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剑学院的大比定在五月十号, 为期一个月。
大比完正好放暑假,从六月十五放到七月十五,若弟子们在大比过程中受伤比较严重, 这个假期正好用来养伤。
单禾渊听说后表情一言难尽。
江帜看着单禾渊的表情, 好笑道:“干嘛露出这样的表情,大比肯定会有人受伤不是大家都知道吗?我们还亲手种了伤药, 伤药种出来,肯定会有人用上吧?”
单禾渊搓了搓脸:“估计我们就是用伤药的那类人了。”
“别怕,顶多打伤,不会打残, 有裁判在边上看着呢。”江帜不走心地安慰一句后, 问, “今天下午有没有空,要不要去看剑院的弟子们训练?”
奉剑学院的大比为全院大比, 抽签抽到哪个学院就是哪个学院, 比赛没有规则,只要打赢就行。
但,根据历年的经验,整个学院战斗力最高的,还是那群剑修们。
要了解这届大比的战力,去看剑修们的情况最为稳妥。
单禾渊对剑修们的战力挺好奇,就是:“剑院的弟子们修炼时不是不对外开放吗?”
江帜:“没事。我跟剑院的夫子们熟,已经打过招呼了,想看随时可以去看。”
这家伙的交游一向广阔,单禾渊点头:“去。下午什么时候?”
江帜:“我上完课过来喊你, 我下午只有一二节课。”
单禾渊:“那我到时候在丙班的灵植园等你。”
下午,江帜拉着黎俭和单禾渊一起去看剑院的弟子们练剑。
剑院弥漫着一股与种植园完全不同的锐气。
单禾渊他们三人走在剑院中, 感觉迎面而来的弟子身姿挺拔,目光坚毅,气质与别院的弟子大不相同。
江帜带路:“这边,我们去演练场。”
单禾渊跟在江帜旁边:“剑院的气氛真好。”
江帜一脸自豪:“顶级学院中的顶级弟子,气氛不好才奇怪。”
黎俭在旁边露出深表赞同的表情。
三人没走一会,就到了演练场外边。
单禾渊向前张望,见剑院的演练场极大,比地球上的足球场还要大得多。
演练场的地面铺着冰蓝色的坚冰玉,玉上刻着防御阵法,四周也有防御阵法。
繁复的阵法带来了极佳的美感,天空中那半球一样倒扣在坚冰玉上的光圈更是给整个演练场带来了圣洁的气息。
这样大而庄严的设施,地球上极少见。
演练场已经开启了,两名剑修在里面对阵。
一黑一青两道身影犹如飞鸟一样,连番追逐纠缠,因为速度过快,单禾渊甚至看不清他们的身影,更不要说捕捉他们的动作,只能从灵剑相交的铿然之声中感受到战斗的激烈。
剑修的实力强盛至此,只一面,就将单禾渊的信心都给干没了。
怪不得沈度衡说他的实力不行。
要跟这样的剑修相比,多少人能行?
单禾渊站在演练场边上,沉默地怀疑人生。
江帜却看得津津有味,眼睛里满是亮光。
黎俭在旁边也饶有兴致。
单禾渊满脸复杂:“江兄,这两名剑修弟子,要是大比中对上,你有多少把握能胜?”
江帜:“零。”
零?单禾渊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只有零吗?那你还看得那么津津有味?”
江帜:“他们厉害啊!那名青衣弟子名叫林伋,黑衣弟子叫盛朝,两人长期占据剑院中的第一、第二名,一般人肯定打不过他们。”
江帜说完还感慨:“没想到我们今天运气那么好,随便一看就看到了他俩的比斗。”
怪不得那么厉害。
单禾渊问:“普通弟子的实力如何?”
江帜:“八成结丹,两成筑基吧,能考入我们学院,实力都差不了。不过,我们抽签又不一定会抽上剑院的弟子,怕什么?”
