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如果少年知道自己是骗他的,一定不会再这样对自己了吧……
这个道理,就连那邪物都看得清清楚楚,而自己竟然还存有痴心妄想。
只因贪恋那片刻温柔。
殷珣唇角微微上扬。
黑猫本意是想让这老东西脑子清醒一下,所以才说这些话的,谁知道殷珣竟笑了,一瞬间它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瞳孔收缩,死死的盯着殷珣。
殷珣侧首面向它,苍白的面容,在夜色中显得诡谲阴郁,他薄唇微启,嗓音低哑道:“你话太多了。”
下一瞬间,黑猫膝盖霍然弯折跪了下来,它下意识就要发出惨叫,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金色竖瞳中满是恐惧之色。
这是它第一次看到殷珣这样生气。
玩脱了……
怎么,难不成被自己说中了啊?殷珣还真想老牛吃嫩草?
黑猫微微战栗。
算了算了,自己已经尽力了,被这老不死看上,希望徐灯自求多福吧。
而且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殷珣不走的话……自己岂不是也可以一直留下来?一直和灯灯贴贴,这么一想,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黑猫不能出声,露出讨好的微笑,拼命眨眼,示意自己是他这边的!
至于立场这种东西,和它有什么关系?它只是一只死猫啊!
殷珣无动于衷,转身离开了家。
另一边。
元思淼在家里皱着眉喝茶。
白沂盘腿坐在旁边嗑瓜子,一边磕一边道:“师父啊,殷先生是怎么认识徐灯的啊?而且你为什么不许我去找徐灯啊!”
当天白沂在医院见识到了徐灯的手段后,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和师父分享了,说完还激动的表示要去找徐灯,却被师父给阻拦了。
师父少见的露出忧心忡忡之色,一再向他确认,他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有没有看错,又让他把细节一一道来。
白沂心道他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错啊,徐灯就是这么厉害啊!
而且徐灯的手段他都看不明白,神秘莫测的,那黑色的火焰真的太酷辣!
谁知道师父听完表情更凝重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舒展过眉头。
这就让白沂想不明白了。
师父为人和善,乐于提携后辈,向来和各门派的关系都处的很好,更不可能是嫉妒人家青年才俊。按理说,他们C市有这样一位高人,师父不说表示欣赏,也不至于露出这种忧愁表情吧?徐灯又不是什么坏人。
而且殷先生竟也认识徐灯诶,这也是白沂想不通的一点,徐灯在他眼中越发神秘了,但是师父却口风紧的很,他在这里待了几天了一点没问出来……
白沂挠挠脑袋,算了,他还是嗑瓜子吧。
元思淼喝了一口茶,看了看没心没肺的白沂,深深的叹了口气,徒弟这缺根筋的样子,让自己怎么放心把事情告诉他……
算了。
还是等和殷珣碰了面再说吧。
难怪殷珣久久不归啊!如果真是他猜想的那样,这就可以解释了,确实是很棘手的事情……
元思淼拿起手机,就要给殷珣打电话,约殷珣见面,之前殷珣一直敷衍,这次怎么都得见上一面才行。
谁知道还没开始打,门忽然无风自动,缓缓向两边打开。
男人神色漠然,闭目走了进来。
白沂手中的瓜子都落在了地上,猛地呛咳起来,不愧是殷先生,不敲门也就罢了,还搞的这么吓人!
元思淼看到殷珣出现,放下手机,转头对白沂道:“你先回去吧。”
白沂眼珠子一转,他觉得这是个听八卦的好机会,正在想找个什么借口留下来。
元思淼冷冷道:“你磕瓜子磕的我脑壳疼。”
白沂:“……”
师父少见的这样严肃,白沂只好站起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刚一出去,门就砰的在他面前关上了。
白沂:“……”
哼,不听就不听。
元思淼望着殷珣神色凝重,他斟酌了一下措辞,缓缓开口道:“您觉得,徐灯会和当年那件事有关吗?”
殷珣顿了顿:“可能。”
元思淼闻言更加忧虑,殷珣都说了可能啊,那可能性就很大啊!
如果徐灯真是当初那个不该存在的孩子……
元思淼来回踱步,他问殷珣:“你打算怎么办?”
殷珣道:“我还在观察。”
元思淼定定看着殷珣,缓缓开口道:“如果他真的是……你会杀了他吗?”
这一次殷珣却并未立刻回答。
他静静站在那许久,才哑声开口:“事情也许没你想的那么糟,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元思淼震惊不已,这真的是从殷珣口中说出来的话吗?
