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在人群里凑热闹凑得起兴, 酒吧里无日月,一不小心就玩过了头,等意识到的时候, 时间已经很晚了。
一发现时间快过午夜了, 夏歌就连垃圾桶里到底扔了什么都不再追究,大喊了一声就惊慌起来。
“糟了糟了!”
陈笑年不是很明白,“十一点怎么了吗?你有在等的电视节目?”
“诶?这个倒是没有, 难道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只在晚上播出吗?”
夏歌顿住, 思考了两秒, 然后一摆手, 用力摇头, “不是不是!我是说, 都十一点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晚回去过, 之前陆行深最晚的一次也只让九点多回家,我这么晚了没回去,肯定不行……”
“是吗?他会这样管着你?”
听到这样的说法, 陈笑年不赞同地抱起手臂,“虽然在过去的法律里, 你是他的财产, 也是他的所有物, 自然要听他的命令, 但以后可不是这样了。”
“可是……”
夏歌费力地思考着, 总觉得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感觉哪里不太对,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行深不是很凶的人,他很好的, 我不想他不高兴。”
“小夏,不是这样的……”
夏歌困惑抬头,“他会想我的。”
“那我也会想小夏的,”
陈笑年说道,“我也想每天都见到你,见不到的话,会担心你好不好,在做什么,会思念你,小夏也会愿意和我住在一起,每天都在天黑前回来吗?”
夏歌愣住。
这个……办不到的吧?
“可我不能同时住在两个地方啊……陈同学,你要搬来研究所这边和我做邻居吗?”
“不是的,你也知道,我平时有很多事要忙。”
陈笑年认真地说道,“所以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像对陆行深那样了?”
“我……”
夏歌晕晕乎乎地思考,刚拥有朋友不久,压根就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也不知道如何解决,
“我没有觉得跟你不好的意思,陈、陈同学,你别生气……”
“没关系,我没有生气。”
陈笑年看他开始想了,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只是好奇一下而已,既然急着回去,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悬浮车就停在外面,三个人走到车旁后,陈笑年突然说道,“说起来,都这么晚了,你们平时这个时间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夏歌点头,“是啊,十一点就要睡觉了,要不是突然意识到睡觉时间到了,我还想不起来回去呢。”
陈笑年:“那现在陆行深会不会也睡了?你这么晚回去,会不会吵醒他?”
夏歌一愣,“诶?好有道理……”
陈笑年也做出低头思考的样子,“而且也会被发现回去有多晚,你确定他会一直盯着你回去的时间吗?”
“这个……”
“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在第二天早上醒来后,询问你是几点回来的。”
陈笑年朝着他眨了一下眼睛,“这样的话,就算你一晚上不回去,在早上才出现,完全可以假装自己早就回去了,只是起床早。”
夏歌被他这个绝妙的想法震撼到了,“还可以这样的?”
“是啊,只要不被发现,他就不会担心你了,不是么?”
“这样啊……”
道理似乎如此,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好。
“你不是还想再玩一会儿吗?这里在12点可是有特别的演出,”
陈笑年笑着怂恿道,这一刻,像是又变回了那个喜欢拉着同伴一起干点坏事的学生,“实在不放心,可以让阿九先回去望风。”
夏歌看向了阿九,“可是阿九不想留下来继续玩吗?”
阿九摇了摇头,“我不一样的,现在还需要每天回去充电。没关系,如果小夏想继续玩的话,我会为你打掩护的。”
从来没这么晚还在外面玩过,更没做过这么大胆的‘坏事’,夏歌立刻心动了。
二十分钟后,阿九独自回到了研究所,试探之后,得出一切正常的结论,独自回到了空房间躺下充电,进入半休眠状态。
寂静的研究所里,一切灯光都已经熄灭,而在某个不起眼的、靠近玄关有窗户的房间里,紧紧拉起的窗帘后面站着一个人。
陆行深再次用手指勾起窗帘的一角,透过缝隙朝着外面看去,目光在空无一人的花园扫了一圈,收回。
房间里还有另一人,正悠闲地坐在舒适的椅子上,调试着面前的一小段仿生神经,像是每一个把工作带回私人空间的大人一样,到半夜依然没有茫然。
“我说啊,陆行深,你就别一直等着了,他也需要自己的空间,不可能因为是个仿生人就24小时只陪着你一个人。”
“陈笑年不是寻常的学生,这不一样。”
陆行深反驳道,为自己深夜等着不睡的行为作出辩解,“他在暗中计划一些很危险的事,如果像之前一样,再次把小夏牵扯进去,我不会再默许。”
“多危险?不就是一些年轻气盛的人异想天开的梦,这个统治世界,那个想成为救世主大英雄,要么就是想改变帝国,让人人走入乌托……嗐,但再怎么野心大的事,也不会放在这种晚上谈的。”
对于陈笑年的事,李彦并非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但在老朋友这么忐忑的夜里,还是夸大其词地多说了几句,
“我看你不是不放心他的安全,是在吃醋吧?”
