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阴帮雷家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雷德仁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毛曼蓉和她哥一样实在,直接就给了柳时阴一张银行卡。
毛曼蓉感激地道:“这事真的多亏了柳大师,柳大师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德仁,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让他给你办成。”
这话也很耳熟,柳时阴怎么记得毛剑辉也跟他说过差不多的话?果然不愧是亲兄妹,脑回路都一样。
老婆的话就是圣旨的雷德仁点头道:“没错没错,柳大师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虽然我别的不行,但有的是钱和人脉,肯定给你解决了。”
见他们这么热情,柳时阴瞧了眼毛曼蓉的肚子,说道:“生孩子那天,不要走城川路,直接绕远路,从花园路那边去医院。”
毛曼蓉和雷德仁愣了一下,毛剑辉在旁边急道:“还不快感谢柳大师。”
柳大师这么牛,肯定是算到了什么才会给他们这么一个提示。
城川路那边路窄车多,毛剑辉猜测毛曼蓉生产那天难道会遇到追尾事故,被耽搁了就医进度?
毛剑辉还是想得太简单的,几个月后,等毛曼蓉生产那天。
雷德仁习惯性想从城川路去市医院,这条道过去最快。但是快转入路口的时候,毛曼蓉想起了柳时阴说过的话,忍着痛意让雷德仁掉了头。
他们掉头进了花园路没多久,就接到了老管家的电话。
知道城川路那边发生了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泥头车侧翻,压倒了两辆轿车,并导致十多辆汽车追了尾。现场交通直接瘫痪,乱作了一团。
毛曼蓉和雷德仁一听,又惊又愕。
差一点啊,要不是毛曼蓉想起柳时阴的提醒,他们可能就是追尾事故里的一员。要是运气再差点,可能被压在泥头车下的就是他们了。
再看花园路这边,平时这边都挺塞车的,但今天却不知怎地,车辆少得稀奇!
雷德仁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比走城川路还快了十多分钟就把毛曼蓉给送进了医院。
一晚后,毛曼蓉顺利诞下了一个小男孩,母子平安。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柳时阴收了钱,又在雷家蹭了一顿饭才和许林宴回了华北路。
今天也算是折腾了一天,到家后柳时阴对许林宴说道:“累坏了吧,回去后早点休息。”
许林宴笑了:“你也是。”
许林宴没让柳时阴送自己上去,柳时阴也不勉强,和他在大门口做了告别。
慢步回到自己那边,柳时阴和刚回来的于暮碰上了面。于暮看到柳时阴,表情瞬间变得尤为的哀怨。
柳时阴挑了挑眉:“怎么这么看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没有。”于暮脸上的幽怨尽散,苦瓜脸道,“不过柳哥,你算命也太准了吧。”
柳时阴眼里划过了一抹了然,心里有数了:“家里出事了?”
于暮抬起了大拇指,做了个你牛的动作:“柳哥,你是真的厉害,到底是怎么算出我家会出事的。”
柳时阴:“就是那么随便一算,挺容易的。”
于暮:“……”
总感觉这人在凡尔赛!
柳时阴问他:“银行卡交出去了?”
于暮已经不想说话了:“柳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之前柳时阴不是说过于暮的银行卡迟早会没了的之类的话吗?
这两天,于暮的银行卡还真没了。不过不是因为被偷了,或者他自己用了,而是被于暮给送到了于家去。
于家之前的生意就不太行,最近的股价一跌再跌。
后面本来想靠一样什么新产品扭转现状,却没想到新产品一点都不给力,直接在宣传会上就曝出了各种bug,宣传没达到,倒是让合作商和网友们一致不看好。
合作商暂停了合作,撤了资。网友们也表示不会买于家的产品,中间还有其他敌对公司派来的水军在浑水摸鱼,把事情闹大。
还把于暮那位继弟撞人的事给传了出去,弄得后面于家的声誉越来越负面。
于家如今这样的境况,让不少的财狼野豹虎视眈眈,妄图分一杯羹。那些本来准备和于家签合同的合作商,见于家大厦将倾的模样,怕被牵连得血本无归,最后都纷纷跑了路。那些已经签了约的,也顶着违约的风险跑了。
于暮的父亲直接被气进了医院。这段时间公司的业务都交由了继母的两个孩子来打理,虽然他们能力是不错,但面对这种狼藉的画面也没能做到力挽狂澜,只能把损失减到最少。
于暮虽然和家里关系一般,但也没到你死我活,互不相认的程度。
而且于暮也明白,于家好他才能好,要是还想过上以前不愁吃不愁穿,想玩玩想浪浪,不为生活折腰的日子,于家就不能真的倒了。
于暮的分红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动过,但砸进于家却是连一个水花都没溅起。
于暮虽然不太会做生意,但是看此情形心里已经有了估量,于家这回怕是真熬不过去了。
说不上来的感受,失落是有,但更多是对未来的茫然。
不过于暮的性格一向比较随遇而安,想那么多也没有用,还不如过好当下。
柳时阴扫了一眼于暮的面相,说道:“钱都给于家了,你一点没留?”
