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怎么都没想到,自家头疼的原因出自黄家。脾气再好的她都禁不住生气了:“这黄家到底咋回事,他要死也别拉着我们全家啊!”
头疼可不好受,想到她这几天都睡不好觉,沈芸都想指着黄家人的鼻子骂了。
柳时阴说道:“阴气来源黄家,黄家处理不了,你们这边做再多的功夫都没用,搬家是最好的选择,一劳永获。”
沈芸:“搬搬搬,我们今天就搬。”
他们文家房产又不止这一处,说起搬家根本不带犹豫。
柳时阴见她决定好了,自觉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成,也没下车的必要了:“如果没其他的事,就送我回去吧。”
沈芸刚想答应,黄家的门从里面被推开,走出了几个人,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黄家的佣人。
对方直奔文家的车而来,沈芸皱了皱眉头,不知道黄家找他们干什么。
换做平时,伸手不打笑脸人,沈芸瞧见黄家的人都会下车相迎。现在?一想到自己家差点因为黄家出事,见都不想见,就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不过黄家的佣人非常的坚持,有一位一直敲着他们的车窗:“沈夫人,你在吗?”
其他的人就守在车的边缘,让文家的司机想走都走不掉。
文于晴被烦得很,直接摇下了车窗问他们:“你们叫什么叫,我妈和你们很熟吗?”
“真抱歉啊,文小姐。”佣人有些诚惶诚恐,“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的,是我们家的老板有事想请沈夫人到家中一叙。”
“叙什么叙,不叙,我妈忙着呢,你们快让开,我们还有事要去做。”文于晴懒得和黄家碰面,脾气火爆地用手驱赶他们,同时示意司机开车。
司机显得有些左右为难,不是他不想开,是他怕一踩油门把这些紧贴着车子的人都带倒了。
“沈夫人,我们老板是真心实意邀请你的。”那位佣人见说不通文于晴,直接走到后座继续敲起了车窗,并大声地喊道,“希望你跟柳大师能一起到黄家做客,茶水都给你们备好了。”
沈芸变色一变,邀请自己原来只是借口,黄家的目标其实是柳大师。
黄家会知道柳时阴并不奇怪,之前文于晴性格大变时她找大师的事情都没有刻意对外隐瞒,住他们隔壁的黄家知道实属正常。
只是今天她才找了柳时阴过来,黄家的人就上门了,说明对方一直关注着他们家的情况,在这蹲守着呢。
沈芸这么一想,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总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她向柳时□□歉:“不好意思啊柳大师,给你惹麻烦了。”她偏头看向窗外的人,“我现在就打电话把别墅里的人叫来,把他们都赶走。”
柳时阴制止了沈芸的动作,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都是打工人,何必为难他们。黄家不是让我上门做客吗,那就去吧。”
正好他也想看看黄家做了什么孽,如何惹来了这么浓重的阴气。
沈芸看着柳时阴的笑脸,忽然觉得黄家这回该倒霉了。
抱着看戏的心态,沈芸和文于晴也跟着柳时阴去了黄家。她们一踏进黄家的院子,就有一股冷飕飕的冻意从脚底涌上了心头。
文于晴没有压嗓子,特别直白地道:“怎么这么瘆得慌,黄家人真没养小鬼吗?”
黄家的佣人哪敢说话,他们都是最近新来的,也觉得黄家这里面哪哪都不太对劲。
沈芸拍了一下文于晴的手:“说什么呢。”
佣人把他们带进了客厅,黄家现在的掌权者黄永华和他的妻子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黄永华虽然早就知道柳时阴年轻,但真的看到人时还是惊讶了几秒。这不仅年轻,长得也好啊,就跟娱乐圈的男明星一样。
黄永华收敛了下眼里的情绪,笑呵呵地主动迎了过来:“这位就是柳大师吧,真是年轻有为啊。听说柳大师的玄术十分了得,之前文家和毛家的事,都是柳大师帮忙解决的,太了不起了!我看国内,应该没人厉害得过柳大师了吧!”
柳时阴是听出来了,这人一边捧高自己,一边又在试探他的能力。
他都这么夸自己了,柳时阴毫不谦虚,脸皮极厚地点头应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虽然老话这么说,但在国内,的确是没什么人能比得过我。”
这话真是妄自尊大,好不要脸。
黄永华虽然觉得柳时阴有些过分抬高了自己,但这不就证明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吗?
