就把咖啡店当作彩礼送给面前的人好了。

聂靖泽想,等他投资的第一座主题公园在帝都中拔地而起时,他就向面前的人求婚好了。

烟花与海浪的声音逐渐淡去,面前的世界渺小得仿佛只能容下他们两个人。

只剩月光轻笼,呼吸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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