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二岁分化成α起,快二十年了。戚守麟第一次感受到发热期的“美妙”。而不是无尽的饥渴、燥热和注射抑制剂后仿佛连心都被冻住了一样的冷。
哪怕与他共度这7天的对象不是Ω,甚至是一个连信息素都极为稀薄的β。
也曾因为些微的情动有过露水姻缘,亦或带着目的性的共度良宵。
但从戚守麟确定自己不是因为新鲜感、或者怜悯而是真正对池焱动心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一生再不会有别人了。
他愿意把所有的柔情和爱意都奉给这一个不起眼的平凡青年。
想要爱他,更想要被他所爱。
为此,他甚至能违背自己的天性,反抗自然为他早已镌刻下的基因。命运的锁链他打不破,但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击碎了重铸。
就是要和池焱拼凑成一个完满的“圆”。
世人都说佳偶天成,但他偏不要。
纵然犹如在地狱里滚过一轮,也要爬着,用带血的舌把这块石头勾进嘴里死死咬住。
这一切池焱当然都不知道。
他正全情耽于欲海。
“嗯呜……想尿尿……”池焱动了动腰,小小地打了个尿颤。戚守麟被这一下夹得头皮发麻:“要尿就尿这。”
“不要,好脏……”老实人还留着一点最基本的廉耻,没同意尿在床上:“小狗才随便乱尿。”
“你不就是小狗么,”戚守麟挠挠他的下巴,“老公的小母狗。”
小石头、小黑兔、小母狗……戚守麟怎么能给他想出那么多的外号来。
“不当小母狗!要尿尿!”真把池焱逼急了,他根本不管戚守麟还插在自己后面,就往床边爬。戚守麟眼疾手快,一把将人给按住:“去尿可以,但接下来你得听老公的。”
遂把人带到盥洗室里,就站在马桶旁边干他。池焱抬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双湿漉漉的黑瞳向上望来:“老公……射给我。”
“让我怀孕吧。”
这五个字让戚守麟心头为之一震。也许是假性发情的影响,但这种话是池焱第一次主动说。
想要怀孕,想要诞下融合两人血脉的子嗣,想要永远纠缠在一起。
戚守麟抱紧了他,阴茎就是爱的刑具,狠狠地贯穿了池焱的生殖腔,在尽头的子宫里成结、射精……
让池焱去厕所尿的交换条件就是得穿戚守麟给他准备的衣服——一件白色蕾丝的女式吊带短裙,还配了吊带袜。池焱扭扭捏捏地换了出来,没想到戚守麟倒不见人了。
池焱急了,跑进他房间去找。
“先不要进来。”衣帽间里亮着灯,戚守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池焱就乖乖地坐在床边,晃荡着两个套在白色吊带袜里的脚丫子。
直到衣帽间里的灯熄灭他才看见戚守麟慢慢地从里面走出来。
池焱没见过这样的戚守麟。
他穿着很正式的黑白礼服,束着腰封,更衬得人猿臂蜂腰。半立的领子上系着领结,还戴着白手套。头发也梳成了背头。
池焱看得都痴了。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又没有……
戚守麟也好久没有穿得这么正式了,完全手作,每一寸都妥帖地衬托出他挺拔线条的礼服。会给池焱这么大的视觉冲击当然不奇怪。
“你老公好看?”戚守麟走过去,亲亲他微张的嘴。一展臂挥开了一层白纱披在他的头上。
“走吧,我的新娘。”
“新娘……?”池焱略带疑惑地重复了这个词。
“是啊,你都叫我老公了,还不是我的新娘么?”戚守麟伸手将他的手挎在自己的臂弯里。
阳光斜洒在客厅里,带来融融暖意。
戚守麟放了一首舒缓的圆舞曲,再向池焱躬身伸手。
“我、我不会。”池焱小幅摇头。
戚守麟不由分说地把他的手攥在自己掌心里,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要,让他完全贴在自己身前:“那就踩着我。”
白丝袜裹着的十个脚指头紧紧蜷着,踩在手工皮鞋的鞋面上。池焱提着气,生怕自己把戚守麟给踩疼了。
“放松,你这样我都不好活动了。”对戚守麟这样的α来说,池焱的重量算不上什么,反倒是怕他腿上绷得太紧会抽筋。
迷迷糊糊的记忆里,池焱总觉得跳舞是一件会让他感到心酸又苦涩的事情。但是此刻,他不那么认为。
戚守麟将他紧紧搂在胸前,让他踩着自己的脚。
是他的天,也是他的地。
他的脚步和旋转都那么从容优雅,让池焱有一种自己也能跳得很好的错觉。
不管外界有怎样的声音,在这样的一方天地里,在这样宁静的午后。
这个α要让一个β做自己的新娘。
戚守麟缓缓掀起白纱和池焱接吻。
“我爱你,池焱。”
“你爱我么?”
“新娘”怔怔地凝视着他,毫无预兆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虽然在假性发热的池焱总是很爱哭,欢愉也哭、痛了也哭。可没有哪一次是像这样,只因为一句话,只因为一个疑问就能哭得昏天黑地、撕心裂肺。
他从戚守麟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窝在沙发的角落,把自己蜷得很小、抱得很紧。好似受尽了委屈、饮尽了苦痛。
戚守麟愣着站了一会,走过去把池焱给牢牢圈住。
即使是完全解放了自我的发热期,池焱也不肯说爱他。
他们本就是云泥之别的人啊,即使是此刻的相拥也像跨越了万千光年。
池焱像一枚蚌,张开坚硬的外壳,将柔软的内里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
哪怕脆弱湿软的蚌肉会在这一瞬间被超新星的光辉蒸干、灼烧,化为灰烬。
至少他见过,他得到过。这一刻只为了自己而闪耀的。
胜过月亮、胜过太阳的光辉。
所以和戚守麟的每一次做爱。
都像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