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得快, 不知道是不是认识这群公子哥,连笔录都没有要求去警局做,而是直接抓了那个讹钱司机就呼啸而去。出警和行动速度, 无一不让人侧目。反观闻思哲这群人的作风,也同样,警察离开没五分钟, 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出来的好几辆四个轮子的车, 一辆比一辆彪悍惹眼,全部排开停在路边。
这原本还不算严重的事故现场,这下子反而吸引了附近好几条街的注意力。
不明情况的人纷纷猜测是谁出了事,搞这么大阵仗。
就在周围的人猜测不断的时候, 引擎轰鸣,一排车迅速离去。
几分钟前还热闹非凡的路口,最终只余下一片摸不着的汽车尾气, 和众人震撼后像是一场幻觉般的唏嘘。
林俞坐的那辆车,后排只有他和闻舟尧,副驾驶坐闻思哲,开车的是一开始上去和司机动手的那个男生。
林俞腰痛,靠他哥身上不说话。
“严不严重啊?”开车的男生驶离了路口, 刚转上大道就回头问:“闻哥, 直接上医院?”
闻舟尧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人,眉心紧皱。
他嗯了声,“速度快点。”
“放心,我很快的。”
男生说着, 一脚油门已经加上去了。
林俞后腰一整片都是麻木的感觉,又钝又痛,他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但闻舟尧要带他上医院, 他想说应该不严重,但看了看他哥脸色,也不反驳了。
开车速度的确很快,感觉没多大会儿就到了。
林俞下了车才发现,来的竟然还是西川这边的一所军区医院。
闻家人似乎都对这边很熟,刚到门口就有穿白大褂的人迎上来,林俞全程稀里糊涂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生检查室的单人床上了。
医生是个大约只有三十来岁的年轻人,隔着一道帘子和闻舟尧了解他的情况,彼此很熟稔的样子。
一起来的闻思哲他们反而在里间围在林俞周围。
林俞趴着,看了看他们:“都站这儿干嘛?我这估计也就是小伤,天也不早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那不行。”闻思哲干脆拖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开口说:“你是来我们闻家的客人,在西川的地盘出事了我们肯定得负责到底。”
另外的男生说:“我们反正闲着也没事,今天是我们让你骑车才出事的,都有责任。”
“对啊,你一手艺人,哪儿磕了碰了都是问题。”旁边的人突然小声说:“我看闻哥揍人那会儿是真吓一跳,那下手的力道,看得我骨头都跟着发酸。”
引来其他人集体赞同的声音。
林俞只是不想验个伤让这么多人围着,他不再说话,从周围各种各样讨论的声音中,仔细辨别着闻舟尧的声音。医生似乎在和闻舟尧说其他事,压得低,搞的帘子里边的声音也越说越小。
很快医生进来,闻舟尧跟在后边。
医生赶人:“都出去吧,别都杵在这儿。”
“医生,你快给他看看。”闻思哲说:“伤着腰了,看看到底严不严重。”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医生不耐烦,挥手:“出去出去。”
除了闻舟尧,其余人都纷纷往外走。
其他人离开了,那医生开始戴手套。这下子没了刚刚的不耐烦,反而对林俞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边戴一边问他:“叫什么名字?”
林俞不明所以,还是应说:“林俞。”
“年龄?”
“不到十九。”
“哪儿人啊?”
林俞觉得奇怪,正在想要不要回答,就听见闻舟尧一句不耐烦的,“你还有完没完?”
医生嗤笑:“瞧你那脾气,这么久了,丁点没变。”
林俞保持着俯趴的动作,侧头张嘴,无声问闻舟尧。
熟人?
