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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青梅之约23

意外和敌国太子有了崽崽后 若兰之华 5429 2024-04-28 21:46:57

然而金色纱慢遮住了一切,颜齐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种看不透的感觉,让他感到不适。

但毫无疑问,里面人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这就够了。

“所以,你煞费苦心,故意安排食客、路人,甚至是乞丐在太子府和驿馆周围,让孤的谋士和侍卫听到那个传言。”

“你甚至在孤外出时, 买通茶舍里的说书先生,让他临时更改本子,当众说起那桩旧闻,让孤听到,是么?”

清润声音再度响起。

颜齐皱眉,愣了下。

“那间茶舍,每日早中晚三个时间段,都会有说书先生坐在大堂里说书,可在孤进去喝茶之前,此前数月,说书人从未讲起过那段旧闻,茶舍老板和店中伙计也从未在街上听到过有关那位小妾的流言。茶楼向来是消息集散地,隋都城中若真有大规模流言流传,老板和伙计不可能没听过。可他们都听不到的消息,孤的谋士与亲随竟然听到了。”

“此事只有一个解释,有人想精准的把消息透到孤耳中,而不是大规模的传播。因为他明白,大规模的传播流言,必会引来官府和隋国太子的关注。他惧怕隋国太子,不敢铤而走险,触他逆鳞。”

“当然,他也很嫉妒那名已经死去的小妾,嫉妒他能得到隋国太子的无上宠爱,嫉妒他即使死了,也被隋国太子念念不忘,放在心上,那是他梦寐以求,即使依仗着高贵的身份和地位,也苦苦追寻而不得的东西。”

颜齐脸色渐渐发白。

他笑了声,双目直勾勾盯着撵驾,道∶“即便殿下高高在上对我说出这么一番话又如何?”

“殿下的心里,难道就丝毫不嫉妒么?”

“殿下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其实私底下已经打听过不少关于楚言的事了吧?若不然,怎会为了讨好他,去模仿那楚言的穿衣风格?”

“一桩毫无感情的政治婚姻,殿下觉得,能维系到几时?殿下难道愿意一辈子,和一个心里藏着别人的人同床共枕么?”

撵驾内寂然无声。

颜齐从地上捡起那副画,那副无数次刺痛他双目,此刻仍然令他感到扎眼的画。他几乎是带着报复的快感,指着画上的青色花朵道∶“殿下可知,这画上人手中所捧之花,为何物?”

“是吉桑花!”

他声音陡然拔高,眸底溢满愤怒∶“象征吉祥与富贵的吉祥之花,这样高贵的,只有王后和太子妃才有资格拥有的花,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给了那样一个身份低贱之人。而我,一心一意向着他,为他好,他都视而不见,在他眼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出身乡野的低贱之人。”

说完,颜齐闭目,轻轻吐出一口气,恢复些许属于世家子弟的矜傲之色。他攥紧手中画,道∶“殿下应当感谢我。”

“此事,除了我,恐怕也无人敢说与殿下听了。

“而且,我也斗胆奉劝殿下,莫要再穿那一身青衫。殿下身份尊贵,何必去为了一个低贱之人如此委屈自己呢。”

微风拂过,金色帘幕被吹得飘扬,撵驾中沉默良久,那帘后之人,慢慢站了起来,道∶“你说得没错。”

“孤的确应当感谢你。”

江蕴穿过帘幕,缓缓步出,道∶“若非你,孤都不知道,他心中对孤,有那样一番深情,更不会知道,他曾经为孤做的种种。”

“对么,颜齐公子。”

江蕴目光静静凝视着颜齐。

颜齐一下僵住,瞳孔猛一缩,猝然睁大眼,难以置信的望着那自金色撵驾中步出的青色身影,露出犹若雷劈的神色。他心口如遭重击,后退一步,见鬼一般, 悚然望着那张脸。

“……”

颜齐面孔僵了许久,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你怎会——你到底是谁?”

公孙羊在一边喝道∶“放肆,你敢对殿下无礼!”

颜齐根本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依旧震惊地,悚然地,不敢相信地望着江蕴,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可能,这个人,怎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是江国的太子。

“不。”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你—”

江蕴道∶ “如你所想,孤便是孤。”

“孤要感谢,颜齐公子,送孤的新婚礼。”

江蕴俯身,将自颜齐手中掉落的画捡了起来,拂掉纸上尘土。

“颜公子,你的一生,都活在自我感动中。”

“时至今日,你仍然并未意识到自己有任何错处,你仍然觉得,是他辜负了你,对不起你的一片痴心。”

