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是郁慈航后,夏星奇什么精神气都没,挥挥手,像是轰苍蝇一样,无精打采地说:“你来干什么?滚滚滚,年年不在。”
郁慈航神色不变,俊美的眉透着淡漠:“我道。我来找你们。”
“找我们?我们有什么好见的。”
“来提醒你们,时间快到。”郁慈航说。
“嗯。”
江云川应一声,左朝见也不意外。
唯有夏星奇是一副状况之外的表情,虽然被郁慈航收进银戒指后,他们可以互通一部分记忆,但也不是全部,比如现在,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时间啊?”他茫然地问。
江云川答他:“南宫恒死的时间。”
“哦,所以呢?”
“如果我们都死,鬼门会再一次向我们打,时是我们聚齐魂魄的时候。”
郁慈航望向左朝见和江云川:“你们两个可以跟我走。”
……
舒年蜷缩在浴池,任温热的水流浸润着自己。他身上淡红的字迹消退得很快,早没,雪白肌肤上的红痕都是被南宫恒留下的。
南宫恒下轮椅坐在池边,给舒年擦头发,身上的唐装仍然整整齐齐,只脏一小片。
他擦得很仔细,道适中,动作柔和,被温暖的水汽熏着,舒年浑身酸软,累得昏昏欲睡,几乎要跌进池子,是南宫恒把他拉上来的。
舒年跌入他的怀,坐在他腿上,被微冷的湿衣服贴上身体,他呜咽一声,睁哭得红红的睛,总算清醒些,眸光湿漉漉地对上南宫恒的视线。
“南宫……”他的嗓子哭哑,很小声地,“你好吗?”
明明身体不好的人是南宫,可现在他们两个人一比,他才是更虚弱的个,刚才……要不是他差点晕过去,或许南宫要把“仙人祝”写上二遍。
即便如此,舒年也不想责怪南宫,是他说南宫想把他弄成什么样子都行的……他担心的是南宫的身体会受不。
南宫恒倒是面不红气不喘的,或许是因为夙愿实现,心意舒畅,他的气色反而比平时好上不少,笑着说:“我很好。”
他放下毛巾,手指穿插进舒年的发丝,为他捋顺头发:“你大可放心,我身体不好只是因为魂魄不全,在魂魄衰亡之前,我不会死。”他顿顿,“更何况……”
“什么?”
“我比之前感觉更好。”他垂眸微笑,“你好比我的灵药,吃一能益寿延年。”
“南宫……”
舒年面红耳赤,没料想到南宫恒居然也会这种玩笑,不过这是不是也意味着……
“你不生我的气吧?”他趴在南宫恒的肩上,轻声问着。
“我本没有生你的气。”南宫恒摸摸他的发尾,“倒是你,你不后悔吗?”
“怎么会后悔,你不信吗?我是心甘情愿的。”
舒年轻轻打他一下。
他当然不会后悔,是觉得……丢人,味助兴的药材药效太强,到后来他完全失去理智,不停地哭着求南宫,什么胡话都说出来,现在想想可真是……
南宫恒轻笑,为舒年按揉经络,帮助他缓解疲劳,便各自换好衣服,上楼去睡。
第二天上午,舒年到酒店,刚一门,手腕被牢牢握住,踉踉跄跄地进屋。
夏星奇不分说地把他抵在墙上,扒他的衣领检查,看到刺的红痕,他气得红手抖,大声质问舒年:“你是不是和他鬼混一夜?!”
舒年心虚地拢起衣领,差点道歉,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对,明明夏星奇也有责任啊。
“如果不是你乱说话,我需要这么哄南宫?你没反省一下你自己吗?”
“你居然把锅扣到我头上?”夏星奇气炸,“你仗着我喜欢你才欺负我!你等着……你会哭着求我的!”
说完这话,他钻进银戒指不见,舒年也生气,自言自语道:“谁会求你?”
他摩挲着戒指,有心想把戒指烧算,可惜不行,它不仅是夏星奇的遗物,更是江云川他们的,他是把自己烧,也不能烧掉戒指。
而且他也是想想,虽然夏星奇经常别气人,但他已经舍不得杀他。
舒年不再理会给自己关禁闭的夏星奇,去找左朝见和江云川,可转一圈,他发现他们都不在屋,戒指也没人。
江云川的手机被留下来,联系不上,舒年纳闷地问小章鱼:“我哥哥和朝见呢?”
“刚才你师兄来啦。”小章鱼说,“他要你哥哥他们都和他走,他们走,夏星奇是被留下来看着你的。”
这个瞬间,舒年的表情凝滞,好一会才发出干涩的声音:“郁慈航来过?”
“是的。”
“他找我哥哥他们……是想干什么?”
“我不道,他们不让我听,我也不敢偷听呀。”小章鱼说。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一些要对我说的话?”
“你说你师兄?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舒年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怔怔地望着银戒指出神。
郁慈航竟然来过,而且没有任何想对他说的……
“他“没有等他来,是不见他?难道是因为当时“他“说过不会再见他?说不见不见,“他“有这么信守承诺?不可能,“他“明明是个骗子!
