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还在播放,一段播完便自动跳转下一个视频。
但傅默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视频上。
他抚摸着怀中的垂耳兔,干燥的、带着难捱痒意的指腹,从这只毛团儿的头顶滑落至后背,再抬起落到头顶。
如此反反复复地抚摸着,手指力道时轻时重,带着一丝难言的焦灼感。
身边的青年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身体愈发僵硬起来,几次三番看向身边的男人,对方却一直盯着墙壁上的投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一样。
胡导足足发来了八段视频,在视频播放到第三段的时候,江瑭似是终于忍不住开口:“傅老师。”
他的声音轻而软,隐没在视频的背景音之中,除了就坐在他身边的傅默之外,就连摄像机位都捕捉不到他的声音。
傅默过了一会才应声:“什么事?”
江瑭看看他,又看看被他拢在掌心的雪白小兔,声音又压低了些:“你……你能别摸了吗?”
傅默怔了一下,手指都微微顿住。
片刻后,他低声:“抱歉。”
江瑭冲他笑了笑,杏眸看着比平时更水润,表情似乎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但细看之下,青年唇角的弧度似乎带着些勉强,垂于身侧的指尖也细细发着颤。
“没事。”江瑭轻声说,“还有五个视频,继续看吧。”
傅默嗯了一声,拇指坚硬的指甲盖用力捻过其他手指的指腹,留下几个或深或浅的指甲印。
但即便是这样,也无法压制住那从身体上传来的、几乎能将人折磨得发狂的痒和燥。
傅默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比往日更沉几分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投影。
如此片刻之后,连半个视频的时间都没有坚持到,傅默的手指又一次落在了掌心中的毛团身上。
这一次,他的动作比之前更急切了些,甚至没注意到,指腹匆匆从垂耳兔的脑袋上划过时,还连带着揉了一把垂耳兔柔软的耳根处。
身边青年低而压抑地闷哼一声,嗓音里染上几分急切,听起来微微紧绷:“傅老师!”
向来乖巧的垂耳兔似乎也终于不堪其扰,用力蹬了一下后腿,躲开傅默的手指,从他掌心里跳走了。
柔软温暖的触感消失,傅默的手指似痉挛般蜷缩了几下。
他抬眸对上青年的视线,听见对方嗓音低低地说:“你怎么——”
似是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青年只说了三个字就没说了。
这次的皮肤饥渴症发作得太突然,也远比傅默想象中的要更激烈。
他试着忍了忍,但能缓解他饥渴症的人就在眼前,就仿佛饿极了的野兽突然看见一块肥美新鲜的肉一样。
“江瑭。”傅默突然出声,声音低哑,“虽然很抱歉,但是……能让我摸一下吗?”
江瑭微微睁大眼睛,表情有些空茫:“……什么?”
傅默却没再出声,指尖的蜷缩频率更高了些,黑沉的眸底带着几乎能将人吞没的暗色。
他唇角紧抿着,静静看了身边人片刻,像是等不及青年的回应一般,傅默猛地探出手,盖在了青年垂放在地毯上的那只手上。
傅默的手比江瑭的宽大一圈,这么盖上去,几乎把对方的整个手都遮得严严实实。
江瑭似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下意识想把手缩回去,却没抽动。
傅默的手已经先他一步,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
江瑭惊诧又茫然:“傅老师,你怎么……?”
