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个小世界的背景都是现代,林疏还要稍微适应一下。
苏锦瑄一家都在苏城,他年岁也不大,他住的是苏家的大宅,他们一房有自己院落。
三品官员的宅子院落大,但住的人也不少。苏锦瑄的父亲排行老一,他有四个兄弟,大哥在京中当刑部左侍郎,三弟和他一样外派在外地当官,四弟同样在京城,但是他没什么建树,只当了一个小官。
比起其他世界可怜兮兮凄凄惨惨的身世,这一世,他这家族还算可以,苏家人也还算关心他这个侄子。
原主会在京中作天作地主要倚仗的是他背后可以替他撑腰的祖母。这位祖母念他很小就跟父母到外地上任,吃了苦头,比起其他在身边的孩子,她要更疼惜苏锦瑄,更何况,他也是她一儿子目前唯一的嫡子。
苏家宅子大,林疏要早起去国子监,这一大早的就不用去给他的祖母请安了。
他们刚出大门口就遇到他大伯家一堂哥苏锦风。
苏锦风和苏锦瑄两人年岁相当。不过,苏锦风从小生活在京城看不起他这个从苏城回来的“乡下小子”。
苏锦风是个微胖的少年,脸上还有婴儿肥,乍一看还是可爱的孩子。
家里给他们配了一辆马车,苏锦风看林疏一眼,抓着下摆踩着下人的背登上了车,自觉很有气派。
苏锦瑄没踩人,而是让苏三生给他拿来一张脚凳,慢吞吞地踩着脚凳上去。
苏锦风就看不惯他的作派:“苏锦瑄,你别在这儿磨磨叽叽的,上个车这么费劲。”
林疏嘴上也不饶人:“那你不要看。”
这一大早的被人骂,那一天的心情可都不美好呢。
他刚才还想把苏家拉回正轨,这会就被苏锦风给打击到了。
一上车,苏锦风就在车上啃点心,一路上嘴就没停过,难怪长得这么多肉,合着这嘴一直吃个不停。
苏锦风性格比苏锦瑄还要嚣张跋扈。
两个不对付的少年下了车。
现在是初秋,早晨的气温开始变低,一下车就吹来一凉风,把林疏在车上培养的睡意都给吓跑了。
国子监分成外舍、内舍、上舍三个等级。尽管苏锦瑄顽皮,性格也恶劣了一点,但他那位四品老爹请了好几个夫子教他,学业倒也算是中等,刚进国子监暂时被安排到了外舍,只有每年过了国子监年终考试或者是在科考上有一定的成绩,才会到内舍,再优异的就可以升到上舍。
国子监里除了分上舍、内舍、外舍之外,这儿还有给皇家子弟单独分的班。
除了太子有专门的人员教导,其他皇子皇孙都被官家安排到了国子监上学。国子监门口停了好几辆有各家标识的马车,三品官员的马车在这里并不起眼,旁边是一品大员家的,再往前还有一品大员家的,一家更比一家强。
所有学子都是从正门进去,没有任何意外,他们需要爬数个台阶才能到达讲堂。
苏锦瑄虽然顽皮,但是被宠惯了,体质差,走几步台阶就气喘,和他一样喘的还有微胖界的苏锦风。
苏锦风还想嘲讽自家堂弟几句,身后就有几个衣着不如他们的迈大步超过他们,期间还故意朝他们这边撇上几眼。
国子监也是拉帮结派。
在这里学习的都是皇家子弟和官家子弟,家族站在哪一边,官家子弟自然也跟着有所倾向。
这不,林疏刚进讲堂,就听到有人在辩论上面刚颁布的政法,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好不热闹。
他刚一坐下,就有人凑上前,这是和苏锦瑄一同进京的苏城官家子弟,他爹是苏锦瑄亲爹的下属,这也是一个纨绔子弟,吃喝玩乐什么都会,能进来也是因为他母亲出身于某个候府。
程守禹是苏锦瑄的头号小弟,在苏锦瑄在变成纨绔子弟也少不了他的撺掇和推波助澜。
虽然没有程守禹的信息,但林疏猜测他跟主角黎余墨对上也没有什么好下场,都是炮灰的命运。
程守禹长着一张方脸,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他凑到林疏面前:“哎,锦瑄,鸣翠楼头牌今晚出来献舞,听说她那胡舞是一绝,你不知道,今晚好多人都想去捧场,但鸣翠楼不知道哪里学的,弄了个入场券,我得了几张,你去不去?”