于暮嘿嘿地笑了两声:“算是还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吧。”
虽然有合作商的违约金,但是这些合作商的跑路也给于家造成了许多的麻烦。
一些已经谈好的,准备着手的项目都被迫腰斩,这种情况下不仅要给人赔钱,还得遣散底下的员工,这又是一笔支出。
银行那边也来催款了,于暮他爸住院也在每天烧钱,真是哪哪都需要钱。听说于家那对继兄妹,把名下的车子和房子都拿去抵债了。
真是惨不忍睹。
得亏于暮的心态还能这么好,柳时阴已经从他的面相看出了他现如今的贫瘠窘迫,摇了摇头:“那你身上现在还有钱吗?”
不会连吃饭的钱都垫进去了吧,这傻孩子。
于暮挠了挠头:“没了。”
他这几个月打工赚来的钱,连同那张分红卡全给了于家。
“不过柳哥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没有钱,但有饭吃,房费也不会欠你的。”于暮以为柳时阴是怕他交不出房租,连忙保证道。
柳时阴看着他越来越明显的姻缘线,砸吧了下嘴:“傍上富婆了?”
“富婆没搭上,倒是搭上了……”于暮耷拉下了肩膀,像只垂头丧气地金毛,“一个凶巴巴的债主。”
柳时阴来了兴趣:“债主?”
于暮回想了和某人相识并结为债主的经历,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起来有点复杂,反正就是我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现在这人会跟着我一段时间。作为报酬,他会替我付房租,还包了我的三餐。”
柳时阴很想说,这是什么债主,真不是金主吗?
毕竟房子是柳时阴,于暮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人擅自住进来,所以问了柳时阴:“柳哥,他跟我住一块,可以吗?”
柳时阴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可以的,房子租给了你就是你的,你想跟谁住都行。”
反正那房子是个两室的,住两个人绰绰有余。
“谢谢柳哥。”于暮放心了。
“嗯?”柳时阴和于暮说着话,就觉得有一道骇人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柳时阴看着还毫无所觉的于暮,默默地把眼眸抬了抬,望向了前方。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T,戴着银耳饰,一头长发绑成了麻花辫,美得有些雌雄不分的青年。
青年的视线非常冷淡,但又让人男装忽视。柳时阴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以前也没见过他,实在不明白这人一直盯着自己看是哪几个意思。
于暮见柳时阴不回自己的话,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也看到了那个长发青年。于暮喊了对方的名字:“阿坠!”
柳时阴问于暮:“你认识?”
于暮犹豫了下道:“……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债主。”
“哦~~~”柳时阴拖长了尾音。
于暮:“……”
被叫做阿坠的长发青年三两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于暮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阿坠,这是我们的房东,柳时阴。柳哥,这是阿坠,来自苗疆。”
“你好。”柳时阴朝阿坠伸出手的同时,也在打量着他。
苗疆的人?难怪气质和其他人不一样,不过苗疆的人怎么跑他们江城来了?还和于暮搭上了关系?
“你好。”阿坠的声音和他的样貌非常不符。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像是喉咙受过伤一样。他似乎不太喜欢和人接触,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柳时阴的手就收回了手臂。
而且这位阿坠也在观察着柳时阴,不知道对方感应到了什么,眉头微微凸了起来。
柳时阴发现阿坠的肩头有一根触角一晃而过,虽然没看清那是什么,但足以令柳时阴看阿坠的眼神深沉讲究了许多。
苗疆,养蛊的?
于暮感应不到他们背后的波涛汹涌,他看着阿坠手上提着的一大袋的东西,问道:“你买了什么?”
阿坠淡淡地道:“肉。”
于暮:“全是肉吗?”
