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闻并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修士,光是靠近这里,感受到那股力量,他就知道这里是那位的领域力量。
别看百里闻和黑龙说着那人不过是元婴修士没什么可怕的,但其实他对于对方是打心底忌惮的,当初的那位可以说是给所有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要不是这龙族血脉传承会是他飞升的唯一机会,他可能压根就不想和人争什么东西。
可对方不过是早该死去的人,既然死了又为何还要回来,既然回来又为何非要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以至于让他觉得对方也不过如此。
感受那天地契机的变化,百里闻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这修真界总得有人能够飞升,为何他的修为足可以蔑视绝大多数的修士,但这飞升的可能却就这么与他彻底断绝可能,若是一开始这般也就罢了,偏要先给他希望,再让他绝望。
百里闻笑了起来,笑容近乎落寞。
越是念念不忘越是执着于此,越是毫无可能。
真龙试炼试炼的又是什么,不过是利益的转换,谁都想活,谁都想活得更好,但天道从来都不是公平的,有人什么都不付出就可以得到想要的所有,而有人倾尽所有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百里闻收起折扇,转身离去这天雷聚集之地,他已经感受到他那飞升的一线契机断了。
应暮辞看着百里闻离去的身影,问道:“你放弃了。”
百里闻唇边挂着浪荡轻浮的笑容,“你觉得呢?”
应暮辞不语,以拳抵嘴轻咳了一声,面色是近乎惨败的白。
百里闻多瞧了一眼,“作为对美人最后的提醒,小心点吧,这里不是你能够放肆的地方,当然你想找死本座也不管。”
“你在害怕他?谁?霍无厌?黑龙?又或者是那个霍无厌在乎的人?”
“霍无厌在乎的人,这形容倒是贴切,应暮辞,本座以往就在想了,你的野心绝不止于无渊海,为何你却甚少出无渊海,因为身体缠绵病榻有心无力吗?如果身体病弱你又怎么可能真的把偌大一个无渊海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想说什么?”应暮辞声音冷了一点。
“因为霍无厌曾经说过你会将无渊海治理得很好,承认吧,你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你就是在乎霍无厌的任何看法,跟等待长辈认同的小孩一眼,无聊又可笑。”
百里闻的话不过刚落,他的面前就已经出现了寒冰无数,刺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应暮辞冷然,“激怒本殿有什么意义?”
百里闻对着那成百上千向自己刺来的尖刺轻笑一声,“也许是美人生气也别有一番风味吧!”
百里闻随手挥开那冰锥,身形无声消失在了原地。
应暮辞瞧着那离开的背影,无声的否认。
不是所谓的美人一怒,而是意难平,连带着对他这多问一句的人也迁怒起来。
黑龙从结界出来之后,就乖巧等着天雷,看着那天雷,他不由想到了前两次,说实话前两次天劫都是那种毫无意义的,因为不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他都是以等死的心态等着,第一次他在等待最后一道天雷的时间布下了真龙墓地,第二次他在诱惑引导不成之后,对上了司恒,帝尊司恒,这声帝尊从不只是叫叫而已,对方的实力远超其余的所有修士,保护住那群人,不仅没让那群修士重伤死亡,还险些毁了他的法阵。
这算是他唯一一次用着相对平和的心态等着天雷,以至于他连看着离自己不远不近的应暮辞都顺眼了许多。
“本君死了这么多年,按道理修真界早就不存在完全纯种的龙族了,但是你的血脉还算不错,勉强能看,要是过往,说不定你的长辈亲族还能帮你提一提,不过你这身体太弱了,先天不足,恐怕连化形都难,要是再早些时候,说不定你就是那种会被一堆龙保护起来的瓷娃娃。”
应暮辞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黑龙。
黑龙“啧”了一声,“你们白龙就喜欢假清高,以往你这样的白龙想和本君交配本君还看不上呢,也是本君今日心情好。”
应暮辞望了一眼那天空中的雷劫,“你马上就要死了。”
黑龙理解了一下,哦,小屁孩在说和一个快死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又或者在说你马上就要死了高兴什么。
“那你在这里看着做什么?”
“看看还有没有机会。”
“没机会了,位置已经被人定了,你是没希望了。”黑龙将话说死。
“可也没有说传承只能传给一个人。”
黑龙都要乐了,整个龙因为可能还能活着而宁静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危险的竖瞳死死盯着应暮辞,“可本君也没理由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传承不是,龙族之间并不是其乐融融,懂?”