“让我碰一下,一会儿就好。”傅默声音极低,语气里带着些恳请似的轻软,“拜托你。”
江瑭便不动了。
傅默呼吸重而急促,因为极度忍耐的缘故,额角青筋都蹦了出来,极为吸睛醒目。
青年手腕细瘦,被他的手掌圈住,掌心之下的皮肤温热细腻,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傅默甚至察觉到了对方细微的颤抖。
两人相贴的皮肤面积并不大,但傅默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燥乱的症状正缓慢消退着。
傅默微微垂眸,视线落在江瑭的手腕处。
青年的肤色暖白细润,在卧室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淡淡的莹润色泽,被他偏小麦色的手握住,两人肤色分明,让傅默更为清楚地认知到,他此时正握着对方的手腕。
对于饥渴症发作的傅默而言,这无异于视觉和触觉上的双重满足。
投影上的视频还在自顾自播放着,第三段放完后便是第四段、第五段……
不知过了多久,傅默突然听见身边青年低低出声:“傅老师,你是不是——”
江瑭顿了顿,偷偷瞄了傅默一眼,很快又垂下眸子,小声说:“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就是问一下,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傅默已经稍稍平静下来,他偏头深深地看了江瑭一眼,同样低声问:“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知道,傅老师不是这种随便动手动脚的轻浮之人。”江瑭轻声说,“你刚刚的状态不太对劲,看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傅默便怔了怔。
他自诩忍耐力极好,以往症状发作的时候,即便是身边的助理或熟悉他的朋友,都很难看出他的不适。
但江瑭却发现了。
傅默沉默了片刻,轻轻颔首:“是。”他坦诚地说,“我有皮肤饥渴症。”
“皮肤饥渴……”青年低声重复了一遍,“我听说过这个病,患者会非常渴望和其他人进行亲密的皮肤接触。”
他轻抿了一下唇,小声问:“傅老师的症状……严重吗?”
傅默仔细辨别了一下他的语气。
有些微的惊讶,但更多的是担忧,却并没有任何反感或厌恶。
这让傅默心情稍霁,他嗯了一声回复道:“很严重。”
青年便轻蹙了下眉,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双杏眸微微睁大:“可是我之前有听说,傅老师你有洁癖,不喜欢和人有任何肢体接触——”
“是真的。”傅默点头,“有‘洁癖’是真,有皮肤饥渴症也是真。”
明明本应是一场普通的对戏,但现在对戏还没开始,却反倒成了一场坦白局。
傅默垂了下眸子,声音轻而缓,带着些莫名的意味:“因为以前的某些经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即便只是轻微的触碰,身理反应也会很难受。”
一旁的青年抿着唇,静静听着他诉说。
“但即便如此,皮肤饥渴症依旧存在。”傅默说,“这个病让我无时无刻不想和别人有皮肤接触,但是不接触难受,真正接触后却又更难接受。”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不带任何感情地陈述着一件事,但这样简单的文字里,却包含着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压抑着的、不为人知的痛苦。
“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件事。”傅默轻声,黑沉瞳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身边的青年,“江瑭,只有你是不同的。”
江瑭垂着眸子,长睫颤了颤:“傅老师的意思是,在碰到我的时候,不会犯‘洁癖’吗?”
“对。”傅默点头,“你是我这么多年来,遇到的唯一一个例外。”
他声音虽低而轻,但语气却非常诚挚。
江瑭眸光微颤,似是被他的话语触动到了一般。
“傅老师。”他轻声,“我是不是可以帮到你?”
傅默没说话,握着江瑭手腕的手指却蜷紧了些。
江瑭指尖轻轻颤动了一下,却并没有缩回手。
男人掌心温度炽烫,带着几乎能灼伤人的温度,和他的手腕紧紧贴在一起,指尖处细细的颤抖清楚地传递给了他。
片刻后,江瑭轻声说:“如果可以帮到你的话,我可以在傅老师有需要的时候……”
他顿了顿,问,“只是像现在这样,碰一下就可以了,对吗?”