“你可知,颜氏为何会败落。因为包括你在内,颜氏上下,只有世家大族的傲慢、偏狭与贪婪,却从未真正考虑过百姓利益。你有没有想过,若孤不是楚言,而只是江国太子,因为你故意散布的谣言,与隋国交恶,引得天下大乱,会是何等严重后果。你有倾世才华,过人家世,甫一出生,就坐拥旁人无可比拟的资源和财富,你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为百姓谋福,作出一番成就。可你没有,你一步步,自毁前程,将自己逼上了最错误的那条路。你若真心爱他,就应知道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你既想得到他的爱,又没有与家族决裂的勇气。你的爱,同样傲慢,自私,你从来没有想过理解他,而只想让他屈从于你的意志,抑或说颜氏的意志。”

“你与他,本质上是不同的人。他虽好武好战,却是一位心怀百姓的储君。”

“所以,即使没有孤,他也永远不会喜欢上你。”

公孙羊原本警惕盯着颜齐,生怕对方有过激举动,对殿下不利,听了江蕴的话,手里剑险些掉了下去。

刚刚殿下说,他,他是谁??

他耳朵没听错吧!

不远处,跟随隋衡一道而来的诸国国主公卿、隋国官员、江国谋士将领也都露出继而不同的神色,听到此,陈国国主不敢相信道∶“怎么,难道没有人告诉这位颜齐公子这件事么?!”

其他几个知情的国主都朝他默默翻一个白眼。

这种事就算知道,也没人敢乱说好不好。

陈国国主也惊觉失言,连忙捂住嘴。

而不知情的那一部分人,则露出极度惊愕之色,什么,两年前在江北春日宴上出尽风头的那名小郎君,竟然就是江国太子么!

至于江国太子为何会变成楚言,只要有脑子的,立刻就明白,当时正是江国太子坠崖、生死不明的那段时间。

江国来赴宴的将领、谋士、名士都茫然看向范周,范周已经憋着一口老血、快要站不稳了,还得极力维持淡定,同时示意众人也淡定。

但初知道真相的众人,也暗暗松了口气,这两日,那名小妾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刚才开宴时,江国太子迟迟不露面,他们嘴上不敢说,但心里都担忧,江国太子会因为那名小妾的事与殿下闹不和,若江国太子就是楚言,此事倒是迎刃而解了。

同样一个秘密,在不同境况不同形势下揭露出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向。如果无风无浪,骤然揭开这个秘密,这件事可能会被当做一件猎奇艳闻来谈论,可一旦面临着天下大乱、两国交恶的危险局面,这个秘密的揭露,反而成了利国利民的好事。大家心里只会觉得庆幸。

颜冰被侍卫挟着立在隋衡身边,看完全程,亦僵立原地,唇角颤抖许久,都说不出话,一直挺拔着的脊梁骨终于像失去了某种支撑,慢慢弯折了下去。

颜齐隐有所感,慢慢转头,望着立在夜色中的颜冰,颤抖着唤了声∶ “祖父。

颜冰眼底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一闪而过,但终究咬住牙关,没说什么,成王败寇,他在隋国朝堂一手遮天数十年,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他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孙儿身上,万万没料到,去了北疆一趟,他竟没有丝毫长进!

隋衡打量着颜冰仍极力维持镇定的面容,在心里冷笑一声,显然,眼前这个人的反应,还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

“赵嵇,刘成,魏云山,孟知贺,欧阳圭……”

隋衡面无表情念出一串名字。

伴着这道玉沉般的声音,黑暗中忽然涌出一股体型彪悍,全副甲胄、腰挎弯刀的士兵,十来名身穿不同样式宽袍的学子被堵着嘴,五花大绑着押在地上。跪在第一个的正是赵嵇,只是赵嵇浑身血色,显然遭受了重刑。

而另一边,还有几名朝中官员,同样被堵着嘴,羁押着,手脚皆戴着重铐。

颜冰看到那些学子和官员的一瞬间,一直维持的镇定冲淡面孔终于一寸寸迸裂,露出深藏在其下的绝望色。

隋衡想看的就是他这种绝望,好也教这老东西体味一下,他当年困在北境雪山里,眼睁睁得看着身边将士一个个被活活冻死的时候,是如何绝望。

隋衡欣赏完,方慢悠悠道∶“这十二名学子,皆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学子,他们家世干净,出身清白,从表面上看,与颜氏八竿子打不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如若没有出今晚这个意外,他们很可能在今年春日宴中顺利脱颖而出,得到进入隋国朝堂的机会,以后,他们就是在颜氏在朝中暗藏的棋子,关键时刻,能助颜氏东山再起,也能给孤致命一击。你表面认罪,禁足宅中,实则苦心积虑,在背后筹谋着一切,从未放弃过光复颜氏。可惜呀,天不佑你颜氏,这一局,还是孤赢了。”

颜冰已颓然不语,一瞬间,竟像又苍老了十岁。

颜齐隐在袖中的手紧紧屈起,指甲几乎将皮肉刺破,他整个身体轻轻颤抖着,仍有不甘心地望向隋衡。

“你——当真没有一丝一毫喜欢过我么?”