闻舟尧按了一下他上半背,防止他乱动,开口说:“国外训练认识的,他那会儿跨国援助,别搭理他。”
那医生当即冲着林俞说:“小同学,你说你长这么好看,怎么偏偏眼神不好看上他?”他又指着闻舟尧说:“就这人,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
林俞有些惊讶他居然知道自己和闻舟尧的关系。
看来他哥提前打了招呼了。
医生说着掀开了林俞后背的衣服,好半天没有动作。
林俞不解,回头,然后听见那医生罕见无语的样子,低骂了声:“操,这对我一个单身人士很不友好好吧。”
林俞当场想起什么,脸色尴尬,翻身就要起来。
“别动。”被一直盯着的闻舟尧按住。
他脸色半黑,盯着医生,警告了一声:“齐敬。”
齐敬举手投降。
“好了,请相信我的专业。”
闻舟尧弯腰揉了一把林俞的头发解释:“没事,伤在腰上,还是得让医生看看才放心。”
林俞躺回去,除了有点尴尬之外,其实也没有其他感觉了。
反而是齐敬,看着这样和人低语状态的闻舟尧,惊讶地挑了挑眉。
他再次打量林俞,收起玩笑心思,查看自己的病人。
忽略那细白腰上遮掩不住的某些痕迹,那块伤的确挺严重的。巴掌大,全部都是紫黑,中间还有在石棱上挫出来的几道浸血的痕迹。
“还算好,骨头没事。”齐敬检查完,对闻舟尧说:“放心吧。”
闻舟尧点点头,伸手帮林俞把衣服轻轻拉下来。
林俞看得出来,齐敬和闻舟尧的关系应该很好,交情估计和他大学寝室里那几个兄弟不遑多让。
果然,这会儿齐敬一屁股坐床沿,看着小心扶着林俞起来的闻舟尧,状态似乎有点无语,也有点好奇,还有点烦躁,最后直截了当问:“你俩来真的?”
“什么?”林俞没搞懂,抬头问。
齐敬指了指闻舟尧对林俞说:“早上圈子里刚流传出这丫的出柜的消息我还不信,结果晚上就跟我说带男朋友来看伤,我还以为你俩只是玩玩。现在我咋看,你们来真的?”
他有突然凑近林俞的脸,问:“小同学,你别是被这老狗糊弄了吧?他闻家在这医院就是把院长亲自叫来就诊都是小事,七弯八绕找我,都出柜了还把你藏起来,你没想想为什么?”
林俞听得一脑袋黑线。
他坐起来,“闻舟尧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吗?”
齐敬:“什么?”
林俞勾了勾嘴角说:“我是他弟,亲弟,是你你会不会小心一点?”
一记重锤,直接把人给砸懵了。
齐敬当场给俩人表演了一个裂开的表情。
最后好半天,冲闻舟尧咬牙说了句:“真的假的?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禽兽?”
“我谢谢你。”闻舟尧不咸不淡。
同时拍了拍林俞后颈,对他故意的行径倒是没有反驳。
林俞直到被闻舟尧抱出医院,因为这个齐敬反倒觉得轻松起来,他安心窝在闻舟尧怀里,低声对闻舟尧说:“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嗯。”闻舟尧倒是没否认,“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他在战地待过几年,经验和技术都很过关。”
“我是说他对知道我们的事之后的反应。”
闻舟尧低头看他,说:“他的爱人是一名战地记者,男的。”
“啊,这样,难怪接受度挺高。”林俞反应迟缓了两秒,“不对吧,他不是说自己单身?”
平日里看起来最聪明,这时候的反应就呆呆的。
闻舟尧勾了勾嘴角,蹭蹭他被风吹冷的额头,把人抱紧了一点。
“他爱人已经过世了,子弹打中了心脏。”闻舟尧说。
林俞陡然间沉默下来,很久都没有说话。
天已经黑了,远处闻思哲他们还等在路边的车旁。
闻舟尧抱着人走下石阶。
林俞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夜空眨了眨眼睛,突然问:“哥,你今天朝我跑过来的时候,在想什么?”