“我不知道。”傅默却说,“我的症状时轻时重,我也不清楚以后症状会不会变得更严重,会不会需要更大面积的肌肤接触。”
身边青年默了默。
傅默在心底叹息一声:“江瑭,你不用勉强自己,如果不行的话——”
“我可以的。”江瑭却打断他,“没关系的傅老师,你有需要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似是没想到他会答应,傅默微微怔住。
青年却冲他笑了下,笑容干净又柔软:“我虽然和傅老师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傅老师这段时间真的很照顾我,不管是我还是奶糖——”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毛绒白团,垂耳兔便蹦蹦跶跶地重新跳了过来,粉嫩的鼻尖拱了两下傅默的另一只手。
“之前夏清源在的时候也好,奶糖和球球受伤的时候也好,《沉默》的试镜资格……还有很多很多小事。”江瑭轻声说,“傅老师真的帮了我很多,我一直在想,到底怎么做才能答谢这些恩情。”
他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杏眸里带着些感激般的笑意:“能帮到傅老师,我很开心,真的。”
青年语气里的真诚没有丝毫作假,即便是傅默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也难免心头触动。
他嘴唇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帮你不是因为你能缓解我的皮肤饥渴症,也不是为了让你这样答谢我。”
“我知道。”江瑭点头,“我想帮傅老师,也不仅仅是为了答谢你而已。”
傅默和他对视片刻,黑沉的眸子里便浮起些轻快的笑意。
他轻声说,嘴角含笑:“多谢。”
江瑭摇了下头:“傅老师不用跟我客气。”
傅默嗯了一声,突然道:“傅默。”
江瑭一怔,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别叫我傅老师了。”傅默眸光微柔,“叫傅默。”
江瑭笑了下说:“好。”
说话的时候,傅默依旧紧紧握着江瑭的手腕。从青年手腕上传来的温热温度,让傅默身上难耐的不适感缓解了不少。
这是傅默头一次在病症发作的时候,体会到饥渴症被满足的轻松和餍足。
也因此,即便现在症状已经消退,傅默依旧留恋不愿意松开手。
身边青年低声问他:“你现在有觉得好一点了吗?”
傅默嗯了一声,指尖轻蹭了一下青年细腻的手腕,问他:“可以再握一会吗?”
对方便弯了下圆润的杏眸说:“可以的。”
得到允许的傅默勾起唇角,放任自己握得更紧了些。
两人的交流声压得极低,被视频的声音完全遮盖住,放置在房间角落出的摄像机位更是半点都捕捉不到他们的说话内容。
直播间的观众们只能看见傅默和江瑭凑得很近,似乎在说些什么,却完全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就连傅默攥着江瑭的那只手,都被傅默本人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没有被镜头拍摄到。
【可恶,小情侣又在说悄悄话了[指指点点.jpg]】
【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资深VIP听不得的吗[噘嘴.jpg]】
【好家伙,这是都在害羞吗?脸一个比一个红嘻嘻】
【默哥和瑭瑭不会真的要一起拍吻戏了吧?可以期待一个默哥为了瑭瑭破例吗[眼巴巴.jpg]】
所有的剪辑看完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傅默问江瑭:“怎么样?学会了吗?”
“我也不知道。”江瑭无奈地笑了下,“脑子说它学会了,但是身体……”
“明天就知道了。”傅默说,“回去休息吧。”
江瑭有些诧异:“不是说要对戏吗?”
“太晚了,明天去剧组后实景对戏吧。”傅默说,“保持好状态。”
江瑭嗯了一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轻声:“那……手现在可以松开了吗?”
傅默心下微微遗憾。
其实早就可以松了,只是他不愿意松而已。
对于患有皮肤饥渴症的人来说,即便是在病症的非发作期,其实也是渴望着和人肌肤相贴的,傅默自然也是一样。
但他还是点头说:“可以,多谢了。”然后松开了手。
“都说了不用和我客气。”江瑭笑着说,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
手腕被人握住的时候,江瑭几乎没有动过这只胳膊,此时蓦的被人松开,便觉得手腕有些僵硬。
傅默把他的手腕攥得很紧,松开之后才发现,手腕处莹白的皮肤竟然已经泛起淡淡的红痕,格外刺眼。
就连傅默都愣了一下:“抱歉,疼吗?”