阿坠回看他,不然呢。
于暮突然觉得头疼:“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冰柜里还冻了满满一箱子的肉。”
阿坠一脸所以呢的表情,于暮无奈了:“那冰柜的肉就够我们吃到明年了,你怎么又买了肉。”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阿坠听懂了,他打开了手中的袋子,非常认真地道:“这肉好,比冰柜的都要好。”
柳时阴瞥了眼,是真的好,下面的没看到,但上面那一条五花肉间隔均匀且层次分明,不肥不瘦,吃起来肯定很不错。
于暮他在于家有保姆做饭,搬出来更多的是点外卖,可谓是厨房小白,并不懂什么肉好不好的问题。
他只知道现在家里的肉都快堆成山了,光靠他和阿坠两个人是真的吃不完。
阿坠和于暮还欠缺了些默契,并不能光看他一个表情就读出他此时的想法。要是他知道于暮是担心这些肉吃不完,肯定会告诉他,他们吃不了,他还有很多的小宠物可以帮忙。
“还能退回去吗?”
于暮话一出,就迎上了阿坠直冻人的目光,他下意识改了口,“算了,当我没说。”
柳时阴看着他直接认怂的举动,摇了摇头。这人,以后怕是得被吃得死死的,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啊。
于暮哪里敢挑战阿坠的容忍度,他怕对方一个不爽直接召出一堆的蛇虫鼠蚁给自己加餐!
正好也觉得肚子饿了,于暮说道:“回去吃饭吧。”
柳时阴没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直接回了自己的房子。
于暮不会做饭,阿坠看着像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做饭却意外的还不错。现在他不仅留宿在于暮的家,替于暮付房租,还给他做饭。
也不怪柳时阴想错,于暮真的很像是被金主包养的傻小子。
傻小子替阿坠把肉拎回了家,且非常自觉地进了厨房。他虽然不会做饭,但前期的工作,譬如洗洗菜,切切肉什么的他还是会的。
在于暮给五花肉切片,准备今晚让阿坠给他炒个酸菜肉片的的时候,一双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从窗口处冒了出来,然后是几只蜘蛛脚。
于暮浑身顿时都僵了。
他很没骨气地喊了起来:“阿坠,救命!你的宝贝儿子又跑出来了!”
阿坠闻声过来,再把蜘蛛抓回去前,他认真地纠正了于暮的说辞:“说了很多遍,这不是我的儿子。”
“有差别吗?”于暮瞪着惊恐的眼睛说道。
谁家养蜘蛛的,养就算了,天天把它带在身上,每次做饭都得先给它盛出一碗,在房间的角落还有它自己的小卧室——虽然只是在墙角结了一张网。
“过来。”阿坠懒得搭理于暮,朝大眼蜘蛛伸出了手。
相比起之前在鬼市见过的时候,大眼蜘蛛又长大了一些,油光嫩滑的,看起来就被养得很好,身体都圆滚了一圈。
大眼蜘蛛顶着湿漉漉地眼睛,瞅了于暮一眼又一眼。
于暮最近天天被它这么盯着,已经毫无愧疚感。可怜是可怜,但他是真怕了这些小东西。
阿坠看着于暮满身的排斥,皱了皱眉头:“你该习惯它了。”
于暮也想习惯这些东西,但是真的不行。大眼蜘蛛明明很可爱,但是一靠近他,他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于暮怂怂地道:“我觉得我还需要多一点的时间。”
阿坠:“一点?”
于暮:“亿点。”
大眼蜘蛛:“QAQ”
阿坠睨了大眼蜘蛛一眼:“哭什么哭。”
不说还好,一说大眼蜘蛛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自从阿坠带着它住进自己的家,这只蜘蛛起码每天就得哭上一场,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眼泪珠子掉。
大眼蜘蛛一哭就收不住,哭多了身体还会瘪下去。阿坠不想看到它蔫了吧唧的样子,说道:“吃饭的时候可以让你上桌。”
大眼蜘蛛睁大了眼睛,仿佛在问,真的假的?
阿坠瞅了于暮一眼:“真的。”
于暮苦巴巴地道:“你不问问我的意见?”
