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亮光照到床沿, 许亦北在床上醒了,睁开眼睛, 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快有半分钟,忽然翻了个身,一头埋进了枕头里。
昨晚的事儿一下全冲入了脑海,他居然接受应行了!
没错,接受了,还被应行按在门后面亲上了……
许亦北脸埋在枕头里,微微喘气,脑子里全是昨天的情景。
昨晚应行亲完他很久还按着他不放,拇指一下一下地揉他的唇,胸口压着他, 另一只手揽着他腰, 用力摸了两下,最后笑着说:“我还是先走了, 才刚开始呢, 下次再继续,不然我怕就不想走了。”
许亦北当时憋着口气, 脸都憋烫了,喘着气推他:“那你赶快走!”
应行才笑着完全放开他, 开门走了。
许亦北脸在枕头里蹭一下, 又蹭一下, 深吸口气, 又缓缓吐出来, 反反复复好几次, 才算彻底平静了。
确定了, 他真接受应行了。
他一下坐起来,下床去洗漱,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嘴唇,还好没什么痕迹,应行昨晚的力气太大了。
手没意识地按在嘴上摸了几下,他在镜子里看到,又立马拿开了,干咳两声清清嗓子,低头掀开水龙头,专心洗漱,不能继续想了。
出门的时候,许亦北嘴里叼着块吐司,到了门口才想起自己昨天被应行直接拽了回来,连书包都还丢在那个吃饭的地方没拿,掏出手机看了看,微信里果然有江航发来的消息,昨天晚上就发了。
他昨晚忙着呢,从脑子到心里都被占满了,连怎么睡的都忘了,哪儿能看到。
--北,书包我让杜辉给你带回去了,你没事儿了吧?
许亦北回了句“没事儿”,开门出去,空着两只手,都不习惯。
下了楼,刚好吐司吃完,出了公寓区的大门,他一下停住了,看着路边停着的黑色电动车,还有坐在车上,两条长腿撑着地的人,下意识问:“你怎么等在这儿?”
应行两手收在外套口袋里,看着他,提着嘴角:“看不出来吗?来接你啊。”
许亦北看看他,嘴角刚动一下,又忍住了,走过去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经验。”
应行说:“这么巧,我也没经验,那我跟你不就是初恋了?”
许亦北立即看了看周围,还好这么早没路人经过,心口突突跳两下,推一下他肩:“你很得意啊!”
应行笑着抽出只手,拿着张新的创可贴,拉过他胳膊,袖子往上一拉,露出昨天贴的那张,揭了下来,把手里这个给他贴了上去,拇指抹了一下,低头又在身前拍了一下他的书包:“给你从杜辉那儿拿来了。”
许亦北拉下袖子,没想到他什么都给准备好了,嘴角又想扯起来,生生忍住了:“嗯。”
应行往后偏一下头,示意他上车:“快走了,初恋。”
“操……”许亦北刚坐到车上,看着他后脑勺,嘴角终于扯了一下,原来被人叫初恋是这个感觉,转头看看路上偶尔经过的人和车,又抿了抿唇,轻声说,“我还不习惯呢,给我点儿时间适应。”
“随便,你迟早会适应。”应行忽然伸手,抓着他两条胳膊往前一拉。
许亦北整个人跟着往前一靠,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都初恋了还坐那么远吗?”应行回头,呼吸拂过来,低低笑了声,“抱好了。”说完把车开了出去。
许亦北耳廓都被他那声笑给弄麻了,脸贴在他背上,压着胸口里的心跳,两只手环在他腰上,隔着外套,感觉那一块很硬实,手不自觉动了一下。
“别摸。”应行忽然说,声音更低了,“我还得开车。”
“……”许亦北一下联想远了,耳根都烫了,说什么呢,这能算摸?手依旧抱着他的腰,莫名其妙都觉得他那一块儿绷更硬实了。
远远的,快到校门口,应行停了下来,许亦北才松了他腰上的手,半天没动一下,手指都要僵了。
应行打起撑脚,朝路对面看了一眼,回头说:“你先进去。”
许亦北早就看到背着手在校门口检查的老樊了,拿了他车上的书包,先往校门走:“行。”
等他进了校门,应行才从车上下来,一手收着车钥匙,走去了马路对面,绕过公交站牌,看着站在那儿的人,刚才就注意到了。
是孟刚,每次都穿着身白外套,像是家里就只有白衣服似的,手里夹着支烟,站在站牌后面,阴沉着张脸看着应行:“难怪昨天要出头呢,看你们俩亲密得跟一对儿似的,挺开心啊。”
应行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别让我说第二遍,有事儿找我,别烦他,也别去打扰我家里人。”
孟刚一下丢了手里的烟:“你家里人?你还有脸说那是你家里人?”
应行的脸色也沉了:“不然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他妈对得起他们吗?”孟刚压着嗓门儿,几步冲过来,一把揪住他衣领,突然就歇斯底里了一样,“现在这样不都是你造成的?你凭什么还待在这儿安安稳稳地上学?”