林疏倒是觉得这么好的事件机会,主角应该会出现,目前为止,他进过的三个故障小世界,监管者灵魂碎片进入的角色都在主角身边,想必这一次也是出现黎余墨的人。
鸣翠楼应该是一个重要的地点,想必苏锦瑄让黎余墨喝下加□□酒的青楼就是这儿。
林疏眸子亮了:“去,为什么不去。”
程守禹眉飞色舞地给林疏描述那鸣翠楼的头牌有着宛若仙子的绝色,舞姿有多妖娆妩媚,有多少人一掷千金请为见头牌一面,而今有这么信机会,他们这些刚来京城的自然是要去见上一面。
乙班又分成三个班,不幸,黎余墨就跟林疏一个班。
他一进来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黎余墨男生女相,站在人群中间倒也是显眼,这也有可能是为什么有两位皇子青睐于他。
黎余墨属于典型的现代式直男,他来到这里之后就跟人称兄道弟,目前已经跟刑部右侍郎的儿子碰到了一起。
程守禹也是看不惯黎余墨的一员,他满脸不屑道:“啧,他可真会来事,才来京城几天就跟这么多人称兄道弟。”
林疏不欲讨论主角的性格好坏,称兄道弟这一点倒也没有错,他这样的性格反而更好交朋友。
林疏警告程守禹:“你别管这么多。”他可不想给主角当垫脚石,他想看看没有他们这些反派的衬托和打压,主角怎么通过别的方式“绝地反击”、“功成名就”。
程守禹觉得今天的苏锦瑄有点奇怪:“你今天怎么回事?情绪不太高?”
最讨厌黎余墨的人不是苏锦瑄吗?
林疏支着下巴,懒懒道:“只是觉得无趣罢。”
程守禹出了个鬼主意:“要不咱把这课逃了?今天上午是董夫子的课,他每次讲到一半就忘乎所以,咱们离开了他也不知道。”
林疏出门前还想解救苏家,这会就逃课,背离了他的初衷,还是先老实一点。
“今天不想动。”
程守禹挠了挠了头,一时想不到好办法,正好头发花白的董夫子进来了。
董夫子的课果然无趣,讲到一半时他果然忘乎所以,下面的学生传纸条他完全看不见。
林疏在课堂上睡了一上午。
到了午膳时间,学子们可以到膳堂用饭,但味道一般,也可以让家中送饭。
苏家定时定点给苏家两位少爷送饭。
苏三生回去一趟给送来了。
苏锦瑄有自己的作天作地小团体,都是从下面回到京城上学的官家子弟,均是一群酷爱吃喝玩乐的,最大的冯子茗十九,最小的陆远方十六,他们均以苏锦瑄马首是瞻。
四人找了个地儿聚一起用膳。
程守禹家中的厨娘做的红烧肉特别香,不过林疏并没有兴趣,其他人倒是抢着吃。
苏三生见林疏今天的胃口不好,问道:“少爷,您今个儿怎么不吃肉啊。”
林疏不吃肉,特别这还是水煮的,放在食盒里都能闻到油腥味了。
“你们吃吧,我今天没胃口。”
程守禹几人立即将他的肉给分了。
苏三生担心道:“少爷从早上就状态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林疏摇头:“没事。”
在古代可没有在现代那么好命,不吃肉还有其他方式补充营养,这里是内陆地区,海鲜很少,他想补充营养还是得吃肉。
国子监的学子可以在学舍申请午休床位,不申请,午膳后就只能在外面找地坐或者在讲堂里休息。
程守禹几个时常在小竹林里占一块地方用午膳,跟别人倒是不冲突。
他们这里相安无事,旁边的小亭子却传来吵闹声。
程守禹立即和陆远方跑过去围观。
林疏不用过去就听到那边的声音,争吵越来越激烈,程守禹和陆远方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上演全武行了。
程守禹回来时,一脸后悔没有参与的样子。
冯子茗年纪大一点,到底比几个小的矜持一些,但也控制不住想知道进展。
他说还带着点苏城的口音:“什么情况呀。”
程守禹:“黎余墨和相府的那几位打了起来,相府的唐玉竹脸都被黎余墨打肿了。”
冯子茗:“快说说过程,怎么打起来的?”
