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余安一行人终于带着昏睡的秦子烬到了大帅府上。
大帅卧房,余安将熬制好的汤药放在床头柜,忽而听见了床上的人似乎在喃喃着什么。
“萱儿,萱儿……”
又是他的那一位白月光。
想起和青蝶的约定,余安心下徒增一份无奈。
可到了现下这副模样,也终究是自己在自食其果罢了。
原文中,和张萱长相有八九分相似的女主青蝶在怀着刺杀任务,用头牌花旦的身份来到自己所痛恨之人的儿子,秦子烬身边。
用长相成功骗去秦子烬的信任后,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已经爱上这个看似风流实则情痴的男人。
之后对秦子烬坦白了真相,两人又经过了许多波折,最终双宿双飞,游山玩水,四海为家。
而当年余安用着系统所安排的孩童之躯,塑造出了一个家门被灭,死里逃生的人物,使那时与狼群为伴的女主救下自己。
本想与女主一道加入原文女主所在的刺杀组织,却不想中途系统告诉余安两年后男主会来到这里狩猎,于是便决定等待男主的到来,随机应变。
可余安怎么也没想到,秦子烬的情深和女主的重义成了最大的变数。
刚才看青蝶来寻秦子烬时的无所顾忌,想必两人已是见过面了。
还有文中青蝶都未曾告诉秦子烬的秘密——自己与张萱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更准确得说,青蝶才是张萱,而那个张萱则是张老的妻子与秦老爷子的孩子。
也就是说,二十年前的那个张萱,与秦子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所以秦老爷子才会在听了秦子烬欲娶张萱后,那么大动干戈地谋杀了那父女二人。
至于原因:不过是因为三十多年前年轻的秦老爷子对兄弟的妻子起了心思,在迷奸了以后发现那女人怀上了自己的种。
当时膝下只有秦子烬一个孩子的秦老爷子便想保下来,不想性格贞烈的嫂子竟想带着腹中的孩子同归于尽。可最后却只是死于难产,她还是对这个无辜的婴孩下不了手。
再后来,这孩子一直被秦老爷子养在一个密园。直到有一天,原张萱无意中知道了自己这个同母异父妹妹的存在,便被秦老爷子派屠夫去杀害。
而为了不让张老起疑,便又让与原张萱年龄长相甚至性子,都几乎无异的自己的孩子去到张老身边,成为张萱。
只是他没想到屠夫一时对这样一个懵懂的孩童下不了手,只是扔她进狼群里自生自灭。
而后,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故事。
所以说,如今的局面——
一边是,对秦子烬毫无情谊甚至因为自己的遭遇更甚厌恶的女主青蝶,一心想要杀死秦子烬并帮助自己离开这里的想法。
一边又是,秦子烬对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的攻略任务。
这样一来,赢也不是,输也不该。
一通胡思乱想过后,余安看着床榻上的人只能苦笑着摇头,欲起身离去。
而臂腕上突然传来的一股力道让余安猛地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唔……”
尽管是西洋来的弹簧床,还是让余安不禁闷哼出声来。
身上的人则眯了眯眼睛,努力让自己混沌的意识清醒起来,然后冷冷出声。
“你能出声了?”
别无选择,余安只好答是。
“没有……要解释的吗?”
好像没听到这人因为不适而停顿的声音,余安仅是点点头,然后微微挣扎着示意秦子烬放开自己。
可见他始终不愿松手的样子,余安就知道这家伙的疑心病又犯了,这才开口说到。
“方寸见到了一位故友,她认识一位神医,然后帮我求了一颗丹药……你身体里被那个叫如鸳的下了合欢散,解药的汤在床头,我现在去给你拿。”
半真半假地说完了话,秦子烬却一直没有反应。
男人的声音不似记忆中少年时的那般清冽,而带上几分男性的温文柔和……秦子烬一手按住要动作的余安,闷闷说。
“我要你,给我解…药。”
心中一滞。
等待自己反应过来时,长衫的领口已经被秦子烬解开了大半,他又低头埋上,鼻息尽数扫过的地方都是一阵战栗……
恍然间,余安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充斥满了少年间情动与缱绻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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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男人的动作还在继续。
他的唇在轻啄,他的齿在啃噬,他的舌在舔舐,他的欲望在滋长……
他的亲吻变得暧昧,他的抚摸变得色气,他的呼吸变得浑重,他的欲望在滋长……
他的欲望在滋长……
他的欲望在滋长……
他的欲望,在滋长。
“啪!”
清脆的巴掌声来得有些突兀,就像利刃一样,一下划破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或一下刺醒了所有人的理智。
“秦子烬,放我走吧。”
他的声音很清澈,没有被情欲染上一丝的痕迹。
就像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被情绪影响出一丝颤动。
“去哪?”
