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季深识海中的系统会偶尔放出几个数据来观察外界环境,这次刚好就看到两个人抱着个婴儿从宿主身边经过。
按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这两个被宿主盯上的,是人贩子。
它不禁为两个人贩子撒了一抔同情泪,交易肯定是黄了,老窝八成也要被宿主端了。
犯到宿主手里的人贩子,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系统悄悄收回数据,不打算多管闲事。
季深眼睑微敛,唇边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甚至还有心思想,是先报警,还是直接把人放倒抢孩子。
像这样的人贩子肯定是团伙作案的,医院里有人,医院外面也有人,要端掉整个团伙需要多长时间?
季深把刚隐藏起来的系统揪了出来,淡淡开口:“报警!”
系统:“……好的宿主。”
系统有点悲伤,以前下达任务指令的都是它,宿主才是执行者。
而且宿主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会让它帮忙,哪怕他自己就是那个被拐卖的孩子,也是自己想办法脱身报仇的。
给系统下完指令,季深就懒得再搭理系统,他不急不缓的坠在两人身后,还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不着急抢回孩子。
两人在离开高人流的医院大厅后明显松了口气,或许是绷紧的神经略微松懈了点,脚步也放缓了许多。
他们抱着孩子沿着偏僻的小路往人少没监控的地方走,直到在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面包车前停下,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季深注意了下面包车停的位置,在众多车辆的边缘,在监控的死角,极不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
而且在这个类似于大型废弃车库的地方,里面密集的停着各种各样的车,人流少,监察力度小,更是容易隐藏自身。
作案前仔细勘察过地形,计谋犯罪。
车门很快从里面被打开,女人抱着孩子就想钻进车里,却在上车的前几秒钟被人拦了下来,车门被重新关上,将两人拦在了外面:“这不是秦医生和柳护士么?你们不在医院上班,抱着别人家的孩子,是想去哪里,经过孩子父母的同意了么?”
尽管这两人已经换了衣服,季深还是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不久前在医院与他擦肩而过的医生与护士,伪装的医生与护士。
男人皱眉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秦医生,这孩子也是我们夫妻俩的亲生孩子。”
季深指着女人怀中正睁着眼睛好奇张望的孩子,懒笑道:“这就不打自招了不是?还有你二人在伪装成医护人员前就不会先了解点基本的遗传常识么,先相互看看对方,再看看怀里的孩子,双眼皮和高鼻梁都属于显性遗传,根本不具备该显性基因的你们能生出来么?”
男人脸色倏变,嘴硬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让开,我们要回家了。”
季深寸步不让:“医生知道我在说什么,不如我们先回医院让医生帮忙确定一下?”
两人身形僵滞,满是防备的盯着季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抱着孩子的女人往后面退了两步,男人将她和孩子护在身后,并朝面包车里的同伙使了个眼色。
车里的同伙见事情有异也变了脸色,三四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从另一个车门钻了出来,将季深围在中间,面带狠辣的警告道:“小子,别多管闲事。”
季深轻笑着说:“不好意思,这闲事我还真管定了!”
“找死!”
看起来就很羸弱的季深并不被人贩团伙放在眼里,甚至有人暗自打量季深,思索着顺便把季深也掳走的可能性。
十几岁的少年肯定是找不到买家的,但他身体里的器官若是正常健康,还是能找到不错的买家的。
这年头,有人可以为了钱不要命,作为人贩团伙中的成员,更是早就把生死看透,为了钱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也能要了他人的命。
几个壮汉相互看了眼对方,随即不怀好意的逼近季深,在他们的预测中,拿下病秧子季深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几个壮汉并两个假医护全都鼻青脸肿的蜷缩在地上,痛得只能发出低低的吟声,连开口求饶都做不到。
是真的痛,满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寸寸敲碎,整个人像是烂肉般瘫在地上,除了无边无尽的疼痛,没有别的感觉。
求饶做不到,逃跑更是奢望。
生活不易,季深叹气。
没一个能打的!
