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辰箐死讯的当天,小俞潼病倒了。高烧不退,浑浑噩噩一直做噩梦。
一会梦见自己站在狗窝前面,辰哥像过去四年间的每一天一样,侧身给他让出个位置。
一会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垃圾站,和辰哥躲在废弃的面包车里。辰哥将他抱在怀里,说要带
他回家。
迷迷糊糊间,俞潼感觉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那人的手心有些凉,他情不自禁仰起头,蹭了蹭那人的手。
“辰哥……小俞好想你,你抱抱我。”
他说话声音很小,那人没听到,很快便收回了手。
下一秒,俞潼听见床边传来交谈声。
“潼潼什么情况?”
“额头很烫,估计发烧了。”
俞父啧了一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来回打量,“治病要多少钱?”
“不清楚,如果只是发烧,随便吃点药就可以。”
“不如把他卖了,你还记得前几天来这里挑肾的客人么?很有钱,戴着名牌手表的那个老
头。”
俞父捏捏俞潼滚烫的脸蛋,“他看到潼潼照片,一眼相中。开了很高的价格,要把他买回家当
小宠物养着。咱们刚损失了一个辰箐,不如把他卖了回回血。”
俞母很认真地思考半晌,“那也要等着他病好了再卖,病恹恹的,卖不出好价。”
“也是。”
两人安静许久,俞母犹豫地开口:“我还是觉得不能卖给那个人,他好像从没玩死玩疯过小
孩。把那些孩子买回去,真的只是当收藏品一样,养在家里观赏。”
“我听人说,那帮孩子到了他家,比普通人家的亲生孩子,活得还自在。他给那些小孩看
病,还送他们去上学。”
俞父狐疑地问:“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能卖?”
“你忘记我们平时是怎么对潼潼的?你觉得潼潼心里能念着我们的好?他跟了有钱有势的
好人家,万一以后在人家面前告我们的状,想办法报复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这个理?”
俞父嘶了一声,“你考虑得倒是周到,不过养在身边,他长大之后就不会报复?”
俞母咧嘴笑起来,温柔地抚摸着小俞潼的脑袋。
“孩子和妈亲,只要一直跟在父母身边,他就会老实听话。你知道网上有个词叫PUA么,
我最近在学怎么PUA这些商品,正好可以拿潼潼练手。”
“老公,你不要总想着打人杀人。你妹妹都说了,暴力是最低级最拿不上台面的手段。我
们要学习更高级的方法,才有机会离开村子赚大钱。”
俞父被说服,开始坐在床边刷手机视频。拴在外面的几个小孩闹事,他骂骂咧咧地拎起棍
子走出去。
没过多久,院子里便响起孩子凄厉的惨叫声。
俞母翻找出药片,往俞潼嘴里塞了一颗。估算着他醒来的时间,给自己定了闹钟。
准备在俞潼快睡醒时,提前一两分钟守在床边。假装他生病期间,自己一直在照顾他。
生了病的小孩,最希望得到父母的关爱。睁开眼睛看见她在身边,潼潼一定很感动。
确定男孩陷入熟睡,俞母转身离开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小俞潼脸颊上滑落一滴泪水,钻进被窝里无助抽泣。
辰哥死了,这个世界上没人爱他了。
————
俞潼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他也不想死。
他还惦记着回辰箐的家。
辰哥说过,他的父母人很好,两个姐姐也很疼他。他们住着很大的别墅,家里停着一大片
的小飞车,每天都能吃上水果和点心。
小俞潼一直幻想着,自己在辰哥家生活的日子。
他会洗衣服会擦地,可以在辰哥家做男仆。他长得很乖很可爱,或许可以讨辰哥父母开
心,被他们收养。
他是不是也有机会,拥有爱他的爸妈,会陪他玩闹的哥哥姐姐?
