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问瞬间顿住了脚步,眉心倏然一皱,立即立在了当场。
他有些奇怪,为什么齐老要让严队检测和自己老婆的DNA?
虽然明知道听墙角不对,可是关乎他老婆,秦问还是悄悄躲在了阳台后的角落里偷听了起来。
阳台上,严敏拿出了基因检测报告,递到了齐老爷子的手上。
齐老爷子迅速扫过,直接来到了比对结果那一栏,却是失望的暗了暗眼神。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不……不是?会不会是……弄错了?”
严敏语气十分冷静的说道:“这是梁院长亲自比对的,怎么可能弄错?爸,您是太想炎炎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当然我是可以理解的,我也很想炎炎,比谁都希望他早点回到我们身边。可小关真的是别人家的孩子,现在结果也出来了,您就别再惦记着他了。”
小阳台外,角落里的秦问眉心蹙的更紧了,一些奇怪的感觉仿佛电流一般,在他脑中凝成了一条串连在一起的线。
他老婆是被人送给关家的,他老婆的父母也不详,他老婆也在找自己的亲生父亲。
当年送走他老婆的人,会不会是那个六指,而严队把六指藏起来了就是要隐瞒这件事?
他不是齐老爷子,不好忽悠,严敏一定有事瞒着他!
秦问的心潮仿佛海浪一般汹涌澎湃,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却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耳边有错乱的嗡鸣声呼啸而过,以至于后面他们说了些什么,秦问全都没听清楚。
直到齐老爷子拿着检测报告离开,才听到严敏叮嘱他:“这件事别让小关医生知道了,否则别人该说我们行事不当了。”
齐老爷子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神情恹恹的应道:“知道了,你多去帮衬帮衬,他们家孩子多,总得有人搭把手。也不知道两个保姆够不够,实在不行……”
后面齐老爷子没再说什么,但那溢出头顶的失落和难过让严敏心疼又心酸。
可他实在无奈,是个父亲都会这样选择。
直到齐老爷子进了电梯,电梯下行至一楼,他才警觉般的沉声说道:“别躲了,出来吧!”
秦问从角落里转出来,眼神里是怀疑与笃定。
他怀疑的是严敏为什么要隐瞒,笃定的是自己猜对了。
否则齐老爷子不会不敢相信这结果,一定是严敏动了手脚。
他们都是同行,谁憋没憋好屁,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为什么严敏醒来以后总是有意的针对他,还要找个茬儿和他打一架。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其正确无误的答案。
秦问开口道:“严队……你……”
严敏抬手制止他,神色严肃冷峻的说道:“别说,别问,别透露。你应该明白我的用意,应该知道我之所以隐瞒的原因。”
严敏知道,聪明如秦问,一定猜到这一切了。
但他也明白,聪明如秦问,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秦问当然知道,这一切严敏都给他看过了,就是那个树状阵营牌。
严炎的名字,赫然立在林子轩的后面。
因为他们都假死,不,严炎不是因为假死,而是L把他藏起来的。
利用对他身世的隐瞒,企图把他划归到自己的阵营。
再利用他,和己方阵营作对,让一行人追悔莫及。
而且在他的计划里,就有严敏明知是如此却不能说这一环。
他就是要看他痛苦,看他挣扎,看他明知道那是自己儿子在和自己作对却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因为他一旦说了,严炎拿回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距离他死也就不远了。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却因为关靖尧的夺舍,而让L的计划一再落空。
当然,L也不怕他暴露,因为他一旦暴露,他的阵营牌就会发生变化。
当第一阵营的严炎真正亮起来时,也就说明严炎察觉了自己的身世。
这个时候,L会选择毁掉这张牌。
秦问用尽全身力气,终于还是压下了胸中的愤懑。
他比谁都希望老婆可以和家人相认,以前他生活的那家人算个什么东西,简直畜生不如!
但他突然就知道,那孩子就是天上的星星,海里的珍珠,土壤里的金豆豆。
是齐家和严家奉为掌上明珠的宝贝孙子,更是队长想要拿命来守护的儿子,眼泪就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十分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严敏面色森冷的盯着他,沉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把你的眼泪收起来。”
秦问开口道:“你确定吗?严敏,你告诉我,你确定吗?”
在老婆面前哭过很多次的严敏:……对不起,我不确定,但我至少不能丢了身为老丈人的脸。
他握了握拳头,说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以再让第三人知道。也不要说出口,更不要向任何人提及。”
秦问用力的点了点头,艰难的说道:“我知道兹事体大,可我为他不甘,你知道……他有多好吗?”
严敏嗤笑了一声,压抑着怒吼道:“他有多好???我他娘的用你问???少他娘的跟我这儿得了便宜卖乖!!!”
秦问的情绪还是有些起伏,说道:“队长,我没办法像你一样冷静,我看似沉著,其实是个性情中人。否则也不会因为一件事,惦念了二十多年。以前是小玄,现在是阿尧,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守护他。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我还是为他不甘。”
严敏上前拎起秦问的衣领,说道:“你不甘,我更不甘,我老婆还在冷冻舱里呢。你老婆孩子热炕头,偷着乐吧!把眼泪擦干净,别让任何人看出来。”
因为黑风也出了病房,看来是找秦问一起抽烟的。
秦问也是个顶级特工,他知道该怎样收敛自己的情绪。
一边把一双通红的兔子眼憋回去,一边用力抽了一口烟,还啐骂了一口:“队长,你给我的是什么破烟,呛死了!”