阿坠特别冷漠地道:“不让它上桌也行,你把它哄好。”
养一只蛊蛛可不容易,别看着哭包蜘蛛弱不拉几的,其实是阿坠的本命蛛,一不小心养死养废了都很麻烦。不然阿坠才懒得管这蜘蛛是哭还是什么,关他屁事,死了再养一只就是了。
哄蜘蛛?于暮觉得这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这只蜘蛛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看他就像是奶酪一样,特别喜欢他,只要他在就爱往他附近钻。
阿坠刚住进来的时候,于暮就被这只蜘蛛吓过了好几回,人都快PTSD了。
于暮严重怀疑,自己一直习惯不了这只蜘蛛,就是被它吓得太多。
哄是不可能哄的,之前于暮也不是没试过去哄它,然后发现想哄好这只大眼蜘蛛就必须摸摸它,被它黏一下,跟要了于暮的命没什么区别。
相比哄蜘蛛,让蜘蛛上桌吃饭反而是更友好的处理方法了。
于暮认命了:“想上桌就上桌吧。”总好过让自己跟它来个亲密的接触。
大眼蜘蛛听到于暮同意了,立马停止了哭泣,在阿坠的手心上开心地直打转。
等阿坠炒完菜,大眼蜘蛛就扛着自己的专用饭碗,哒哒哒地非常利索地在于暮的旁边寻了一个位置。
于暮看着只和自己隔了二十多厘米距离的蜘蛛,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觉今天的饭都不香了。
他的饭不香,大眼蜘蛛却恨不得再造两碗饭,吃得不知道有多高兴。
……
许林宴上了楼,就跟周秘书见了一面。
周秘书跟他汇报完公司的事,就说起了许林明现在的情况:“老板,你母亲这两天一直在联系我,对方似乎很希望你去医院探望一下许二少。”
“探望?”许林宴冷笑了一声,“探望就不必了,你告诉对方,要是许林明死了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去他的坟前拜一拜。”
周秘书一点不觉意外,许二少找上葛天阳,他就猜到对方可能对自家老板做了什么。
许林宴翻开了文件,语气冷漠地道:“多派些人,给我盯紧了许家的人,有任何风吹吵动,立马联系我。”
许林宴的意思,就是不想再次出现许林明和葛天阳勾结之类的事情。
周秘书听懂了,连忙应道:“是。”
许林宴继续道:“许家最近还是过得太滋润了,把手伸到了不该伸的人面前,看来也没必要再留着他们了。周秘书,安排下去,我要在这个江城再也看不到许家的人。”
周秘书心下大震,他家老板这是要对许家出手了啊。就因为许林明对他动手了吗?
不,以他的了解,对许林宴出手他都不会那么生气,能让他想把许家连根拔起的原因,只有柳时阴。
是许林明想害柳时阴的举动,挑起了许林宴的怒火。
柳时阴在许林宴心中的地位,再一次让周秘书震撼。他决定了,以后见到柳时阴,必须得再尊敬一些才行。
许夫人还想着等许林宴来了,好哭哭穷,从许林宴的手中抠出点银钱来,同时还想用许林明的伤拉一拉他们的兄弟情,好缓和一下关系。
谁知道许林宴没等来,却等来了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她用余钱投资的项目一个接一个的亏损,用出去的钱拿不回来就算了,她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人都没缓过神来,住的别墅就被法院收走了。
许林东那边也是焦头烂额得不行,他不知道得罪了谁,本来和自己合作好好的公司一个一个地爆出了各种的问题,导致他们的货全部积压了下来。
因为货出不掉,没有钱周转,公司这边许多工作都进展不了,出现的问题也就越来越多。
本来已经答应跟他们合作的一些公司也临时变了卦,许林东想到自己送出去的礼,气得直接掀了桌。
税务局的人还上了门,许林东头都炸了。
他苦苦撑了半个月,最后公司还是以关门收了场。
事业受挫也就算了,他的妻子还在背后捅了他一刀。见许林东落了难,杨珠莹不仅把孩子打了,还转移了他的财产跑到了国外去!
许林东气得不行,但是他发现时已经晚了,这些东西都追不回来了!就这样一下子成了个穷光蛋!
许夫人和许林东都接受不了自己成了穷人的事实,试图去找唯一能帮他们的许林宴,却没料到许林宴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们。
甚至许林宴还下了令,连许家公司的大门都没让他们进!
两人气得不行,却又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因为没钱,许林明的治疗被迫中断,直接从医院被接回到了临时租住的房子中。
许林明什么时候住过如此寒酸的地方,气得又骂又摔东西。许林东本来就烦,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和他打了起来。
许林明一个残废如何打得过一个正常的人,伤上加伤,又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许夫人看着一团糟的家庭,哭瞎了眼睛,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