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开始得很是顺其自然。
两人除了最后一步, 其余的什么亲密行为都做过了。是以哪怕最开始的时候沈听眠有些紧张,但在傅斯越的安抚下,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于是,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
他们最开始那一次, 沈听眠被下了药, 昏昏然没什么意识,可这一次, 感官很是清晰。
刚开始有点酸, 也有点涨, 沈听眠很不习惯。
可傅斯越很有耐心, 一点点,慢慢地开.拓.碾.磨,循序渐进,沈听眠呼吸也慢慢急促。
到了最后,虽然依旧难受,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攀在男人的背上, 指甲在紧实的肌肉上划出一道道红痕。傅斯越握住他的手压在枕边, 粗大的骨节cha进他的指缝, 在他耳边说出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宝宝, 放松一点。”
沈听眠呼吸微微一窒。
夜还很长。
……
翌日一早,沈听眠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
他慢慢地撑起身子,感受着腰间的酸软,忍不住龇牙咧嘴一番。
不算难受, 但酸酸软软的, 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
正在他动作间,房门忽然被打开, 男人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醒了?”
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床上,额头抵上他的额头,不热,才松了一口气:“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尽管顾忌着他的身子,昨天只草草来了两次,也没敢弄进去,但傅斯越还是忍不住担心。
沈听眠摇了摇头:“没有。”话音刚落,他才发觉自己声音哑得可怕。
想起昨天的种种,沈听眠脸色瞬间红了。傅斯越眸中闪过一抹笑意,把床边的水端了过来:“喝点水。”
沈听眠的确感觉有些干,低下头,就着他的手慢慢喝了几口,这才感觉好多了。
傅斯越又道:“陈姨准备好了早饭,你是要下去吃,还是我给你端上来。”
沈听眠瞬间抬眸望他:“我下去!”
哪里就……要在这里吃了?
沈听眠耳根通红,岂不是明摆着告诉陈姨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更何况,沈听眠感觉还好,也没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可这种感觉,在下一刻就被打脸。
沈听眠双脚踩在地上,只觉一阵绵软无力。好在一旁的傅斯越一直在注意着。这才没让他摔了。
察觉到男人眼中的笑意,沈听眠咬了咬牙,坚持道:“我自己可以!”
傅斯越知道他脸皮薄,没再逗他,而是温声道:“我知道你可以,是我不放心。”
他说着,有跟在沈听眠身边看他洗漱完毕,才陪着他下楼。
陈姨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笑吟吟地招呼着让他们吃饭。沈听眠抹了把脸,强忍着不让自己流露出异样。但看着男人特意找了个坐垫点到椅子上的模样,碎发掩盖下的耳根还是忍不住红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沈听眠过得很自在,没事就在家里呆着,时不时去陪陪傅奶奶和爷爷,周末的时候沈津臣又来接他回家,一周的生活过得无比充实。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沈听眠和沈家众人也慢慢熟稔了起来,会笑会闹,也会学着提出一些自己的要求,每每看着喻秋岚为了一点点小事满足的模样,他心下也不由泛软,让自己学者再亲近对方一些。
周末的时间转瞬即逝,周一早上傅斯越照常来接。沈听眠本以为这次爸爸妈妈也会依依不舍,却不料他们神色轻松,递给他一把钥匙。
沈听眠神色疑惑,就听喻秋岚道:“我和你爸爸在傅家旁边买了一套房子,虽说是二手的,但人家买了也基本上没住过。正好你去瞧瞧,看看对那边的装修满不满意,要是不满意的话,咱们重装也是可以的,全看你喜欢什么风格。”
沈听眠一时茫然,全然没想到,就这么几天的时间,父母竟然连房子都买好了。
傅斯越也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也不觉奇怪。沈家对沈听眠的态度摆在这里,怎么可能真的忍受只有周末短短两天才能跟儿子团聚?房子和傅家买在一起,白天的时候沈听眠有人陪,晚上的时候他们一家也能团聚,皆大欢喜。
傅斯越虽说早有预料,但也没想到沈家动作那么快,一时不觉哑然。
于是,就这样,沈听眠每天又多了一件事,就是思考如何装修。
沈家联系的一应都有专业人士,沈听眠不需要操心别的,只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就好。
简单轻松,还很有乐趣。
跟拼乐高似的,“亲手”装修一栋房子。
时间就那么一晃而过,过了六个月,沈听眠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虽说比起寻常的孕妇来说不算特别大,傅斯越仍看得心惊。这段时间也不敢再带着沈听眠单独回家住,生怕自己一个人,万一顾及不到出了意外,每天就待在傅家大宅。
除此之外,他也和沈家沟通过,对于之前Y国成功的那起手术案例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再加上沈家从中牵线,约翰·莱特也答应前来手术,傅斯越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等到一月份,沈听眠例行产检的时候,约翰·莱特特意从Y国飞过来,仔细检查的沈听眠的身体情况和胎儿状况,在得到一切良好的结论之后,定下了手术预产期,四月八号。
距离现在还三个多月。
沈听眠看着高高隆起的小腹,想着三个多月后孩子就会从这里出来,期待的同时,也不免有些紧张。
许是孕期激素的影响,也许是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方便,沈听眠最近情绪有些多变。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暴躁,看谁都不顺眼,最主要的就是针对傅斯越;有时候则情绪低落,偶尔傅斯越还看到他悄悄流过几次眼泪,问是怎么了,得到的原因令人啼笑皆非。
比如吃鱼的时候感觉鱼就那么死了,好可怜;还有时候看到花园里好好的花被鸟糟蹋了,气的直骂鸟,第二天又觉得这些鸟真可爱;甚至有一次吃完饭去厨房找水果,看见洗碗机在那洗碗,呆呆站了一会儿,哭着和傅斯越说洗碗机好辛苦。
傅斯越只有无奈,更多的却是心疼,对他的情绪全然接受,任打任骂。不高兴了就想尽办法去哄,情绪低落的时候则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每天带回来各种新奇有趣的东西,时刻关注着他的心情变化。
尤其是月份大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沈听眠腿容易抽筋,他更是养成了习惯,每天只要床边稍微有点动静他就惊醒,下意识地给人揉捏按摩。
有一次他半睡半醒间,听到沈听眠低低的抽气声,眼睛都没睁开,就坐起了身子,握住了他的腿,动作娴熟地帮他缓解着疼痛。
这种事情有时候一天晚上要出现很多次,傅斯越心疼他受苦,就不觉得自己做的这些有什么。只是这一次,在症状过去后,傅斯越给他掖好被子,手背触及到他的面颊,却摸到一手的湿润。
他动作一怔:“怎么了?”傅斯越连忙及要去开灯。
沈听眠压抑着哭声,声音低低道:“我是不是很烦啊?”