单禾渊盯着演练场上那两道在追逐中飞快对招的身影,一脸沉重:“我怕被打死在台上。”
江帜哈哈笑起来,揽着他的肩膀:“怎么那么胆小?有裁判和防御阵法,肯定点到为止啦。”
黎俭也莞尔。
两名对战的弟子一场对战对了百八十招,最后青衣弟子略胜一筹,将黑衣弟子打在地上,又将他拉起来。
这场比试完毕,又有两名弟子上场。
接着上场的这两名弟子招式青涩很多,身法也不如前两名弟子完美,单禾渊不仅能看出两名弟子的招式,甚至还能在心里想出克制这样招式的办法。
这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要是抽签对上这样的弟子,他晋入全院前一百名还是有些希望。
对战没那么精彩了,江帜带着他们进去观战台,找剑院的夫子介绍给单禾渊认识。
江帜认识的这几名剑院夫子都是爽快人,听说他们报名了院内大比,还给他们支招。
江帜的朋友遍及全院,除剑院之外,符院,器院等院内演练,他们都是看了。
可能剑院弟子林伋和盛朝的比斗太精彩,单禾渊再看其他弟子的比试就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越看也越有信心。
等全院报名截止,上面通知他们去测骨龄,然后抽签,抽第一轮的对战选手。
奉剑学院的比斗相对比较公平,都先测骨龄,凭骨龄抽第一轮的对战选手。
这样下来,年纪小的修士对年纪小的修士,纵使修为没那么高,也有机会拿到第一轮的晋级资格。
测骨龄也算得上是对年轻弟子的一个小小照顾。
测骨龄在藏书馆一楼测。
种植院报名的夫子跟助教不多,单禾渊和江帜一起行动。
他们上完课才去测,去的时候时间比较晚,人不多。
江帜认识负责测骨龄的助教。
助教看见他们,还跟他们开玩笑:“江兄你今年还比啊?”
江帜愉快道:“比呀,干嘛不比?趁着年纪还不算大,能薅点学院的羊毛就薅点。”
助教:“也是。你们种植院的要求不高,奖品又向来丰厚。”
江帜挺起胸膛:“主要生活类修士中能打的不多,也不能全军覆没嘛,我战斗力还行,得为我们种植院挣一挣光。”
助教一脸“我就看你胡扯”的表情。
江帜说着将手放到测试法器上,又看了一眼边上的玉屏:“三十七,跟我的实际年龄一样。”
助教麻利地记录好:“三十七,筑基后期。”
江帜测完,换单禾渊上去。
单禾渊第一次使用这测骨龄的灵器,将手放上去的时候不太熟练。
不过这是很简单的仪器,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技巧,放上去它自己就会测。
单禾渊放好后看了眼玉屏:“咦。”
江帜和助教在旁边说笑。
听到他的声音,两人下意识地看向玉屏。
江帜的表情变得凝重,助教不明所以:“怎么了?十九是吧,筑基后期。”
眼看着他就要往玉简上记录,单禾渊连忙开口:“我不是十九,今年已经二十六了。”
助教微微带着惊讶,一指灵器:“这上面明明显示的是十九,灵器不会错,是不是你记错了?”
“怎么可能?”单禾渊毫不犹豫地反驳,“我记事早,每一岁都有印象,以前我在别的门派时,也有前辈帮我看过,骨龄绝不止十九。”
江帜在旁边帮腔:“会不会测试灵器突然坏了,我看单兄的样子也不像十九。”
他们在这边争论,引得隔壁测骨龄的修士也看过来。
负责测试的领导走过来:“怎么了?”
助教说明缘由,领导看单禾渊:“单助教?我看你的骨龄确实不大,应该没到二十六。”
单禾渊坚持:“我确实已经二十六了,且十九跟二十六差那么多,我不会记错。”
他在地球上正儿八经大学毕业,还工作了两年,九年义务教育也一级都没跳过,要是今年才十九,他就十七岁穿过来,怎么可能?
