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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钓系纨绔,恋综装乖 千桃万鹿 4419 2024-05-10 17:28:01

“姓名?”

“姓时。”

“年龄?”

“二十。”

“职业?”

“梨园的。”

“与死者的关系?”

“他未过门的妻子。”

侦探从贝雷帽下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二十岁的妻子?”

“续弦,”时栖不慌不忙地往后一靠,“第七任。”

“你跟他感情怎么样?”

“他对我不错,”时栖笑道,“我很感激他。”

感激。

侦探在自己的本子上划了下这两个字:“下一位。”

顾庭柯跟着走了过去。

与时栖擦身的瞬间,将一块三明治递到了他的手中:“早餐。”

军阀张是深夜发现死亡的,等封锁现场和法医鉴定出来之后已经是剧本中的第三天。

也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第四个白天。

时栖一开始并没有接,顾庭柯以为他是不太想吃自己给的东西,语气里难得带了些无奈和恳求:“起码先吃饭?”

“不然……我让工作人员帮忙点外卖也可以。”

“那你哪来的手机付款?”时栖挑眉看他一眼,“还是说,你认识工作人员?”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顾庭柯懊恼地一拧眉,时栖已经伸手将三明治拿了过来,撕开包装咬了一口,笑道:“没放花生酱吧?”

“侦探办案!”侦探敲敲桌子,“楼上还躺着一个尸体呢,你们谈恋爱能不能往后靠靠。”

时栖让出一条路来,顾庭柯绕过他跟着坐到询问席前。

“职业?”

“商人。”

“与死者的关系?”

“结拜兄弟。”

“你们的感情怎么样?”

“我一直当他是大哥。”

……

侦探是节目组特意请的剧本杀老玩家,来的时候还特意换了身妆造,驼色大衣贝雷帽,看起来颇像那么回事。

只是他刚一开始询问,便发觉自己似乎遇到了职业生涯里最难缠的一群对手。

这几人分明每个都是新手,可又似乎每个都是演技高超滴水不漏的高玩。

对他们的询问简直像是对一群经历了反侦察训练的特级恐怖分子——

“我只是他的女儿和下属。续弦?他都娶了那么多小妈了,跟我高不高兴有什么关系?”

“说了是表小姐。为什么住在他们家?他们家有钱啊,住在一个有钱的亲戚家里应该不犯法吧。”

“不知道,没听到……我在画画。”

“管家。管家和雇主能有什么关系?主人的情况怎么可能让管家知道,娶个续弦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问到许乔已经是最后一个,可惜连一句有用的证词都没有得到,侦探翻了眼人物本:“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没在这里?”

“您说大少爷?”许乔笑了笑,“他昨晚出去了,估计是喝多了酒,现在还没有醒呢。”

【对哦,关少去哪了?】

【许乔不是说喝多了吗?剧情安排?】

【不至于吧,按理说搜凶的时候应该全部嫌疑人都在才对,再说恋综不要求出场吗?】

【那许乔他们为什么帮他遮掩啊?】

“在自己爹新婚的前一夜跑出去喝酒?”

“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后妈进门心里不舒服,应该也是人之常情吧。”许乔礼貌且滴水不漏地微笑道,“不过已经让酒店的人叫过大少爷了,您放心,很快就回来。”

虽然第一轮询问基本是问一些死者关系和身份概况,在实打实的证据出来之前,估计没有人会一上来就交代杀人动机。

但这……咬得实在是也太死了一点。

看起来只能是拿到证据再说话,侦探将本子一合:“现在开始一轮搜证。”

“这一轮我会跟你们一起,大家两两组合分开进行,每个人手中会有一个拍立得,用来将看到的证据存档。”

侦探虽然是老玩家但显然对恋综的弯弯绕绕少了点敏锐,因为他转头问:“那你们自己分配?”

几人的脚步齐齐一顿,林和霜率先转过了头,黎炀小狗一样往时栖的方向走了两步,顾庭柯道:“要不……”

坐在沙发上的时栖咬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抬手将包装纸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桶里,起身唤道:“表小姐。”

他开口,没叫林和霜顾庭柯黎炀沈听泽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从进入剧本之后就存在感不是太高的夏鸥:“我们可以一起搜这间吗?”

“我?”夏鸥指了指自己,随后立即整了整衣领,“当然可以。”

“别看了。”

时栖和夏鸥一起进了关越的卧室,侦探一指三楼的死者房间:“谁跟我上去?”

