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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股电流自百会穴灌入, 从头皮麻到脚趾,狄影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再叫一遍……”
第二遍的声音听起来比第一遍更让人浑身酥麻。
“影哥哥。”
狄影难以自持地将人拉进怀里,生怕见到的是幻象。
“你好久没有、好久都没有这么叫过我了……”
凌霁乖乖地任由他抱着。
“我以为影哥哥不会记得我。”
好好一张脸被涂成小花狗, 狄影伸手去抹他脸上的污渍, 抹了一手黑粉。
“好好的…怎么打扮成这样?”像个可怜的流浪小孩。
“想让你多记起我一些。”凌霁诚实地说。
“你在说什么, ”被酒精麻痹的唇舌咬字不清,“我怎么可能忘了你, 我不是第一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你认出来了吗?”
怀里的人似乎有些怨念。
“你只在喝醉的时候记得我,醒来就把我忘了。”
“不可能, ”狄影喝醉后, 比任何时候还嘴硬, “不管你、不管小季子变成什么样子, 我都认得出来。”
凌霁颇为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你就现在记得清楚,明天早上又会什么都不记得。”
狄影听不清, 也听不懂他的话,还不讲道理地倒打一耙。
“明明是你,过了这么久, 才来找我……我等你等了好多年。”
凌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我没有离开过你,你在哪, 我在哪,只是你看不见我。等我有资格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只当我是陌生人。”
“胡说。”
狄影又开始语无伦次地耍赖, 抱着他啃啃咬咬, 一遍又一遍哄着他叫自己“影哥哥”。
凌霁叫累了,开始指责他:“影哥哥, 我还有三个字母没学完,你怎么不教我?”
“不教,”狄影嘴硬,“等你学完字母,肯定要吵着学句子。”
“学句子怎么了,我本来就是要学句子的。”
狄影理直气壮:“我不会!”
凌霁强忍着笑:“不会就说不会好了,当初为什么要瞎教,我认真学了那么……”
狄影霸道地把后面的话堵了回去,学生怎么可以质疑老师,真是不像话,需要狠狠惩罚。
他直到把人惩罚到双唇红肿才罢休,又拿他身上这套衣服做文章。
“小季子,我是谁?”
凌霁以为他又在哄自己喊他,便顺着他的意:“影哥哥。”
“不对,你穿的是地主家小厮的衣服,我是地主家小儿子,你应该叫我什么?”
凌霁红着脸:“小少爷。”
小少爷受不了这么可爱的小厮,把人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小厮好不容易抢到个讲话的间隙:“老爷说,小少爷要娶新娘子了。”
小少爷轻轻握住他的手:“就算所有大人都骗我,但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我揭了你的红盖头,你就是我的新娘子。”
小厮脏兮兮的脸蛋,掩盖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睛。
“小季子,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新娘子。”
凌霁抚摸着他的脸颊,想起辛毅白天说过的话,阵阵心疼。
“这么多年,你都是在天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天发生的事吗?”
“是我单方面以为你过得很好,以为你不需要微不足道的小季子,想用更配得上你的身份站在你身边。”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不晚,”狄影说,“不管你多久来,我都等。”
“那,”凌霁动了动嘴唇,终于问出他最想问的那句话,“你喜欢凌霁,还是小季子?”
被酒精熏染过的眼神茫然,“为什么这么问,两个人…不都是你吗?”
“……”喜悦涌上凌霁的眼睛,这世上似乎再也没有什么需要他纠结的事。
狄影累了,眼睛慢慢闭了起来,却将人牢牢搂在怀里,生怕一觉醒来又消失不见。
凌霁将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笃定的心跳,同自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他抬起眼眸,注视狄影的目光充满迷恋,轻声轻语:
“我都喜欢……不管是狄影,还是影哥哥,我都喜欢……”
……
开机仪式启动,一大清早辛导带领着众人烧香拜神,祈祷拍摄顺利。
据说辛导年轻时,特别唾弃这种环节,认为是迷信。自从十九年前片场着了火,每次开机拜神,他比任何人都虔诚,提前一周就开始沐浴吃斋。
辛导拍戏,不喜欢外人打扰,开机和杀青仪式这两天,是唯二对受邀团体开放的日子。
记者和粉丝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狄影和凌霁都是记者重点采访的对象。
“狄影老师,请问是什么原因促使你跟辛导学习拍戏,是今后打算做导演、自导自演吗?”
狄影在记者面前惜字如金:“有这个打算。”
“如果你做导演,最想邀请哪位演员邀请上你的戏?今天现场就有许多优秀演员,有没有哪位演员是你想要跟他合作的?”
“要看剧本角色定。”
记者还想提问,被打断。
“我这次进组的身份只是学徒,请把采访机会多留给现场的演员和主创。”
听他这样说,其他记者只好转移采访对象到凌霁身上。
“凌霁老师,这是你复出后第一次参演电影,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推掉了之前的工作,选择这部电影呢?”