陆行深眼皮一跳,斜睨了他一记眼刀。
然而没开灯的房间,只有工作台上一盏台灯亮着,这眼刀并未被李彦接收到。
“嘿嘿,不管你是想做小夏的爸爸还是干爹还是恋人,占有欲和控制欲这么强的话,可是会被他讨厌的哦。”
李彦继续没完没了地说着,“他马上就要有自己的身份了,成为一个独立的仿生人,而不仅仅是你的所有财产,到时候按照规定,他就算是从这里搬出去,自己住,一个月回来看你一次,那也是很正常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一个月一次?
陆行深听到这么个说法,第一反应竟然是哪怕是隔壁齐院士,都能被每周探望两三次呢,凭什么他就要一个月只能见一次?
虽然理智上知道李彦就是在胡说八道,但并不影响陆行深感觉超级不爽,他直接走到李彦旁边,手杖末端的尖尖往他小脚趾尖上一戳。
“嗷!你干嘛!你是不高兴就用高跟鞋踩人的大小姐吗?!”
“去酒吧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然后因为被发现暴露自己而被当成变态的跟踪狂!”
“我觉得陈笑年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
陆行深一本正经道,“19号提前回来了,应该就是为了让他们独处,这样下去,小夏确实很可能会搬走——然后和另一个人住。”
“嗯????”
仿佛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破门,李彦警觉地抬头,认真思考了一番,“怎么感觉你也在胡说八道,但是我没有证据?陆行深,你该不会是在用激将法让我去当这个坏人给年轻人的夜生活捣乱吧?”
“没。”
陆行深不再走来走去了,直接也在工作台旁边坐下,装作专注地调试白天没跑完的数据。
“说起来,小夏吵着闹着想要屁股,后来自己成功做出来了,就有这个陈先生和阿九的帮忙……不会吧?”
这一会儿,轮到李彦坐立不安起来,一想到可能会有可恶的、别有用意的男人靠近小夏,还可能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他就觉得拳头硬了。
陆行深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只要真的证明他需要等几年,那一定会真的等,但别人……
“不对。”李彦突然一摇头,手掌猛地拍桌,“那个陈笑年不是直男吗?!草生……差点忘了这个真被你绕进去了!”
陆行深:“……”
李彦:“你狡猾!”
陆行深:“啧。”
俩人偷摸地又絮絮叨叨了许久小夏的未来和独立成长问题,一边熬夜,一边担忧小夏,但谁都默契地没有早早去休息。
道理都明白,但要真的为了继续相处下去而放弃一部分控制欲,仍然叫人感情上难以适应,李彦劝了半天的陆行深,劝到后面,自己也泛起嘀咕,好几次到窗帘边往外看去,不明白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真的被叫去做坏事了。
“不过,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选了酒吧,”李彦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又小声嘀咕起来,
“要是等手续都办完,没办法证明小夏的心智有成年人水平,那他可能就去不了这些地方了,陈笑年应该是提前带他去一次,提前新鲜一下吧,对,就是这样。”
另一边,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的夏歌还在对着舞台上的表演赞叹不已。
他以为陈笑年说的12点的表演会是跳舞什么的,没想到是一场艺术秀,演员配合着灯光、全息投影,直接在舞台上面上演了一场魔法表演。
这样的表演,就像是一切特效都到了生活中,配合着跌宕起伏的剧情,漂亮的场景转换,甚至因为磁悬浮装置,演员能张开翅膀飞在空中,而变得比夏歌看过的电影都有意思。
到了后面还有了抽取现场观众参与其中的机会,夏歌一蹦三尺高,却还是没被抽中,但依然不失热情继续看着。
“还好今天来了,”
等到节目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夏歌意犹未尽地叹息,完全不觉得累,
“不然以后要是没法证明自己是成年人的心智,可不就永远都来不了了,陈同学,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
“没什么,我自己也想来看看。”
陈笑年也笑着,再次发出邀请,“这么晚了,要是累的话,要不要直接去我家休息?”
夏歌看看时间,却是摇摇头,“没事,我该回去啦。”
“现在回去?”
“我……想回去啦,这样休息起来会比较安心,”
夏歌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要是下次能和陆行深一起来玩就好了,总觉得他平时只忙工作,肯定不会主动来看这么好玩的东西。”
还有这个好漂亮好美味的鸡尾酒也是,想让陆行深也尝尝。
夏歌和陈笑年一起走到门口,璀璨的夜空出现在视线之内,夜风凉凉地吹过,将一片不知哪里来的花瓣卷入高空。
他抬头看向天空,忍不住地想道,凌晨三点,陆行深一定在闭眼睡着呢吧,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夏歌坚持要回去,陈笑年没再强留他,而是用悬浮车送了他回去,看他翻墙进入院子才离开。
偷摸回去的夏歌特意避开了平时知道的监控范围,从死角遛着墙根,然后弯腰低下身子,爬进了花丛中,借着已经长高的花丛和其它植物掩盖匍匐前进。
这样就一定不会被发现了!