隋衡表情冷漠。

“孤发现,颜公子真是死到临头,都自恋不已。

“不过,孤可以认真回答你,孤从未看上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都不会看上你。”

“那这枚骨笛呢,这枚骨笛算什么!”

颜齐突然扒开领口,露出贴身随带的一只黑线穿着,已经泛黄的骨笛。

隋衡淡淡道∶“孤送你此物,只是给你当联络工具而已,没让你瞎想。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丢了吧。”

颜齐再度剧烈颤抖起来。

隋衡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手一挥,立刻又士兵上前,将颜冰、颜齐祖孙连同那些学子、官员一道押了下去。

“殿下。”

又有亲兵过来,在隋衡耳边低声禀报了几句。

隋衡点头,转身,笑着同众人道∶“诸位,时辰已到,请尽快入席吧。

众宾客称是,忙都行礼告退,相携往宴会厅方向而去。

暮色彻底落下,宫人按照惯例,开始往曲水河上放祈福的花灯。两人隔着夜色相视一笑,江蕴转身,展袖跪坐到草地上,望着满河飘荡的莲灯,指着其中一盏道∶“我想要那一盏。”

公孙羊仍守在一边,正要去为殿下效劳,一道身影已经更快地点足跃上河面,袍袖翻飞,捞了盏花灯上来。

隋衡将花灯放到江蕴面前,又让宫人取来纸笔。问∶“要许什么愿?”

江蕴问他∶ “殿下要与我一起写么?”

隋衡有些意外,立刻道∶“那是自然的,孤早同你说过,这祈福花灯,要两个人一起写才管用,你想写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殿下跟着我一起写吧。”

隋衡便只是圈住江蕴,虚虚握着江蕴的手,由江蕴带着走,片刻后,他在纸上看到了两行清隽小字∶年年岁岁,朝朝暮暮。

隋衡无声一笑,看着怀中人明净脸颊,忽然道∶ “少了。

“什么少了?”

“少了句话。”

江蕴抬头看他。

隋衡煞有介事。

“真的少了。

趁着江蕴不注意,隋衡迅速夺了笔,在纸上添了句。

江蕴一看,恼怒不已∶“你还敢瞎写。”

“怎么就瞎写了。上回写了后,你就给孤生了一个,这回再写一个”

“一个你都看不好,还想要。”

“谁说看不好,那小东西现在可喜欢孤了。”

两人声音随花灯一起,飘进曲水河深处。

江蕴一直目送莲灯飘远,再也看不见,方嘴角一扬,展袖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牵着手往回走,曲水汤汤,四野空旷,天地格外安宁,江蕴道∶“我其实有些替颜齐可惜。也有些替陈麒可惜。”

“他们都是有才之人,本应当有更好的结局。

江蕴默了默,道∶“我也不希望,世上有人再像我一般。

隋衡一愣。

把人揽住,道∶“对不起,孤失言了。'

江蕴眼睛一弯,笑了笑,道∶“其实,世上还有一个一样出身高贵,经历磨难,但仍能坚守本心的人。”

隋衡故意问∶“准?”

“殿下附耳过来。”

隋衡便真美滋滋把耳朵伸了过去。

江蕴轻道∶“一只小狗。”

隋衡瞬间脸一黑。

江蕴道∶“我要替天下百姓,谢谢殿下能坚守本心。”

若不然,他无法想象,隋衡当初若屈从了颜氏,当今天下,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隋衡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瞧瞧孤是谁,孤若那般没骨气,怎么能将你名动天下的容与殿下都征服了。”

嵇安和高恭已经送了礼服过来。

一刻后,江南江北两位太子于万众瞩目中,携手出现在春日宴晚宴之上,倾世风姿,令天下学子名士仰慕折服。

自此,有关神秘的江国太子的种种传言,终于有了一个最公正最真实的答案。

春日宴结束次日,隋帝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正式宣布江国小皇孙江诺,亦为隋国皇室血脉,隋国小皇孙,朕之孙儿,太子嫡长子。

这再度在朝野民间引发轩然大波。

毕竟,两国太子,同为男子,竟然孕育出了一位小皇孙,实在匪夷所思。关键时刻,一位云游在外的高人来到隋都,为满殿朝臣解答了这个困惑。

这位高人在民间很有名气,正是两年前曾经卜算出吉祥石降落骊山的玉衡真人。

虽然因为颜氏发动兵变,吉祥石和叛将霍城一起被天雷击中,化作了童粉,但那显然是上天降给颜氏的惩罚,换言之,吉祥石为大隋惰挡下了一次致命危机,确实堪称吉祥之物。

玉衡真人侃侃道∶“太子殿下当初亲赴骊山,运送吉祥石,平定叛逆,馨德感动上苍,故上苍降祥瑞于大隋,赐下麟儿,南北方可在关键时刻止戈休战,永以为好。”

这个说法很有说服力。因按着小皇孙的年龄推算,小皇孙结胎时间,正好和吉祥石出现的时间相吻合,也和江国太子流落隋都的时间相吻合。

于是平,茶余饭后,百姓们讨论最激烈的话题,就是小皇孙究意是从哪位殿下肚子里爬出来的. “这还用说么,一定是江国容与太子!”