领导见他说得笃定,让人拿了个新的测试灵器过来,还找其他人重新测了一下,确定新灵器没问题。
没想到给单禾渊测完,灵器还是显示十九。
单禾渊傻眼了。
领导看他的表情,想了想说道:“有些功法会改变骨龄,只是极其罕见。你修炼的功法是否就属于那类?”
单禾渊:“我修《化春决》,暂时没听说过这门功法能改变人的骨龄。”
说完,单禾渊想到自己越长越大的丹田,又不太确定:“可能这门功法在我身上有所变异,以至于改变了我的骨龄?”
领导:“也有可能。既然如此,给你按二十六填上去?”
年龄改小会占别的修士便宜,改大却不要紧。
单禾渊没什么意见,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回去的时候,江帜揽着单禾渊的脖子,嘿嘿笑道:“没想到参加个学院大比,你还小了几岁。”
单禾渊无奈:“我也没想到。”
江帜:“你不是来自异时空吗?可能在穿越的时候变异了。”
“也有可能。”
“管他呢,差几岁而已。筑基修士怎么也有两百岁的寿命,等你年纪大一点,就不用在乎这几岁了。”
测过骨龄,报过修为后,很快开始抽签。
单禾渊运气不错,抽到器院的一名同等级的器师。
器院的弟子大多不擅长比斗,单禾渊感觉这场比赛会轻松一些。
江帜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一上来就抽到了剑院的助教。
江帜回来跟单禾渊及黎俭说的时候,一脸郁闷:“居然是剑院的,还是助教,我这次大比悬了。”
黎俭赞同:“能任剑院助教一职的剑修修为都不会差,且助教的日常工作就是给弟子们当陪练,比斗的经验异常丰富,你这次大比确实难。”
江帜:“都这么难了,我得提前准备一下。你们来给我做陪练吧?”
单禾渊从来没见过他出手:“陪练,怎么练?”
江帜:“我先去借个演练场,你们等几天,等准备好了我叫你们。”
单禾渊从来没给人做过陪练,为了陪练效果,他在家的时候特地好好练了沈度衡教他的那几招。
沈度衡说他没有修剑的意识,练多了招式反而反应不过来,这几招就够用了。
如果这几招都没能把对手拿下,换成其他招式也拿不下来。
在战斗意识方面,沈度衡比他强了百倍不止。
单禾渊并不质疑沈度衡的判断。
没想到给江帜陪练的时候,他连五分钟都没撑过去。
之前大家说江帜修炼的功法很适合用来战斗,他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一对练,他刚进演练场,战斗姿势都还没摆开,江帜就开始天女散花一样,往地上丢各种种子跟灵植。
紧接着,浓重刺鼻的烟雾爆开来,当场刺激得他涕泪横流。
他在浓雾中伸手不见五指,还没来得及调整自己的状态,寻找江帜的身影,四面八方就传来破空声。
等那攻击直接攻击到他身上后,他才发现,攻击他的是变异的灵植。
这些灵植他一样都没认出来,只能发现,它们异常狂暴,且都有筑基品阶。
他强忍住抱头鼠窜的想法,试着用“清风徐来”或“投桃报李”反向控制那些灵植,却发现根本做不到,这些灵植跟疯了一样,已经没有完整的意识可以让他同化。
于是,被这么狂风暴雨地抽了一顿,他被抽得实在受不了,只能举手认输。
江帜收了功法,狂暴的灵植瘫在地上不动。
单禾渊也坐在地上动不了,太累了,连躲带闪还反击,运动得太激烈,他的心脏疯狂跳动,现在都有些疼。
单禾渊的脸上都抽出了好几道血印子,脖子上、身上更是都被抽花了。
一眼看上去,跟玩过什么特殊的游戏一样。
他还没来得及吐槽,江帜把一瓶伤药抛给他,吐槽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沈前辈说你的战斗意识完全不行了。”
单禾渊:“……”
黎俭已经跟江帜打过一场,虽然没有胜利,但是也不像单禾渊那么狼狈。
他上下打量单禾渊,笑着说道:“单兄确实是理论型人物。”
单禾渊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没什么经验。”
江帜真心实意道:“那可不行?要不然你还是找人帮你练练吧。沈前辈不行,沈前辈舍不得抽你。”
单禾渊一边往身上抹药,一边说道:“我都输了,抽我一顿有什么必要?”