原本被女人抱着的孩子也转移到了季深怀中,他轻轻拍了拍孩子,因为动作过大被惊到的孩子在哭闹了几声后又重新安静下来,小小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可爱又乖巧。
季深抬手点了点孩子的脸颊,小东西还挺不认生,他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差点就被改写了。
被人贩子掳走的孩子,最好的的结局是被善良的人家买去养大,能像个正常人生活学习,不至于受多少罪。
最惨的结局是被人贩团伙像养畜生般养两年,然后就打断孩子们的手脚丢到街上乞讨,生死都不由己。
再不然就是被当成人形器官培养,为‘捐献’器官做准备。
季深有次任务对象就是人形器官,作为引导者,他自然也逃不过人形器官的命运。
他穿过去时原主的左肾已经被摘除并伴有轻微感染,他凭借自身的毅力和以前世界学到的知识处理养好伤口,再设计将人贩团伙全部剿灭,将被关押的人形器官全部救了出来。
人形器官的培养过程与养畜生没有多少区别,找个隐蔽的地方把人养着,断绝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只有需要‘捐献’的时候才有机会见到外人。
人形器官从最开始就已经与社会脱节,哪怕重新回到社会,也是很难跟上社会节奏的。
想到这些,季深眸色发凉,下手是不是轻了?
被季深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有种被死神盯着的感觉。
警方来得很快,为首的警察姓刘。
刘警官手上有个案子,也是关于人贩子团伙作案的,他和手下的警员追了这个案子好几个月了,手里掌握的线索还是少得可怜。
在那少得可怜的线索中,最重要的线索是一个叫钱坤的人贩小头目,偏生这钱坤刁滑狡诈,警方始终找不到他的准备定位。
而此时,警方找了几个月却杳无音信,狡猾得跟狐狸似的小头目绝望的瘫在地上哀嚎,那双惯会东躲西藏的腿无力的耷拉着,悲惨又无助。
刘警官早就把钱坤的面容记在了心里,便是化成灰也认得出来,更何况只是鼻青脸肿。
作为警察,他本不该为钱坤的悲惨感到幸灾乐祸,但想到这人做过的孽,又觉得这样实在是便宜他了!
除了刘警官,还有两个年轻的警察也认出了钱坤,指着人说:“头儿,这不是?”
刘警官沉默的点了点头,对年轻警察的疑惑表示了肯定。
年轻警察双眼猩红,恶狠狠的瞪着钱坤,像是想生吃了他:“他也有今天!头儿,我申请审问钱坤,我……”
刘警官阻止年轻警察说下去,低声道:“我们都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提出的申请等回局里再说,放心。”
刘警官先是看了眼瘫在地上的人贩子,走到抱着孩子的季深跟前,从他手里接过孩子,问道:“是你报的警吗?”
“是我报的警。”季深指着假扮过护士的女人,以及她眼尾的胎记解释:“我早晨进医院时见过她,那时她是护士打扮,没过多久就换了衣服抱着孩子出院,感觉不太对劲。然后注意到孩子的相貌与这两个人没有任何相似点,连基本的遗传法则都不遵循,就跟出来问了两句,结果确定他们是人贩团伙。”
刘警官心想,现在的年轻人是真不得了!
胆大,心细。
而且——
他还有点好奇,身体看起来不好的少年是如何把几个五大三粗的成年人放倒在地上的,几个成年人的情况看起来还很糟糕。
还没问出口,季深就满足了他的好奇心:“我以前练过几天,算是有些傍身的功夫。”
刘警官嘴角微抽,他练了十几年了,也没把握把这几个人打得半死而自己完好无损。
季深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把他们打成这样,是不是也犯了法?”
刘警官忙道:“没有的事,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人贩子多是团伙作案,而且凶恶残忍,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最好多喊几个人一起行动。”
季深道:“我记住了。”
刘警官让人把人贩子铐上带回警局,他则是带着季深和几个警察把孩子送回医院,孩子被人拐走了,也不知道孩子的家人有多着急。
根据季深的说法,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两个人贩能顺利抱着孩子从医院出来,医院里八成有接应和准备的同伙,现在过去也许还能把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