俞潼可以住家里没人要的屋子,吃他们不喜欢的食物,玩辰哥不要的玩具。
辰箐说过他有一个玩腻的毛绒熊,在仓库里落灰很久。
俞潼没玩过玩具,他做梦都会梦见辰哥说的小熊。
辰哥父母和姐姐的爱,只分给他一点点就好。
只要他们愿意陪他说说话,不打他不骂他,不让他饿肚子,他就知足了。
小俞潼不敢将自己的幻想,说给辰箐听。
他觉得自己很坏,辰哥对他那么好,他还想抢他的爸爸妈妈。
现在辰箐死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小俞潼发着高烧,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明明坏孩子是他,为什么死的是辰哥?辰箐又善良又温柔,为什么不可以活得久一点?
小俞潼躲在被子里哭了半天,也没人来哄他。
他揉着眼睛思考许久,自己还是应该活下去的。
如果没人把辰箐拐走,他根本不会被卖到这里。如果不是爸妈把他带到北方城去卖钱,他
也不会被炸死。
俞潼要活下去,要杀死父母,找到绑架辰箐的人。
他要给辰哥报仇。
至于报完仇之后还能做什么,小俞潼年纪太小,还想不到。
他只是想着,这个世界很坏,坏到杀死了辰哥,害死很多人。
他想让世界变好。
————
俞家的进货渠道很多,被拴在院子里的小孩来自天南海北,说什么语言的都有。
辰箐的父母对他要求很高,他很早便开始学习世界上几大主要语言。
虽然都不精通,但那帮小孩对话,他也勉强能听懂。
刚满十六岁那阵,院子里多出几个反抗军统区的小孩。
辰箐听见他们用方言,讨论自己是怎么被抓来的。
他们那边打仗,很多人都活不下去,家人把他们卖了换口粮。
智慧之光想要开启第三阶段的计划,将所有人的意识投放到网络里,整个国家只有机器人
在外面工作活动。
这严重威胁到了其他国家的网络信息安全。
去年反抗军军方网络遭到电子人袭击,一艘航母当场启动自毁程序,炸死了正在航母上开
会的三名高级将领。
年初反抗军正式向智慧之光宣战,革命军和教会也进来掺和一脚。
辰箐是将军的儿子,对军事和战争高度敏感。
从几个小孩的交谈中,他很快在脑海中,想象出反抗军等势力的推进路线。
最终他成功找到机会,在俞潼无意识的协助下,促使他们将他带到北方城。
硬是拖到了战争打响,北方城陷入战乱,趁机假死脱身。
这中间有人接应他。
配合他的人,就是四年前偷跑出去的十五岁男孩。
他叫怀特斯。
一穷二白,脖子上还绘制着商品图标的怀特斯,没办法在四年的时间里,混出什么名堂。
他的爸妈不要他了,他就算回到家,还是会被送到精神病院。最后兜兜转转,再被卖到别
的人贩子手里。
从俞潼家里逃出去,他便在外面东躲西藏地流浪,做了地痞混混。
怀特斯主动联系上辰箐,想和他合作。
他帮辰箐回到革命军统区,让他有机会恢复少爷身份。
作为报酬,辰箐要给他很多钱,多到他这辈子都可以躺平享受,再也不用为了生存发愁。
两人一拍即合,怀特斯找了门路,带着辰箐偷.渡回了革命军统区。
辰箐很快联系上父母,顺利回到辰家。怀特斯也得到了一栋别墅、一辆飞车和几千万的报
酬。
失踪多年的孩子,终于回了家,辰箐的父母开心到险些晕过去。
在辰箐被绑架失踪后,辰将军的头发一天比一天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苍老下去。
辰母凌参谋伤心过度,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可以下床。
他的大姐没有心思演戏,刚刚成为影后便退出了娱乐圈,所有精力都用来寻找失踪的弟
弟。
二姐太过担心他,四年间无心学习,至今还没有从机甲学校毕业。
辰箐的亲人,似乎都停留在了他失踪的那一天。
他们没有了自己的生活,脑子里想的,只有找到辰箐。
整整四年的时间里,他们动用了全部的力量寻找失踪的亲人,可辰箐先后被转手太多次,
又被卖到了智慧之光最混乱无序的区域。
不管他们多努力,都找不着他。
辰箐刚迈进家门,凌参谋便疾步冲过来,摸摸他的脸捏捏他的肩膀。
“小箐?你变化好大。妈妈记得你失踪那阵,踮起脚都碰不到我胸口。”
凌参谋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没想到……没想到一转眼,长得比妈妈都高了。”
辰箐弯下腰,任由母亲抚摸自己的脸颊。