傅斯越眉头紧皱:“怎么会这么想?”
沈听眠抽了抽鼻子,声音哽咽,隐隐带着哭嗝:“我白天那么折腾你,晚上还影响你睡觉……”
沈听眠其实不想发脾气,只是有时候情绪上头,怎么都忍不住。事后他每每回想起来,也觉后悔,尤其是傅斯越接纳了他所有的坏脾气,耐着性子哄他、安慰他,更让他心里难受。
“小笨蛋,傻不傻啊?”傅斯越拿过纸巾,擦过他脸上的泪水,声音柔得不可思议:“这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被他折腾的难受,我不能代替你,只能做些我该做的。”
他轻轻吻上少年的额头:“比起你的痛苦,我这些又算什么?”
一想到他以后还要挨一刀,傅斯越就止不住的心疼,恨不得自己能替代他,只能尽可能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沈听眠吸了吸鼻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气。傅斯越正要安慰他,却听他道:“你叫我笨蛋……”
他一愣,少年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傅斯越:“……”
·
时间一日日地过去,春节也悄然来临。沈听眠单独去谁家过年都不好,两家商量过后,索性决定在一起过。
除夕当夜,烟花爆竹炸满了天空,沈听眠站在庭院里,看着身边的亲人和身后的爱人,忍不住回过头,和傅斯越接了一个吻。
又是一年好气象。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听眠刚躺下,就感觉到枕头下面似乎有什么。拿开一看,大大小小几个红包叠在一起,看起来无比喜庆。
沈听眠先是愣了一瞬,而后抱着红包,慢慢地、慢慢地笑弯了眼。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收到红包。
他也有红包了。
等傅斯越从浴室里出来,看到的就是少年抱着红包,躺在床上睡得正想。
他先是一顿,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帮他把被子盖好,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没把红包拿走。
就让他高兴着吧。
·
春节过后,预产期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沈听眠不知是想开了还是怎么了,状态慢慢好转,每天吃吃喝喝,和爷爷奶奶聊天,和傅妈妈一起插花烘焙,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反倒是傅斯越,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香,心里一直在担心着手术的事,和约翰·莱特确认了无数遍,更是和那些专家开了无数的会,恨不得能拿出一个百分百不会出意外的方案来。
沈听眠看着他渐渐憔悴,自然是心疼的,但劝过多次之后未果,索性就不再费工夫,只每天在他面前开开心心的,也免得他再为自己担心。
四月转眼就来到了,沈听眠提前一星期进了医院,在经过各项检查之后,四月八号上午,被推进了手术室。
傅斯越也换了一身无菌服,跟着他进了手术室。
手术采用的局麻,沈听眠人还是清醒的,能清楚地感知到医生在他肚子上进行的操作。
本该是紧张的,可看着手术床旁边男人紧紧握着他的手,沈听眠忽然又什么都不怕了。
他回握住他的手,动了动嘴,说了:“没事,别担心。”
傅斯越把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声音低哑:“放心,没事的,没事的……”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沈听眠,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沈听眠冲他弯了弯眉眼。
·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多,可在这个时候,却又很长。
沈听眠闭着眼睛,所有的感知都在那只被紧紧握着的手上,医生在肚子上的操作似乎被他故意忽略了,耳中只听得到傅斯越断断续续和他说话的声音。
他比自己还要紧张……
沈听眠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他紧紧握着男人的手,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身体一轻松,下一刻,一道清脆洪亮的哭声响彻手术室。
他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什么,蓦地睁开眼,对上一旁傅斯越的目光。
傅斯越把他的手凑到唇边,哑着嗓子说:“孩子出来了。”
孩子出来了,但手术还没结束,傅斯越仍没放下提着的心。
他紧紧盯着医生的操作,看着他一层一层地缝合,直到第七层皮肤层缝合完毕,医生放下手术刀,抬头看着他,用英文说了一句:
“恭喜,手术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一切顺利。
傅斯越恍然,等回过神,这才惊觉自己后背满满都是汗。
他来不及说什么话,一旁的医生把已经清理好的孩子抱了过来,凑到沈听眠面前,道:“看看孩子吧,男孩,四斤八两,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沈听眠缓慢地眨了眨眼,看着那红彤彤皱巴巴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婴儿,嘴角慢慢地、慢慢地扯出了一抹笑。
手心忽然有股湿润的触感,他垂眸一看,就见傅斯越抱着他的手,额头抵在了床边。
他哭了。
沈听眠后知后觉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