“有啊。”江帜说道,“挨打挨多了,你就不会犹豫,出现慢半拍的情况。你的真实实力又不比我差,只是一步慢,步步慢,所以才被打得那么惨。”
这话好像也有道理。单禾渊道:“等沈兄回来后,我跟他商量一下,让他别点到为止。”
江帜:“对啊。院内大比的时候结丹期的选手那么多,沈兄完全没必要手下留情,让你见识一下结丹期真实的实力也挺好。”
江帜说得挺有道理,单禾渊打算等沈度衡回来后就跟他说。
沈度衡这几天不知道干什么,已经好几天没消息传过来了。
单禾渊除了祈祷他平安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给沈度衡留过言后,单禾渊想起很久没联系钟殊然。
钟殊然也是学院出身的修士,在学院时应当参加过大比,就算没参加也见过,问问他,说不定能得到什么建议。
钟殊然接到单禾渊通讯有些惊讶,等知道他要参加学院大比之后就更惊讶了:“奉剑学院里面夫子和弟子可以一起下场吗?”
单禾渊:“只要年龄别太大,修为别太高就可以,弟子中有许多来自大门派的弟子,修为很高的。”
钟殊然感叹:“那你们奉剑学院还真包容。弟子修为很高的话,我们这种生活类修士并不占优势。”
单禾渊:“我知道,所以才来找你,你有没有什么建议?什么建议都行,最好能在短期内快速提升我的战斗能力。”
钟殊然想了想:“要这么说的话,我们念书的时候,有一句话叫‘实力不够,外物来凑’。”
单禾渊心神一动:“你详细说说?”
钟殊然:“其实学院派的修士,除了有符师、阵师、器师等外,还有一种被戏称为‘灵石师’的弟子。什么丹药、符箓、法器,只要灵石足够,就能买到很不错的货色。”
钟殊然轻笑了一下:“装备齐全的情况下,炼气期修士对上结丹期的修士也不一定会输。你要真想赢,可以试着走一走这条路。”
拼灵石?单禾渊连连拒绝:“不不不,别的可以,花灵石就算了。”
钟殊然:“你不想赢?”
单禾渊真心实意道:“要是得花灵石,输了也没什么。”
他参加大比,是为了挣灵石,哪能花灵石?
再说,奉剑学院的修士们实力都非常不错,就算他花了灵石,也不见得能赢。
这么算下来,还是别冒那个险了?
钟殊然道:“不愿意花灵石的话就只能碰运气了,有些人运气特别好,大比的时候自己实力一般,但遇到的对手特别差劲,在那种情况下也能赢。”
单禾渊:“那个也别想,我的运气一直就不怎么样。不过你的话提醒我了,我去看看外物。我好像有点思路了。”
钟殊然轻笑:“那你看看,有问题再联系我就行。”
单禾渊跟钟殊然聊完之后在心里琢磨了一通。
他这个时候去苦练剑招,提升攻击力肯定不行。
他不是剑修,剑招练得平平,总不能以自己的爱好去挑战别人吃饭的本事。
如果攻击方面不占优势,那守呢?
像江帜那样弄一大堆灵植,指挥灵植去攻击对手,自己躲在后面?
可惜他没有江帜那样让灵植狂暴的本事。
他虽然能用“投桃报李”控制灵植的意识,但那样太慢了,而且灵植的攻击力本来就不强,还没有他强,弄一堆上去,也不一定能给对手造成什么麻烦。
这样的话,除了灵植,是不是还可以用点别的手段?