他吻了吻凌参谋的手心,喉咙干涩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辰将军刚从部队赶回来,穿着军装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辰箐,目光仔细扫过他的每一寸皮肤。
许久后,才淡淡地嗯了一声,“回来就好,一会去书房,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姐二姐接到消息,推掉一切安排,跑回来看他。
性格火爆的二姐,一把将他抱住,骂骂咧咧说要弄死拐走弟弟的王八羔子。
大姐拍着母亲的胸口,擦擦脸上的泪水,给她喂药。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家人,辰箐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摸摸妈妈的手,看看满头白发的父亲。
直到被二姐敲了下脑袋,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家了。
他逃出了地狱一般的院子。
可俞潼还在那,他的小俞没逃出去。
脑海中浮现出男孩瘦小稚嫩的身影,和家人重逢的喜悦瞬间消失。
辰箐转过身,对着辰将军跪了下去,“父亲,我知道现在智慧之光和革命军的关系很紧
张。尤其是刚刚经历战争的北方城,戒备一定极为森严。”
“但我还是想求父亲,帮我救一个人。”
辰将军一愣,凌参谋伸手去扶儿子。
辰箐脾气倔,梗着脖子不肯起来,“我的力量不够,没能力自己闯进北方城把他带出来。
以我的实力贸然跑进去,也只会给你们添乱。”
“他现在过得很不好,几乎每天都会挨打,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没有时间慢慢成长,没
办法自己解决这件事。”
“爸爸,求你帮我救救俞潼。”
眼见着父亲一直沉默不语,母亲和姐姐们的表情也很怪异。
辰箐隐约明白什么,弯下腰准备磕头。
就在这时,心直口快的二姐忍不住开口:“这种事你直接说就好,为什么要跪下求爸爸?
我们家的家教有这么严么?”
辰箐愣了愣。
不用求?
对了,他回家了。不用再像之前一样,为了活下去朝各种人下跪磕头。
辰箐怔怔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脸颊开始不受控制发烫。
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辰将军和凌参谋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齐齐黑了下去。
大姐用手帕掩着嘴,望着辰箐凝眉沉思。想了一会,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二姐看不懂怎么回事,弟弟又像被焊在地上一样,死活拽不动。
她急得直撸袖子,凑过去问姐姐。
大姐擦着眼泪,在她耳边低语。
二姐像是被点着的炮仗,腾地一下炸了。
“什么意思!啊!哪个王八羔子敢逼我弟弟下跪,操!王八!”
“小箐,你跟姐说说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你。我这就开着机甲,过去把他们全都打成筛
子!!!”
辰箐胸口发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二姐明明是在帮他出气,他却在二姐提高音量骂人的瞬间,本能地缩了缩身体。
凌参谋急火攻心,又开始吃药。辰将军气得冷哼一声,重重放下水杯。
听到水杯被捏碎的声音,辰箐下意识抬手,护住自己的脸。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眉尾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看疤痕的位置和走向,似乎是曾经有人想用玻璃碎片,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二姐气到直拍胸口,“草草草!草!我要突突死他们!”