黄永华连忙握住了柳时阴的手,说道:“大师我果然没看过人,你这么厉害一定要帮帮我们家!”
求人帮忙总得有求人的态度,黄永华从身上掏出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大师只要你能帮我们解决现在遇到的问题,在这张支票的基础上,我能再给你三倍以上的酬劳。”
也就是一千五百万。
这笔钱可不少,沈芸和文于晴没想到一向抠搜的黄家会如此大方。
柳时阴却不意外,看黄家上上下下一脸黑压压的面相,惹出来的事可不小,一千五百万就想请他帮忙解决,他还嫌少呢。
见柳时阴没有应下,一副还得再往上加一点的表情,黄永华在心里已经开始骂娘,妈的,真是贪得无厌。
可是没办法,黄家实在是走投无路,能找的人都找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柳时阴。
黄永华咬了咬牙道:“六倍,三千万,只求柳大师你帮我们!”
柳时阴看得出,黄家最近花销不少,这三千万应该是他们现在能拿得出的最高价了。也不为难人,他动了动手指道:“帮你们也行,但我的规矩是收了钱再办事。”
黄永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不怕柳时阴拿钱跑了,他只怕柳时阴不能把事情解决,他的钱打了水漂。
毕竟钱进了别人的口袋,再想让他吐出来就难了。
黄永华试图跟柳时阴打商量:“柳大师你看这样行吗,我们先给你1500万,等事成后,再结算另一半。”
柳时阴摇着头,一副没得商量,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就只能离开的态度。
黄永华如鲠在喉,难受得不行。
文家的人都不知道柳时阴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规矩,不过能看到黄家人吃瘪,她们才不会傻乎乎地跑出来提出质疑。
吕旧兰急了,深怕柳时阴跑了,也不管黄永华的意思直接站了出来道:“三千万就三千万,我们给!”
当场直接把钱都转入了柳时阴的账号。柳时阴收了钱,心情愉悦地给了他们一点甜头:“是你们的小儿子出事了吧?”
吕旧兰激动地道:“对对对,柳大师你有办法救他吗?”
沈芸和文于晴互看了一眼,黄智真出事了?
“能不能救,得见过人再说。”柳时阴没有一下子应下来,只是提了要见人的要求。
黄永华差点就想骂人了,收了他的钱,不应该打包票向他保证一定能搞定这事吗?怎么还和稀泥,不会是个假大师吧。
吕旧兰只想尽快救他的宝贝儿子,她快步走在前面给柳时阴带路:“我儿子就在二楼的房间里,柳大师,这边请。”
黄永华看了眼沈芸和文于晴,并不怎么想让文家的人跟上去,到时候她们把他家的事都宣扬了出去就不好了。
当黄永华准备开口留下文家人时,文于晴已经率先拉着她的母亲窜到了二楼去:“妈,走快点,我们也上去看看。”
黄永华差点没气死。
可是气归气,人都上去了,黄永华也没法再让人把她们抓下来,只能冷着脸踏上了楼梯。
到了黄智的卧室,阴气重得柳时阴都看不到门在哪了。等跟着人进了屋里,看着床上被黑云裹挟,看不出人样的黄智,柳时阴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沈芸和文于晴看不到那些阴气,所以能清楚地看到黄智如今的模样。
只一面,两人都齐齐地倒吸了一口气,眼里露出了惊恐和害怕的神色,还有掩不住的恶心犯呕。
文于晴拉着她妈往后退了数步:“黄智这是干了啥,怎么浑身都烂了!”
黄智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浑身肉都腐烂了。烂也就算了,还很臭。
柳时阴问黄家人:“他这样多久了?”
吕旧兰说道:“有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柳时阴冷嗤了一声,“真难为你们了,让一个本该早就死了的人活了这么长时间。”
文于晴和沈芸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黄智其实早就死了?
黄永华扯着僵硬的嘴角笑道:“大师,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小儿子怎么会死了呢,你看他还有心跳呢!”