舒年心涌现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一把抓住银戒指,只想狠狠地扔出去,却又在后关头停住,紧紧地攥在手心。
这下他道为什么夏星奇要说他会求他,因为现在只有他道郁慈航他们去哪。
可心憋着气,舒年一点也不想求夏星奇。夏星奇可恶,他的正身郁慈航更可恶,他才不求他们,绝对不求,打死也不求。
而且他不想道郁慈航去哪……他只是关心哥哥和朝见,和郁慈航完全没关系。
这样告诉自己,舒年进行铜钱占算,占的是“他”的去向,可惜占算失败,和以前一样,“他”太厉害,哪怕现在他晓“他”的名字,也照样算不出来。
舒年不甘心这么向夏星奇低头,干脆给李岱打电话。
他的水平是不够,可师父不是,有郁慈航的名字,师父是可以算出来的。
李岱没有在忙,很快接起舒年的电话,然而听到弟子的请求,他很罕见地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说:“不该我告诉你。”
舒年一怔:“我该问谁?”
“你可以问他。”李岱说,“也可以问你自己。”
问他自己?
舒年茫然地挂断电话,对这句话百思不得其解,可惜李岱没有更多的解释。
师父哪都好,是有一点,他经常只说一半的话……
舒年郁闷,是不愿意求夏星奇,也不想和郁慈航联系,加上昨天被南宫恒折腾狠,是没得到完全的缓解,干脆闷头睡觉,做个梦。
这个梦和以前的梦有联系,是郁慈航小时候的事。
郁慈航是孩子时,被恶仆丢入乱葬岗过夜,遇到一个红衣厉鬼。
厉鬼是少年模样,体态纤细,穿着火红的嫁衣,面容被红纱笼罩,看不真切,但舒年莫名清楚少年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少年命苦,因得罪地方大员被乱棍打死,死时怨气滔天,化作红衣鬼,杀死大员全家四十余,时人震怖。
但少年不是无恶不作的厉鬼,反而心存善意,为男孩指明出路,助他走出乱葬岗。
男孩恩图报,意欲埋葬少年的尸骨,谁少年听后非但不高兴,反倒露出很生气的表情,对男孩说。
“你听好,小呆子,这话可不能同别的厉鬼说。”
“别想着为厉鬼埋葬尸骨,这是在你自己的命渡厉鬼的罪业,若是渡厉鬼,你会断子绝孙,命数衰颓,一生横祸不断,后死相极惨,甚至是魂飞魄散。”
“所以你快走吧,别缠着我,珍惜你自己的小命吧。”
少年摆着手说:“倘若你渡我,你的亲友也会被你连累得命中带煞,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体恤他们吧?”
“我没有朋友。”男孩平静道,“至亲皆亡故,我无牵挂。”
少年哽一下:“也不成,我不害人的。”
“好。”
男孩转身,朝着近的一处尸骨走去,将铲子铲进土:“我便照我方才说的,将整座乱葬岗尽数入土为安。”
“你这死脑筋的!”
少年生气又无奈,只好把男孩敲晕,待到夕阳西下,夜色浓重,阴气充足时,他化作实体,扛着男孩出乱葬岗,循着男孩身上的气息找到他所在的宅邸。
“‘郁府‘,这小呆子果然是少爷出身。”
少年瞧几,把男孩送进去,只是他循着气息找到男孩常栖身的居所,居然是一间柴房。
“倒也是,看你弱不禁风的,又说自己没有亲友,怕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的吧。”
他戳戳男孩的脸,从别处偷来一床被褥给男孩铺好,让他舒舒服服地睡下,转身出柴房,在庭院中乱转时,无意中看到欺辱男孩的恶仆和九少爷。
九少爷和恶仆说话,听两三句,少年便晓是怎么事,他珠一转,狡黠地笑笑,变成男孩的模样,假装刚从外面来,推门而入,中说道。
“九弟在说什么,不如也让我听听?”
……
把两人吓得屁滚尿流后,少年嬉笑着离郁府,一边变原来的模样,一边笑着自言自语道:“看他们两个样子,可真好笑!”
替小呆子出一恶气,这样的好事不能不叫他道啊。
少年愉快地决明天再来,顺便给男孩带只烧鸡补一补身体,小呆子好看是好看,是太瘦,怪不得会被人欺负。
红纱下的漂亮眉满含笑意,少年静悄悄地走在大道上,走到一半,却忽地闻到一抹淡淡的焚香气。
他瞬间毛骨悚然,僵硬地头,映入中的是个黑发白衣的年轻道人,模样二十出头,清俊疏冷,背后负剑,一双淡漠的乌眸静静地望向他。
“怎么又是你啊!”
少年神色剧变,连连后退,却偏要嘴硬:“我警告你,李岱,你别过来。别以为我怕你,我只是没跟你动真格的,要是我认真起来,你早死!”
他以为自己凶狠得像虎,实际上却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漂亮又无害。
年轻道人注视他片刻,一步步走上前去,暗含道家步法,把少年逼得无路可退,后背贴着墙,都快哭出来。
年轻道人冷冷问道。
“你何时拜我为师?”
+++
未婚夫们的聊天群·七十七
三号:??
三号:这个道士是年年的师父??
一号:是。
三号:……他到底多大?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他居然在……
七号:啧,谁道。
七号:我非常讨厌他。
六号[群主]:难得看到你会讨厌什么。
七号:唔,没错,他算一个,我跟他打过交道,真是难缠。
三号:而且他么不要脸,居然强收年年为徒。
三号:我的年年命好苦,生前被人强娶为妻,死后要被李岱强取为徒,连失忆之后要被一号这个畜生强行阴婚,呜,我的年年……
三号:[表情]猫猫抱抱.jpg
五号[管理员]:你不生小年的气?
三号:是两码事!我确实挺气的,但是……但是不代表我不会心疼他啊。
三号:年年欺负我跟我心疼他有什么关系吗?没有的!
四号:这东西没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