单禾渊一连好几天都在琢磨这个事情,他去市场上买了好些灵植的种子,又把手头上颇具攻击力的灵植重新培育了一番。
尽管马上面临大比,时间不多,没办法把灵植的攻击力提升一个大等级,但提升一个小等级还是可以的。
就在单禾渊琢磨这事的时候,沈度衡回来了。
他不仅回来了,还离元婴就差一线,整个人面临着进阶,气息有些不稳。
单禾渊瞪大眼睛:“你这就快元婴了,怎么进阶得那么快?”
沈度衡:“不过是把修为重新修回来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的学院大比琢磨的怎么样了?”
单禾渊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跟他说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你有空的时候给我当陪练成不?这次不要手下留情,让我感受一下结丹修士带给我的压力。”
沈度衡一笑:“真的不需要我收着点?”
单禾渊:“不需要!你多跟我练练就行,反正我也不指望赢你,只想赢别人。”
沈度衡:“我这几天都有空,在哪里练?”
院子里肯定不行,他们在院子里种了那么多灵植,一打起来估计全部打烂了。
外面的空地也不太行,破坏公共设施被奉剑城的执法队揪住了,可没那么好过关,说不定还得被关到城楼下面去。
单禾渊早有准备,听到他问,挺起胸膛道:“我们去约个对战馆练练。”
沈度衡:“明天约吧。在对战馆多练几天,争取让你临时抱一下佛脚。”
“临时抱佛脚”这句俗语还是单禾渊跟他说的,此时听到他笑,单禾渊摩拳擦掌道:“你别得意,说不定我新想出来的战斗办法你还应付不了。”
沈度衡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我对付不了?”
单禾渊想想他们之间越来越大的修为差距,蔫了。
两人的修为差得有点大,不过对战馆还是要去。
单禾渊白天要工作,只能约晚上的时段。
幸好他们下班下得比较早,晚上还可以练很久。
单禾渊在听完钟殊然的建议,又跟江帜对战过好几次,最终决定结合符阵,来一套组合拳。
到了对战馆,两人一进入演练场,单禾渊立即疯狂地往地上扔符箓和灵植。
先来一套防御符,再来一套困阵,而后将新培育出来的金丝密苔扔到地上,再催生落到金丝密苔上的那些灵植种子。
单禾渊一顿操作猛如虎。
眨眼睛,演练场坚冰玉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金丝密苔,鬼芽草、九节雷草等负责物理攻击的灵草长在第一队列,散发出臭气的溴臭草和散发出毒气的血泊草等长在第二队列,接着就是围绕在单禾渊身边的防御型灵草,比如藤甲鬼草、迷雾草。
也就是单禾渊现在的丹田足够大,里面储存的灵气足够多,要不然就算他疯狂催生,也不可能一眨眼睛就吹出那么多灵草。
江帜就催生不了那么多,他纯靠灵草的狂暴属性,一株顶十株,无差别攻击。
单禾渊想到的这个办法还算完美,他自己挺得意这套组合拳。
没想到沈度衡在场中站了两秒,没等灵草靠近他身前,他耳朵微微一动,一道剑意发出来,撞上单禾渊的右肩,直接把他掀翻在地,摔了个屁墩。
沈度衡指点道:“你发出的声音太响亮,半聋的修士估计都听得见。你想用这套方法,得先把自己藏起来才行。”
单禾渊从地上爬起来:“再来!”
不就是隐藏自己的身形嘛,他让会发出噪音的灵草掩饰一下,自己再小心一点,两相抵消,肯定没问题。
单禾渊再接再厉,这次沈度衡的剑意撞上他的左肩,让他的右半边屁股摔了个屁墩:“灵草衔接得不好,一种灵草接一种灵草,太刻意,战斗节奏不行。”
单禾渊爬起来:“再来!”