虽然皮肤烂了,黄智也陷入了昏迷,但从他起伏的胸膛能看出他的心脏的确还是在跳动着的。
“你真的想要我帮你们吗?”柳时阴抱着手臂颔首道,“骗我可没什么好处,你们要是不把黄智身上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一五一十全说出来,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们。”
他睨了黄永华夫妻一眼,“你们的皮肤,也开始腐烂了吧。继续拖延下去,现在的黄智迟早就是你们的未来。”
这黄家人是爱儿子,但比起儿子来,他们其实更爱自己。要不是自己身上出了问题,他们也不敢来找柳时阴帮忙。
黄永华没想到柳时阴连这都知道。
吕旧兰是个女人,爱美得不行,皮肤又烂又臭的这段时间可是把她折磨得不轻。每次要出门见人之前,她都得喷很多的香水,但也无法完全掩盖身上传出去的腐臭味。
为此,她已经躲在家里许久不敢出门了。而且时间过得越久,他们身上腐烂的地方就越多,心里别提多恐慌。
吕旧兰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她就像是遇到了救星,抓着柳时□□:“柳大师,你是不是有办法?”
之前他们请来的大师,没有谁像柳时阴这般厉害的,只是短短几眼就看透了他们的秘密。
“办法我是有。”柳时阴不急不忙地道,“但你们还是先说说黄智是怎么一回事吧。”
吕旧兰和黄永华互相对视了一会,才红着眼眶说道:“这事还得从我们小儿子一个月前出的车祸说起。”
黄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爱好非常广,其中最爱的就是跟人飙车。
一个月前的某天晚上,他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和几个朋友在高速上搞起了飙车的比赛。当时他还喝了酒,飙车上头了,在一条分岔路口转错了方向,直接把车驶进了市区,然后和一辆货车撞了个正着。
货车没什么事,倒是黄智直接被撞死在了街头。
黄智虽然混账,但一直是黄家特别宝贝的儿子,不然也养不出他这样胡作非为的性格。
黄永华和吕旧兰当天晚上收到小儿子死亡的消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可是尸体就摆在了眼前!
吕旧兰哭瞎了眼睛,让黄永华想办法把儿子救回来。黄永华想破了头还真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来——那就是马家最近从南洋请来的玄学大师。
听说那大师玄术十分了得,在南洋特别的出名,马家玉石店的事也是对方给解决的。黄永华不敢迟疑,立马带着吕旧兰找上了马家的门。
吕旧兰说道:“姓葛的大师说,能救我们儿子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结阴亲。”
沈芸:“结阴亲?这怎么听着不咋靠谱。”
儿子都死了,黄家人哪还管靠不靠谱的问题,死马都当活马用了。
结阴气也不容易,不是找个死掉的对象就能随便拉郎配的。得两人八字相合,并且葛大师对女方也有很严格的要求,得寿元还没耗尽就意外死了的人才行。
这样姻缘一牵,女方未完的寿命就能转嫁到黄智的身上,让黄智重新“活”过来。
而这样的一个人选,可不好选择。
但凑巧的是,马家一远房亲戚,就有这么一位本来应该活到五十岁,却在今年十八岁时就死了的女儿。
“开始时马家不愿意帮我们,说远方亲戚也是他们的亲人,没有这样做人的道理,把人的女儿当什么了。”
吕旧兰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说道,“我们求了许久,后面葛大师不知道跟马家的人说了什么,他们忽然改变了想法,答应帮我们,但有个要求。”
马家提出来,他们可以做说客,说服自家的亲戚让他们的女儿和黄智结阴亲。唯一的要求就是,得让黄宏入赘到他们家。
有点类似以前旧时候的交换婚姻。以前的人太穷了,拿不出钱给儿子娶老婆,就会让家里的女儿嫁到别人家去给人的儿子当媳妇,他们家的儿子则娶了别人家的姑娘,形成一种置换的关系。
黄永华没有一口答应,他们虽然不怎么喜欢黄宏这个大儿子,但入赘这名头传出去太不好听,实在有失脸面。
想到要是外面的人都知道他的儿子入赘了马家,以后他还怎么在生意场上抬头?
马家比较好说话,表明了,入赘是入赘,但对面可以说是马甲的姑娘嫁到黄家去。只是结婚后,黄宏必须得住进马家来。
“造孽了,你们不会真的答应了让黄宏入赘吧?”沈芸觉得黄家这对夫妻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为了一个到处惹事,就差吸.毒的小儿子竟然要卖了能考入名校,在公司也做得有声有色,会赚钱,最重要还懂孝顺的好大儿。
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图救回小儿子给自己养老吗?别把自己家产都败光就不错了。
而且沈芸也看出来了,马家要黄宏肯定是有什么目的,黄宏进了马家也不知道会被怎样对待,那就不是一条好去路。
“只是让黄宏入个赘而已,又不是要了他的命。”吕旧兰一脸不以为然,“要是能救弟弟,他入赘一下又怎么了?”