闻舟尧脚下顿了顿,然后说:“什么都没想,因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到百米的距离,突然成了仿佛跨不过去的银河鸿沟。
所有感官都在倒退,只有快一点,再快一点。
林俞动了动,头埋得更深了些,最后说:“哥,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闻舟尧当时的眼神刺痛了他,林俞这辈子都不想再从他眼里看见那样的神情。
“谁都有欲念,求钱求权求爱。”闻舟尧用耳朵挨他的脸,有点凉,说:“但当时就知道,你好好的,哥这辈子也就不求别的了。”
林俞眼眶一红,哑声笑道:“肯定,都好好的,到时候等我把你熬成一老头子,就在家里的院子天天对坐喝茶。”
闻舟尧低声应他:“好。”
晚上还是闻舟尧住的那栋房子,房间最后还是闻舟尧自己收拾的,林俞伤了腰,趴沙发上当大爷。
“这儿,这儿。”林俞示意地毯上被自己剥落的橘子皮。
闻舟尧扫了他一眼,走过来替他捡起来扔垃圾桶。
这人的住所向来受不了脏乱差,在哪儿都一样。
半个小时后,床上换上新床单被套,林俞裸着半身体贴在他哥胸前,脸埋他脖颈处,后腰塌陷着拉出白月光一样的弧度。一边感受着他哥给自己擦药的动作,一边感慨声说:“来一趟西川,最后带着这样的腰伤回去,怎么想来有些丢脸?”
闻舟尧的声音吐在耳边,音调平静:“觉得不划算?”
“是吧。”林俞后退一点,舔了下闻舟尧嘴唇,玩笑道:“腰肌劳损可以接受,可现在搞成这样,这不是看着眼前你这块肉都吃不着?”
闻舟尧手上动作一滞,然后挑眉,“经过昨夜我以为你想跑。”
“那是因为……太久了好吧。”林俞脸发热。但眼珠一转,借着自己现在伤了,他哥也不敢动他,凑他哥耳朵边口无遮拦缓缓说道:“谁让哥你是那天上星民间月,弟弟食髓知了味,巫山云雨哪儿还要什么脸皮。”
闻舟尧脸上一本正经,像是不为所动,还侧头扫他一眼。
开口道:“再说一遍。”还边示意他:“别这么近,转个身,不好擦。”
林俞不敢有大幅度动作,蹭着他哥一点一点挪,闻舟尧就那样看着,也不帮忙。
林俞终于转了个身,吁口气。
他坐在闻舟尧腿间,背对着他。
无所谓道:“再说一遍也是这样,说哥你魅力太大还不乐意啊?”
闻舟尧:“不对。”
“什么不对?”林俞问。
闻舟尧贴上来,带着点晦暗不明。
他说:“是你……”
后面两个字林俞没听清,蹭着他哥的侧脸回头,“是我什么?”
闻舟尧原本放在林俞后腰的手突然挪前来,盯着他的眼睛,手却缓缓伸进了被子里。
林俞浑身一僵,接着脸色爆红。
闻舟尧接着咬他耳朵,哑声,用刚刚林俞缓缓的语调回他:“是我们小俞欠操。”
那清晰的字眼跟打了特别说明一样,沙哑着滑进耳朵里,林俞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被蒸红了。
林俞撩的骚,分不清到底谁更不要脸一些。
亲密的事情做尽了,就像是骨血相融过,话里彻底没了分寸。
腰上的伤抹了药,清清凉凉的没了痛觉,而心里却像入了火山地底,岩浆翻滚,热气层层往上涌。
闻舟尧制住他,动作强硬中透着诱哄。
他说:“乖,分开一点,腰别动,有伤,忘了?”
“哥。” 林俞声调失控,求饶。
闻舟尧笑:“想腰肌劳损是不行,民间月就辛苦一回,作明日回程礼,今夜怎么也不能让我们小俞亏了是不是?”
林俞腿打颤,腰却不能动,今夜注定要便宜某人。
看尽这真正天上星,登月途中如受缚索之困,终难耐颤抖迷离哭求的所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