他印象中的殷珣,做事果决无情,根本不该有丝毫犹豫才对,尤其是,这件事关系如此重大。
这段时间殷珣留在徐灯的身边,迟迟不肯离开,不能确认也许只是原因之一,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
元思淼当然知道徐灯是个好孩子,否则不会在电影院救下那些人,也不会在医院救下白沂的性命,但这只是现在的他,你怎能保证以后的他也是这样?
他真的能抵抗自己的天性吗?
元思淼沉声道:“医院的事情您应该也知道吧,他用来焚灭活尸的火焰,我怀疑是来自炼狱的业火,是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的。”
殷珣淡淡开口:“我知道。”
元思淼:“他还只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孩子,就能做到这个地步,你真的放心吗……”
殷珣忽的笑了,他唇角微扬,哑声慢慢道:“那我呢,你放心吗?”
元思淼恍然一怔。
他之前太过忧虑,差点儿钻了牛角尖……现在事情分明还可控,徐灯看来也是个好孩子,他又何必想的那么糟呢?
也许根本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再说了,不是还有殷珣在吗。
真到了那个地步,相信殷珣会作出正确的决断,他相信殷珣,所以也选择相信徐灯。
而且徐灯能让殷珣都多了丝人情味儿……
这换做之前的他,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我老了,操不了那么多的心了,这事儿你看着办吧。”元思淼摇头失笑:“对了,这是你的药,最近药材不好找啊,只做出来这么多,你可省着点用呢。”
殷珣从元思淼手中接过药瓶,淡淡道:“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元思淼心道这家伙可真是不客气,今天该不是专门为了拿药来的吧?亏自己还以为殷珣是来和他商讨事情的呢……
还是这么没有人情味,恐怕也只有在徐灯那边,才勉强像个人点……
眼看殷珣就要离开,元思淼忽的道:“你那边,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殷珣微微颔首,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元思淼有些疲惫的坐下来,歇了会儿,露出释然之色,自己一把老骨头,半只脚都要踏入棺材了,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死后就是洪水滔天,也不关他老头子的事咯。
还是让殷珣这家伙去操心吧!
………………
徐灯第二天早上特意提前去了学校。
他来到那棵大槐树下。
但半晌,鬼朋友们一个都没出现。
徐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出来吧,我不怪你们。”
夏莹莹怯怯从树后面伸出一个脑袋,庄琪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几声,刘文志怂怂的跟在两个女生后面。
他们昨天策划那件事,本来是为了促进徐灯和季子阳的感情,谁知事情并未像他们想像的一样发展,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好心办坏事。
乌龙了!
庄琪对徐灯道:“对不起,是我们自作主张了,下回不会再这样了。”
徐灯并未生气,只是道:“好。”
夏莹莹也过来和徐灯道歉,但是她真的好奇的不得了,大家都说徐灯喜欢季子阳,徐灯以前看起来,也确实是喜欢季子阳,人怎么可以变的这么快呢?现在是真的不喜欢了吗?
夏莹莹小心翼翼道:“灯灯,那你现在对季子阳是……”
徐灯坦然一笑:“同学关系,仅此而已。”
他确实曾经很向往季子阳那样的人,也想要靠近或成为那样的人,但现在他明白了,自己注定和季子阳不是一路人,他也愿意接受自己原本的模样。
阳光和黑暗,只会交替不会重叠。
夏莹莹点点头:“我明白了。”
既然徐灯不愿和季子阳有过多牵扯,他们自然也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徐灯和小伙伴们交代好,才回到教室。
今天有一个模拟考,老师将试卷发了下来。
何晓松看着试卷一脸哭丧之色,但还是奋笔疾书的认真做了起来。
徐灯有些恍然。
不到一个月之前,他还在每天做试卷,努力学习,为高考冲刺做准备,谁能想到,事情的变化会这么快呢。
徐灯轻轻笑了一声,微垂眼眸。
还有没有做的必要呢?
前面季子阳握着笔,心思却飘远。
他的成绩一直都还算不错,国内考个好大学没问题,但父亲希望他出国留学,一开始季子阳也是这样打算的,所以并未将高考放在心上,但是今天……他却破天荒的开始思考,要不要留在国内。
不知道,徐灯想读哪一所大学呢?