大姐走到辰箐面前跪下,探身将他抱进怀里。
“小箐,你长得真高,姐姐已经抱不起来你了。对不起,我们没能及时找到你。这四年
间,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她温柔地抚摸着辰箐的脸颊,“不怕不怕,你不会再挨打了小箐。这里是你的家,没人会
欺负你,你安全了。”
“弟弟真棒,凭着自己的本事回了家,还想着救出交到的小朋友。你很勇敢很坚强,姐姐为你
感到骄傲。”
女人柔软的手掌,一下下拍着辰箐的后背。
他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垂头靠在姐姐肩头,轻声喃喃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不该跪下的,我让你们失望了。本来大家都很开心,是我害得你们……”
大姐捂住他的嘴,“这不是你的错,小箐,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你要记住,不管你变成
什么样,我们都爱你。”
“弟弟,你想救的人叫俞潼?他多大,住在哪?我们辰家在革命军统区,也算是排的上号
的大家族。去北方城救一个人而已,我们做得到,别紧张。”
辰将军端着水杯,一直死盯着这边。
看见全家人都看过来,他冷哼一声,“一会到我书房去。”
说完冷着脸扭头就走。
只是放水杯的动作,变得格外轻柔,似乎不想再惊吓到他的孩子。
————
北方城和革命军统区之间的距离很远,辰箐和怀特斯一起逃亡的时候,也不敢使用太先进
的载具。
再加上担心被人抓回去,两人一路东躲西藏,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找到辰家。
辰将军和凌参谋都支持儿子的决定,愿意帮他把小朋友带出来。
只是如今局势不一样。
那里成为战区,智慧之光的军人也不是摆设。北方城戒备远比辰箐逃出去时更加森严,他
们派出去的人想要潜入进去,也需要一些时间。
辰箐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可他每天夜里都会梦到俞潼。
梦见小俞蜷缩在他怀里,稚嫩的身体剧烈颤抖。
梦见他被男人拎起来扇耳光,扇到满脸是血。
辰箐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喘粗气。
身下的床铺干净柔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不远处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杯纯牛奶,是母亲
睡前送给他的。
男人的怒骂孩子的惨叫,还在脑海中回荡。脸颊上,仿佛还残留着刺痛感。
辰箐下意识抬手捂住脸,直到摸到平整光滑的皮肤,他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家了,不会再被
人扇耳光。
可小俞还在那。
他今天运气好不好,有没有挨打。他难受的时候,有没有人安慰他?
辰箐喝光牛奶重新躺下,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
他忍不住给父亲发了个消息,询问找人的进度。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父亲却秒回了他的消息。
就好像辰将军给他设了特别提醒,生怕自己再像四年前一样,错过儿子的求救信息。
【在找,快了。】
回复只有四个字,显得很冷淡。
理智告诉辰箐,父亲是关心他的,不然也不会时刻关注他的信息。
母亲和两个姐姐也是爱他的,这些他都看得出来。
可辰箐还是隐隐感觉到,自己没办法融入这个家。
无论是亲人还是知道内情的仆人,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担忧和同情。
连性格最大大咧咧的二姐,面对他时,都会小心翼翼。
他就像是这个家里的客人。
辰箐知道错的不是他们,是他出了问题。
他听到有人大声说话,身体会情不自禁颤抖。被人拉住手臂,会本能地抬手遮挡头颅。
到了餐桌上不敢吃饭,只有所有人的目光都从他身上移开,他才会动筷子。
连洗澡,都会再三确定水温。
他在俞父眼前吃了俞潼给的营养膏,也不知道触碰到了男人哪根神经,差点被打死。
他曾被俞父按在开水里,小腿上至今还留着伤疤。
受过的每一次伤害,都在辰箐心里留下不可抹去的印记。
在寻常不过的小事,都会牵扯出他痛苦的回忆。
最重要的是,他没办法融入生活的圈子。
儿时的玩伴,看他的眼神友善又疏远。他失踪的事情已经传开,那些人都在猜测他失踪这
些年,都经历过什么。
辰箐尝试过和他们交流。
聚过几次会后,他发现自己痛苦的过去,成了他们的谈资。