林和霜率先推开了门。

镜头立刻对准了房间里的躺椅。

军阀张——当然不是演员本人,为了节目组的播出受众着想,只用了模样肖似的塑料假人。

为了方便辨认身份,原本戴在脸上的“马上死了”换成了“死者”,只是那张脸上却被水用刀子狠狠地划了几下,塑料壳子都漏了风。

除此之外,他的脖颈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胸口处有一道刀伤一道弹痕,手边还放着一杯打翻的茶盏。

死法显然是非常丰富多彩的。

【卧槽,勒刀枪毒,老张头你死得好惨啊!】

【这起码得四种了吧,脸还被人划烂了,老张你真是作孽啊啧啧啧】

【不知道哪个是致命伤?】

【该死的节目组居然还倒叙,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侦探正在查看死者的伤口痕迹,茶杯未干的水痕顺着流到桌下,林和霜低头看了一眼。

躺椅的脚凳旁躺着一小块布料,像是从谁的衣服上撕了下来,上面还带着一点线头。

水青绿,棉麻布。

昨日里穿这个颜色和材质的,只有一个人。

林和霜一抬眸,装作要去看死者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将东西往椅子下踢了踢。

“侦查过程中不可以隐藏线索,不然扣分。”

“什么线索?”林和霜佯装不知。

侦探将被林和霜踢到椅子下面的那块布料拿出来,又望了眼他身上整整齐齐的军装:“这又不是你的,你瞎藏什么?”

他说着,对着那块水青长衫的布料拍了个照,笃定道:“这个人昨晚一定来过死者房间。”

*

时栖跟了夏鸥,林和霜与侦探上了三楼,其他房间只剩下顾庭柯沈听泽黎炀许乔三个人。

黎炀也没有要和他俩搭档的意思,扭头就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只是刚进门,一个人就跟着走了进来:“摄像没跟过来。”

黎炀抬头看到顾庭柯的脸,那人将手中握着的一瓶药扔给他:“伤口处理了吗?”

察觉到黎炀戒备的眼神,顾庭柯道:“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

“果然,”黎炀扯了下嘴角,“赞助商就是不一样。”

“受伤的事赞助商不知道。”

顾庭柯没理他的挑衅:“不然以莫筱的脾气,你早就被救护车带走了。”

“我不能走。”

黎炀将卫衣的衣摆掀开,紧实的腹肌上缠着几道布条,已经被不断渗出的鲜血染成深色。

“那个消毒,”顾庭柯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瓶放到他面前,“这个止血的。”

黎炀将绷带解开,露出一道几厘米左右的刀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过的痕迹。

已经过了一夜,伤口的出血量看起来小了很多,只是血肉模糊的样子看起来分外赫人。

“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处理一下?”顾庭柯问。

“不用,”黎炀说,“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昨晚的事,谢谢你。”

“谁需要你的道谢,”黎炀冷笑一声:“顾庭柯,你是不是觉得哥哥所有的事都应该跟你有关?”

“那你呢,”顾庭柯说,“你以为把自己搞成这样不让他知道就能自我感动了?”

“那又关你什么事?”

“我做错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弥补,”黎炀处理完伤口,咬着牙将绷带一缠,“但是你呢?”

“我什么?”

“比如……”黎炀抬眸望向他,漆黑的瞳孔锐利明亮,“跟哥哥解释一下你赞助商的身份呢?”

“谢谢你的药。”

他说:“但是我已经告诉哥哥了。”

*

“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选我。”夏鸥道。

他们随即选了一个房间,没想到竟然是不在场的关越的。

关大少爷的房间自然是极为舒服的,夏鸥往单人沙发上一躺,望着旁边的时栖道。

他们八个人分得太散,一个房间基本只跟了一个摄像,而他们房间这个,刚刚在拍完搜查之后,摄像刚刚已经溜号去洗手间了。

“关少不在,许哥又太聪明,”夏鸥手指撑着下巴,“其他几个,你们昨晚应该发生了什么吧。”

“放心,我没有要问你的意思。”夏鸥道,“既然你选我是因为我笨猜不出来,那我就不知道好了。”

他说着,从关越那架装饰酒柜里摸出一瓶酒来,又趁机将门一反锁:“等会儿工作人员进来就说门坏了。”

夏鸥将酒往桌上一递:“喝不喝?”

时栖摇了摇头。

“实不相瞒,”夏鸥说,“你现在脸上的表情跟我那个傻逼前男友把我甩了的时候一模一样。”

夏鸥脸上带着笑,语气却突然间严肃下来,盯着时栖的眼睛道:“时栖,我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做什么?”

时栖突然笑了:“许哥没有想得那么聪明,我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笨,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一个人费尽心思去表演和隐藏的事情,原来在其他人眼里一直是透明的,那他要怎么办呢?”

夏鸥皱了下眉:“你说什么?”

时栖没说话,弯腰将关越柜子对底层装饰的国际象棋拿出来,却在抽动的时候往下一看:“床底好像有东西。”

夏鸥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哪里?”

时栖:“我去看看。”

“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时栖刚说完这话,便被按着肩膀往后一拉,“你待着,我去。”

时栖看了眼他身上修身的旗袍:“你?”