于是,房间窗口,陆行深从窗帘缝隙看出去,瞧见了一个一拱一拱,仿佛在做贼似的可疑物体正在缓缓靠近房子。
那个‘可疑物’似乎觉得自己藏得很好,忘记了头上还戴着荧光的小皇冠,已经快到窗外的门廊了。
陆行深拉好窗帘,转身出门。
李彦在后面小声叫他,“诶?你干嘛去?”
陆行深:“睡觉。”
三分钟后,陆行深在自己的卧室躺好,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做出熟睡的假象。
又过去一分钟,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转动门把手,摸着黑来到床边,仿佛什么大型犬一样蹲在床头,一股只有仿生人饮酒后才会出现的香甜气息热乎乎地飘了过来。
那个身影安静地望着果然在熟睡的陆行深,过了几秒,试探着用气音开口,“陆行深……你睡了吗?”
陆行深装睡到底,一动不动。
“你真的睡着啦?”
夏歌抬起手,在他眼前晃晃,“陆行深……”
陆行深继续不动如山。
“你睡着啦?睡着了吗?陆行深……你睡得好吗?陆行深……”
一声声地问着‘你睡了吗’,夏歌抬起手,又隔着被子晃了晃他的手臂,“你真的真的真的睡着啦?”
陆行深被摇晃着,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然而在那股香甜到像果汁一样的酒气再次飘来时,他终于恍然。
小夏在这种状态下,应该没那么智能。
于是,陆行深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缓缓睁开双眼,半耷拉着眼皮看向床板的人,嗯了一声。
“诶?你没睡啊……陆行深,都好晚了,你快睡吧!”
陆行深:“……”
“你快睡吧……快睡吧,再不睡就天亮啦……”
夏歌抬起手,又在他身上一下下轻轻拍着,哄人一样,“睡吧~睡吧~”
陆行深:“……?”
终于,陆行深彻底睁开双眼,往床的一侧挪了挪,给他让出半边位置,掀开被子,拍拍。
“上来吧,你也该睡了。”
“嘿嘿。”
夏歌一骨碌钻进被窝,手手脚脚都缠在他身上,很快就响起鼾声。
陆行深轻轻动了动他脑袋的摆放角度,鼾声消失。
一夜过去,两个都当了夜猫子的人同时睡到日上三竿。
中午的太阳最烈,连窗帘都没法完全遮掩亮光,整个房间都亮起来了。
陆行深缓缓醒来,是因为怀里有个毛茸茸的脑袋动来动去。
他低头拍拍,把完全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头顶的小夏挖出来,“醒了?”
夏歌抬起头,露出的却是一双有点红还湿漉漉的眼睛,“呜……”
“怎么了?”
“做噩梦了,陆行深,我做噩梦了。”
说完,夏歌就紧紧抱住他,以一种几乎无法呼吸、叫肋骨都生疼的力度用力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好真实的噩梦,就像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你知道的,梦都是假的。”
陆行深并不擅长安慰人,哪怕在现在,也感到要努力思考才能找到说什么,“醒了就好了。”
夏歌在他怀里摇摇头。
“我好像梦到了平行世界。”
“嗯?”
连这个概念都知道,陆行深也只意外了一瞬。
上过学的仿生人,知道什么都不奇怪。
夏歌回忆着梦中的场景,感觉到心脏的跳动都变快了一样,
“画面好清晰,声音、触感,全都好真实,梦里面也有你,有陈同学,上校……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陆行深一下下轻抚着他的后背,“我在梦里欺负你了?”
“不是……”
夏歌小声地反驳着,手指揪住他身上的衣服,
“我梦到,在那个世界里,阿九死了,再也救不回来了,林玉音没有去邻星,上校完成了那个邻星的任务,在几个月后回来了,身受重伤,伤好后就和我结婚了,我以林玉音的身份去的……”
“……”
陆行深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在梦里,我以为自己一直没有暴露,直到婚礼的那天,”
夏歌说到这里,就害怕地连脖子都缩起来,
“婚礼办得很盛大,我和傅上校站在台上,交换戒指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说——我知道你不是林玉音了。”
“不会的……都是假的。”
“可是梦里看起来好真啊,那就像是……一切意外没发生的话,会真实出现的场景!”