他们在对战馆待了半晚上,单禾渊足足摔了四十九个屁墩。
哪怕有金丝密苔在下面垫着,他的屁股也摔肿了。
回去的时候,他趴在狗狗身上,全程都没敢坐直。
回到家,洗完澡后,他将伤药抛给沈度衡:“给我揉屁|股!”
沈度衡反手接过伤药,又扔了回来:“怎么大个人了,还让别人给你揉屁|股,你好不好意思?”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单禾渊往椅子上一趴,“你看我屁|股肿成这样,我自己揉也不方便啊。”
沈度衡盯着他翘得高高的屁|股:“自己揉,没有给别人揉屁|股的习惯。”
“唉。”单禾渊叹了一声,见他坚持也不好勉强,只好捏着伤药去房间,自己揉屁股去了。
他今天摔得实在太厉害,屁|股上都是淤血,这种肉厚的地方揉起来疼得不行,有些地方也确实不太揉得到。
胡乱揉了一会儿,他趴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上工的时候,他还有点一瘸一拐,走得不太利索。
奉剑学院里面全都是修士,他虽然尽量走稳,但还是瞒不过大家。
中午三个人吃饭的时候,江帜笑他:“你那屁|股怎么了?”
“别提了。”单禾渊有气无力地用筷子拨了拨餐盘里的饭,“你们不是建议我找沈兄对战吗?昨天我连他的衣角都没挨到一下,却足足被他摔了四十九个屁墩。”
江帜只关心:“有用不?”
单禾渊想了想:“我感觉我的战斗节奏好了许多。”
江帜:“那就是有用了,果然还是高阶修士陪练锻炼人。”
单禾渊:“奈何屁股疼啊。”
江帜:“你没上药?”
单禾渊:“上了,自己上得不均匀。算了,疼完这两天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江帜露出八卦的眼神:“我还以为沈前辈会帮你上药?”
“可能有点尴尬。”单禾渊又叹了一声,“这种小伤,一般都是自己上药吧?”
“也不一定,自己够不到,找兄弟上药还挺正常的。”江帜用手捅了黎俭一下,拉他作证,“是不是?”
黎俭淡定道:“是个屁。这种地方受伤,找医修去吧。”
江帜翻个白眼:“无情。”
单禾渊反驳江帜的上一句话:“自己还是能够到的,我手不至于那么短,只是有点狠不下心揉开淤血。”
在他们紧张的准备中,第一轮比赛很快开始。
单禾渊准备了那么久,想象了无数次正式比赛的情况。
实际上正式比赛的时候一点都不刺激,就跟他在地球上参加校运会一样,点到名了,就去参赛。
也可能因为他和对手都是名不见经传的菜鸟,所以气氛才格外平淡。
单禾渊对战的修士名叫宣鲁,是名筑基后期的器修弟子。
上场之后,他往外面扔法器,显得颇为手忙脚乱,完全顾不上单禾渊这边。
单禾渊一大块金丝密苔扔出去,直接铺满了半个演练场,然后各种各样的灵植,又是臭气,又是雾气,整个人很快就消失在灵植丛中。
宣鲁扔完法器,发现单禾渊已经不见了,整个人表现得更慌了,在台上左右张望起来。
饶是单禾渊不擅长战斗,面对这样的场景,心里也不由生出了一些“这弟子战斗意识也太弱了”的感觉。
他准备的重重手段根本没用上,只催动着鬼芽草从法器的缝隙伸进去,推了宣鲁一个屁墩,然后把人捆起来,战斗就结束了。
比赛结束后,站在边上的三个裁判在玉符上记录了比赛结果。
之后两人鞠躬结束。
宣鲁没受伤,看向单禾渊的眼睛亮晶晶的:“单助教,您好厉害,多谢您手下留情了。”
单禾渊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夸身手厉害,颇为羞赧:“你也不错。”
宣鲁跟着单禾渊下场:“单助教,我们交换一下灵力纹路,有机会再比一场吧?”