应行反手抓开他胳膊,往站牌上一撞。
“我操.你大爷!”孟刚吃痛地抱住那条胳膊,喘着粗气,还想动手,又被应行一把摁着,“咚”一声,半边身体都撞在了站牌上。
应行摁着他,冷声说:“刚才这下是还你昨天伤了他的胳膊,你要是被揍了不爽就找我,其他事儿还轮不到你来说!”
孟刚年龄比他大,力气不如他,被摁在那儿硬是没能挣扎得了,瞪着眼:“你他妈的……”
公交车远远开过来了,马上就会有到站的人下车,应行根本不在意他骂什么,转头就朝校门走了。
进了校门,他停了一下,看了看右手,刚才撞孟刚胳膊那下太用力了,自己手背也撞到了,关节那儿红着,随便甩了两下,伸进裤兜掏烟,一边走到围墙底下,隔着花坛,塞了一支在嘴里。
不想就这么进去,免得被许亦北看见。
一支烟抽一半儿,身后冷不丁一个声音说:“你看我最近是不是和蔼可亲了,都能在我检查的时候抽烟了是吧?”
应行回头看了眼,不是老樊是谁,摘了烟捻了,往外走:“行了,我走了,回见吧。”
老樊背着手跟着他:“你好意思吗,许亦北早十分钟就进来了,你什么时候能学学他啊?”
应行笑了声,都要到教学楼了。
“还好意思笑呢!”老樊火冒三丈,“你要再这么下去,高三的一个学期都要过了,我看后面你要还是这么混日子,就得把你座位调开,坐许亦北旁边还会影响他!”
应行踩上楼梯,回头说:“那不行。”
“什么不行?”老樊瞪他,“你说了算吗,啊?”
应行已经三步并两步地上去了。
许亦北埋头补作业呢,昨晚奔放够了,今天来了就得偿债。
一边写,他还一边往教室后门看了好几眼,怎么回事儿,说好的一个先进,一个后进,也用不了这么久吧,怎么还没来?
杜辉刚刚到,坐在座位上,嘴里嚼着块烤肠,眼睛一直瞄他。
许亦北抬了下头才看到,停笔问:“干嘛啊?”
杜辉说:“昨晚应总把你拽走了,后面有什么事儿没?”
许亦北转开眼:“没,能有什么事儿啊?”
“我操,你莫名其妙跟孟刚打架我就没搞明白,应总跑过去帮你那架势我也没搞明白,”杜辉一头雾水,“妈的,我就没见应总对谁的事儿这么急过,对我都没有。”
梁枫八卦雷达又动了,秒回头:“什么什么,昨天有什么事儿啊?”
许亦北翻作业,欲盖弥彰似的:“说没事儿就没事儿。”
初恋没了,还能告诉你们吗?
身后几声脚步响,紧跟着旁边一暗,许亦北抬头,应行来了,眼睛就看着他呢。
视线一触,各自坐正,心照不宣地默契。
“应总,”杜辉的注意力转开了,“孟刚后来找你没?”
许亦北顿时看了过去。
“没。”应行一个字就带过去了。
许亦北听到,才接着看面前的作业。
梁枫还想参与:“谁啊?”
“你别管。”杜辉又问应行,“那昨天说的事儿你还没回我呢,叫你去十四中打球,你不是说想一下吗,想好没,到底去不去啊?”
“不去。”应行看旁边一眼,“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留在十三中好。”
“哪儿好?”
“哪儿都好,舍不得离开十三中,就不去了。”应行说。
许亦北转着笔,总觉得他话是故意的,眼神又飘去他身上,忽然看到他搭在腿上的右手,手背关节那儿泛红,像要淤血了一样,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悄悄伸手过去,扒了下他袖口,想看清楚。
应行低头看了一眼,立即抓了他那只手,往腿侧一按,还挪过来坐近了,看着他,比划个口型:干嘛?
许亦北想抽都抽不出来,回了个口型:看看。
应行偏不松手,抓紧了,左手装模作样地拿了本书放桌上。
他的手确实适合打篮球,许亦北的手就不小,居然还被他差不多给包住了,不仅包住了,还拿中指的手指在勾许亦北的手心,一下一下的。
许亦北手心发痒,赶紧右手拿笔,接着写作业,都想问问他是从哪儿学来的招儿,被撩拨地心里都痒了。
“许亦北?”朱斌回头说,“你补好没,物理作业先给我吧,今天我负责收。”
“嗯……”许亦北翻了翻,一只手拿了物理卷子给他,余光瞥见老樊从前门进来检查了,赶紧又抽手。
应行还是不放,抓着他那只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儿他的手心,直到老樊背着手巡逻似的要到最后一排了,忽然在他指尖一刮,松开了。
许亦北心里跟着一麻,手立即揣进外套口袋。
“好好准备月考啊!”老樊警告似的扫一眼应行,背着手过去了。
许亦北收着被他抓得热乎乎的左手,看过去一眼,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晃开眼,忽然想起来,本来不就是想看一眼他手怎么了吗?居然什么都给弄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北:我就想看一下你的手,你却在玩儿我的手,亏了。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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