“没事,不疼。”江瑭揉了揉那处手腕,安慰他说,“我是皮肤比较容易红的那种体质,稍微用力点就红得厉害,看着严重,其实不疼的。”
傅默盯着他的手腕看了许久,这才低低地嗯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江瑭起身的时候,雪白的垂耳兔蹦跶着跟上了他,被他弯腰抱了起来。
见傅默的视线落在奶糖身上,江瑭主动问:“今天晚上需要奶糖陪你睡觉吗?”
傅默微愣,似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可以吗?”他问。
江瑭弯了弯眼睛,手中的白团儿便径直蹦到了傅默怀里,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不动了。
傅默眼底便渗出些笑意,进而得寸进尺般地问:“那我可以摸奶糖吗?”
“可以。”江瑭点头,似是想到什么,脸色微红,“就是……别乱摸。”
傅默手指微顿,瞬间就理解到江瑭所说的是哪件事。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垂耳兔短啾啾的尾巴,脑海中咻然闪过那被柔软绒毛遮掩住的小粉球。
奶糖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般,尾巴抖了两下,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些。
傅默轻咳一声,声音里带着些尴尬:“抱歉,今天不会了。”
“没事。”江瑭脸上红意更明显了些,他偏开视线,看起来比傅默还要尴尬,“你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不能怪你。”
青年小声嘀咕着,似是想逃避这个话题似的说:“我回房休息了,傅老师你也早点睡。”
说完便拉开房门,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门的力度大到下方的小门都吱呀乱晃了许久。
傅默眼帘垂下,掩住了眼底浓郁的笑意。
【可恶,好想给他们的嘴巴里装一个扩音器啊,怎么一句话都听不见的[怒火中烧.jpg]】
【所以傅老师说了什么,竟然让瑭瑭害羞成这样!我真的很好奇啊!!】
【是我眼花了吗,我怎么看到瑭瑭的手腕红了?】
【没眼花!就是红了!而且看起来像是被捏红的!!】
【所以刚刚看吻戏剪辑的时候,默哥一直握着瑭瑭的手腕吗?!】
【是谁嗑拉了原来是我啊啊啊啊】
江瑭关上房门,在摄像头看不见的角度,勾唇无声地笑了下。
233在他脑海里夸夸鼓掌:【这就是‘最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吗?宿主果然是最厉害的!】
江瑭没有反驳它。
虽然不是特别准确,但这么形容也没什么问题。
他回身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腿侧却突然传来轻微的痒意。
江瑭动作微顿,无奈地低喃了一声:“都说了不要乱摸了。”
对面的房间中,傅默托着雪白垂耳兔的后腿,和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对视着。
“你到底是什么呢?”他用摄像机捕捉不到的声音,轻声呢喃着,“碰奶糖的时候你会感觉到,那我和奶糖说话,你也能听到吗?”
掌心小兔歪了歪脑袋,伸出粉嫩的小舌舔了一下他的手掌心。
*
翌日,《沉默》剧组。
傅默和江瑭来得早,傅默的造型早先就已经定好了,今天只需要换服装上妆即可。
白檀的妆造有很多版,一众人挑来挑去,最终竟是选了个最简单的造型。
“江瑭本身的模样已经非常符合白檀的人设,多余的装饰只会画蛇添足。”
这话是傅默说的,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正式开拍之前,胡导带着两人来到拍摄场景地,给两人讲戏。
“这场戏会有很多肢体上的接触,是白檀和秦申秋之间冲突最激烈的一场戏。”胡导一边说,一边指着场地上的造景位置,为他们讲解动作设计和走位。
江瑭点着头,跟在胡导的身后,突然听见他来了一句:“昨天发给你们的视频,你们都看了吧?”
傅默语气自然:“看了。”
“不错。”胡导又看向江瑭,“你呢?看了吗?”
傅默听见身边的青年嗯了一声,轻声说:“看了。”
他微微侧眸,果然看见青年的耳廓染上了一抹薄红之色。
“很好。”胡导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鼓励道,“加油,争取一鼓作气拍出效果,就不用换剧本折腾了。”
等胡导走远了些后,傅默垂眸看向身边人:“在紧张?”