说完他还咳了两声,一脸嫌弃的掐灭,扔进了手边的垃圾筒。
黑风见状忙掏出了自己的烟,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根道:“来来来,抽我的,我新买的华子。”
秦问还跟着感叹了一句:“哦嚯,黑哥抽上华子了?”
黑风也把烟点然,三人一起走进了小阳台:“不敢多抽,家里有小宝宝,一天抽个三五根,过过烟瘾。就是戒不了,这么多年了,老烟枪了。”
三个人一起在阳台上吞云吐雾,严敏还道:“咱仨这是不良示范,小朋友不能跟着学。”
秦问笑:“哪儿来的小朋友?小朋友都在病房里看我儿子呢,秦草草真可爱。”
他表面上笑着,心里却还是翻江倒海惊涛骇浪。
严敏瞅了他一眼,嫌弃道:“啧,你也配?”
秦问点头哈腰:“您教训的是。”
黑风:???怎么回事,不掐了???
问哥这么快就臣服了?
有点不是很科学。
本来还想看热闹的黑风,此刻只觉得索然无味。
病房里,吃完一块枣糕的关靖尧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怀里抱着秦草草,高兴的快昏古七了。
轩逸之在旁边提醒他:“你才刚生完,别高兴的过头了,笑多了也容易伤神。”
关靖尧亲了亲秦草草道:“我控制不住怎么办?啊啊啊轩哥我好高兴哇!感觉这趟罪遭的值了,我儿子太可爱了哈哈哈!”
如关靖尧所说,秦草草可爱爆了,连轩逸之都跟着眼馋好久。
关靖尧甚至抱在怀里不撒手,连喂奶都想自己喂。
轩逸之无奈道:“你这样两天下来,腰酸背痛,不要以为带娃娃是个轻松的工作。”
关靖尧却满不在乎:“没事,有育儿师,我就抱这一小会儿。”
轩逸之道:“你半个小时前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的育儿师是个阿姨,她这是第三次过来要孩子了。
就挺无奈的,高薪聘请过来的育儿师,苦于没有孩子带。
轩逸之只得从关靖尧的怀里把秦草草扒拉出来:“好了好了,咱们先休息一会儿,你这胳膊还要不要了?秦草草我就先拿走了。”
而且关靖尧和轩逸之还不一样,轩逸之生的顺顺利利,关靖尧算是经历了一个小规模的出血。
如果不好好休息,造血干细胞不好好工作,对他未来的健康是会有很大影响的。
好在关靖尧没再坚持,心情却仍然好的不得了,还逗了逗已经半岁的轩清箬。
轩清箬已经可以坐着了,这会儿正坐在关靖尧的床头好奇的观察着他们。
关靖尧问轩逸之:“箬箬会说话了吗?”
轩逸之摇头:“这才六七个月,还不行,得八九个月以后吧?小箖是九个月会叫爸爸的。”
轩清箖属于说话早的,而且早慧,三岁就能算一百以内的加减法。
四岁就能背下乐谱,在肖黔的指点下用钢琴弹奏小星星了。
说起来,肖黔竟还算是轩逸之的启蒙老师。
轩清箬倒是没看出来,只觉得他运动细胞挺发达的,有可能会跟秦蓁不相上下。
而且精力充沛,明明还是个baby,每天却只睡十一二个小时。
一般这么大的宝宝,至少要十五到十六个小时。
可能他们家庭内部有这样的遗传基因,所以精力都高于别人家的宝宝。
秦草草就不一样了,他除了刚刚齐老爷子在的时候很赏脸的睁了睁眼,其余时间一直在睡。
关靖尧也只看了一眼他睁眼的样子,小家伙便没再醒过。
这一点谁的娃随谁,一看就是关靖尧的崽,睡神转世。
秦草草被抱去喂奶了,关靖尧又觉得没精打彩,躺下睡了个回笼觉。
而此刻的某高档小区里,秦同的老婆也来到了卢纯美的住处。
旁边的刘小丙拿着一叠资料,叮嘱道:“秦太太,呆会儿您就按照我们的吩咐来做。我们保证,将这次的危机化解于无形。”
秦同老婆点了点头,小声道:“秦同不会在这儿吧?”
刘小丙道:“您放心吧!我们调查过了,秦总并不在这里,他躲去外地了。”
秦同老婆骂了一声,便敲响了卢纯美的房门。
片刻后,奢华的防盗门被拉开,一张娇美欲滴的脸出现在门口。
秦同老婆瞬间就有点生气,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处,凭什么秦同那个狗男人可以在外面胡作非为?
这小丫头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张口就软绵绵的问道:“姐姐你找谁?”
秦同老婆装出一副精英干练的模样道:“是卢小姐吗?我是大秦娱乐部的负责人,有个合同需要您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