“懂,但是你就算有了可以转生的机会又为何,你已经和这修真界脱轨数万年了,你当真不需要任何帮助,又或者你比起身为同族的我,更相信他们。”
黑龙倒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个胆子和自己说这话,也不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只说:“最后一道雷劫要来了。”
最后一道天雷能够要黑龙的命,那绝对就不是之前那些天雷,最后这一道的势头足可以毁天灭地,这也就是季玄与霍无厌没出来的一个原因,也是季玄请灵鹤宫宫主帮忙保护白子濯的一个原因。
对于应暮辞来说这话既是提醒,也是威胁,潜台词就是不怕死就继续等着。
眼见那天雷马上就要劈下来,应暮辞面色就算再如何难看也只能离开。
别说外面,就连结界里面的季玄都感受到了结界颤动。
“这就是飞升雷劫吗?总感觉有点强过头了。”季玄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不忘把自己的吞噬能力往外面伸展,吞了一大口天雷。
别说天雷这东西算是正统能量体,象征着天道威严,简单来说就是味道挺不错,季玄这边刚吃完就又伸出自己的吞噬能力,咬下一大口才回来,带雷电的东西吃起来咔嚓咔嚓响,还挺香来着。
霍无厌专注地看着季玄,那盯着季玄不放的视线让季玄这个常年万众瞩目的老油条都稍微有点不自在,他靠近对方,悄悄问道:“怎么了?”
“你的神魂在哼小曲。”
“!!!”
季玄不可置信脸,就算东西比较好吃,他也不至于乐成这样吧,不至于不至于。
连用三个不至于的季玄面上快乐的神色变得忐忑起来,“你觉得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霍无厌明知故问。
“唱得怎么样啊?”季玄叹气。
谁能想到当初的校草,后来的魔法大陆强者其实是一个五音不全还爱唱的人,用当时第一世他那群同学的话来说就是很厉害,厉害到没有一个音在调上,跑调跑到离谱,这跟吹笛子不一样,他吹笛子几乎全都是凭借肌肉记忆,而唱歌完全就是放任自由,想怎么唱就怎么唱,知道大概是那么一个旋律,唱出来就是另一个旋律。
而且如果没记错他刚刚哼的还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儿歌。
如此羞耻到死的事还是在自己男朋友面前,季玄想换一个修真界生活。
霍无厌留意到刚刚还高兴到能够共情到他这里来的小神魂一下子就蔫耷了下去,爱抚了一下季玄的头,“挺好听的。”
季玄的悲伤更大了,一个虎扑扑到了霍无厌的怀里,紧紧抱着霍无厌,十分悲痛地道:“魔尊哥哥,爱情已经让你盲目到丧失听觉了吗?”
霍无厌怜惜的表情收了收,把季玄从自己身上巴拉下去,面容恢复冷淡,“说错了,是挺难听的。”
刚被巴拉下去的季玄又自己回到了霍无厌的怀里,“魔尊哥哥,我们重新来一遍,我觉得你还是可以来好好安慰一下我的。”
霍无厌叹息一声,似乎挺嫌弃自己怀里这一坨,但看向季玄的目光却是意外的柔和。
季玄也就闹这么一下,缓和一下唱歌跑调的严重尴尬,反正霍无厌又不知道他哼的啥不是,成功把自己哄住的季玄很快就干起正事。
外面雷劈得也差不多了,刚刚还跟不堪社死的季玄咬破指尖画了一个聚灵的魔法阵,跟当初找帝尊司恒的神魂不一样,这一次季玄并没有布下什么大阵开生灵大门,而是简单的一个聚灵阵法。
阵法看似简陋,但用上了季玄的指尖血为引,就算不上真的简陋,季玄手中动作越发繁复,在那阵法之上不断叠加着什么,然后结界之外那被天雷劈得要溃散开来的神魂就全都向季玄这边而来,
因为疼痛季玄眼中带着生理性的水雾,眼圈都红了,但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快,把魂体往那具身体里面引。
破魂的魂体还在不断的被聚灵阵法吸引过来,引了好一会,除了那点已经被天雷击碎的基本都已经全部聚集过来了,而那点被击碎的东西,都算得上紧跟神魂的业障因果之类的,因果这东西可大可小,能够没有那才是最好不过。
等完全把神魂引过来之后季玄还挺满意,只要不出意外,这身体融合下来说不定比黑龙原本那个还好。
季玄这正欣赏着自己的艺术品,霍无厌就把手伸过来了,同时道:“手。”
季玄乖乖把手递到对方手上,就见高大俊美的魔尊大人微微俯身,将他受伤的手指含入口中。
季玄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没什么表情到后面的微微瞪大眼睛,因为手上血液被吸走的麻痒而眼圈更红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