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溪应是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曾琦问这个问题, 所以他很吃惊地抬头看向曾琦,眼神里带着惊讶,但在惊讶之外, 还有一丝躲闪。
程越溪没有及时回答这个问题。
曾琦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就不想让程越溪回避,继续说道:“你是把我当成谁了?”
程越溪这下有了回应, 他愕然道:“我能把你当成谁?”
曾琦板着脸很严肃地说:“你明确知道, 你发信息的人是我吗?”
他这幅样子, 能让他的每个学生都战战兢兢,因为总是会用在“你确认你的做法是对的?”上。
程越溪站直了身体, 安静地看了曾琦几秒,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认为我会把自己的房间号发给谁?”
程越溪这个反问让曾琦有了压迫感,他不自在起来, 说:“要是不是的,我当然高兴。但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房间号?”
程越溪无奈地说:“因为我当时喝多了。那时候,做事全凭直觉。”他当然知道那是曾琦, 他才毫无其他心思杂念, 把自己的房号发给曾琦,在他潜意识里,是完全没问题和危险的。当然,他完全清醒后,他就后悔了, 因为那是曾琦,他更需要注意。
曾琦依然一副严肃的神情看着程越溪, 这让程越溪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实际上, 曾琦此时的确想了很多,他问:“你以前也在这种情况下,把你房号发给过其他人吗?”
程越溪这下有点生气了,说:“曾琦,你认为我必须回答你这个问题?”
曾琦知道自己当然没有权利这样要求程越溪。
曾琦那严肃的表情有了裂缝,里面夹杂了一点委屈。
这种委屈让程越溪更加无奈,他只得说:“你这个问题,我完全可以生气,不理你了。我和景心哥在一起的时候,从未出过轨,我没必要,我也没那份心思。你这时候是什么心态?”
曾琦心说我能直接说出我是什么心态吗?我当然是希望你洁身自好,你和我在一起。
曾琦眨了一下眼,他是一张鹅蛋脸,双眼皮,大眼睛,眨眼的时候总显得很无辜,他此时也只能做出无辜的样子,因为他觉得自己算是得了便宜。
曾琦靠着房间里的五斗橱柜子,在程越溪的质问里,他偏了一下脑袋,再次问了一个很冒昧的问题:“你……最近有喜欢上什么人吗?”
程越溪冷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曾琦不怕尴尬地继续说:“虽然你说了很多遍了,你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那样想。”
程越溪瞪了他一眼:“你有完没完?”
曾琦讨好地看着他:“没有。”
程越溪道:“你怎么这样啊?”
曾琦认真地说:“越溪,我有好好想过。我觉得吧,其实你心里没有那么排斥我。不然,你为什么在只凭着直觉的时候把你的房间号发给我呢?你的潜意识里难道会不想想,我去你的房间,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程越溪在床上坐了下来,看样子是又想和曾琦老生常谈了,说:“曾琦,你之前和其他人谈过恋爱吗?”
曾琦摇了摇头。
他这样子倒让程越溪愣了一下,“真没有?”
曾琦尴尬地说:“怎么了?你希望我有吗?”
程越溪说:“你这样子,我想也很困难。你这样,我想,很难追到什么人。”
曾琦说:“那是因为除了你,我没有追过别人啊。”
程越溪冷声道:“你追过,你也追不到。”
曾琦:“……”得了,他妈也这样说过。
曾琦不自在地看着程越溪:“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烦?”
程越溪说:“你说呢?”
曾琦很为难,叹息一声,过了好一会儿,说:“那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做?”
程越溪盯着他说:“你想套路我吗?我会上你的当。”
曾琦道:“那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
程越溪皱眉问:“难道也没有别人追你吗?”他觉得不至于,因为曾琦从长相到个人能力,都不是不受欢迎的那种人。
曾琦说:“有没有人追过我,你还不知道吗?”
程越溪道:“我怎么会知道。”
曾琦道:“上学的时候,我俩一直在一起,你看不到吗?”
程越溪:“……”他能看到什么?