“一件衣服而已,要是不能为它的被穿者服务,那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夏鸥找到旗袍的缝线,用桌上的刀一挑伸手一扯,原本到腿弯的旗袍瞬间被撕开大腿根,刚刚被束缚的行动瞬间有了空间,长腿一迈俯身下去。

他的手指往里摸了摸,才发现那是一个盒子。

夏鸥将它拿出来打开。

是被烧的一幅画的残骸。

之所以说是画,是因为那些碎裂的残缺的纸片上都带着点点色彩斑斓的油墨痕迹,只是画面已经被烧毁后无法拼凑,边缘是一层一层的焦黑。

夏鸥于是翻起其中最大的一片看了看——

那是一个人的手腕部分,看起来细瘦白皙,不过他们几个都不胖,这一点倒是很难分辨。

最重要的是……夏鸥眯起眼睛,这个手腕上戴着一支青色的玉镯。

他回头望了时栖一眼。

在时栖正摆弄着国际象棋的手上,天青色的玉石在灯光下发出莹润的光。

被烧毁的时栖的画像出现在关越的房间里……

和林和霜一样,夏鸥发觉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盒子一合试图重新塞回床底去。

“节目组既然都摆在这里了,那就说明肯定是要作为后期搜证的线索之一,你藏有什么用?”

时栖把盒子拿过来,自己给那张手腕拍了个照。

又怕到时候还要比对解释比较麻烦,于是干脆又拿着跟自己的手腕拍了个合照。

“放心吧,都说了我没有那么笨。”

时栖笑了笑,将夏鸥刚刚去爬床底蹭上的一点灰给他抹去了,指尖在他的脸上一停,夏鸥的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下,便听到他道:“而且……你对表情的判断也很有问题。”

“我从来没有被前男友甩过。”时栖将夏鸥拿出的酒放回酒柜里。

都是他甩的前男友。

时栖说完,这才望了眼桌上的那局棋。

黑子大军压境,白棋看似已经被圈圈围住成为猎物,但是时栖指尖一勾,只轻轻动了一个地方——

白棋皇后跳杀f7,将军。

*

“现在开始整理一轮搜证的结果。”

“首先,死者身上有一处刀伤一处枪伤一处勒痕,胃部还有疑似药品残留。”

“我现在需要你们提供每个人的时间线,昨天晚上,到底都有谁去过军阀张的房间?”

众人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一个先开口。

有询问的前车之鉴,侦探像是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似的,立刻拿出了之前在死者房间里找到的那块布料:“我们在死者房间里发现了这个,这件衣服是谁的?”

【卧槽,这个不是时栖昨天穿的吗?】

【时栖不会是凶手吧,感觉他这个人设很像啊。】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第一个出现的一般都是个幌子,肯定还有后手。】

坐在一旁喝着茶的时栖显然也不是很担心,开口道:“我的。”

“你的?你去找过军阀张?”

“去过。”

“那这块衣服是怎么回事?”

时栖垂下眼睛,一副无辜乖巧的样子,“他想非礼我,我挣扎的时候被撕下来的。”

“你们不是快要成亲了吗?夫妻之间的事能叫非礼?”

时栖笑了声:“我是图他的钱又不是他的人。”

大概是没想到时栖能这么诚恳,侦探被噎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我哄着他喝了杯茶,他昏迷了。”

“茶?茶里面有什么?”

“安眠药,我平时睡不着的时候吃的。”

“确定只是迷药。”

时栖抬眸望了沈听泽一眼,又收回视线:“确定。”

侦探看了眼死亡时间:“几点?”

“下午六点半。”

“你六点半从穿着一身被撕碎的衣服从军阀张的房间里出来,谁能证明?”

手指轻轻地捻了捻,时栖道:“大少爷。”

侦探翻了下名单:“你是说没回来的这个,他一个自己现在都不在的人怎么给你做不在场证明?”

“那就没办法了。”时栖一摊手,“那你可以去找他啊。”

“他要是不在,你的嫌疑……”

“谁说我不在的?”

关越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没有再穿之前那身吊儿郎当的夹克,而是换了身深灰色创驳领双排扣的西装,头发也被梳起来,露出英挺俊逸的眉眼。

之前那种张扬的漫不经心的气质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沉稳果断,像是刚刚从一个什么大宴会上赶回来,走到时栖旁边将手臂往他身后一搭:“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昨晚喝多了酒,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真是麻烦侦探。”

【啊啊啊啊啊关少怎么突然换了身皮肤?】

【有一说一这身好帅卧槽!】

【亲爹一死就换装,这是已经准备继承家业了吗?】

【继承什么?什么家业?家业里的是包括小妈吗?】

“昨天下午六点半,我确实见到小妈从三楼下来。”关越道。

“你确定?”

“确定,我五点半的时候去靶场练了一个小时的刀,回来正好六点半。”

“然后呢?”

“然后我就安慰他啊。”

侦探似乎没太理解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你?安慰他?”

“他是我小妈,”关越笑了一声,他这样搭着手,微眯着眼睛冲人笑的时候分外有魅力,“红着眼睛撕了衣服从我爹房间里跑出来,我不安慰他安慰谁啊。”

“你在哪里安慰的?”

“后花园。”

“你一个继子,在自己父亲未过门的第七任妻子衣衫不整的情况下跟他去后花园?”

“怎么了,”关越笑得散漫,只有这个时候依稀可辨当时的气质,“有什么问题吗?”

侦探将二人的关系那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那就请你详细说说,你们那个时候,到底在做什么?”

关越手掌一翻,镜头跟着扫过去,只有在这个时候,回过神的观众终于发现,他的那只手背上,似乎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

关越凝眸与时栖对视一眼——

“那……你来还是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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