夏歌委屈地说道,
“然后他就把我带走了,搬去了他的房子住,他知道我是仿生人以后没有揭穿我,但是用这个威胁我听他的话,还禁止我和你见面,更不许私下联系,不让我出门,只需住在他的大房子里,我不高兴了,他就在每天晚上来找我,还……”
“都是假的,小夏,”
听到这里,陆行深忽然听不下去了,他不断安抚着,说这些都是假的,不可能会这样,他不会允许上校这么欺负人。
可心底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小夏说得没错,这个梦就是这样真实,这些本就是差一点发生的现实,不是吗?
你不就是他噩梦里导致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吗?
亲手推开他,送出去,让他每天每天被那个男人欺负的,不就是你吗?
“别怕……”
“陆行深,我不想去别的地方,不想和别人结婚了……”
夏歌埋着脸不肯起来,越说越难过,明明一直就知道这个安排的,之前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好,怎么现在就这么不开心,他自己都不明白,
“可是它太真实了,我现在都记得,那个房子有着红色的旧式外墙,灰色的窗帘,其中一个房间的墙壁挂满了他的勋章,院子里还种了一棵松树,明明春天都来了,到了17日我和他结婚后,却突然下了一场雪,把整个树都压弯了。”
“小夏,”
陆行深低头,下巴轻轻捧着他的头顶,“那你在梦里有没有告诉我,你不想和他走?”
“我……”
被这样问着,夏歌忽然陷入了迷茫,“我没有……可是,早在一开始,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存在的啊,我不听话,你会生气的,会把我销毁掉……”
“我不会的。”
陆行深轻轻摸着他的后脑勺,在被窝里动了动,让夏歌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告诉我,说你不喜欢他,不想和他走,我不会生气,我会立刻让你回家,把你留下来。”
“真的吗?哪怕他威胁你了,也威胁我,要抓我们去坐牢呢?”
“那就更不能让他如愿了。”
陆行深心底里微微刺痛着,几乎也要红了眼眶,“更何况,我早就……不想让你走了,哪怕你不亲口说,只要在去见他的路上,前一天,提到这件事的任何一个瞬间,只要你看起来不高兴,我就会让你留下。”
夏歌定定地望着他,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在说真话,几秒后,啪嗒啪嗒,一颗颗眼泪滚落下来,
“他真的好坏,每天都欺负人,还不讲道理,还骗我外面都知道我是仿生人了,一出门就会被销毁处死,后来没过多久,我就过载了,彻底坏掉了,然后就醒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
陆行深抬起手,呼吸不稳地捧住他的脸,一下下将上面的眼泪抹去,
“都怪我,我不该这样做,我不该把你推进火坑,不该把你交给那样的人,别哭了……小夏。”
“呜哇——”
安抚再次起到反作用,夏歌哇哇大哭,“陆行深呜呜呜……他还……偷偷换……我的屁股——!屁股呜呜呜呜——”
“不哭……”
陆行深不忍地收拢手臂,只觉得胃里都跟着一阵绞痛,也难受了起来,无措地一下下安抚着,眼眶发热,忍不住低头凑近,想要吻去他的眼泪。
嘭地一声,李彦一脚踹开房门,一个猛子冲过来,满脸焦急担忧道,“怎么了怎么了?!我刚才听到什么屁股……艹,陆行深!你对纯真无邪的夏夏做了什么?!你这个禽兽!你下流!无耻!你快放开他!”
夏歌:“诶?”
陆行深:“……”
发现是夏夏挂在陆行深身上的李彦:“……卧槽……”
陆行深:“给你一秒,死吧。”
李彦深吸一口气,嗖地一下冲出房间,顺便甩上了门。
夏歌:“李医生也在啊,他刚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呀?陆行深,他为什么要骂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骂好朋友呢?”
陆行深点头,脸色黑沉沉地点头,“嗯,是很过分。”
被这么一打岔,夏歌也忘了哭了,放开陆行深,踹开被子,准备起床,
“对不起啊,我自己乱做梦还这么闹腾你,陆行深,你不用道歉的。”
“你没错。”
“嘿嘿,你说得对,都是梦嘛,又不是真的……我没事啦,陆行深,你想吃什么?”
“我不吃了。”
陆行深也跟着起床,脸色镇定极了,“我去找傅薄妄,突然想起来有几个事可以检举他,这就着手准备一下。”
“啊?什么……不是不是,他没有真的那样欺负我,都是做梦呀!”
“他确实做得出来,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做点什么比较好。”
陆行深慢条斯理地起床,穿衣,将袖口的扣子扣好,整理领口,戴上手套,那样子不像是要出门办事,而是要出门杀人了一样,
“别怕,他很快就再也没法造成威胁了。”
“不不不是,我不是在怕这个啊!”
夏歌惊慌地拽他的手臂,“我是怕你冲动地和他作对,到时候被针对怎么办?而且因为我做噩梦就去和他作对,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是因为梦。”
陆行深停下动作,黑沉沉的眸子里像是藏了无尽的风暴,又被什么东西压抑到极致,
“是他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