是他们用来打发闲暇时间的有趣话题。
在辰家待了不到半个月,辰箐又开始伪装自己。
他克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假装自己已经恢复健康,变回了骄傲的辰少爷。
辰箐不想让家人担心,也害怕自己恢复的太慢,让家人失望。
他还记得怀特斯的遭遇。
怀特斯回家之后,神经太过敏感,让父母很疲惫,最终他们将他送到了精神病院。
爱不是可以具象化的数字,辰箐不知道父母和姐姐对他的爱,还剩下多少。
他们会不会也像怀特斯的家人一样,逐渐对他失去耐心。
辰箐要小心一些,要表现得足够优秀,讨人喜欢。
他答应过俞潼,要带他回辰家,
他要成为父母的骄傲,让家人相信他很好很有价值,值得留下来。
————
吃过几次药,俞潼烧退了。
为了活下去,他比之前更加听话懂事。变着法地讨父母开心,表现得特别孝顺。
俞父俞母能看出他在刻意讨好,他们享受着他的摇尾乞怜。
俞母最近又怀孕了,虽然肚子还没鼓起来,但生孩子只是早晚的事。
尽管他们两个私下聊天时,说过养俞潼一个足够了。再生下的孩子,就像先前一样炖了
吃。
可俞潼还是生出一个阴暗的想法。
他要让母亲流产。
家里只能有一个小孩,那就是他,是俞潼。
但凡父母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他的处境都会变得更加艰难。
说不准会被活活打死。
于是俞潼找了个机会,在地上弄上点油,成功让母亲摔倒。
他很幸运,一次就成功了。
女人倒下后,肚子直接撞到一块尖锐的石头上,差点没被开膛破肚。
看着地上的血,小俞潼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他该多放几根钉子的。
这样就能杀死他妈妈了。
没人看出俞潼动了手脚,但俞父心情不好,还是不由分说地将他打了一顿。
棍子一下下砸在身上,俞潼蜷缩着身子,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地面。
他明白了,不管自己多努力多听话,只要还待在家里,就有被打死的风险。
他记得发烧时,听父母说有个喜欢收藏漂亮小孩的老男人,一眼相中了他。
辰箐总是劝他不要出卖.身体,现在辰哥死了,不会有人再管他。
他想活着。
小俞潼决定,把自己卖出去。
————
俞父俞母不想把儿子卖给老男人,担心俞潼跟了好人,以后会报复他们。
俞潼花了一个月多的时间,逐渐让父母相信,自己真的被洗脑。
成了只知道对他们摇尾巴的狗,彻底没了反抗的意识。
趁着他们不备,俞潼下药.毒死了家里十几个商品。还成功让父母误以为他们得了传染病,
不得不将其余和他们关在一起的商品,一同杀死烧掉。
那群人一直在背地里骂俞潼,编排他的故事,还造辰哥的谣。
说他俩早就被人睡过,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要和人上床。
说他们长得好看,比其他人幸运。不用被掏空身体,是幸运的小白脸。
俞潼早就想弄死他们了。
辰哥最讨厌别人这么说他,他们弄脏了辰箐的名声,该死。
没了一堆商品,前段时间俞母流产住院,又花了不少钱,俞家的存款越来越少。
这回不用俞潼提,俞父就主动联系上老男人,问他还要不要买儿子。
临走前,俞潼装模作样大声哭喊,说自己不要离开爸爸妈妈。
直到被拽上车,被老人抱进怀里,俞潼才无声地松了口气。
他成功将自己卖出去了。
不管会遭遇什么,至少现在的他,有机会活到成年。
半个月后,伪装成买家的辰将军亲信,来到了村子。
他来的时候,马路上并没有辰箐所说的尸体。
听人说,前段时间这里死人太多,出了传染病,政府把路上的流浪汉清理干净了。
夜里,亲信终于找到俞家的院子。
看着辰箐画的简易地图,亲信询问开门的女人,“这是俞家?”
女人摇摇头,“不是,老俞家发了大财,上周搬到了别的地方”
“他们搬哪去了?我想买那个叫俞潼的小孩。”
“你说潼潼?他早就被他爸妈卖给一个老头子,俞家就是靠着卖他,赚了笔大钱。那小孩
长得可漂亮,你来晚了。”
“卖给谁你知道么?”
“不知道,那人来头很大很有钱,不清楚他是干嘛的。只听人说,他特别喜欢收藏好看的
小孩,可能是个收藏家。”
亲信有些迟疑:“他们这种人把孩子买回去,一般会做什么?”
女人露出暧昧的笑容,“还能做什么,玩呗。”
“他们都说那老头对小孩没性.趣,买孩子是做慈善。笑死,好人能来我们这买人?你要是
真想买,就快点查清楚他在哪。拖的太久,那孩子就废了。”
见他不进来嫖,女人不耐烦地关上门。
隔着院墙,能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的惨叫声。在深夜里,像鬼哭一样让人心底生寒。
亲信茫然地站在原地。
辰箐天天念叨着他的小朋友。
俞潼被买走了,小将军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