黄永华点头:“没错,作为哥哥的,就应该为弟弟付出。别人得了白血病,还是兄弟姐妹给捐的骨髓呢,那个对身体伤害有多大啊。而我现在只是让他入个赘,连骨髓都不用捐,这不比其他人好?”
“而且马家很差吗?”吕旧兰一脸你们不懂的表情说道,“能和马家搭上线,还是我们黄家赚到了。现在生意场上,谁家不联姻,这入赘和联姻其实也差不多,能有啥坏处。”
柳时阴都快要被他们的歪理弄笑了。
就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在马家提出能给黄家一些生意上的支持后,黄家夫妻哪还坐得住,当场就答应了把黄宏入赘给马家的事情,问都没问过黄宏。
黄宏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入赘给马家的消息,黄永华夫妻直接背着他就把庚帖交到了葛天阳的手中。
庚帖上有黄宏的姓名、生辰八字和籍贯等信息,按旧俗来说,合了八字交换了庚帖就算是定了亲。
“为了给我们儿子结这个阴亲,我们还给马家的旁亲付了一大笔的钱。”说起这个吕旧兰就十分的气愤,“说好的结完阴亲我们儿子就能好了。好是好了,但是好了没几天,我们的儿子又陷入了昏迷。”
“后面我们再去找葛大师,发现他已经死了。”黄永华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都颇为烦躁。
他们想去找马家算账,但马家翻脸不认人,直接就把他们赶出了家门。后来听说马家也出了事,根本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情管他们。
想到自己花出去的钱,黄永华又气又憋屈,可是马家乱归乱,还没彻底塌下来,底蕴还在。他们就算是再生气也拿不了他们怎么办,只能硬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虽然黄智只清醒了几天,但人确实活了过来,葛天阳的手段总归还是让黄永华夫妻看到了希望。他们转头又去找了其他大师的帮忙。
不过这些大师的实力远不如葛天阳,对黄智的状况束手无策,纷纷说解决不了然后就跑了。而这时候,黄永华和吕旧兰的身上开始出现了腐烂的现象。
文于晴听到这,往后又退了几步:“卧槽,黄智的病不会还能人传人吧?”
沈芸闻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什么恐怖故事?
黄永华听到人传人这三个字,都下意识地拉开了与黄智的距离。他望向了柳时阴说道:“柳大师,为什么我们一家三口身上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我们俩夫妻都是被传染的?”
柳时阴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你们大儿子身上有这种情况出现吗?”
黄永华和吕旧兰都摇了摇头:“没有。”
黄宏还不知道自己被卖给了马家的事,平时下班依旧会回到黄家来住。所以对于黄宏的身体状况,黄永华夫妻还是很清楚的。
“扣扣扣。”
这会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门外赫然就是他们正在说起的黄宏。
黄宏问道:“爸妈,是你们在里面吗?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透过门缝,黄宏瞥到了屋内的人,露出了诧异的眼神,“这不是沈夫人和文晴吗?”
吕旧兰挡住了他的视线,语气有些不自然地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黄宏解释说:“发现落了一份文件在家里,我回来拿。”
“这点小事,打个电话回来让佣人给你送去不就行了吗?跑来跑去的你也不嫌麻烦。”黄永华不太高兴地道,“而且文件都能忘了带,这么粗心大意,怎么能管理好公司。”
“对不起爸,我下次会注意的。”黄宏非常诚恳地认了错。
文于晴忍不住嘟囔了起来:“不就落了份文件吗,多大点事啊,认啥错。要是我我直接就喷回去了,就算是我爸也一样。难不成这些老不死的就没忘过一件两件的小事?”
文于晴的声音不算小,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被骂老不死的黄永华直接脸都黑了。
柳时阴那边都快乐开了花,恨不得给文于晴鼓鼓掌。这姑娘脾气暴躁是暴躁了点,但有时候说出来的话,真是话糙理不糙。
最重要是噎人很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