曾琦看程越溪沉默不言,便说:“的确没有。”即使有人的确想接近他,但他认为那也不是有长远计划的追求,更多只是想撩他一下。
程越溪很吃惊:“我才不信。以前好像有挺多女生接近你嘛。”
曾琦道:“但也不是追我啊,只是找我问题。”或者就是某种简单的试探,不是非要在一起的那种追求。
程越溪说:“问你题就是有好感,不然为什么要去问你。”
曾琦不愿意接受这种说法,说:“那是因为我会做题。”
程越溪说:“怎么可能嘛,即使不会,多看下书,或者看下答案不就会了。”
曾琦皱眉道:“我俩讨论这事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讨论这事。”
程越溪道:“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即使真有什么心思,也都会在想到是你后,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你有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就是个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的人。我求你了,曾琦,我一点也不想和你谈恋爱。”
曾琦:“……”
曾琦再次被震惊到,又很受伤,他蹙眉看着程越溪,说:“我理解不到。”
程越溪看他受伤,就很不忍心,他想了想,道:“真……就……没有那种感觉和气氛。虽然你一直问我,为什么是你就不行,这个,我能怎么办呢?要是真的可以,曾琦,我真的很想爱你,因为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自在最放松的时候。但是,我要是去想,例如……”
“什么?”曾琦认真地望着他,眼神里带着忧郁。
程越溪对他招了下手,曾琦试探着走了过去,他长得高高大大,这番犹豫时,就让程越溪再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程越溪在他来到自己面前时,仰头看着他,面对曾琦的疑问,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我无法想象,要是和你接吻,会是什么样?真的,挺……冷的……”
曾琦皱眉盯着他说:“这……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程越溪瞬间红了脸,马上伸手要推开他,窘迫道:“我……没有试的欲望。”
曾琦好奇道:“为什么?”
程越溪不看他,说:“反正就是没有。你不要强迫我啊,不然我会生气的。”
曾琦实在搞不明白程越溪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房子里开了地暖,温度挺高,程越溪没穿外套,只穿了毛衣,曾琦低头看他时,见他眉目清隽,唇色饱满,还能看到他修长白皙的脖颈,以及从毛衣领口露出来的一点锁骨……
曾琦心说,我看到他,就感受到美好,想要接近他,但他看到我,却没有那种感觉,也许他的确是非常困扰吧。
曾琦顿时觉得自己的确对不住他,自己纠缠他,就对不住他。
曾琦不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低下了头,开始反省自己,自己缠着程越溪,就是让程越溪很烦。
程越溪自是感受到了曾琦的痛苦和懊恼,这不是他的本意,他伸手拍了一下曾琦的肩膀,曾琦这才抬头看他,眼神很脆弱和无助。
程越溪愣了愣,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曾琦望着他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嗯?”程越溪不知道曾琦在这短短时间里,怎么就明白了。
曾琦坐在了床边的地毯上,他深吸了口气,又看了看程越溪。
床上铺着藏蓝色的丝绸床单,程越溪的手就撑在床单上,他的手指那样修长洁白,曾琦甚至可以在脑海里描绘出触碰到它们时,能是比触摸丝绸更加细腻的感觉,而且是温热的,有力的,这种触感可以通过手指一直传递到他的心尖上,让他为此战栗。
程越溪的腿又长又直,自然地撑在地上,他身姿懒散地坐在那里,从曾琦的角度,他的目光一抬起来,就描摹在程越溪颈子的喉结上,随后是他的下巴,和他的唇,然后才对上他黑白分明的让人心悸的眼睛。
曾琦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这种不自觉的行为让曾琦瞬间又窘迫起来。
曾琦有些羞愧地转开了视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他说:“我不知道我在你的眼里是什么样的,但是,你在我的眼里……”
他窘迫到不敢再看程越溪,声音也变得很低,“我看你,你从头发丝到手指尖,都很好看,我想触碰你,你的手的温度,就像可以熨帖我的心尖,见你的眼瞳,见你的嘴唇,我的心就发热,就快乐,你自己肯定也知道,你长得好看嘛,大家都想接近你。你看,你为我带来这么多快乐,我感受得到这种美好。但我在你的眼里,你的心里,又是个什么样子呢?你看到我,就觉得我挺烦的,你感受不到美好,也得不到快乐。我让你觉得很困扰。但我是你的朋友,你又不想过分伤害我。如此一比较,我一想,你真是吃了老大的亏了。”