他好像早知道面前的人会这么说一样,问出的问题也就好像面前的人清澈的语气一样,让人产生出一种,他方才似乎丝毫没有陷入过欲望的错觉。
“哪里都行,只要能离开就好。”
是只要能离开就好,还是……只要能离开我就好。
秦子烬知道,此刻的这个人,是对自己真正的失望了。
亦或是,绝望。
毕竟,十几二十年来这个人随自己东征西战,无论是被围军剿杀到兵马所剩无几,还是自己被敌军头领打到只剩一口气,这个人都从未真正离开过自己。
记得他说过,“你是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理由,我怎么敢放弃。”
你是我活在着世上唯一的理由,我怎么敢放弃。
“你是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理由,我怎么敢……放你走。”
“……”
他的拥抱带了几分颤抖,就像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后怕。
“你以为我这多少年是怎么过来的,被人用刀抵着脖子还不知道吗?你以为我心心念念的一直是张萱吗?你以为我见了那女人一眼就会对她爱得死去活来吗?你以为我的夫人是那么好做的吗?一不留神就会被那些畜牲算计,我怎么敢,怎么敢……”
“明明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哭起来还像小孩子一样……”
手不禁慢慢抚上这人颤抖的背,颈窝的湿润只让余安想轻笑出声。如果可以,还想带着些许庆幸。
“你以为,我爱的不是你吗……”
秦子烬突然抬起头,自顾自的用通红的双眼紧盯着对面的人。须臾后,忽得笑得一副少年样。
“九月,我要娶你。”
带着湿漉漉的侧颊迎上,这个吻,温柔地不像话,虔诚地,不像话。
月光悄悄洒进房间,倾洒在身上,将原本冰冷的心重新找回了暖意。
犹如那一股,破寒之暖。
民国军阀篇(完)
“号外号外,秦大帅与九月先生喜结连理,将于九月九日完婚!”
繁忙的的北商城街市上,一个被挎包的卖报童高高晃着手中的报纸,在不息的人流中叫喊。
“娘,九月先生是不是就是经常给我们看病的那个九月哥哥啊?”
街边的胡同口,一个正晒太阳的小乞儿天真地仰起头看向身边的母亲。
“对啊。”
“可是九月哥哥说等我长大了要娶我的,而且他们都是男人啊娘……”
“哈哈傻女儿,如果当时先生不这么说你怎么肯乖乖吃药。而且,就算都是男人又如何,只要两人是真心对待彼此的,是男是女又什么不一样的。”
“嗯……那秦大帅一定要对九月哥哥很好很好很好,不然,我一定会让他吃吃苦头的!”
说着,小乞儿故作凶狠地拧起眉头,抬起手挥舞着攥的紧紧的小拳头。
……
“看,连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都知道那家伙会欺负你……你当真不跟我走?”
一位牵着马的女子从胡同口悠悠走过时,朝向身旁随行的人不禁开口。
“规矩可都是你定的,现在啊我可不敢反悔。”
“切,到时候被欺负了可别来找我!”
女子没有回应身旁男人的话,只是假装恶狠狠撂下一句恨话,便翻身上了马。
“青儿,那你回去怎么办?他们不会……”
“左不过一顿打骂,那群东西还没那个胆量敢动我……得,那人来了,我可先走了!”
说着,马上的女子缰绳一拉,小腿一夹马肚,马儿便打着响鼻扬起阵阵尘土,如离弦的箭般和人一齐消失在街道尽头。
“吁——来,上马。”
一只赤色的马即刻就停在了余安身边,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余安抬头望了望马上一身戎装的男人,阳光逆着人的身影映在余安的瞳孔中,周遭喧闹的人声突然好像被降了音,只能听清他一人的话语。
余安抬手搭上男人向自己伸来的宽大厚实的手掌,接着被人猛地一拉,便直直坐在马上,坐入那人怀里,两人之间的空隙不留一丝。
“刚刚那女人给你说了什么?”
“她说……”怀里的人顿了顿,然后恶作剧般眯着眼睛笑笑。当然,抱着他的人只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仔细听他下来说的话。
“她说,如果我被你欺负了,就让我去找她。”
“那你告诉她,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嗯……”
本以为抱着的人会感动地给自己一个奖励,却不想下来的话让男人泄了气。
“对了,过几天我们去看看白星吧,就是当年商山里那头白色的小狼,你应该见过吧?”
“哦……见过……”
“怎么,你不想去?”
“怎么会!和夫人去哪里我都愿意!”
“傻瓜,声音小点……”
路过的纷纷侧目的模样让余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四分羞郝三分满足两分欢喜,还有一分,说不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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