单禾渊同意了。
他们这边没怎么打起来,结束得很快。
单禾渊看了一下通讯器,黎俭刚刚发消息过来说江帜那边还在比,他便匆忙赶过去。
江帜对战剑修,战斗激烈得多。
那名剑修的剑招一招接一招,犹如狂风暴雨一般朝江帜逼去。
江帜的灵植也一丛接一丛,灵剑砍不尽,灵力催又生。
除此之外,江帜的身法也非常不错,腾挪滚躲,愣是没让剑修的剑挨到他的身。
他们两个都是学院的风云人物,支持者颇多,每一招过去底下都会有叫好跟加油声。
单禾渊走到黎俭边上,语气赞叹:“江兄可真厉害。”
黎俭笑:“怎么着也努力了那么久,确实有几招底牌。”
他们略说了两句,便站在旁边紧张地观战。
场上打得十分胶着。
好在,最后江帜还是凭战斗经验略胜一筹。
打赢之后,江帜的笑容非常灿烂,那名剑修助教的表情则颇为懊恼。
裁判将比赛结果记录下来后,江帜往场外跑,顶着一身伤跟汗水跳到单禾渊及黎俭中间,伸手揽住住他们两个人的脖子:“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单禾渊伸出大拇指,由衷赞叹:“没想到你那么强,能坚持那么久。”
江帜:“这段时间练得那么辛苦,战斗节奏是有一点进步啦,这还是你提醒我的。”
单禾渊:“不不不,主要是你悟性好。”
黎俭:“你们两个都赢了第一轮,这次大比无论结果如何,起码能拿到学院的小礼物了。”
单禾渊:“对。能拿到保底的奖励就没白上台。”
江帜:“区区保底礼物就满足了?我们起码得赢上三轮吧。你不是还想挑泉晶,那得赢到最后一轮了。”
种植院给的奖品是泉晶、楚楚草和岐山虫,第一名的人才能挑到泉晶。
也就是说他想要泉晶,不仅要获得整个奉剑学院的前一百名,还要在种植院参加比赛的弟子中排第一,才能获得想要的奖品。
单禾渊在最开始看到奖品的时候信心满满,训练了那么久,已经没有那个豪情壮志了。
他叹道:“第二名,第三名也挺好的,论战斗力跟战斗经验,我还不如你。”
江帜:“出息。”
他们两个比完赛了,学院大比却还在继续,全院多个演练台同步开启,他们可以随意挑选围观。
单禾渊想多看看,说不定能看到第二轮比赛的对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江帜和黎俭都没意见。
单禾渊随意挑了一场。
他挑到的却是幻院弟子对阵剑修。
说起来,单禾渊之前还从来没跟幻院的弟子打过交道。
不,这么说也不对,他和沈度衡从井治山镇入奉剑城的第一天就碰见了幻院的弟子,也就是街上那些美到极致的美人。
哪怕今天想起来,他也依旧能清晰回忆起当时被美到失神的情况,那是极致的美学。
他只是没跟幻院的弟子对战过。
今天两名弟子对阵,幻院的弟子充分发挥所能。
他们这些围观的人都被那种极致的美感诱惑得心跳加速,头昏眼花,正在对阵的剑修似乎更加陷入了幻境当中,在演练场内如同在沼泽内一样,一举一动都是慢动作。
单禾渊从来没见过剑招凌厉的剑修弟子这么弱势。
剑修失去了快、准、狠,失去了剑意,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他们才站了不到五分钟,场内的对决就结束了,以剑修失败告终。
江帜在旁边小声说道:“学院大比,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抽签的运气,像这名剑修弟子的抽签运气就不太好,要不然以他的实力,应该可以赢下两轮。”
单禾渊赞同地点头:“要是我对上那名幻院的弟子,估计我也会输。”
黎俭:“接下来我们去看哪一场?”
江帜:“剑修剑修,我们去看剑修对阵。”
于是三人再次挪地方。
离开的时候,单禾渊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他转过头,对上的却是剑院林伋的目光。
林伋朝他友善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