徐灯笔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在卷子上。
他许久没有和系统聊天了。
【徐灯:你说命运是不可更改的,除非扭转卡上的点数,对吗?】
【系统有气无力:是的。】
这段时间徐灯的自暴自弃、挥霍无度,让系统从一开始的焦急、愤怒、担忧……到现在的心如止水,他已经像宿主一样躺平了。
爱咋咋地吧。
世界毁灭吧。
【徐灯:可是我不可能再像原著一样死去了。】
【系统:那就会有别的危险在等待您。】
【徐灯:哦?】
好像每次系统给出的都是这样的答案。
但是现在的一切,都已经和原书中不一样了。
命运……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活着似乎不错,死了也是厉鬼,好像怎么样都行。
徐灯轻轻笑了一声。
还是先做卷子吧。
………………
徐文柏最近忙的有些焦头烂额。
万象集团要在C市新投资建设一家工厂,新工厂投资很大产能很高,目前正在选择当地的供应商,能够成为万象集团的供应商,等于有着源源不断的订单,是大家都竭尽全力想要争取的。
而徐家的对手主要是蒋家。
他们的产品有很大的相同之处,一直都是竞争对手,这次面对万象集团这个庞然大物,也是竞争的十分激烈。
徐文柏忙着准备各项投标的资料,考察工厂,还要试图和万象集团拉上关系,忙的脚不沾地,许多天都没有回家了。
万象集团董事长温以臣徐文柏是接触不到了,也没有渠道,但他最近在试图联络万象集团的副总韩淞,但韩淞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让他心中十分没有底。
因为太过繁忙,这些天都没有时间去管徐灯,难得空闲下来,徐文柏想起徐灯多日不曾回家,只觉得额头隐隐作痛。
这孩子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上次徐淮去喊他回家吃饭,徐灯也不回来,混小子,这是打算和家里断绝关系吗?!
徐文柏想到这里就生气不已,几次想让助理停止打生活费,看这臭小子还怎么倔……但最后还是没有那样做,他之前已经错失了许多,如果现在再用这样激进的手段,怕是更难以挽回了。
繁忙之余。
只要一个人歇下来,安静的时候,徐文柏就会忍不住的回想,和小儿子相处的点点滴滴。
想起小儿子以前总怯怯的出现在他面前,每个父亲节都会认真的给他准备礼物,但是每次自己都看都没看就扔在角落,对少年小心翼翼的讨好不屑一顾。
那孩子以前也特别的听话,只要自己和他说话,总是很认真的听着,好像自己只要和他说话,都会让他很高兴一样,更是从来不会忤逆他,可惜那时候,自己却很少和他说话。
那时候不论他什么时候回家,只要少年没有上学,就会乖乖的待在家里,喊他爸,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归来,看向他的目光总隐含期待……可惜那时候,自己却很少回家。
对了,他甚至没有给小儿子过过一次生日。
只因为,那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哪怕明知他想向自己靠近,可是自己却假装不知道,一次次无视他期待的目光。
他以为只要不看到这个孩子,就不会想到妻子的死,不会想起当初那场惨剧,他让自己忙碌起来,自欺欺人的以为这样没关系,反正这孩子也从不会抱怨……
可是他偏偏忘了。
这是妻子宁死也要保住的孩子,如果他爱她,就应该爱他们的孩子,而自己却忘了这一点。
也忘了当初的承诺。
现在他终于想起了这些,也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
是他的所作所为推远了这个孩子。
愤怒之后,剩下的只是无力。
他有什么资格对徐灯生气呢?
他从来都没有管过他。
他以为给了金钱和优渥的生活就足够了,他已经尽到了父亲的责任,但父亲的责任远不止如此。
徐文柏疲惫的回到家中,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沉思许久,给徐淮打了一个电话。
徐淮接到电话,很快就赶了回来。
他这段时间也很忙,但人一旦忙起来,可以不想很多事,忽略很多事,此刻被父亲叫回来,心中也是不住叹气。
上次徐灯就拒绝回家吃饭了,就算再让自己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徐灯如今根本不理会他……
徐淮试探开口:“爸,徐灯现在不想理我,您看,要不要过段时间,等他消消气再说呢……”
徐文柏站起来,沉声道:“我亲自去。”
徐淮十分错愕,然后反应过来:“哦,哦……”
父亲竟然要亲自去吗?
徐淮心中担忧不安,不知道父亲到底什么意思,不会又要骂徐灯吧?但是那样根本没用的……
可父亲向来是家中权威,徐淮见父亲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劝阻,只能亲自开车和父亲过去。
徐灯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徐淮和父亲都站在门口,他有些不快,自己好不容易租了房子出来,却总有人来打扰。
难道自己之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徐文柏在这里等了很久,看到徐灯回来,沉住气走了过去。
徐灯看着父亲严肃的面容,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这是又是来管教他了吗?
还亲自过来,真是难得呢……
徐文柏看着徐灯漫不经心的模样,差点又没忍住心中火气,但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为什么不回家?”