江瑭很轻地嗯了一声说:“嗯,有点。”
“是在紧张和我对手戏,还是在紧张吻戏?”傅默又问。
“都有。”江瑭紧张地抿了下唇角,“不过能和傅老师演对手戏,虽然很有压力,但也很开心。”
他抬眸看了一眼傅默,深吸了一口气,在导演喊着‘就位了’的时候,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傅老师,你能碰我一下吗?”
傅默诧异地挑了下眉,却没问为什么,而是顺从地伸出了手。
便见青年抬手,飞快地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只停了短短两秒钟不到便松开了。
“汲取力量。”江瑭冲傅默眨了下眼睛,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的第一个镜头在房间外,而傅默在房间里面。
江瑭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待所有人都就位以后,胡导便喊了开始。
剧本之中,傅默饰演的秦申秋被敌营巡逻兵发现,子弹从他的大腿外侧擦过。带伤躲避追兵的过程中,秦申秋找了一个空房间躲了进去,殊不知这个房间是敌营副官白檀的房间。
此时拍摄的场景,便是江瑭饰演的白檀从外归来后发生的事。
身为间谍,白檀在敌营潜伏多年,警惕性自然不可谓不强。
因此在刚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白檀便动作一顿,眸光厉了一瞬,又迅速被他遮掩住。
营内混乱,所有巡逻兵都在追捕一个潜入营内的特务,身为副官的白檀自然也知道此事。
房间中传来非常浅淡的血腥味,白檀面不改色的走进房间,房门咔哒一声在他身后关上。
刚往前走了没两步,后腰处便被冰冷的枪口抵住,男人宽大的掌心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
“别动。”对方声音嘶哑,呼吸急促而紊乱,“配合我。”
秦申秋认出白檀是副官,在敌营内地位不低:“等会有人搜查,别开门,也别乱叫,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白檀举起双手,语气却不见慌乱:“没用的,我如果不开门,他们只会强行闯入。”
秦申秋手上愈发用力,逼迫白檀仰起头,正欲说话,对方却抢先他一步开了口。
“配合我,我能救你。”白檀声音低而冷静,“秦申秋。”
秦申秋身子一颤,手上力道微松:“你怎么知道——”
白檀偏头,冲他极浅地勾了下唇说:“我见过你,在学校。”
两人的视线飞速相交一瞬,秦申秋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缩。
门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白檀一把扯下秦申秋的手,拉着他往房间中间的大床方向疾步走去。
秦申秋下意识想挣扎,却听见白檀低喝道:“别乱动,他们快来了,听我的!”
青年身上还穿着敌营的军装,青黑色的服装将他的皮肤衬得极为白皙,一点也不像是个军人,反倒更像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白檀点燃床边的熏香,浓郁的花香立刻掩住房间里浅淡的血腥味。
他扯下身上的军装外套,眼角扫向身边站着不动的男人,语速极快:“脱衣服,进被子。”
秦申秋似是愣住,白檀连忙催促他:“愣着干什么?快啊!”
说话间,白檀已经迅速脱去了外套,里衣被他扯得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皑白色的胸膛。
脚步声愈发近了,白檀似恼怒般地啧了一声,伸手扯掉了秦申秋身上的衣服。
很快,男人身上就只剩下一条底裤。大腿外侧的伤口被他随意用布条包扎着,浅色的布条外已经被血液浸湿。
白檀将他推到床上,手臂一探便扯开被子,将个头健壮的男人和自己同时笼罩在了被子之中。
青年坐于男人身上,被子搭在他腰间,露出他衣衫凌乱的上半身,以及下方男人露在外的小麦色胸膛。
房间门被人推开的前一秒,白檀低下头,亲在了秦申秋的唇上。
——“咔!”
胡导的声音猛地响起:“江瑭,不是这么亲的。”
江瑭还坐在傅默身上,闻言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亲这么斯文干什么?”胡导走过来,“用力一点,狂野一点,难舍难分一点!让门外闯入的人知道,你们之间非常激烈!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