“因为是辛导的戏。”
“那如果导演是狄影,也邀请你上他的戏,凌霁老师会考虑吗?”
“看剧本。”
“前提是剧本很合适。”
“看角色。”
“角色很匹配。”
“看档期。”
“档期很空闲。”
“看片酬。”
“……”
其他人都笑得不行,这个记者明显是在给凌霁挖坑,不管回答是“是”还是“否”,都可以从中大做文章,奈何凌霁就是不跳,任谁都感受到了记者的无奈。
凌霁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片中配角,请多采访主演老师们。”
接下来有记者举手提问魏昕,现场氛围恢复正常。
甄果旻今天带了双层口罩,连柯希琵都笑话他小题大做。
直到他背着别人把口罩摘下,柯希琵吓了一跳。
“你脸怎么肿了?”
甄果旻肿的不只是脸,还有呼吸道,说话声音都略显沙哑。
“一定是剧组有人穿了皮草,我找了一晚上,没发现是谁。”
“你这样上镜怎么办,辛导知道吗?”
“我吃了过敏药,今晚就能消肿,但是过敏原找不到,万一接触还会再犯。我必须把这个穿貂皮大衣的人找出来,他跟狄影哥和凌霁老师都有接触,也可能是二人其中的一个。”
柯希琵想象了下这两人穿貂的画面,谁穿都觉得违和。
“你帮我盯着点凌霁老师,还有他身边的人,助理、化妆师、司机……反正只要见到穿带毛的人,都不要放过。”
“我盯凌霁,你盯狄影吗?我看你就是不死心,不接近这两个人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不行!我脸都肿成这样了,要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岂不是亏大了。只要能把过敏原排除掉,我跟狄影哥之间就不存在阻碍!”
电影一旦开机,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狄影好不容易趁着休息时间跟凌霁独处,还要避开随时可能出现的工作人员。
“凌老师,我有个问题,我早上是在你床上醒来的,小贾说他睡在隔壁,那昨晚你是在哪睡的?”
狄影醒来后,床上只有他自己,小贾过来说凌霁四点就出门准备化妆了,走前特地交代不要吵醒他,让他多睡一会儿。
小贾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脸神秘莫测地问他cosplay好不好玩?
狄影又喝断片了,前一天晚上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醒来时非常满足,像做了个完美的梦,尽管梦境的内容了无痕迹,心口却续存着满足感,让人想无止境地躺着回味下去。
凌霁淡定依旧,只是话比平时多了一点。
“我在你旁边凑合了一夜,你每次喝醉都不省人事,万一被自己呛到怎么办?下次不能喝就少喝点,别总让人担心。”
“就这?”
“你还想要什么?”凌霁反问。
“那cosplay是怎么回事?”
红晕从凌霁脸上一晃而过:“你听谁说的,小贾?那你怎么不去问他,我没学过外语,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狄影脑海里闪过,好像是一句话,还是他自己说过的话。
——好好的,怎么打扮成这样?
狄影在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回忆里又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不是,你等等……”
狄影怕他走,扣住凌霁的手腕,另一只手捂着头,艰难地回忆着:“我好像、我好像看见你,变成了……”
凌霁:“兔子!”
“不是兔子,你怎么可能变成兔……什么兔子?”
狄影眼前也出现了一只兔子,一只如假包换的活兔子。
凌霁的手腕还被他扣着,当然不可能变成兔子,脸上惊讶的表情也跟他差不多。
剧组的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放眼望去,起码有上百只兔子,白色棕色褐色各种颜色无所不有,在场的众人从来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兔子。
这群兔子貌似受到惊吓,在片场乱窜乱跳狂奔。
“这是怎么回事!”副导演大叫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多兔子?”
其中一个群演是当地的村民,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我们村在附近,有个兔子养殖场,我怎么看着像是从场子里跑出来的,要不要我给他们负责的去个电话?”
“快快!”副导演催促他,“整这么多兔子我们还拍不拍戏了?”
电话还没打通,一个中年大叔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自我介绍是养殖场的场主。
他的口音比刚才那个群演还重:“刚才场子里进了个貂,跑得那个肥快,怎么抓也没抓着,把俺们那个笼子门全给踹开勒,场子里上千只兔子,都给俺吓跑咧!”
副导演听不懂他的话,学他的口音:“你说啥?进了个啥?”
“进了个貂(二声)!”
“啥是貂?”
场主急得又拍手又跳脚:“就是貂啊!漂白漂白的貂!”
副导演只得去问群演村民:“你快给翻译下,他到底在说什么?”
村民不知道普通话还要怎么翻译:“就是貂啊,你不知道啥是貂?”
他也急,朝着场主比划:“你给他们形容形容,长得啥样?”
“貂能长啥样,可不就长得貂样!”
场主病急乱投胎,到处张望,在人群中发现狄影,如获救星:
“就长那样!长得跟他一模一样!”
狄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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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晋江太抽了,上不来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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