徐灯恹恹垂眸,声音微凉:“我为什么要回家?”
徐文柏看着这样的徐灯,越发怀念以前那个听话懂事的徐灯,但终归是自己亲手把孩子推远了的。
徐文柏闭了闭眼睛,道:“你现在大了,我是管不了你了。”
徐灯了然开口,唇角勾起浅浅弧度:“我知道,你上次就说了。”
他还记得离开那个家之前,父亲斥责他时,说的最后一句就是,不要以为徐家是你的依靠。
这一点无需再提醒,他也清楚。
徐灯正要离开这里,却又听徐文柏开口。
“我知道你现在不会听我的,不过你到底是我的孩子,我却不能不管你……”徐文柏深深看着他,声音略带一丝苍老:“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就算考不上大学,徐家也养得起你,你可以慢慢思考你的未来……另外,周一晚上有个商业晚宴,你和我们一起参加吧,你也不小了,多认识一些人对你有好处。”
徐文柏说完这些,转身离开。
徐灯终于露出一丝错愕之色。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无论在哪里都是说一不二,即便是错了,也不会低头认错,所以之前才不肯出现,一直让徐淮过来找自己。
但今天,父亲低头了。
而且以前,自己从未随父亲在外面露过面,那时候他告诉自己,是因为自己年纪还小,没到参加这些的时候……但其实不是,哥哥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在公司实习了,他一直是父亲引以为傲的接班人,父亲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哥哥。
不带自己出去,只是因为自己不被承认罢了。
现在这又是做什么呢?终于想起来,我也是徐家的孩子,想要给一些补偿了?
开始允许我参与你们的人生了?
徐灯轻轻笑了。
可是……谁又还稀罕呢?
他同样决然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家,那个他和瞎子共同的房子。
那些早已不需要的东西,还不如家里的一人一猫,更让他上心。
最近为了照顾瞎子,徐灯都很少去食堂吃饭了,一般都是回家来吃。
黑猫的脚伤好的很快,没几天就能下地了,又开始天天蹭他,粘人的很,但是徐灯发现,只要瞎子在场的时候,黑猫就会躲在角落,一般不会往他跟前凑。
黑猫……好像有点害怕瞎子?
瞎子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人很好很温柔啊,黑猫平时凶的见人就挠,却偏偏害怕一个瞎子,真是让徐灯有些意外。
黑猫趁殷珣不在的功夫,贴贴徐灯深深吸了一口,哎如果这里家里没有殷珣就好了。
那徐灯就是它一只猫的。
只可惜它也只敢这样想想,最近老东西心情不好,自己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这时殷珣从房里推门而出。
黑猫倏的一下就跑远了。
徐灯微微一怔,有些无奈,他看到瞎子出来,笑道:“今晚就在家里吃吧。”
天天下馆子,也有些腻了。
殷珣点点头,迟疑片刻道:“需要我帮忙吗?”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少年在照顾他,到底有些过意不去。
徐灯却笑道:“不需要,你坐着等就好了。”
他还不至于让一个瞎子来帮忙,而且瞎子能做什么啊,还不如他自己做来得快呢。
殷珣唇微动,却到底没有发出声音,‘看着’少年去了厨房。
那邪物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欺骗之上的。
他原本并不曾打算在这里过多停留,所以一开始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重要。
而在这里的短短时日,和徐灯相处的时间里,有时候他甚至忘了,自己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
少年不曾追究过他的过往,不会害怕他、忌惮他、恐惧他……更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只单纯的把他当做,一个需要照顾的瞎子。
而自己却在深究少年的过往,观察他、欺骗他……甚至一度想要将危险消灭在萌芽中。
少年的纯净与善良,更衬托出他的阴暗。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打破这一切。
少年在厨房里煮面,电视上播放着新闻。
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念着新闻稿,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建筑公司老板赵兴茂死亡事件调查清楚,公司资产被查封拍卖处置,涉案人员全部被羁押等待审判,受害者汪通的家属汪福生拿到了高额赔偿。
接着是新闻画面。
一个皮肤黝黑的农村青年瘸着腿,拄着拐杖,面对上门送赔偿款的工作人员,泪流满面,一再感谢大家给父亲的死一个公道,感谢有关部门的关怀。
殷珣神色不动,在少年出门时,关掉了电视。
徐灯端着面来到客厅,发现殷珣坐在餐桌前,刚刚关了电视,有些疑惑的道:“你不听了吗?”
殷珣转过头,神色温柔,声音缓慢而低哑:“没什么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