“为何?”

“因为小皇孙姓江,且出生在暮云关啊。”

“不可能,小皇孙明明出生在骊山,后来才到暮云关的。”

“是暮云关!”

“是骊山!”

两方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等隋衡再一次下早朝回来,街上又有了新的说法。

隋衡问∶“什么说法?”

十方小声答∶“说殿下闷头在骊山练兵的那一年,名为练兵,实为养胎.”

当然,祥瑞之说只是用来给天下人的交代,凡是双方心腹,都已知道,小皇孙是出于江国太子腹中。隋衡也有给自己人的说法,因为服食了圣物吉祥蛋。

此事有太医院两位老院首作证。

因两人当初的确曾在江国太子脉象中诊出喜脉,只是因为太匪夷所思,才以为是吉祥蛋引发的假孕现象。险些把小皇孙给弄掉。

新都尚未建好,婚后这段时间,江蕴一直和隋衡住在隋都。

隋衡近来很郁闷,除了婚后那次完美洞房,他已经连续半月没有和小娇妻同房了,因为某个小患子,总会在半夜里偷偷爬上他们的床,打搅他的好事。

隋衡想到一个好主意,这日下朝回来,趁着小患子被颜皇后带去宫里试穿新衣裳的间隙,和江蕴商量着去骊山游玩。

“孤不是答应过你,要带你去骗山看星星,骑马射猎么,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很好。”

江蕴自然瞧出了他的小心思,问∶“那我们的小家伙呢?”

“放心,有父皇母后看着呢。那故事,母后也会念。”

隋衡怕夜长梦多,当下就让嵇安高恭收拾行李。只是去几天,行囊不用带太多,而且骊山里也有行宫和常用物品。

东西很快收拾好,隋衡得意洋洋翻身上马,江蕴换好衣裳出来,抱臂站在府门口.笑吟哈看着话。

隋衡问∶“怎么?孤脸上有东西么?”

江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后看。

隋衡转头,就见不远处,一个穿着新衣裳的小团子,正歪着脑袋,被秦嬷嬷牵着,眼睛一动不动望着他。

隋衡∶……

最终,颜皇后带着小江诺和小郡王隋璋,也加入了去骊山踏青的队伍。

为了不让小崽子打搅自己的好事,隋衡主动揽下了照顾小患子的任务,一日折腾,连读了十个故事,好不容易熬睡了各种不老实的小患子,隋衡头皮发麻地出来,就听到一声轻笑。

抬头,就见江蕴一袭青衫,手中拎着一壶酒,坐在行宫殿檐之上,背后是广嬴苍弯和望不到尽头的漫天繁星,正眼睛轻弯,笑吟吟望着他。

这副美好的画面,让隋衡心口怦然一跳,一脑门官司也全部消失不见。他也纵身跃上屋檐,看着江蕴手里的酒,道∶ “你又不能喝,拿这做什么。”

“这是孟神医专门配的药酒,不妨事。”

“今日我高兴,想和殿下喝两杯。”

他神色间带着轻松和恣意,隋衡便应了。

江蕴没有带酒盏,就直接就着酒坛,和隋衡一人一口的喝。

喝到月上中天,隋衡撑着小巴,望着专注望着苍穹的江蕴,问∶“想什么呢?”

“在想我们相遇,相识,一路走到今天。”

江蕴又拎起酒坛,喝了一小口。

隋衡被这话触动,也跟着看了眼。

虽说是药酒,隋衡也怕他伤着胃,趁机夺过来,道∶“你也给孤留一些。”

江蕴颊上已经染了些红晕,夜风拂过,抬臂,抱住隋衡颈,青色广袖簌簌飞扬,道∶“我想亲一亲殿下。”

不等隋衡开口,他已凑过来,轻轻在隋衡面上点了下。

隋衡哑然笑道∶“容与殿下,亲人可不是这么亲的。”

他顺势把人揽住,丢了酒坛,俯身而下,吻住了怀中人。

星河漫天,山河壮丽璀璨,远处曲水河仍浩浩流淌,两人于骊山夜色中相拥,一吻绵长。

也许,这天下间永远不会有人知晓,他们真正的故事,但天地,山川,日月,星河,神明,会见证他们所有的传说。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山河日月,江南江北,永以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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