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时间,江狸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陆慎言的抹药的大手游离在他的身体各处,手掌又轻易地裹上他的屁股,用劲往里揉去,他叫出声,在梦中都身子一紧,那像是陆慎言的手指有些粗,带着难以言说的异物感。
……不可以。
他试图阻止陆慎言,但是却没有动弹的力气,在半睡半醒间沉溺与挣扎,直到在人猛然用劲的那刻忍不住喘出声来,江狸猛地睁开眼,才发现是陆慎言的手正搭在他尾巴根处。
那边一向最是敏感,结果又让陆慎言碰了一回。
还好,没像梦里那样。
江狸松了口气,抬眼就看见陆慎言抱着他睡得正熟,床头柜上的时间表显示已经是上午九点了,不知道陆慎言昨晚又做了什么,到现在都还没醒。
有过上次的经验,这次江狸不敢直接把人叫起来,他小心地摸上陆慎言的手臂,想要从人怀中慢慢出来。
可喜的是睡着的陆慎言感觉到怀中异动,有些松开了手上的桎梏。
他慢慢爬了出来,赤裸地蹲在床头,低头打量着依旧还在睡梦中的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床头柜上那盒药膏已经被挤扁了小半管,说来也神,才过了一晚上,江狸感觉自己身体都轻松了不少,也不知道是陆大技师的推拿手法到位,还是李医生开的药好用。
江狸从床上跳下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猫尾巴扫了扫陆慎言的脸,还在睡梦中的人就皱起了眉头,江狸得意地指使尾巴往下扫去,猛然间看见陆慎言被他闹醒了,正不爽地睁开眼看他。
“喵。”
江狸吓得一下缩回本体,趴在地板上不动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床上传来翻身的声音,是陆慎言又接着睡了。
他干脆跳上床,猫爪踩踩床单,利落地跳进陆慎言怀里开始折腾新花样。
于是等一个小时后陆慎言醒来,就发现一只二十多斤的长毛三花猫正压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胸肌饶有兴致地踩奶。
·
“喵呜。”
江狸两只前爪踩得正高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体重有多致命,看见陆慎言睡醒了,碧蓝色的眼睛还盯了人半天,然后才从怀中跳了出去,“咚”地跳到地上。
尾巴不忘在人的脸上狠狠甩一下。
“江狸——”
江狸闻声立刻脚底打滑,快速往房门外跑去。
“啪”一声,下一刻他就被银链绊倒了,摔了个结实。
“我错了。”江狸化出人形来,两条长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屁股和脊背上被揉得发红的引子还没消退,他又坐了起来,银发垂下,回头心虚地看向陆慎言,“早啊。”
“早。”陆慎言忍住想把这只猫狠狠收拾一顿的冲动,咬牙应道。
“你的推拿费,和我的暖床费相互抵消了昂,”江狸抱住摇得正欢的尾巴,“我还学着你的手法给你免费来了几爪,猫师傅新店开业,不用客气。”
陆慎言撑着手坐了起来,低头看向被某只猫踩得发红的地方,脸色有些阴沉,银链一下攥住了江狸的脚踝往回拉。
“哎哎哎——”江狸大叫起来,“你这人,都说不用客气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砰”一声,银链没轻没重地带着江狸一头撞上了床头柜,江狸嗷了一声捂住额头,才感觉到脚踝上的束缚解开了。
“吃完药再走。”陆慎言的嗓音里还带着一点起床气。
“喔。”
还以为陆慎言要打他呢。
他坐在地上,看陆慎言把衣服给他丢了下来,他又看着陆慎言下床,踢踏着拖鞋往外头走去,过了会儿拿了两只开了盖的口服液回来。
江狸有些奇怪陆慎言怎么突然对他的暗伤这么上心,昨晚帮他抹药,今天起床第一件事还是提醒他吃药,就好像这伤是陆慎言干出来的一样。
他接过口服液来,猛吸了几大口,眼神又不自觉地瞟上陆慎言的手指,那食指指腹上残留着几滴药液,让江狸想起梦里的荒唐事。
陆慎言正要拿走空了的药瓶,江狸忽然凑近,飞快地舔舐了一下沾在指腹上的药液。
他感觉到陆慎言的动作好像僵硬了片刻,接着若无其事地把空药瓶丢到了垃圾桶里。
“话说我昨晚睡过去了,你帮我抹了多久的药啊?”
“没多久。”陆慎言反手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也是,陆慎言这种把时间看得比金钱还宝贵的吝啬商人,肯定不会因为他累着的,江狸朝人背影努了努嘴,没准就是想让他暖床才睡在这,怀里抱着个光溜溜的身子,多舒服啊,换他他也抱。
洗手间里传出刷牙的声音,江狸忽然又想到什么,套上衣服伸头看过去。
“那你昨天和鹤老头单独谈的时候,没看什么其他的吧。”江狸问道,一边听见洗手间里传出水声,在他从幻境出来以后,他总觉得再看陆慎言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尤其是醒来前的那个梦,让他觉得陆慎言对他不太对劲。
“你有看我的幻境吗?”江狸问道。
洗手间里刷牙的声音忽然一停。
“你他妈真看啦?”江狸着急忙慌地爬了起来,“你偷偷看了还不告诉我,心里还偷着乐啊,陆黑心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看见我在你屁股底下哭你很高兴是吧,你——”
“江狸,你乱说什么?”陆慎言一下推开洗手间的门,冷冷看向他,“不是你自己说记忆任我看的吗?”
“那段幻境又不是我原来的记忆!”
陆慎言闻声微微眯起眼。“你说什么?”
等等,江狸愣住,忽然意识到陆慎言说的和他想的,好像并不是同一段幻境。他想的是他被陆慎言压在身下的那个幻境,但陆慎言看的,似乎是他被捉妖师折磨的那段记忆。
他一下捂住嘴,坏了,说漏了。
下一刻陆慎言已经拿着牙刷大步出来了,沉沉开口问道:“昨天另一个幻境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捏。”
“说。”
“绝对不能让你知道!”江狸吓得大叫了声,一下飞快地往外头蹿去,他靠预判躲开了陆慎言扔出的银链,头也不回,一个跳跃就蹿下了楼。
楼下传来几个仆人的惊呼声,而楼上,陆慎言站在房门前,目光晦涩难明。
在他屁股底下哭,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