程守禹兴奋地给他们讲述吵起来的过程。
原来是黎余墨今天和刑部右侍郎的小伙伴相见恨晚,中午一高兴就占了亭子,可那亭子平时是丞相府孙子唐玉竹占的地儿,跟唐玉竹来往的都是什么翰林学士的学子,一个个都心高气傲,自然也是有学识之士,连皇子们对他们都要讨好三分。很有可能这些人以后就是朝中肱骨,是朝廷的领导班子。
按照黎余墨的事业发展路线看,如果他最后和三皇子珠联璧合,那这群未来的领导班子就有可能成为黎余墨的小弟,今天的打闹可能是不打不相识。
如此一来,他现在穿的岂不是走爽文路线的世界?
难怪下单者怎么都打不过呢,爽文不讲逻辑,全是升级流,打完一个小怪又出来一个大怪,最后再来一个大BOSS,这个升级的过程爽就完事了。
不过,下午的课开始前,程守禹回来告诉大家那边的情况,先出手的黎余墨几人被学正罚了。
林疏好奇学正罚他们做什么:“被罚了什么?”
程守禹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好奇,被罚抄一百遍学规和一些银钱,便宜他们了。”
林疏想说这对习惯用毛笔写字的土著来说,那确实是有点便宜他们,但黎余墨不是啊,他的毛笔字一写就露馅,要写出规整的文字,难他来说很难。
林疏:“居然没有被记集愆册。”
冯子茗说道:“这些只针对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生员,官家的学子只要不犯大错都不会记录进去。”
林疏没有多问,他刚来到这个朝代,还没细细了解这里的学规。但他之前在一个古代小世界当过一名贪官,这名贪官因为从小穷,凭借自己的努力进最高学府上学,当时的学规极其严苛,违反学规的,第一次犯要三次打板子,第两次犯的打十下板子,第三次犯不仅要打板子还要收回朝廷给的福利,第四次犯就会被流放充军。
反派经历过穷,当大官后官商勾结,从朝廷中赚取不少钱财,他还私下卖官,这些罪行被主角揭露后,林疏解锁了“午门斩首”的结局成就。
林疏对黎余墨体验挨板子感到十分遗憾。
上了一天的课,学子们迫不及待离开国子监。
林疏也被程守禹几人拉去鸣翠楼占位。
在等候头牌出场期间,几人在包间里喝酒听曲,谈天说地。
林疏酒量不太行,喝多了肚子也胀还头晕,这怕不是掺了水的假酒?他推开不停给他倒酒的女孩起身去嘘嘘。
他上完茅房回来,站在楼梯口很迷茫了。
程守禹安排好一切,拉着他就冲了进来,上楼的时候还有一群莺莺燕燕在侧,根本不记得是哪间房!
到底是左边的第三间还是右边的第一间?
他觉得应该是右边第一间。
林疏甩了甩脑袋推门而入,他抬腿走进去时猛然间看到不是程守禹等人,他来不及刹住脚直接被门槛绊了一下,“咚”的一声与地面来了个非常嘹亮的亲密接触。
林疏惨叫一声:“哎哟。”
他抬起头,这才看见穿着纱衣罩衫的貌美女子正用她的纤纤素手给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斟酒。
林疏摔倒时手掌擦到地面,手腕上微微发热,他还没爬起来确认手腕发烫原因就听到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动静。
“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花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