曾琦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看着地毯上的图案线条,说:“唉……是这样吧……”
程越溪的心很受震动,他呆呆地看了坐在地毯上的曾琦一阵,越看越难受,他从床上移到了地毯上坐下,凑到曾琦身边去看他的脸,发现曾琦眼睛都红了的时候,他的心更难受了,他不由伸手拉住了曾琦的手,说:“你傻不傻啊,我的手,也只是手而已。你在我的眼里,哪里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你是曾琦,没有任何人可以比较。”
曾琦侧头看着他,程越溪眉目乌黑,肌肤洁白,他一时呆呆地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怎么……还哭了。”程越溪蹙眉望着他。
曾琦小时候是很爱哭的,不过这都三十多岁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又流泪了,顿时十分尴尬,马上要起身离开。
程越溪却抓着他的手,他一动,就又跌了下去。
曾琦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转开了头,任由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程越溪的胳膊抬起来,搂住了曾琦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都不讲话,这样过了好几分钟,曾琦想说以后就这样吧,他不会再纠缠着程越溪不放了,但是他又说不出口,好像只要说出口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
这时候,程越溪突然出声了,他声音很低,不认真听根本听不清楚,他说:“曾琦,你真想试试吗?”
曾琦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微微偏头看他,程越溪眼神幽幽的,突然抬起手来,半捧住他的脸,凑到他跟前亲了他的嘴唇一下。
这一瞬间,曾琦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吱吱:昨天,我居然和一个好心给我提意见的读者扛上了,其实我扛上后就后悔了,心想自己真的是病得不轻,居然去扛。所以决定之后不再扛了。
我就在这里做下解释吧。
例如第三章里,曾教授的一个女同学就女quan问题怼他,真的不是吱吱想发表什么nv权观点那么写的,就是那个女孩子就是那种人。其实曾教授差不多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就是在某些场合完全不看氛围和在意他人的面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其实我也认识挺多挺天才的人的,就是那种一直就是很顶尖的那类人,据我观察,当然有非常会讲话让人如沐春风的,但是也有特别我行我素完全不阅读空气的人,还不在少数,原因是对方觉得没必要啊,因为人家是天才,不在意别人。
记得十几年前我刚上博士那会儿,我们有个超牛的国际TOP学校毕业的博士博后出过特别顶尖成果的导师,上第一节 课就对我们说:“我回国后,发现其他实验室做的都是垃圾,一点原创性都没有,完全是骗经费嘛。”诸如此类的话,一竿子打死所有同事和领导,但人家牛嘛,一直都牛,所以即使当着几十号人讲这样的话也没事。
曾琦的说话风格,自然与他性格本身有很大关系,但更多是因为他牛掰嘛,家里又有靠山,自然无所谓啦。再看看程总,人家一直当乙方,除了和曾琦讲话会无所顾忌一点,日常都是让所有人如沐春风的,连家里的保姆都不例外。
曾琦的那个怼他的女同学,自然是比他还牛掰啊,保送的顶尖大学去学理论数学方向,家境又很优渥,一辈子怎么正常花钱都败不完家产那种,一直那么怼人也没几人能教她做人啊。
但是我已经反省自己了,杠读者,实属不该,深刻反省,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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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看消化内科的姐姐给她小孩儿讲袁隆平爷爷的故事,讲为什么袁隆平爷爷是伟人,借此讲她孩子为什么不该热爱玩游戏,而应该做有益社会的人,如何是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我觉得我也很受益,我应该去好好工作看文献。我们这一代人都是生长在要做有益于社会的人的教育体系下里,不知道现在的小朋友是不是也是这样被家长和学校教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